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100章加油!

關燈
第100章 加油!

期末那天, 覃蒔特地轉到陸哲的考場。

看到陸哲坐在靠窗的位置,覃蒔就輕輕走了過去,屈指敲了敲窗。

陸哲沒來期中考, 很自然的被分在了高二年級的最後一個考場。考場裏面人沒幾個但聲響挺大, 嬉嬉笑笑的,跟覃蒔那充滿緊張氣氛的大家誰也不願提前一分鐘進考場的教室完全不一樣。

或許是敲得有點輕, 被熱鬧的教室掩蓋了聲音,陸哲沒什麽反應。

覃蒔又敲了敲,力氣放重了些, 陸哲這才側目瞧了過來。

他趕緊把窗推開。“你怎麽來了?”他眉頭微蹙, 眼裏卻又顯得格外的亮。

然而推開的窗頻頻刮入冷風, 陸哲看著覃蒔更白的臉色不由道:“你怎麽還沒進考場?”

“嘖,”覃蒔說,“全年級可能就你們進的最早, 我們那邊還沒誰進去呢。”

進了考場不能帶資料,大家都在爭分奪秒的指望著最後這幾分鐘能掃到什麽同類題。

陸哲顯然沒什麽經驗,聽覃蒔這麽一說, 他朝其他考場外頭看了看,隨即起身道:“我出去。”

他這一動, 監考老師立即發現了隔著窗戶交頭接耳的他們兩個。剛提起一口氣準備說叨說叨,進場鈴就響了。

覃蒔沖陸哲擺擺手:“我就來跟你說說別緊張。”

“還有加油。”

剛張楚楚說看著陸哲那樣子好像有點緊張她還不相信, 現在眼見為實她就有點好笑。

兩手拽筆,把筆拽得緊緊的陸哲,好像是有點緊張。可大佬應該見慣了風雨才對,為什麽會為一個小小的期末考試如此緊張呢?

大約是因為鉚足了勁認真學習了這麽久,到了檢驗的時刻難免會生出一副類似近鄉情怯般的感覺。

但是,很少見到冷淡平靜的陸哲眼中浮現出游離的焦灼感, 剛剛這一瞧覺得,他的眼神好像終於有了點屬於少年的忐忑和浮光。

今年是暖冬,覃爸覃媽很高興,每一年暖冬的時候,他們老兩口都很高興。

原主的呼吸道一直都有被刺激之後就會痙攣的毛病,所以書包裏常年放著哮喘的急用藥。會被刺激到痙攣發作的東西不少,但大多只要註意都可以避免。但有一個避免不了,就是寒風淩冽的冷空氣。

原主十歲的那個冬天遇上過一次極寒的天氣,內陸城市大雪封城,這座沿海的城市也跟著下起了雪粒。雪粒劈裏啪啦打在地上迅速融化成水,其實也不算冷,但原主差點就沒有熬過那個冬天。所以每年冬天來臨,覃家的氣壓都會格外低。

覃蒔被看得很嚴,新年倒數去不了,年前的什麽局也不可能去。

太陽落山,秋風一吹,覃蒔但凡沒出現在視線覃媽都得心梗。

覃蒔也心梗,她所剩不多的健康時光即將過去,冷卻時間未知,能再次綁定攻略系統的時間也未知。

張楚楚攢了個局,在她家小洋房的天臺上搭個爐。但姚楓第一個不同意,他建議去小公園裏租個爐。作為成功混成組織部小領導的姚楓同學表示,既然要攢局,那當然得攢個不在家長眼皮子底下的局。

家家都有門禁,這局就定在5點開始9點結束。

覃蒔這邊比較麻煩,覃媽的門禁線太早,覃蒔想了半天,能勉強用一用的只能是覃英了。

打給便宜哥哥打電話的時候,便宜哥哥的口氣拽得二五八萬,隔著電話覃蒔就快想要把他揪出來揍一頓了,把電話遞給陸哲,那頭的人立馬就好說話起來。

有了覃英做掩護,等覃媽發現覃蒔溜出去的時候已經七點半快八點。

界門一開,瞧著身體無礙,覃蒔的門禁自然就松了。

所以,當那天覃蒔掛著書包出門說會晚點回家的時候,老兩口也沒多問。

覃蒔就拎著個小小的蛋糕坐著車往陸哲家的方向去了。

這天,是陸哲的生日。

因為陸哲的幫忙,覃蒔已經完成到了第六階段任務。明明記得原劇情裏這些人似乎跟陸哲沒什麽交集,但他似乎對他們都很了解,很輕易的就能找到這些人。

所以覃蒔又重新把原書再看了一遍。

在了解故事脈絡人物關系明線暗線的情況下再看一遍,覃蒔發現了很多她之前未曾留意過的小細節,其中一句話令覃蒔格外的在意。

混亂的時局裏,自身難保的最後時刻,陸哲對他的助手說:“能有人記得生日挺好的,回去吧。”

第一次看的時候,覃蒔覺得陸哲這突然的溫情有些怪誕。

如今對他多了些了解,成見漸淡,再看回來,莫名覺得這句話有些心酸。

不論是在原書裏還是現實的相處中,他都很少談及自己。他話很少,但覃蒔依然能在他那淡漠的眸子裏看到他對於溫情的渴望。

突然就想做點什麽,所以默默記下了他的生日。

覃蒔其實想很多人熱熱鬧鬧的給他一個驚喜,但不知道為什麽,她說起這事情的時候,大家都表示很忙。張瑩瀅說她很忙,有節培訓課要上,姚楓說他很忙,有個聚會得去,就連張楚楚也表示她很忙,覃蒔都不知道每天閑到冒泡的張楚楚能忙些什麽。

連陳承他們都紛紛表示很忙很忙特別忙。

送驚喜的事情,於是從計劃中的團體趴,變成了覃蒔一個人的單獨行動。

其實有點遺憾,只有覃蒔一個人的話,這個祝福都看起來好像有點可憐。

秋風瑟瑟中,太陽很早就下了山。覃蒔拎著小蛋糕給陸哲打電話,結果這人電話關機。

覃蒔抓頭,這就挺慘。

別墅區她進不去,進得去也不知道陸哲他具體是哪一棟。

她抖抖腳,在外面站了站,又給陸哲打了個電話。

還是關機。

所以說送驚喜這個事情,很可能變成一件彼此錯過的沮喪。

覃蒔捏著電話,又打了兩個。她也不知道人家關機她還在打什麽,大約是覺得她人都已經到了這兒了,不把這送去實在有點遺憾。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有輛車在覃蒔旁邊停了下來。

顧柏下了車窗問:“找……陸哲?”

車裏顯然還坐了人,但明顯不想與覃蒔照面。覃蒔也沒在意,只把那小小一個的蛋糕拎給顧柏說:“他關機了,麻煩你幫我轉交一下吧。”

顧柏一口應承,又跟覃蒔說了一下陸哲今天一早飛去了Z市,現在關機了,大約是上了回來的飛機。

覃蒔估計,按照機場到這的距離,他八成是吃不上蛋糕的了。

也沒多想,覃蒔別過顧柏,就沿著道路往外頭走。

入夜時分,這裏很難打到車,覃蒔得走一段路程,走到外面的大道上,才有可能打得到車。

她想,也還算幸運。明天這系統就要解綁冷卻了,自己今天還能邁開步子走上這麽一長段的距離。

只是沒想到,顧柏轉回頭追了上來,說要送她一段路程。

顧柏對覃蒔道:“董事長讓我送送你。”

所以剛才後座上坐的那人,八成就是陸哲的爸爸陸楠了。

原書中幾乎沒有提起過這個男人,但可以看出來,陸哲對爸爸這個詞很有芥蒂。

遠離中心的別墅區有點荒郊野外的感覺,能有人送一把,覃蒔也不矯情。況且她對顧柏的第一印象還不錯,是一個能很禮貌的長久維持八顆牙笑容的叔叔。

覃蒔坐到後座,給顧柏報了個地址。

刷刷手機,不多久就到了地方,覃蒔下車的時候顧柏突然問:“你是在二班?”

覃蒔楞了楞,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頭回答道:“我在二班。”

顧柏笑了笑,揮揮手就走了。

回了家,覃蒔抓緊時間刷題。刷到頭暈眼花的時候,剛好拿到9分。覃蒔伸了個長長的懶腰,去外面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了兩口,聽到她房裏桌面上的嗡嗡震動聲。

這個時候,覃爸覃媽已經睡了。原先老兩口還強撐著跟她一個作息,後來大約看著覃蒔自覺又刻苦,他們強撐在那除了增加點噪音外好像也沒幫上什麽忙,就幹脆早點睡了。

這個點,覃蒔想不出什麽人會給她電話,估計是境外詐騙團夥忘記了時差,這會兒正在緊鑼密鼓加班加點的掙獎金,所以覃蒔在回屋前還淡定的去了趟廁所。

等她磨磨蹭蹭回到房間的時候剛好看見了電話落幕後的屏幕熄滅,熄滅的屏幕上最後顯示著:陸哲,3個未接電話。

不是境外詐騙,覃蒔還有點意外。從一腦袋的字母裏扒了扒,想起今天下午送過一次溫暖,又不那麽意外了。

搶在覃蒔撥號的前一秒,陸哲再次打了過來,覃蒔接起免去寒暄,直接道:“生日快樂!”

她的聲音招搖在這靜謐夜色裏,像五彩斑斕的泡泡搖搖乘風而上。心頭如綿軟的羽毛輕輕拂過,陸哲的聲音放得很輕,語氣卻微微的揚起。他仿佛在笑,又仿佛是被那夜風吹淡了字裏行間的沈郁氣息。他問:“要不要一起吃個蛋糕?”

覃蒔以為吃的是她的那個蛋糕,結果並不是。

還挺遺憾,她的那個蛋糕看著比這個好吃。

不過想想也能知道,此時的陸哲剛下飛機不久,還沒來得及趕回去。

這個陸哲隨手買的蛋糕挺大,其實他們兩個人根本吃不完。覃蒔擡頭看看不遠處的一家高樓上的燈光流影,揚眉笑道:“我們去那裏?”

年前的城市廣場,每晚都有好幾場燈光秀,即使這麽晚了,還有些活力四射的孩子沒有睡。

覃蒔坐在那裏切蛋糕,好些孩子過來排隊,還有好些被家長拉著不許過來,覃蒔覺得,主要是陸哲看起來氣壓太低不茍言笑,太像個壞人。

排隊的小孩,每人能領一塊小小的蛋糕,但作為交換,要對陸大佬說一句:“生日快樂。”

陸哲的臉上沒什麽表情,有個特別小的孩子朝他撇撇嘴站那半天沒出聲,陸哲就伸手捏捏那孩子的臉頰肉,還是把蛋糕遞了過去。

這是一件特別無聊的事。

每個祝福他的人都不是真心向他祝福,其實並沒有什麽意義。

但小小的孩子表情各異,看著好笑又好氣,還有旁邊發現吃完蛋糕並沒有被藥倒的被大人們拉住的孩子在蠢蠢欲動,陸哲不知道為什麽,心突然就柔軟起來。

再大的蛋糕也經不起群眾的瓜分,蛋糕很快就只剩了兩小塊。

覃蒔分別裝好,一份給陸哲,一份自己留著。

然而,這個時候,旁邊瞅了最久但家長一直不讓來領的小孩終於委屈巴巴的哭了起來。嚎啕大哭的喊:“我要吃,我要吃。”

看到覃蒔自己準備要吃,小孩的家長更不好意思,拽著孩子要走。小孩嚎啕得更大聲,委屈極了。他來得最早,眼巴巴的看著一直沒吃上,心裏特別難過。

覃蒔看看小孩,又看看自己那份還沒開動的,沒多想便將那小小的一份遞給了孩子的家長。

家長猶豫了兩秒,最後還是接了下來。

覃蒔坐下來收拾蛋糕盒,陸哲遞來個勺子,覃蒔便不客氣的分了他那份小的,最後似乎她吃得比陸哲還多。

扔了垃圾,廣場旁大廈的燈火一瞬間熄滅。

覃蒔嚇了一跳,哪知道廣場倏地一下重新亮了起來,濱海的淺灘上突然升起了上百架的無人機,舞動排列出不同的圖案字體,大約是在為大年夜的慶典彩排。

乍然騰升的游動燈火裏,陸哲輕輕叫了聲:“覃蒔。”

他的那聲輕喚,被廣場上人群的驟然驚呼掩蓋,但覃蒔仍然在這呼呼風聲裏分辨出了陸哲的聲音。

她擡起頭,他正低眉垂頭望著她。因那游動燈火的閃亮照進他的眸子裏,他那清淡眼眸在這一瞬間像是倒映了星河燦爛。

他微微低下頭,廣場內喧囂漸落。

點滴的光落在這路燈昏黃的廣場上,像噪點繁多的老照片,模糊了人影的輪廓。

察覺到風聲漸低溫度漸暖,覃蒔目光微閃,半退一步道:“我……”

她想說,她得找地方蹲一蹲。將近淩晨,她得找一個寂靜無人的地方,暫且避過路人的視線。

然而她的退卻仿佛一點星火,倏然燃起了躁烈的森林。她半步退後,還沒來得及說出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就被他按住雙肩,俯身靠上前來。

半步退卻,燃盡了他最後的理智。

那些他原本籌謀的靜待時機徐徐圖謀,全部化成了青煙隨風而逝。理智寸寸斷裂,他便更清晰的想起了他近來所有的示弱和偽裝。

和諧的相處,建立在偽裝之上,所以她的停留和微笑,其實並不是給予真正的他。

即使有一天,她真的向他伸出手來,看到的也不是真正的他。

一手按住那瘦削的肩,一只手強硬地撫住了她的發。焦躁的火使得他眼尾漸紅,完全不同於第一次的清淺觸碰,這一次仿佛攻城略地寸寸掠取碾壓。

每一感覺到推擋,他便更緊幾分,她每一退卻欲言,他便更肆意幾分,直到……

覃蒔錯過了最後這半分鐘的準備時間。

淩晨12點。

攻略系統解綁冷卻。

稀薄蒸騰的唇息中,覃蒔驟然暈了過去。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