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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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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及川徹當著佐久早聖臣的面,捧著最鶴生的臉頰將她搓扁揉圓的當口,坐在他們不遠處的音駒一行也小小的騷動了起來。

“我靠!是男朋友吧?果然是男朋友吧?!揉清瀨臉這種事就算是做夢我都做不出啊可惡!”

“同為靈長類,為什麽他的臉能長得那麽池?!人與人之間的差距為什麽那麽大?!這不公平!”

“同為靈長類的還有黑猩猩恒河猴,你應該慶幸自己好歹還是個人類。”

“但是母胎單身狗不享有人權。冰冷的狗糧正在往我臉上撒。”

“山本,你現在的表情好像吃了半噸檸檬誒。放棄吧,對面那個池面的魅力是我們永遠無法企及的高度。”

“我知道……!但是、但是——啊!可惡他也太帥了!這兩個人坐在一起的畫面居然該死的養眼!”

“所以果然是男朋友吧?!研磨你知道點什麽嗎?”

“所以說不要什麽都問我啊……不過我記得最鶴生應該是沒有男朋友的。”

“嘶……難道是我們誤會了?”

“不不不,這麽明顯的宣誓主權的行為除了男朋友也沒人會做吧?”

“啊,井闥山的家夥動了。”

“賭五円是被氣到的——喜歡的人居然有了男朋友什麽的。哎……別人的青春怎麽總是這麽甘美又酸澀。”

“噓噓噓!他過來了!”

“————”

“走了。”

“走了呢。”

“走了誒。”

“背影好落寞哦。”

“慘,單相思,慘。”

“——所以清瀨果然是有男朋友對吧?”

“為什麽話題又回來了?!”

“因為到目前為止我們都只是在猜測啊!”

“或者你們誰膽子大去問一下?”

“既然黑尾你這麽積極提議,那不如你去。”

“我不行。不然研磨吧?還是研磨去最好!”

“孤爪上啊!萬一清瀨遇人不淑被渣男騙了怎麽辦!她那麽單純!”

“就是就是,要是能戳破渣男真面目,組織和群眾都會牢記你做出的貢獻!”

“……可我不覺得那是最鶴生的男朋友啊……”

“噢?此話怎講?”

“就只是感覺……比起戀愛的關系,我覺得他們更像家人……這樣的。”

“啊?”

“孤爪的說法太難懂了啦。”

“那……你們知道最鶴生有個哥哥嗎?”

“不知道。”

“我知道,不過也只聽清瀨提過一次。”

“誒?什麽時候的事?”

“那次福永你剛好不在啦。我問清瀨是不是專門學過運動護理,她說為了她哥哥專門學過——說起來清瀨的哥哥是跑長跑的吧?”

“嗯。曾經是很厲害的長跑選手。”

“曾經啊……”

“唔……我大概猜到是什麽事了……”

“我也……”

“啊?!什麽事?”

“……山本你這呆子!”

“???夜久前輩為什麽突然罵我!”

“其實最鶴生也很少跟我說她哥哥的事情。但每次提到的時候,差不多也是現在她和那個人說話的樣子……”

“啥啥啥?啥樣子??”

“說話說清楚啊研磨。”

“……總之你們自己意會一下吧……我要看比賽了。”

“比賽還沒開始!”

“別裝死啊孤爪!”

“我逐漸不理解一切。”

“說起來海你怎麽了?從剛才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那個……你們沒想過自己的聲音那麽大會被聽到嗎?”

“……”

“……”

“……沒那麽大吧?”

“……有哦……”

“我們明明有控制音量的……吧。”

“從中間開始激動起來就不自覺放大了呢……大家。”

“…………”

“所以說一開始是誰先挑起這個話題的啦?!”

“是黑尾!”

“是夜久!”

“是山本!”

“是福永吧?!”

“……算了隨便怎樣都好……”

反正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

……

“人緣一如既往地不錯啊。你這家夥在東京混得很開嘛。”

及川徹收回越過最鶴生肩膀,看向音駒方向的視線。

只是這會兒功夫,剛才摘下眼鏡口罩不到三分鐘的最鶴生又將自己裹了起來。

心裏燒著的那把火在她的固執之下只得自行熄滅,殘留下無奈又不甘的餘煙。

“春高要舉辦好幾天。你打算一直這麽看比賽嗎?”

“又沒有規定說不行。”

“……算了,你開心就好……”

及川徹抱著最鶴生的背包,從側邊翻出一根美味棒,拆開包裝,哢嚓哢嚓地咀嚼起來。像是要用這種隨著咀嚼而在腦中清晰響起的噪音吞沒這些本不該屬於他的煩惱。

拎著飲料的巖泉一回來的時候他已經吃完了兩根,口幹舌燥地嚷著要喝水。

“你是豬吧。”

巖泉一扔了瓶純凈水過去,在最鶴生另邊的空位坐下,將手臂搭在她座椅的靠背上。

最鶴生的椅背後總是會搭著某個人的手臂。最開始是爸爸和灰二,後來是巖泉一或者及川徹,而真城最高則不太喜歡這種許多人擠在一個場館裏的活動。

對此,她甚至意識不到這是種領地劃分的行為。

畢竟清瀨正臣會這麽做是出於對女兒的愛護,灰二是參照著父親有樣學樣地照顧妹妹,而巖泉一是灰二的後繼,他從灰二那裏學來的舉動又潛移默化地影響到了及川徹。

但這個動作在其他人看來可就沒有那麽稀松平常了。

“我開始相信研磨提出那位帥哥不是最鶴生男朋友的觀點是成立的了。”

黑尾鐵朗一臉的八卦褪去,只留下接受眼前現實的平靜。

因為比起清瀨最鶴生有兩個男朋友這種挑戰倫理觀的事情,怎麽想都是她沒有男朋友更可信啊。

“其實她那張臉去當海王也不是不行——前提是她多花點時間打扮自己。”

“每天四點半起床,學習,來社團幫忙,然後再加上需要多線程同時應付好幾個男生……先不說心理壓力,光是生理上就做不到的吧?會猝死的吧?”

“被你這麽一說我感覺清瀨好可悲啊,她不該被我們耽誤的……”

“你們這副重病老父親拖累女兒出嫁的自責語氣是怎麽回事?”

“這種細節就別在意了嘛。總之不管怎樣,清瀨被池面男渣的危機暫時解除了。可以安心看比賽了。”

“為什麽是暫時?”

“因為她現在沒有男朋友不代表以後也沒有啊。”黑尾鐵朗一言難盡地看了眼身邊的直男們,“你們總不會以為,像我們經理這樣的美人會默默無聞地為我們奉獻三年青春吧?”

“……”

“好的,我知道你們沒想過了。”黑尾鐵朗抹了把臉,向中央賽場的方向擡了擡下巴,“看開幕式吧。”

但凡是稍具規格的日本高中生的團體比賽,開幕式必然會有介紹各都道府縣參賽隊伍的環節。

此順序由北海道一路往南,位於東北地區的宮城排得還算靠前,白鳥澤高等學園的名字刺耳得讓及川徹恨不得離開自己的座位。

但他終究沒那麽做。

因為開幕式對他而言沒有任何意義,也就不那麽重要。

他會坐在這裏,從最開始就是為了觀察最鶴生的反應。

所幸蒼天不負有心人。

在聽到“兵庫,稻荷崎高等學園”的時候,及川徹發現一直沒什麽動作的最鶴生突然像是觸電那樣,蜷縮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他若有所感。咳嗽了兩聲,又吸了吸鼻子。

這些故意釋放出“我似乎要感冒了”的信號,動靜大到連在他前後的人都將企圖避讓。

可即便他如此努力地想要吸引旁人的註意,坐在離他最近的地方的最鶴生竟然出奇的沒有任何反應。

她目不轉睛地凝視著中央賽場,根本沒有註意到自己身邊一個正在不斷咳嗽的朋友。

要知道假若換做平時,這個時候最鶴生應該已經開始摸他的額頭測溫,然後準備送他去醫院了。

及川徹癟癟嘴,擡起手肘撞了下巖泉一搭在最鶴生椅背上的手臂。

——你又要做什麽?

巖泉一望過來的眼神無聲說道。

——我覺得那個家夥就在稻荷崎。

及川徹用誇張但清晰的唇語向同伴傳遞

——哈?

巖泉一皺起眉,緊接著恍然地微微睜大眼睛。

——你是說那個自說自話向她告白的家夥?

及川徹點點頭。

——她剛才的反應,很不尋常。

又指了指最鶴生,又指了指中央賽場。

巖泉一倒是從不懷疑及川徹在察言觀色這方面的敏銳。

但稻荷崎的參賽人數不少,即使已經嘗試縮小了範圍,卻也沒有什麽實際作用。

因為總不可能直接跑去別人隊伍旁邊問“你們之中哪個王八蛋和我們最鶴生告白了”吧?

而且現在是賽前。

萬一對方是個心態不那麽穩定的選手,及川徹搞出的事情要是影響到對方的比賽狀態,怕是以死謝罪都不足為惜……

所以——

你給我,老老實實地,呆在這裏。

巖泉一威脅的眼神將及川徹牢牢地釘在他的座位上。

好在及川徹倒也不傻。

雖然他的確很想幹脆像拉菲奇舉起辛巴那樣,把最鶴生給舉起來,但理智告訴他那麽做的下場除了一頓暴揍之外還會有一場長達數月的冷戰後,他就歇了自己不該有的心思,老老實實地坐到了春高的最後一天。

賽場上有人笑就有人哭。

且輪替的時間相當之快,甚至不會給敗者太多體味失敗滋味的時間。

在此期間唯一令及川徹感到高興的事是,他終於和巖泉一見到了牛島若利輸掉比賽之後的表情。

但這件事卻也沒讓他們多高興。

因為打敗白鳥澤的學校是井闥山,和青葉城西沒有半円錢關系。

而令及川徹感到有些意外的是,那支名叫稻荷崎的隊伍居然也堅持到了最後關頭。

尤其是他們隊伍中那對擔任了二傳與接應二傳這兩個重要位置的雙胞胎,宮雙子,他們在比賽過程中所展現出的默契程度,著實令人嘆為觀止。

“小巖,你下輩子投胎到我家和我當兄弟,說不定我倆就能打出這種配合了。”

及川徹幽幽地嘆了口氣。

“你怎麽不說你投胎到我家來?”

巖泉一白了他一眼,視線理所當然地掃到了被夾在他倆之間的最鶴生。

很顯然,及川徹又一次用事實證明了自己的確擁有“情商雖然偶爾會只有小學水平,但在關鍵之處絕不掉鏈子”的良好品質。

與他們學習觀摩欣賞比賽的輕松狀態不太相同的地方在於,負責收集比賽信息並全程錄像的最鶴生需要將大部分精力集中在自己的相機上。

而又或許是比起坐在場外,她與球場的距離之間又隔了一塊監視屏的緣故。

最鶴生在觀看比賽時的漠然眼神,就仿佛她只是個完全對排球毫無興趣,只是來負責完成攝影任務的人一樣,不帶任何主觀色彩,冰冷且抽離地審視著賽場上發生的一切。

及川徹敢打賭,如果自己比賽時觀眾席上全部坐滿像最鶴生這樣的觀眾,那他肯定會受到一定程度的影響。

就連和這樣的最鶴生坐在一起看比賽,及川徹偶爾都會因為她毫無反應的冷淡表現而敗興。

不過好在最鶴生最終還是在錄制八進四的一場比賽中破功了。

對象依舊是那個稻荷崎。

而這次,及川徹終於有機會將自己的目標範圍,徹底縮小到了個人單位上。

“以底線為起點,每次的跳發之前都會往外走六步——這難道是什麽會增加跳發成功率的儀式嗎?”

輪到及川徹將手臂放在最鶴生背後時,他總會習慣曲起手臂撐著自己的腦袋。

巖泉一雙手環在胸前:“誰知道,你下次試試唄。”

“再不打斷這家夥的連續罰球得分,這一局大概就要結束了。”及川徹擡頭望了眼最鶴生的相機監視屏,這臺機器依然忠實地記錄著正在發生的一切。

名為宮侑的稻荷崎選手,第三次單手持球踩在底線上,朝著場外邁出步伐。

及川徹數著他的步伐:“一、二、三、四、五——誒?!沒有五?!”

短距離的助跑,並不強力的揮臂,以及沒有施以旋轉的球——

“這家夥……居然還會跳飄啊?很厲害嘛。”

同為二傳,到現在為止依然在不斷練習強力跳發的及川徹,說出這話時的語氣頗有些咬牙切齒。

不過幸而,宮侑也只是“會”跳飄。

因為他並不精於此道,所以這樣的失誤也只是讓他吐了下舌頭,雙手合十著向隊友們求饒。

“哈,全國八進四的比賽居然被他當做試驗田……該誇他有膽魄嗎?”

短暫的驚愕之後,及川徹擠出了一個不那麽好看的笑容,扭頭看向巖泉一。

一如既往的,他的視線若是想要與巖泉一交匯,就必須要越過坐在他們中間的最鶴生。

她繃緊的神情重新放松下來。

及川徹這才意識到,原來冷漠的觀眾早已不聲不響地代入自己的情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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