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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昏禮(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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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送納征禮來的時候, 蘇移光昏禮當日還有後續要穿著的郡王妃服飾,早已被一並送了過來。

經過多日的量身修改,貼合到不能再貼合。

蘇卓序是從一品國公, 宗祁是從一品郡王, 倆人的爵位品級相當。蘇移光如果按照國公女的身份出嫁,所著婚服和現在並沒有什麽分別。

但郡王妃的婚服是上頭賜下的,不用自己花錢, 蘇雁上次昏禮時候那一身, 則是蘇家照著顧充和李太夫人的禮服做的。

隨著禮服一起賜下來的, 還有一副花釵,是郡王妃的冠服之一,總共有九樹。

承露檢查了一會, 感覺沒什麽紕漏,才進去裏面催蘇移光洗漱。

“娘子, 今日還是早些睡吧?”承露倒了盞茶,小心翼翼地上前, “明日就要......”

“嗯。” 蘇移光輕聲應下,“我知道的。”

明日便是昏禮,她確實得早點休息才好。

在屋裏略坐了一會,蘇移光起身去浴房洗漱,出來時一面擦著濕漉漉的頭發,一面想著潁川王府是否也有浴房。

她迄今為止,去潁川王府的次數一只手都數得過來, 對裏面的布局一點都不了解。宗祁前段時日雖送了布局圖來給她, 問有沒有想改的地方,圈出來他來讓人改建。

但那布局圖畫得雖規整,她卻有些看不太懂, 打算等到時候親眼看一看再說。

“我來吧。”桑其接過她手裏的巾帕,開始擦拭。

她力道大,又幹慣了這個事,就擦了一小會,比蘇移光擦了半天還有效果。沒多大會,一頭綠雲便已是半幹。

“娘子明日下午多用些吃食,我聽人說起,昏禮時候吃的那些東西,什麽肝啊肺啊肉醬的,都可難吃了。”桑其小小聲在她耳旁絮叨。

蘇移光莞爾,伸手戳了戳她的臉頰,淺笑道:“你現在怎麽跟個阿媼似的?我上次說,你還不承認。”

桑其擦頭發的手停了下來,看著她,吭哧吭哧道:“娘子,你怎麽能這麽說我,我離變成阿媼,還有好多年呢!”

“哦——”

蘇移光故意拖長了音調,斜著眼打量她,“我說的不是外表呀。”

桑其重重哼了一聲,轉過頭不理她,繼續幹著擦頭發的工作。往後一兩刻鐘,任蘇移光怎麽逗弄,她就是不開口。

等到那一頭如瀑的發絲完全幹透,日影已經消失,一輪彎彎的月牙高懸,並著周遭的繁星,照亮了院中的青磚。

蘇移光坐在院子裏賞月吹風,驟然間,產生了幾分不舍的感覺,畢竟是住了十幾年的地方,一下子從這裏離開,任誰也不會願意的。

她倒是想繼續吹風,但桑其看不過去,左右催促著她進屋睡了。

第二日晨起,整個國公府的仆從們雖在布置昏禮和迎接賓客,但其他地方又和往常沒什麽兩樣。

蘇雁還有兩月便要生產,早在前段時日就已經回魏國公府來住了,一大早的,便興致勃勃來清徽院,說是要陪她說說話。

但蘇移光還沒起來。

“她啥時候才能起來呀?”蘇雁撫著肚子,在屋裏轉圈圈。

桑其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唇邊,示意她聲音稍微小一點,隨後說:“昏禮晚上才舉行,先讓十二娘睡會嘛。”

沒人喊她,蘇移光中途醒了一次,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很自然的睡到了日上三竿。

等她起床洗漱用飯時,外面太陽高掛,蘇雁坐在正廳,氣鼓鼓的看著她,都快被磨到沒脾氣了。

“我算是服了你了。”蘇雁坐在那直搖頭,“能睡到這麽晚,你這以後可......”

說著說著,她忽而噤聲,“不過潁川王是自己開府另居,只要他沒意見,你睡到晚上估計也行。”她跟宋遠道住在府尹府中,到底還是有諸多的不便。

但長輩在,子孫不得別居,宋府尹為人本就守禮謹慎,再加上他這個位置無數人盯著,宋家子孫都沒人敢提出搬出去的。宋府雖還算寬敞,然而宋家人多,人一多,就顯得擠了。

蘇移光低頭用著午食,偶爾應和幾句她的話。

等用完後,方才放下食箸,看著面前那人,認真道:“阿九,我發覺,你自從去了宋家,話變得多了起來。”

蘇雁一楞,才反應過來她是在說自己,當即便瞪了她一眼,“你瞎說什麽呢!趕緊喝兩口茶了去睡會,然後起來梳妝。”

蘇移光點頭,坐在那又慢慢悠悠的喝了幾口茉莉花茶,跟蘇雁說了幾句話後,才放下茶盞,進屋去午睡。

等她進去了,蘇雁也沒閑著,讓桑其和承露幾人將她今日要著的衣衫首飾檢查一遍,又看了看胭脂等化妝用的東西,才放下心來。

黃昏時,宗祁乘革輅,身後跟著浩浩蕩蕩的儀仗到了魏國公府前,住在附近的人聽到動靜,紛紛出來圍觀。

“先前蘇家就是在省試放榜的時候,趁著潁川王去看榜,將他給捉了回去。”

另一個人也還記得,跟著頷首,“是啊,仔細想想,也才過去小半年的光陰。”

“這蘇家人,運氣還是一貫的好,從前朝到本朝,都沒怎麽變過。”

鼓樂聲夾雜著眾人的談話聲,宗祁從革輅下來,站在大門口等著。

蘇卓序此刻正在領著蘇移光拜宗廟,蘇弈停在門口,看著後面浩浩蕩蕩的儀仗,他心情頗為覆雜。不得不說,太後和官家還是挺寵潁川王的,這場昏儀隱隱逾矩,許多都是按著親王的規格。

蘇弈讓宗祁先別著急,稍候一會,蘇卓序馬上便出來。宗祁微微笑了一下,他並不著急,那麽多時日都等了,不過在門口等一會,沒什麽大不了的。

過了兩三刻鐘,宗祁才終於被蘇卓序帶到了清徽院的大門前。他數次來過這個地方,但都是從側面或背後進來。

這還是第一次,走的正門。

宗祁擡眸凝視著眼前的數間屋子,隱隱有一種恍惚感。

蘇移光已經穿好褕翟,頭戴九樹花釵,坐在妝臺前,蘇雁正往她臉上貼珍珠,她嫌太多了,“夠了夠了,再多等會臉都看不見了,別人還以為我臉上長珍珠呢。”

蘇雁說她不過,又嫌她煩,幹脆讓幾個人將她按住,繼續幹著自己手上的活計。

一下子動彈不得,蘇移光瞬間就慌了,“誒,你怎麽這樣呀!”

“我哪樣?都跟你說了讓你別動,非不聽我的。”蘇雁忍著氣,手上的力道也重了些,貼一個珍珠,她那嫩白的臉頰就凹陷一下。

蘇卓序一進屋,就聽到這倆人吵架的聲音,眉頭都忍不住擰了起來,進來忍了片刻,才問道:“阿九,她這邊弄好了沒?”

“快了。”蘇雁手上的動作又加快了些。

蘇移光哼唧了幾聲,等到所有妝容都收拾好了,她才轉頭瞪了蘇雁一眼。

“娘子你別動!”承露趕忙制止她。

她現在頭上戴滿了花釵,發髻加起來比頭都大多了,動來動去容易散架不說,還有可能誤傷附近的人。

蘇卓序又等了一會,方才轉身出去,由顧充領著蘇移光出門。

倆人對著她蘸戒完,身旁的人提著裙擺,引著她一路向大門處走去。

“這衣服太熱了。”蘇移光小聲的跟桑其抱怨,“幸好已經快入秋了,不然我感覺我要熱死。”

等蘇移光乘車,從魏國公府離開時,身後浩浩蕩蕩的送嫁隊伍帶著嫁妝一塊啟程。

一時間,魏國公府的一眾賓客都看到了那一擡一擡、一車一車的嫁妝,從家禽牲畜到名貴家具,再到古籍孤本、金玉古董,應有盡有,光是銅錢,便用了好幾輛獸車拉著。

“也真不愧是蘇家,嫁女可都是下了血本的。”

雖說現在嫁女都是厚嫁,但跟蘇家的厚比起來,又薄了許多。

“去年魏國公長女出嫁,莫不也是這般光景?”有人看著這嫁妝,瞠目結舌。

旁人搖了搖頭,“今年更甚,去年那位是姬妾所出,這位可是吳興郡主的愛女,秦國大長公主唯一的外孫女,且嫁的又是郡王,自然不同。”

去年蘇雁出嫁,嫁妝一路跟著送到宋家,已經驚到了不少人。

今年送嫁的隊伍,拖得更長,蘇移光等人都已經進了潁川王府的大門,最後一批人才剛剛出外面那條大街。

潁川王府除了賓客外,沒有旁人,顧太後有心給趙王沒臉,特意將他叫進了宮去,免得他今日不僅添不上忙,還壞事。等趙王這一邊安排妥當了,她又讓先前的顧都尉去潁川王府,幫忙招待賓客。

今日宗祁出來迎親,也是從宮中出來的,蘸戒他的人是宗廣和林皇後。

倆人行完同牢禮,宗祁便出去了,蘇移光坐在屋子裏,覺得無聊得很。

“娘子,先用些點心罷?”桑其拿了一碟綠豆糕還有雞簽過來,“剛才同牢的時候,那些東西都不怎麽好吃。”

蘇移光到不怎麽餓,隨意吃了一點後,靠在榻上休憩。禮服繁重,她從下午一直穿到現在,早便疲累不堪,眼眸輕輕垂下,最後幹脆閉了起來。

宗祁在外面見完賓客,但這一身淺淡的酒氣,回到了倆人的新院。一推門進來,便看到燭光融融下,美人著華衣、嚴妝覆面,靠在床頭休憩。

桑其幾個見他進來,便要躬身行禮,宗祁只揮了揮手,讓幾人都退下去。

幾人對視一眼,桑其還欲說話,卻被承露給拉住了,她低聲道:“外面人都說郡王為人端方溫潤,不會怎樣的。再說倆人是夫妻,咱們在這,反倒礙人眼。”

等桑其幾人不情不願的走了,宗祁才緩緩走到蘇移光面前。

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她臉頰上貼的珍珠。

戳一下,她的肉便稍稍凹陷一點點。

宗祁覺得有些有趣,戳了一會,嫌不夠,幹脆伸手,打算摳一顆下來看看。

珍珠白嫩,凝在她臉上,竟跟她的膚色不相上下,宗祁一時間看楞了。過了好半天,才下手,摸上了臉頰最下面的那一顆。

他剛摳下來,蘇移光便猛地睜開眼睛,隨後用手捂著面頰,怒斥道:“宗祁,你幹什麽!”

宗祁將手背到身後,滿臉無辜,“我、我沒幹什麽。”他哪知道,這珍珠粘得這麽緊,摳下來居然會讓她疼醒。

臉頰某個位置傳來火辣辣的痛感,蘇移光忍著氣摸了過去,再跟另一邊一對比,很快便發現少了一顆珍珠。

“把手伸出來。”她看著宗祁,冷聲吩咐。

宗祁飛速將珍珠塞進袖子裏,在她面前將兩只手攤開,疑惑道:“蠻蠻,怎麽啦?”

蘇移光視線黏在他手上一會,又將他兩只手翻來覆去看了一通,竟然沒發現那兩顆珍珠的影子。

“我臉上的珍珠少了一顆。”蘇移光淡淡說了一句,眼睛死死盯著他,想要觀察他的表情。

宗祁聞言大驚,“真的嗎?這是真的嗎?我覺得,會不會是沒有粘好,掉了的原因?”

蘇移光捏緊了衣擺,怒視宗祁,“你倒是會找理由。”珍珠粘上去之後都是要經過各種試驗的,怎麽可能那麽隨隨便便,就掉下來。

“那是怎麽回事呢?”宗祁蹙眉,開始思考起來。

蘇移光瞪他,心裏知道肯定是他弄掉的,就是不肯說而已,便懶懶起身坐到妝臺前,淡聲道:“你來幫我拆一下首飾,我脖子都快斷了。”

宗祁依言跟著她走到了妝臺前,站在她身後。

但他從未著手過這種事,一時間竟是有些手足無措。

後面那人半天沒動靜,蘇移光掀起眼皮,往鏡子裏看了一眼。片刻後,她拔下一只花釵,在宗祁眼前晃了晃。

宗祁跟著明白過來,按照她先前的動作開始拆卸一支支花釵。每拆一支,發絲便略略松動一些,直到最後一根固定頭發的發帶也被解開後,滿頭如瀑的墨發柔順垂下,披散在背後。

摸了摸臉上的珍珠,蘇移光淡聲道:“你去弄點水來。”

宗祁直接倒了杯溫水端過來。

“我不是喝的。”蘇移光想了想,還是繼續說,而是倒了些水在手心,而後將貼了珍珠的面頰浸濕。

等外面服侍的人帶來清水,她將妝容全部卸下後,已經是一刻鐘過去了。

看了看鏡子,感覺臉上已經沒有殘留的東西後,蘇移光方才褪下了外衣。褕翟寬大而又重,這麽穿了一天,能讓她直不起腰。

宗祁今日也穿了一身禮服,又喝了點酒,若不是屋中還放著冰鑒,他早就能出汗了。

他脫下外衣後,一顆東西突然滾出來,順著衣袖滾到了地衣上。

蘇移光低頭看過去,宗祁心裏咯噔一下,猛然想起來是什麽,但那顆東西已經咕嚕咕嚕滾到了蘇移光腳邊,他反應再快,也沒辦法撿回去。

“這是什麽呀,豹奴哥哥?”蘇移光彎腰拾起那顆珍珠,撚在指尖,斜眼看著宗祁,眼中帶著幾分戲謔。

宗祁喉頭滾動了一下,矢口否認,“我不知道。”

“不知道嗎?”蘇移光起身,走到他跟前,將那顆珍珠遞到他眼皮子底下,“你再看看,還認不認得?”

宗祁沈默了一會。

蘇移光暫且把珍珠擱置在桌案上,隨後望著宗祁,動作輕柔的撫上他的發頂。從發冠處一直到,額頭,她抓住一根碎發,猛地使力拔了下來。

宗祁吃痛,不可思議的去捂自己的前額,委屈道:“蠻蠻。”

“幹嘛?”蘇移光挑眉。

見她一點都不關心自己,宗祁更委屈了,“很痛的。”

蘇移光捏著那根發絲,在他眼前晃了晃,哼道:“那你摳我臉上粘好的珍珠,我就不痛了?”

說來說去,還是自己理虧,宗祁看了她一會,還是選擇閉嘴。

倆人各自轉身去洗漱,蘇移光洗澡一向慢,等出來的時候,便看到宗祁披著一件玄色的外衫,微濕的頭發散在腦後,跪坐在桌案前,看著手中的東西。

“你在看什麽呢?”蘇移光上前,好奇的看向他手裏拿著的那張紙。

宗祁見她過來,溫聲道:“範陽的公文。”

既是公文,蘇移光便沒再管,輕輕點頭應了一聲,將手裏的帕子遞給他,“那你幫我擦一下頭發。”

剛才在浴房中,桑其已經給她擦了一會,現在只是摸上去有一點點濕潤的感覺,但卻沒有水珠滴下,故而直接披在身上,也不至於將寢衣沾濕。

宗祁依言接過巾帕,示意她坐在自己旁邊,才開始給她擦拭。

“累不累?”他柔聲問了一句。

蘇移光捶了捶自己的後頸,低聲道:“累呀,我脖子都酸了。”

宗祁給她擦了一會頭發,便將巾帕放在一邊,開始給她按揉後頸。

他動作輕柔,但力道卻不算小,就按了那麽一會,蘇移光便已經舒服得閉上眼睛。

“往左一點,對,再上面一點。”

蘇移光這會舒服了,便不停地使喚宗祁改變方向。宗祁沒說話,但雙手卻隨著她指的方向而挪動。

“豹奴哥哥啊。”蘇移光喟嘆了一聲,“你這麽好的按摩技法,都是從哪學的?”

宗祁捏捏她的耳垂,“不是你教的?”她不停地讓人動作輕一點重一點、用指腹還是指尖,就是個傻子,聽了這半天,也能學會一點了。

蘇移光哼了幾聲,沒理會她。

宗祁撈起她的頭發看了眼,發根的部分已經幹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將巾帕搭在了架子上。

等他坐回來時,蘇移光揪著他玄色的外衣,嘟囔道:“你到底有沒有洗澡,我怎麽感覺你身上還有一股酒味?”

宗祁本就好潔,不消她吩咐自己也是要洗漱的,聽她這麽質問一句,差點都給氣笑了。便摟著她問:“我有沒有洗,你不知道?要不要我再洗一遍給你看?”

“你瞎說什麽呢。”蘇移光拍了拍他。人離她很近,她又低頭嗅了嗅,發現酒氣並沒有變濃,還是跟以前一樣。

見她四下張望起來,宗祁指指旁邊的桌案,“那裏有一壺酒。”

蘇移光從他懷裏探頭看過去,桌案上果真放著一個天青釉的酒壺,旁邊的酒盞裏頭,還盛著晶瑩的液體,讓人一瞧,就知道是酒液。

她想過去看一眼,剛剛要起身,卻又被宗祁給按了回來。

“你幹嘛呀?”蘇移光轉頭瞪他。

宗祁滿臉的無辜,“沒什麽。”

蘇移光盯著他瞧了一會,就在耐心都要消失殆盡的時候,那人卻突然俯下身來,輕輕的、在她的唇角落下一吻。

“宗祁。”

“我在。”

很明顯的,蘇移光感受到他的氣息粗重了幾分,他再次傾身,這次的吻卻不是落在唇角,還是直接攫住了她的唇瓣。

清冷的氣息縈繞在她周身,霸道的將她包裹住,宗祁的手攬著她,輕輕在她後背順著,一下一下,輕柔而又舒緩。

感受到背上傳來的溫熱觸感,蘇移光的心也漸漸地安定下來。

旋即,她擡手,勾住了宗祁的脖頸。

幾乎是一瞬間,她便能感覺到宗祁氣息的變化,攻伐得更深,動作卻更為輕緩。

“阿蠻,阿蠻。”良久,宗祁方才放開她,將頭埋在她耳畔呢喃。

蘇移光笑了笑,放在他脖頸處的手向上,輕撫他後腦,“嗯?”

宗祁頓了許久,方才說:“沒什麽。”

“嗯。”蘇移光輕輕應了一聲,“好。”

她聲音軟得不像話,宗祁親了親她的耳尖,才將人抱到掛了茜色鮫紗帳的床上。

層層疊疊的錦緞堆在一塊,她剛一躺上去,整個人便微微往下陷了陷。

正要驚呼出聲,宗祁便低頭,堵住了她所有未出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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