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90章大寒4是哪一份藥有不妥。

關燈
第90章 大寒4 是哪一份藥有不妥。

饒是青徊心下再驚詫不解, 還是照做了。

青徊本就時常出入小廚房,原以為要從那小廚房拿出幾份藥來自然是輕而易舉,可不曾想, 竟還是頗費了番功夫的。一來那小廚房時常有人,二來亦不能教人發現少了幾份藥。

這日晚間, 霜澶拿著青徊才剛從小廚房裏頭拿出來的那三份藥, 心下一陣脹悶, 她想過這樣做的後果,她已然有了身孕,難不成真要因為雲季芙的三言兩語就去懷疑沈肅容麽?

可, 雲季芙的話已然在她心中紮下了一根刺, 倘或不弄清楚, 她徹夜難安。

霜澶原想明日讓青徊出院子去外頭的藥鋪尋旁的大夫瞧一瞧, 可又覺得寢不安席, 倘或中間又出了旁的岔子呢。

思來想去,霜澶心下已然有了計較。

翌日一早,霜澶尋了由頭,撇了斂秋,與青徊一道出院子, 沈遠照例是要跟著的,這還是從青徊口中得知沈遠那事之後頭回與沈遠碰面。只這回沈遠倒不曾多問詢,霜澶亦不推辭拿喬,因著前頭的事體,霜澶對著沈遠總覺卑陬失色, 也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那沈遠瞧著竟對她也是神色飄忽忸怩不安。

霜澶不解,卻也無心去揣測沈遠的心思, 只難為了青徊,前幾日才送荷包送出個五雷轟頂,眼下便要被霜澶拖著與沈遠一道了,雖說沈遠駕馬車,與青徊原不用多說什麽話,可卻也不見沈遠對著青徊有什麽輾轉之意。

倒是青徊,連正眼都不敢去瞧一眼沈遠的,只畏縮在霜澶的身後垂著頭不言語。

一路上倒未多言,至街上,霜澶原想跟青徊一道去藥鋪,又礙於沈遠在,只得迂回曲折得說想去茶樓喝茶水吃點心,待坐住了,又假意吩咐青徊去做書齋買一方硯臺,只道閑來無事想練字的。沈遠倒也不曾起疑,原還說他去買罷,霜澶卻道沈遠怕是不知曉她要何方硯臺,沈遠心道也是這個理,便留在霜澶身邊照應。

霜澶吃著那香甜軟糯的點心,卻味同嚼蠟,明明是芽毫隱藏猶如蘭瓣的的龍井,霜澶亦是心不在焉品咂不出半點滋味來。

霜澶牛飲著茶水,悄麽兒去看沈遠,從前不曾往那上頭去想,只覺他好似轉了性子,不大愛說話,更不大愛跟她說話,遇著她還總是做出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他自然不會再想與她多言,因著她、他現下連堂堂正正的男子都做不得了。

霜澶如今細細瞧沈遠,才發現他面色好似是比先頭在瀘山院時蒼白了不少,面上也再無從前的玩笑歡實,再看那光潔的面上,從前只當他年歲小還曾長那胡樁子,如今心下不禁好一陣唏噓與悲痛莫名。

想罷,霜澶便想為從前的事情說上幾句話,只那沈遠好似腦門上長了眼睛,但凡霜澶瞧過去,沈遠總是將眼眸別過,絕不與霜澶對視。

霜澶無法,斂了心緒試探道,“沈遠……”

沈遠即刻稽首應下,只道主子請吩咐。

倒讓霜澶一時語歇,她自然沒有什麽吩咐,她只想為著從前的事情與他道個歉,也想將沈遠拖住,不教沈遠起疑,好為青徊留出足足的辰光去辦那要緊事,可又覺沈遠那樣的事情原就陰私至極,想來沈遠也是無法子才說與青徊的,沒得將青徊耽誤了。既如此,倘或眼下教她這般直白得去道歉,豈不是落了沈遠的臉面?日後教沈遠如何在她面前當差?

霜澶徑直起了身,“從前……一直不得機會與你鄭重道謝,今日左右亦無旁人,還望你受我這一拜。”說罷,霜澶端面正要朝沈遠叩首,又想起從前在瀘山院那柴院裏頭與沈遠說的不遜之言,“我亦為從前的跋扈之言,向你致歉。”

倒將沈遠嚇了一跳,他自然不能受霜澶這一拜,遑論霜澶眼下還擔著身孕,倘或有個什麽,他如何與沈肅容交代,隨即擡手過來要扶人。霜澶今日原外頭著了緞面的大氅,待入了茶樓,因著裏頭熱,大氅早就脫放置於一邊,沈遠那一雙手便避無可避得觸碰到霜澶身上穿著的漳緞織就的衣衫,那漳緞細滑無比,霎時便教沈遠兀自縮回了手,那指節幾不可見得蜷縮成拳,只指尖與掌心輕輕摩挲著那上頭殘留的漳緞細膩的觸感。

卻不過半刻,沈遠已然於心有愧,為何愧,只他心下一人知曉。

“原不是什麽大事,主子莫放心上。”

沈遠強斂了心神,細細說道,“橫豎主子眼下過得好,就成了。”

沈遠的話教霜澶心下不禁淒入肝脾,他愈是裝作無事,霜澶便愈發額蹙心痛,已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的。

二人原在樓上的雅間,本就靜謐,現下霜澶自然無心再去用那糕點,倒與沈遠二人一室無言。

良久,才聽得見樓梯上傳來踢踏之聲,聲音急促,好似每一步都踏在了霜澶的心竅之上,霜澶心下驀得不安了起來,青徊這般急促,自然是有什麽了不得的大事……

霜澶一時再不敢去想,只佯裝無事得去端那茶水,卻不想手指已然顫抖非常,哪裏還端得穩那醇香馥郁的茶水,這茶水一起一落之間,竟灑了好些出來。

終於,青徊的腳步教停在門邊,只聽得青徊輕叩了屋門,霜澶屏息裝作無異,只道進來。

青徊入了屋,下意識得便往沈遠那頭睥去,倒似是做了賊人。霜澶見狀,隨即起身,問了句硯臺可買妥了?

青徊低頭諾諾得應下了。

霜澶亦不多事,這便要回了。

至馬車上,沈遠在外頭駕車,霜澶與青徊二人在車廂內,青徊正要開口之際,霜澶隨即將食指挪至唇邊,只聽得“噓”得一聲,青徊便再不敢貿然開口。

霜澶輕聲問,可順利?

青徊自然知曉霜澶問的是何事順利,她為穩妥,跑了幾家藥鋪,生怕弄錯了的,遂點了點頭。

霜澶見狀,覆啟唇問道,藥呢,卻只張了口型,不曾說出聲音來。

青徊聞言,哆哆嗦嗦得從懷中將那三份藥拿了出來遞給霜澶,霜澶眼眸微斂,隨即接過藥,掀起車簾,推開車窗,馬車疾馳,霜澶將那三份藥扯開散落在了路邊。

青徊一怔,那藥是她千辛萬苦才拿到的,心下正不解,便想要去攔,卻隨即明白過來。

霜澶在意的,從來就是藥裏頭的門道,眼下門道就在她青徊的腦子裏,還要那藥作甚。

青徊想罷,只垂頭坐在了車廂內一角,再不言語。

***

待回了府,不過才未時,霜澶卻並未急著去問青徊,而是佯裝無異得躺在書房內的榻上,又吩咐青徊拿了才剛買回來的硯臺去開墨,青徊照做。待過了半刻,霜澶才起身,行至青徊旁,朝那硯臺看了一眼,覆挑了一支羊毫去蘸那才剛研好的墨,又在硯臺邊舔了餘墨,遂懸了手腕便在一旁的宣紙上頭運起筆來,只想來是水加的多了,那墨色極淡,一筆下來離而不絕一氣呵成。

是個“面”字。

霜澶遂輕不可聞得嘆了氣,屏退了旁人,只留了青徊一人在屋內。

霜澶只盯著那個字怔神,待紙上的墨跡幹透了,霜澶才輕聲問道。

“是哪一份藥有不妥。”

青徊愕然,一時瞠目結舌,她都還不曾將今日從藥鋪裏頭聽來的話告知。

青徊的模樣落入霜澶的眼中,霜澶的心漸涼,低聲解釋。

“你回茶樓之時,上樓的腳步聲那般驚慌失措,一路上更是魂不守舍,你雖不會寫字,可從前在瀘山院二夫人抄經書你也是時常伺候的,何以會多添了水都無察覺,想來……”

霜澶心下一陣絞痛,後頭的話已然說不出口,想來定然是藥出了問題,青徊才會這般慌亂,一時闔了眼,覆又睜開,聲音輕顫,沈眉問道,“莫非三份藥都有問題麽。”

青徊忙搖頭,“只一份藥,那大夫說女子喝了不易有孕,我怕那大夫看岔了,特意多跑了幾家鋪子。”

言外之意,萬不會有錯的了。

霜澶聽罷,心下已然哀毀骨立嘔心抽腸。

青徊見狀,心下不忍,覆道,“那大夫還說,那是難得好方子,藥性溫和不說,亦不會損傷女子肌理,平日用來避孕最是好的,千金難求。”

霜澶正是吞聲忍淚之際,聽罷竟嗤笑出聲,一時竟不知該喜該哀,千金難求的好方子,也是難為了沈肅容,巴巴得將這方子尋來,用在她身上頭。

雲季芙說得不錯,沈肅容並不想要她肚子裏的孩子。

霜澶下意識得擡手撫著小腹,尚不足兩月,還是半點動靜都不曾有的,可那裏頭是她的性命,她所有的期盼,她原以為沈肅容與她一樣,可她錯了。

霜澶心下抽痛,已然是無腸可斷,那往日種種歷歷在目,那些沈肅容說出的謬言,只稍想一想便教人猶如身處煉獄一般,一時心如刀割悲痛欲絕。

“那避孕的方子,想來是第一份補氣血的藥了。”

一旁的青徊聞言,垂了視線微微點了點頭。

是了,就是那一回,她脾胃不適,誤打誤撞得將那碗避孕的藥全然嘔了出來,才教有了意外有了身孕,原她就好生奇怪,怎的回回都是那個大夫,於調理身子上頭這般精通,於婦科上頭亦這般拿手。

是沈肅容費了心尋來的,自然樣樣精通,自然能急沈肅容之所急。

正這時,那外頭驀得想起了叩門聲,打斷了霜澶的思緒,是斂秋,只聽得她言笑晏晏。

“姐姐,外頭小廝來報,公子要回來了,想來不久便要到宅院的大門口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