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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大雪1我來,你竟不想見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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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大雪1 我來,你竟不想見我麽。……

霜澶不曾想到, 沈肅容這一去竟半月有餘。

初初霜澶只窩在房裏,支著腦袋坐在窗邊瞧外頭的天凝地閉歲暮天寒,沈遠總是在院內抱胸站著, 霜澶若不與他說話他便站定不動,倘或霜澶與他說話他也不過是寥寥應幾個字, 霜澶心道這沈遠莫不是改了性了麽, 教先頭沈肅容給罰傻了麽?

前頭也不是沒瞧過沈肅容罰他, 也沒見他這般轉性的,霜澶心下困惑,卻也不好去追問。只周而覆始幾日下來不免悻悻然, 一人於府中, 除開沈遠一個都不認識, 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

幸而沈肅容雖人見不到, 卻時常差人送些時興的果子糕點來。

單是果子糕點倒也無甚稀奇, 只那沈肅容竟還每每寫了字條放在食盒裏頭。

‘聽說這處的糕點與旁的大有不同,特想教你嘗嘗,可合心意否。’

‘地莓酸甜,可入卿卿口中否。’

‘今夜清風月影,弗如卿卿。’

初開還算正經, 愈到後頭竟愈發胡謅,總要教霜澶見了面紅耳赤方能罷,只每每見著這些字條,便能知曉他一切無恙,心下便覺安慰了些許。

那絹布細小, 只上頭的字仍是掩不住的飄若浮雲矯若驚龍,不經意便教霜澶想起從前在瀘山院裏頭的被那沈肅容逼著練字的光景來。

從前只道他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眼下知曉了, 霜澶心下忍不住編排,他這樣的人,明明事體只五分,心裏頭卻能想開八分去,可嘴上至多說二分,當真教人難以招架。

……

松柏後雕,這日霜澶早早得起了身,正要下床去,不想外頭好一陣吵鬧,心下陡然一驚,莫不是沈肅容來了?忙趿了鞋披了衣衫開門去。

只見一碧綠的身影正從廊下往霜澶這處來,竟是青徊!

霜澶心下一喜,一步跨出了屋,“青徊——”

那處青徊亦瞧見了霜澶,遂提了裙擺向著霜澶奔去。

二人抱了個滿懷,青徊欣喜若狂,“姐姐!咱們竟這樣快便又見了!”

正這時,一旁的婆子將青徊攔了下來,只道青徊才剛一直在外頭,身上是沾了寒氣,霜澶眼下連外衣都未著,免得著涼染恙。

青徊面上訕訕,忙將摟著霜澶的手垂了下來,霜澶卻道無礙,反手拉起青徊的手轉身往屋內去了。

關上房門,將外頭的涼意都擋在了門外,屋內早早得便點上了地籠,倒是半點不覺冷。

霜澶拉著青徊坐下,二人相視而笑,青徊咧開嘴道,“昨日公子問我願不願意出府與你作伴!我想都不曾想便應下了的!”

說罷,暗啞了聲線,諱莫如深道,“姐姐眼下是跟了咱們公子麽?”

遂見霜澶面目緋紅卻不作聲,心下了然。

“前頭公子巴巴得帶咱們去甚勞什子中元,現下想來,全然都是為著姐姐吧?我竟是個癡傻的,到昨日才知曉。”

“若是夫人還在就好了,若教知曉了,定然是歡喜的。”

霜澶心下感懷,少時,忍下淚意,眉目含笑,“只你出了府,燕歸姐姐一人在瀘山院便冷清了的。”

驀然提到燕歸,不想青徊遂斂了笑意,蹙了眉頭道,“姐姐還不知吧,燕歸姐姐不見了……”

“不見了?”霜澶心下咯噔,“好好的怎會不見?”

青徊搖了搖頭,“我亦不知,就咱們夫人身故後便再不曾見過人,我真是怕……”

霜澶忙輕撫青徊的背,安慰道,“你莫怕,這事可教咱們公子知曉了?”

“公子已然知曉了的,只還未找著人……”

霜澶眼波流轉,心下惴惴不安,面上卻半點不敢露,青徊原年歲便小,倘或她都穩不住,青徊更要慌張了的。

遂只得將青徊摟入懷中,硬著頭皮安慰,“公子既知曉了便會想法子尋的,說不定不日便教尋到了的。”

話雖如此,和燕歸做事一向穩妥,斷然沒有不辭而別的道理,霜澶心下忐忑,不過既沈肅容已然知曉,便只能寄希望於他了…

二人這般相擁,少時,青徊便不安分了起來,原教霜澶給摟住的,順勢便窩在霜澶的胸口好一陣磨蹭,青徊才剛從外頭進來,鼻頭冰涼,只從霜澶汲取暖氣,霜澶失笑,倒也隨她。

半晌,霜澶遷思回慮,還是忍不住問出口,“咱們公子,眼下在府內一切可都安好?”

青徊聞言,從霜澶的胸口將腦袋探出來,眨巴了眼睛,似笑非笑道,“咱們公子自然一切都好,只姐姐眼下是有了春愁,思念夫郎了麽?”

驀得教青徊點破,霜澶只覺從頭至腳羞煞了個頭頂,支吾道,“你莫要胡說。”

二人一陣嬉笑打鬧,穿過屋門,於屋外的日長一線中破開了一道口子,教那天上那日頭穿過了涼風,越過了霧瀲,兀自便暖了心神。

有青徊一道說笑,霜澶便覺日子也不是那麽難過了,只沈肅容的果子點心的卻再也沒有送來過,霜澶心下略不安,卻也不敢追著沈遠去問。

……

這般又過了幾天,這日林寒洞肅,霜澶正與青徊一道在屋裏。

因著天冷,青徊正在做夾襖,霜澶在一旁看著青徊落針,面上訕訕,心下暗道自己無能,青徊年歲小,針線活已然是有模有樣的了……

正這時,外頭有女使來叩門,只道公子回來了。

公子?哪位公子?霜澶驀得都未及有應,待楞了半晌才意識到,是沈肅容來了!

霜澶一時喜出望外,與青徊對視,少頃,笑逐顏開得丟下青徊推開門往外跑去,驟然出屋,外頭的寒氣教霜澶吐出的氣息瞬間成了白霧,霜澶卻半點不覺冷,心下潺熱,只道這九曲回廊為何這般長,這宅院為何這般大,那身上頭的裘衣披風因著霜澶的奔跑而被帶起衣擺,披風原就重,現下已然不是最保暖的所在,而是攔著她見他的阻礙。

霜澶一路不停得奔著,待堪堪要至前院時,猝然停住了腳步,何為近鄉情更怯,霜澶眼下才知曉,才剛只道想他,可這人就在外頭不遠處時,心下竟莫名忸怩。

想罷,遂回轉了身,覆朝內院走去,初初是慢慢得走,後來腳步加快,只恨她先頭昏了頭,這般急不可耐當真是沒臉,腳步不停,只往內院去。

不過才繞過兩個回廊,便聽到後頭有腳步聲跟了上來,霜澶心下有鬼,只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那屋裏頭,隨即拎起裙擺,頭都不敢回,不管不顧得朝內院奔去。

那身後的腳步聲竟隨即跟了上來,腳步沈穩,想來步子極大,不過三兩步便要追上來。

霜澶心下莫名緊張,腳步已然趔趄,正要下回廊,不想才剛要下階梯,那後頭的人竟從一旁跳下回廊抄了近道,驟然便攔在了霜澶的面前。

霜澶怔楞,不知是因著前頭慌張跑了好些路,還是眼下被嚇了一跳,面色慘白,少時,才看清來人的眉眼,正是沈肅容。

只沈肅容面色竟也不好看,微微喘了氣息,唇瓣幹涸,眉頭輕蹙,明明身上頭也罩了披風,可睫毛上竟還沾了一層霧白的水珠。

少頃,沈肅容面色漸凝,才聽得他輕啟薄唇,似有不愉道,“我來,你竟不想見麽。”

周圍的小廝女使不知何時已然都退了下去,沈肅容的一雙眉眼就這樣瞧著霜澶,好似是要越過她外頭的罩衣裘衫,至她一絲不掛,直瞧得她心虛不已舉旗投降才能作罷一般。

霜澶心下羞赫,一時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若搖頭,豈不是直言說她甚是想念他?她自然說不出來這樣的話,可倘或點頭,更是不能夠,她不忍憑白教他傷心……

可他這樣久不來瞧她便罷了,連果子點心也全無,教她兀自擔憂…

半晌,竟還是霜澶的心先軟了下來,只見她垂了視線,幾不可見得搖了搖頭。

沈肅容卻不依不饒得低聲控訴,“我寫與了你那般多話,你竟連半個字都舍不得寫與我,你好冷硬的心腸。”

霜澶愕然,“你也從未說過要我回信呀。”

“我不說你便不回麽,那你也不曾要我寫信與你,我可寫了?”

沈肅容紅口白牙,竟將霜澶說得無言以對,原他竟是在氣她不曾給他回信,是她錯怪了他。霜澶心下暗暗浮起一絲甜來,良久,才悶聲道,“我錯了。”

至此,沈肅容面上才浮起少許笑意,原便想她想得難捱,可她卻好似從不曾想他一般,他暗道不公,更是局促不安,遂今日好容易得了空便巴巴得來尋她,本是想興師問罪的,可不過見她這般輕易便認了錯,心下那點子不安便不值一提了。遂上前一步跨上臺階,與霜澶不過一拳之隔,“我得罰你。”

那沈肅容身量高,雖低了霜澶兩個臺階,卻還是高出霜澶一些,霜澶心下愕然,還不知曉這沈肅容要如何罰,連辯駁都不及,便見沈肅容垂下頭,照著霜澶的面龐便要落下吻來。

霜澶不禁便想起那晚在瀘山院那個冰涼的吻,一時驚慌失措至極,連眼瞼都在不住得顫動。

不想沈肅容俯下身來,在堪堪要觸上霜澶的雙唇之時卻略過她的臉頰,用唇瓣輕輕靠上了她的耳垂。

霜澶只覺脖頸一股熱流直往上湧,身子已然僵住,再不敢動彈。

沈肅容又在靠到的一刻,暮然離了耳垂擡起身,言笑晏晏得瞧著霜澶,好似先頭的不岔都教這輕輕一吻給撫平,沈肅容只暗道他沒出息,竟似是一只偷得腥了的貓,滿心滿眼都寫著快慰。

霜澶霎時羞紅了面龐,憋了半天只向沈肅容橫眉冷對一句“浪蕩子!”就再也說不出話來,隨即腳上一跺,轉身便要走,不想又被沈肅容一把拉回,只聽得他道。

“莫跑,今日我帶你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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