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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小暑5這沈二公子,莫不是在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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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小暑5 這沈二公子, 莫不是在哄自己……

霜澶瞧著吳嬤嬤已然走了, 便想將一雙手抽回,不想那顧長安卻一把將她的手按得牢牢的,半點動彈不得, 另一只手竟就這樣寬衣解帶了起來。

霜澶一時驚疑不定,只沈眉仰面瞧那顧長安。

顧長安不語, 只朝霜澶幾不可見得微微搖了搖頭。

霜澶隨即心下了然, 莫不是這吳嬤嬤還沒走?

果不其然, 那吳嬤嬤竟然真的去而覆返,又在顧長安後頭出聲,“若是顧公子瞧見了, 還望能告知……”

霜澶心中大駭, 身體僵直, 連關節都哆嗦了起來。

顧長安顯然不是個好脾氣的, 身都不曾回, 只微攏了衣衫,側了頭朝那吳嬤嬤陰惻道。

“還不滾。”

這吳嬤嬤才又福了禮轉身走了。

想來這回吳嬤嬤是真的走了,那顧長安繼而只自顧自得叩那衣衫與腰帶,霜澶遂將擱於顧長安一雙手收了回來,一雙杏眼都不知道該往哪放。

只得轉過身, 又一時語塞,霜澶萬萬沒有想到,今日這顧長安竟兩次帶自己脫險,雖說第一次原就是他多管閑事,可眼下這回可是實打實了救自己於水火的。

待聽著後頭沒有悉悉索索之聲了, 才鄭重福了一禮道謝。

“奴婢謝過顧公子大恩。”

那顧長安卻是嘴角含笑,嘲弄道,“小賊, 這回你又拿了人家老叟何樣的荷包,可值多少銀錢?”

“奴婢不曾拿他人的荷包……”

“哦?那她為何這般尋你?”倒像是要吃人一般。

霜澶只道這人當真是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又礙於才剛得他所救,自是不好惡語相向。

霜澶眼波流轉,只佯裝怯怯道,“奴婢才剛打翻了酒壺酒盞,弄灑了一壺好酒,那嬤嬤便找來了。”

“奴婢心裏害怕,只得躲了起來……”

那顧長安聽罷,又緊了緊腰帶,隨即又問,“不知弄灑的是什麽酒?”

霜澶心下朝那顧長安翻了個白眼,只面上卻還得佯裝驚慌失措一般。

這狀元郎果真是不誤空名,竟那麽喜歡追根究底……

“奴婢也不知……只知道那嬤嬤發了好大一通脾氣的……”說多錯多,這顧長安今日原就在酒席之上,喝的是何樣的酒他再清楚不過,可自己卻不知道,既然不知,便不如不說,免得又橫生枝節,教他追問個不停。

顧長安聽罷,眼眸含笑得看向霜澶,諱莫如深。

霜澶見顧長安不再作聲,也不知信了不曾,繼而又想尋著由頭脫身。

“顧公子若無旁的事,奴婢就先告退了。”

“先頭你推我那一下,我現下都痛得厲害,想來是一片烏青的,這如何算?”

霜澶一時語塞,自己當時全為脫身,下手沒有輕重,那顧長安身後又都是假山礁石的,莫不是真將他傷著了?如此,因著方才這回,也得好好道歉才是。

正當霜澶想著該要如何致歉於他時,就聽那顧長安又道。

“罷了,這回便算了,下回若再叫我碰到,可得連本帶利跟你討回來的。”

這顧長安竟還是個浪蕩子,霜澶心下嘖然,面上諾諾得又行一禮,才馬不停蹄得跑了。

待眼瞧著霜澶走了,顧長安才想起,連名都不曾想起問,又何來下回?心下不免失笑。

待回了長廊,霜澶腳步未停,一時心亂如麻,想著這廂出來委實太久,沈二公子如今還一人在客房無人照應。

又想著那王氏與吳嬤嬤的話,委實想不到,這二人竟這般歹毒。

原還以為王氏只是不喜柳氏,故而言語上總是出口傷人罷了,不想對無知稚子都能下得了這般狠手。

那沈肅容可知他的腿疾是被人有意謀害之?沈肅容今日又出了風頭,瞧王氏與吳嬤嬤的架勢,想來又要行什麽傷天害理之事的了。莫不是回回沈肅容風頭蓋過沈霂容這二人便要還之以顏色不成?

想不到,沈肅容生於積代簪纓的朱門大戶,已然是庶子了,竟還就這樣被當家的主母隨意坑害……

一想到那日夜雨,沈肅容痛得都從床上滾落了下來,還有當時自己手下那錯骨橫生的膝蓋,霜澶便覺銜悲蓄怒,悲不自勝,驀然竟紅了眼眶,落下淚來。

待到小院門口,兀自抹了淚,也不知道沈肅容現下如何了。

霜澶腳步加快往小院內客房去,不想待到那客房廊下,門居然是開著的,霜澶心下一驚,陡然上前去。

不想,屋內案桌旁坐著得竟是張家二小姐,還有先頭那亭中的丫鬟也在一旁站著,沈肅容坐於床邊手中拿著藥盞,想來正在喝醒酒的湯藥,二人隔著老遠,少時,沈肅容便將那碗湯藥置於床頭,已然所剩不多,瞧著烏漆嘛黑的,想來是不好喝,但良藥苦口嘛……

霜澶許是才剛跑得急,腦袋悶悶的,聽不得裏頭在說些什麽,只看到那丫鬟的嘴一張一合,那張小姐巧笑嫣然……

“霜澶,你站在外頭作甚?”沈肅容一擡頭瞧見霜澶門神一般杵在門口發呆,下意識得開了口。

許是飲酒的緣故,沈肅容的聲音有些暗啞。霜澶聽著他叫,才回過神,繼而跨進了客房,規規矩矩行了禮,見過張小姐,見過公子。

那沈肅容瞧著,挑了眉,隨即垂了視線不語。

張瑤華朝霜澶頷首,又起了身,遂向沈肅容告退,便領著丫鬟走了。

待那張瑤華走了,霜澶還是站在門邊不動。

沈肅容瞧著霜澶那樣式,丟了魂似的,隨即斂眉,“楞著作甚,關門。”

霜澶遂轉身便將門關好,繼而後知後覺道,“公子頭可還疼,可是要睡會兒?”

沈肅容不接她的話,只問道,“前頭出去做什麽了,怎的這樣久。”

“回稟公子,奴婢原是想去小廚房給公子弄碗醒酒湯來的。”霜澶說罷,不由自主得看向床頭那一碗湯藥,遂低頭,不再作聲。

沈肅容順著霜澶的視線,也朝那碗湯藥瞥了一眼。“既如此,你的湯藥呢,且拿來。”

霜澶一時心下泛窘,“奴婢路上碰著了一位小女使,便勞她幫忙去拿的了。”

霜澶還想說,不是自己不盡心,原就是想跟著那小女使一道去的,可又想著他沈肅容一人在客房中,人旁無人照應,又是飲了酒的,故而才交代了旁人,想先回來伺候。

可霜澶全然說不出口,因為縱然她並未去小廚房,她也不曾回房來伺候,反倒回得這樣晚,倒教旁人爭了先。

那沈肅容默了半晌,也不知在想什麽,良久,許是正想說話,不想門外響起了叩門聲。

“可是都禦史沈家沈二公子處麽?”脆生的聲音。

想來是那先頭的小女使,霜澶隨即去開門。

果真是那小女使,手上還端了好些東西,霜澶瞧著,不止是解酒湯、青瓜與蛋清,竟還有蜂蜜水與蜜餞的。

霜澶心下感激,接過托盤,感激道,“謝過姐姐了,勞姐姐跑了一趟。”

那小女使笑臉盈盈道,“無礙,只待我去時解酒湯已然用完了,故而又等了會子,耽誤了些辰光。”

小女使說罷,便告退了,臨走還幫著霜澶將客房的門關上了的。

霜澶端著托盤,至桌邊將東西放下。沈肅容才剛喝過湯藥,眼下這小女使送來的解酒湯些自然是不用的,故而朝沈肅容問詢道。

“公子,才剛張小姐送來的湯藥苦嗎,可要用些蜜餞?”

那沈肅容朝霜澶看去,方才霜澶說的那一句話,倒是聽不出她語氣。

沈肅容也不曾去問霜澶,如何知曉才剛便是張府小姐的。

良久,霜澶見沈肅容並未答話,想來蜜餞也是不用了的。

故而剛想去收了桌案上的那些吃食,不想沈肅容竟從床邊起了身,輕吞慢吐得走近霜澶,許是仗著自己身量高,負手立於霜澶的後頭,又從霜澶的頭頸那處探身過來,看向桌案上的那些吃食。

“都是你叫備下的?”

沈肅容如此遽然,唇舌好似就在霜澶的臉頰旁,聲音那般輕,儼然是在跟她耳語,倒教霜澶一時心猿意馬,何況二人委實離得太近,只肖那沈肅容再近半步,霜澶的後背就要貼上他的胸腔。

霜澶隨即強自斂吸摒氣,遂向一旁踱步出半肩寬,心道,桌上那些她只交代了青瓜與蛋清,旁的都是那小女使聰明伶俐自拿了的,只如今何須要跟沈二公子說的那般清楚,遂也不答,覆又問道。

“公子可還要用些麽?”

那沈肅容便就著桌案坐了下來,便先拿了蜂蜜水飲了一口,霜澶還以為是才剛張小姐的湯藥苦口,這沈肅容便拿蜂蜜水兌了那苦味。

不想沈肅容堪堪喝了一口蜂蜜水,便蹙起了眉,隨即再去用那解酒湯,待喝了一口便將碗盞放下,繼而又拿起飲了兩口。

霜澶在一旁看著這沈肅容的喉結滾動了幾下那碗湯藥便見了底,而後又去拿那青瓜,許是青瓜對他的胃口,竟將那半截青瓜都吃完了。

霜澶目怔口呆,這究竟是何樣的做派。

再看沈肅容,吃完了青瓜便又擡手去拿那蜜餞,卻只咬了一小口便作罷了。

霜澶站在一旁,心下不解,旁人皆是拿甜食來兌苦藥,沈肅容竟是拿苦藥來兌甜食。

再瞧那沈肅容,小心翼翼得將那不曾吃完的蜜餞輕輕置於托盤之上,遂道。

“那生蛋清我委實咽不下,蜜餞蜂蜜水也是齁得駭人。”沈肅容悶聲說道,隨即擡頭看向霜澶,半晌,覆又低聲道。

“如此,可還行麽?”

霜澶一時大惑不解,咽不下便咽不下吧,何須來問她?難不成她還能吃了熊心豹膽來對主子說教?

這沈二公子——

莫不是在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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