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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芥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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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思考會兒,笑著說:“是呀!你們真有緣!”

常子謀道謝後蹦著出門。

我感嘆:“常子謀真的好單純。”

“你說謊了。”仿若問,“你是怎麽想的?”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教書先生過得好好的,可能有妻有兒了,不便讓常子謀打擾。而且常子謀和小花感情不錯,這也是一種緣分,沒必要死守過去。”

仿若聽完不語。

機會難得。我忙問他芣苡是什麽情況。為什麽他一定要留我在十七院兩年。

兩年,這個詞很微妙,之前清輝提過付商拖延娶妻,也是兩年。我猜兩者可能有聯系,但是不確定。也許仿若知道答案。

仿若說芣苡的事與我無關,知道也沒用。這個兩年,其實是他和付商一個賭約。

我驚奇問:“賭什麽?”

仿若叫付商算命,是一樁高額交易。我的出現相當於一件商品。

賣出去的東西,哪有要回來道理。仿若答應付商不幹涉我今世生活,已盡最大仁義,後面付商利用我引開反叛者註意,仿若真不能忍,想拿回屬於他的“商品”。付商不同意,請仿若開條件。

仿若與付商立下賭約:留我在十七院兩年,期間付商不能見我。兩年後如果我還念著付商,就隨我們自由;如果我愛上別人,付商不能再來找我。

所以付商是因為我才拖延婚期。只是拖延,並沒拒絕,他也不確定結果。

在四軀山,他故意讓我等三個月,是想讓我失望,不再念他。在他看來,我兩年後再找他幾率很小,但他仍願意試著等待。

他無法給我想要生活,必要時還會再利用我,權勢比我重要。

當知道我還念他,應該很高興吧?後來如他預料,局勢所逼,他選擇拋棄我。

仿若道:“反覆無常,這便是我討厭他理由。”

我無奈,說:“謝謝你告訴我這些。”雖然仿若不喜歡付商,但他說的這事,只會加深我對付商好感。

仿若說:“我只是說出實情。”

我再想問些什麽,仿若說他累了需要休息,我只好退出院子。

是個陰天,有點悶。我無聊得在院內走來走去。加深對付商好感有什麽用,我們已再無可能。我要盡快忘記他,不再想他。

桂小丙很快興兵討伐南國了,付商抵擋得住嗎?如果南國敗了,他下場如何?有沒有法子幫他呢?如果拜托仿若出手,他會同意嗎?可我是約約轉世,還惦記別的男人,對仿若來說,是暴擊吧……

聽到咕咕聲,尋聲而去,發現院內落了一只七彩玩具鴿,還會動,挺逼真。靠近摸了摸,有體溫。

細察它羽毛,是天生的彩色。真稀奇,世上竟有如此奇異生物。

忙抱去給小鴿看,小鴿也很興奮。

我對小鴿說:“這是緣分啊,給你當媳婦怎麽樣?”

小鴿拍拍翅膀,表示很同意。

可它媳婦好像不樂意,掙開我懷抱,猛然往外飛。

小鴿傷心咕了一聲。

我忙追出去。

用瘋馬才追上。不覺跑出十七院百裏開外。

再追著不知到了哪裏,七彩鴿沒有停下意思。

嘿,它停了。我忙撲上去。

氣氛有點不對。

這是一個亭子,亭子裏有人!

擡頭望,竟是林水芙夫人。忙跟她問好。

她旁邊站著一女子,成熟嫵媚,好像在哪兒見過。女子盯著我細瞧,可能也覺得我似曾相識。

七彩鴿怎麽不見了?不及多想,成熟女恍然大悟道:“是你!”

我也想起來了,是兩年前破廟那個蝴蝶妖!她怎麽在這兒?還和林夫人在一起,手牽手貌似很親密。

沒等我問出口,一人急沖沖走來,擡頭望去,是十裏應紅。

我正想打個招呼,蝴蝶妖忙把我往旁邊拉,邊說:“原來是你呀!走走走,我們去敘敘舊。”

我本能想掙開,聽得蝴蝶妖小聲說:“芙姐有要緊話同小公子講,時間緊迫,我們莫要打擾。”

我點頭,任由她拉著。

走不及兩步,聽得急促腳步聲,出現兩人。

是丞相夫人和一陌生中年男子。該男體型中等,身高一般,約五十年紀,我沒記得見過他,但感覺他眼睛很熟悉。

中年男靠近後,迅速掏出一金環朝水芙丟去,蝴蝶妖眼疾手快撲上去,被圓環打了正著,立刻化為蝴蝶。

中年男朝水芙手一揮,水芙立馬倒地,嘴唇變得深紫。十裏應紅忙上前扶住林水芙,顫抖著手探她鼻息,神情立馬慘淡。

“大娘!”十裏的聲音悲痛欲絕,令人揪心。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我懵住,久久恍不過神。水芙就這麽去了?她是十裏應紅大娘,即十裏丞相之妻?到底什麽情況?

丞相夫人上前拉住十裏應紅說:“紅紅啊,她是妖怪,會害人,你不要被她迷惑。多虧我帶著國師及時趕來,不然你要受罪了!”

那人是國師?我呆住,轉頭望向中年男。他註意到我視線,朝我淡淡一笑,胡子微動,眼角皺紋也動。我突然一震,是他!花梨記憶中的蒙面佬!天啊,到底是什麽情況!

水芙明明是人,我感覺得到,他們卻說她是妖,還急速把人滅了。這簡直太恐怖。

國師剛剛用的,是妖毒。仿若曾說只有資深老妖才能利用自身毒素一擊斃命。他才是妖!為什麽要汙蔑水芙!好好一個人就這麽沒了!太荒唐了!

我忙撲到水芙面前。怎可以這樣草芥人命,水芙還有沒有救?

卻見水芙靈魂慢慢出竅,鬼差已等在一旁。

水芙想摸十裏應紅臉,撲了個空。鬼差在旁邊催她上路,她幽幽起身。我忙抓住水芙的手。她一震,左右望了望,發現只有我能看到和碰到她。

那鬼差喝道:“莫要阻攔我辦差!人已死,魂魄須盡早收走,對她只有好處沒壞處!”

我點頭,松手。

水芙立刻說:“小虎,沒有時間了。拜托你幫我提醒十裏丞相,國師是南國奸細,叫丞相勸君上不要挑戰,挑戰必輸無疑。”

我點頭。

水芙回頭深情望了眼十裏應紅,對我說:“小紅是個很好的孩子,就拜托你照顧了!”

我再點頭。水芙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終究被鬼差收進葫蘆,消失在半空。

丞相夫人只顧勸十裏應紅,國師背對我們,十裏應紅正沈浸悲痛,沒人註意我剛才異樣舉動。

十裏應紅哭得內斂,眼睛都紅了,只見眼淚不聞聲音。這是憋痛,很傷身體。看他這樣,我也忍不住落淚。暫住水芙家那段日子,水芙總是做好吃的,應紅邊吃邊使勁誇,誇得水芙樂哈哈;有時候應紅幫水芙按摩肩膀,兩人相處氣氛總非常融洽。無法想象,十裏應紅此刻有多傷心。

十裏應紅已昏迷兩天,發著高燒。

期間十裏的母親:現任丞相夫人,即鄭施,殺死水芙的幫兇,只來過一回。

問她水芙後事,她說放寬心,水芙即使是妖,也曾是丞相之妻,會體面安葬好。

再問她為什麽把我擄來,還關在十裏應紅房間。

她嗤笑:“說什麽擄,我又不是強盜,只是把你請過來。張嬤嬤說是遇見你後,紅紅的癡癥才好轉。你雖已不是清白之身,但紅紅喜歡,就留下來陪他。”

“但他現在昏迷不醒,不請個郎中看看嗎?府上石銀醫師可在?”

鄭施說沒事,睡幾天就好,她已叫人熬藥。說這話,她語氣輕松。十裏就離她幾步,她上前探望都沒有,轉身便走。好像床上躺的,不是她兒子,而是與她毫不相關的人。之前的慈愛都是裝出來的嗎?怎會有如此鐵石心腸的母親?

端藥進來的是張嬤嬤,年紀較大,端著碗的手有點哆嗦。她看著十裏,眼裏滿是憐愛。我忙接過藥碗說我來吧。

她點頭說:“姑娘,這藥你聞聞燙不燙?”

張嬤嬤真是老了,用聞哪知道燙不燙呢。

卻見嬤嬤眼神躲閃。

我試著聞了聞,這藥味我太熟悉,跟千萬給的藥一樣。劑量還不少,是斷人心智的藥!

嬤嬤看著我,眼帶害怕。

我忙說:“是有點燙,我晾一晾,待會兒再餵公子吧。嬤嬤你先去忙,這裏有我。”

她釋然點頭,慢慢走出去。

將藥倒進夜壺,幫十裏換了冷敷毛巾後,我有點頭疼。這特麽什麽情況?

“十裏老大,拜托你醒醒,再燒下去不用餵藥,腦子該燒壞了。”

卻見十裏嘴唇輕動,說著聽不清的胡話。

壞了壞了,腦子開始壞了。

想想我能幹什麽?對了,看記憶,看他反覆回放的記憶,也許能喚醒他。

第一次見面,桂小丙讓桃香叫十裏為哥哥,桃香不肯,問父王:“他叫什麽名字?”

“應紅。”

桃香對著十裏,奶聲奶氣說:“那我就叫你應紅。”

桂小丙寵溺摸摸她小頭:“香兒,這不禮貌。”

十裏丞相在旁邊手足無措,不知說什麽好。

桃香擡頭道:“我想嫁給康東哥哥,康東哥哥說因為我叫他哥哥,所以不能嫁給他。我才不要叫應紅哥哥,那樣我就不能嫁給他了。”

“哈哈哈。”桂小丙被桃香童言無忌逗樂,笑著問,“你知道嫁是什麽意思嗎?”

“知道啊,就是跟他一起玩啊,永遠在一起。”

桂小丙問:“那你想嫁給他嗎?”

桃香認真點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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