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不隱瞞。

這一切跟當今太子有關。太子跟十裏應紅關系密切，對他了如指掌。

兩年前，十裏應紅從四軀山回去，果真中了毒（定是單羽所下），毒發期間，太子從千萬處求來解藥，幫十裏解毒，解那毒須加寧神藥，十裏因此嗜睡。

有這個人情在，太子與十裏關系更密切。後來，太子通過石銀透露給十裏綠姿中毒癥狀，與男孩相似。

十裏重燃希望，再次煩千萬，千萬依舊不理。再後來十裏從太子處得知千萬在意我，才叫我幫他找解藥。

而太子之所以這麽做，是他答應千萬，將我誘到蛇谷，永世不出谷。

而他們之所以如此大費周折，是因為仿若在暗中保護，他們無法擄走我，除非我自投羅網。

我問千萬為何要留我在蛇谷。

他說朝廷將要大變，只有蛇谷最安全。

我說十七院才最安全，兩年來風平浪靜。

千萬說：“那是你沒看到水下暗流湧動。”

千萬說了件令我感到心驚的事：太子在打仿若主意。

太子答應千萬保我，交換條件是要千萬研究仿若身體。而我是仿若軟肋，之前屢次險落太子之手，是仿若一次次護我。近年來，仿若身體每況愈下，千萬怕他護不住我，才答應太子，並讓太子保證不動我半根頭發。

我問：為什麽要研究仿若身體？

“自古帝王都渴望長生。”

“可仿若是妖。”

“他不是。”

他的確不是。從兩年相處中，我的的確確感覺到他是人。人真的可以修煉成妖嗎？亦或他成了仙？還是他有什麽秘方？或者身體結構異於常人？我能想到，太子他們也能想到。

笑話，仿若怎會輕易被抓。

第二天，我試著開門溜達，沒人出來阻止。這地方可真偏，走半天人影沒看到，倒是看到一頭老驢，耷拉著腦袋，獨自吃草。我靠近，摸摸那驢，還挺壯實。老驢默默看了我一眼，轉回頭繼續吃草。

我靠樹坐下，饒有興趣盯著它。不能怪我太無聊，實在是這地方沒啥生物，好容易看到一頭驢，正好打發時間。遂湊近了仔細觀察。哇，這毛，這尾巴，這屁股，多麽像一頭驢啊！

它竟然被我看哭了。

我忙說：“我可沒有欺負你，你哭什麽？”

它仍是哭，草都不吃了，一抽一噎的，沈浸在悲痛中。

沒辦法，我只好摸摸它頭，看它經歷了什麽。

這便是花梨記憶中那頭驢。它看到我，覺得我跟花梨很像，不自覺哭了。

我跟花梨像？像嗎？我完全不覺得。可能這驢是臉盲吧。我問：“你那麽想念花梨嗎？”

老驢搖頭，向我傳達對花梨的恐懼。那是一個花美草肥的清晨，老驢，不，小驢正滿臉幸福吃著鮮草，飛來一腿狠狠踢在它屁股，嚇得它向前跑幾步。回過頭時，就見花梨稚嫩臉上堆滿惡作劇得逞的微笑。

這就是老驢對花梨第一印象。

“哈哈哈哈……”我笑了起來，這場景我熟悉，在花梨記憶見過，忙告訴老驢，“那時有蛇要咬你，花梨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聽此，老驢搖頭，向我表示：谷裏的蛇都歸千萬管，很有靈性，知道它是千萬愛驢，不會來咬它。

我問：“蟒蛇也算嗎？”

老驢一下子楞住，漸漸流出老淚，往一個方向走，我跟上。

那時花梨不怕蟒蛇，不是武藝了得，是她想尋死。沒想到剛一踢驢，那蛇被她氣勢嚇得立馬溜回老洞。嚇蛇，也就花梨能做到，一般人真不能嘗試。

跟著老驢來到一個草包，草堆得半人高。老驢用前爪撥拉幾下，出現一木碑，上刻：花梨之墓。墓地雜草叢生，旁邊還堆著草料。老驢臥躺在墓前，老淚縱橫。我猜它是想跪下叩頭，但身體結構不同於人，只能躺著。躺著上墳？這要是個人，恐怕會被道德家群毆。

我忙了半天，將墓旁的草拔幹凈，丟給老驢說：“這麽多年，你主人不來看望，你也不幫忙把草吃幹凈。”

它俯低腦袋，一副懺悔樣。

“好啦。”我安慰它，“你還是懷念她的吧，不然不會放這麽多草料在這。只是她不喜歡吃草，以後有條件，給她叼幾個野果吧。”

老驢點點頭。突然發現什麽，朝我後面直直走去，拱拱那地方灌木叢，出現一女聲：“哎呀！”

我納悶走近，就見叢中跑出一女孩，心虛看著我。

我明白過來，拉拉老驢說：“你是個男驢吧，真不害臊。”再轉向女孩說，“真是不好意思啦，這驢不懂事。你繼續哈。”說完我拍拍老驢，示意它跟我走。

女孩羞得怒火沖天，跳出來說：“你這個粗野女人，你才會幹那種野外如廁之事，別汙蔑了好人家。”

我不明白她為何如此生氣，這種情況被人發現，也只有如廁一說吧。況且人有三急，屬正常生理現象，有啥粗不粗野。於是我問：“那你在這裏幹嘛呀？”

她楞住，不知如何解釋。

“姑娘莫怪，我家阿柿不懂事。”不知何處走出一女子，眼眸深邃，皎白的臉在紅衣襯托下光彩照人。

我看得呆了，半天反應不過來。有女同車，顏如舜華，說的就是這樣的美人吧。

我忙說：“沒事沒事，是我攪擾你家阿柿，真是對不住。”

聽此，她笑起來，瞬息攝人心魂：“是我讓阿柿來觀察你，何來攪擾之說？”

我不明白：“觀察我？”

阿柿匆匆對紅衣美人說：“小姐，你幹嘛親自過來？”

紅衣美人回：“我想親自看看，他喜歡的人，會是什麽樣。”

阿柿沒好氣道：“這不看到了。就她——相貌平常，舉止粗俗，哪比得上小姐你，谷主到底看上她哪一點？”

紅衣美人忙帶著歉意說：“這丫頭口沒遮攔，姑娘別聽她胡說。”

我幡然醒悟，忙說：“姑娘生得如此美麗，定是谷主夫人楊艷。傳聞夫人傾國傾城，今日一看，果不其然。真真是牡丹絕色啊。”

阿柿突然嗤笑，對楊艷說：“小姐，這人好癡傻。這番誇的，要不看她是女子，還以為是個流氓小生呢。”

我忙跟楊艷說她誤會了，千萬根本不喜歡我。

楊艷看著我，眼有疑惑。

我問她很喜歡千萬對吧。

楊艷毫不掩飾道：“是。”

我再說：“你很喜歡他，必定對他很好。可這世上有種人，你越對他好，他越不買賬，想牽住他心，必先反其道行之。我不喜歡他，因此冷落他，這倒引起他興趣。所以他根本不是喜歡我，而是對我冷落的態度有好感。你如此好看，是個男人都容易對你傾心。你可以試著改變態度，稍微冷淡他幾天，看能否勾住他心魂。”

聽此，美人楊艷靠近，拉起我手說：“想不到姑娘如此有主意，真讓我意外。”說著她一張美臉對著我仔細瞅，盯得我心跳莫名加快。這人長得也太迷人了，男女通吃啊。

本擺出教習嬤嬤派頭的我，被她這麽一拉手，瞬間臉微燙，靦腆得跟個小媳婦似。

楊艷覺察出我變化，立馬化守為攻問：“那你說，我具體該怎麽做？”

“嘿嘿……”我坦誠道，“我也不太懂，具體要看夫人您了。您這麽美麗，未出嫁時追求者肯定很多，要不想想你對不喜之人的態度？”

楊艷點頭，好像領悟了什麽。阿柿忙說：“小姐你可別聽她胡說！她這是嫉妒，想離間你跟谷主感情！”

阿柿這麽說也有道理，要是千萬不吃這一套，依舊不理楊艷，那我就坐實這個離間罪。但沒辦法，事情結果並不絕對，總有個失手可能性。

楊艷很有天賦，對欲擒故縱拿捏得恰到好處，三天後千萬開始關註她。這要換別人，效果絕對沒這麽好。再兩天後，楊艷過來小聲同我說，他們圓房了。

我一聽很驚訝，這都成親多久了，現在才圓。真是糟蹋美人青春年華。

我對千萬的了解，從花梨回憶而來。

在蛇谷，花梨目睹千萬對示好者冷漠置之，不奢求他會喜歡回來，只冷淡回應。這倒激發千萬興趣，偏偏對花梨情有獨鐘。冷淡才能換來心上人一顧，花梨也很無奈。

問老驢最珍貴的蛇是哪條。老驢說是雪王蛇。不怕火不怕凍，百毒不侵，桂小丙想要它的皮做鎧甲，千萬不舍。如今壽命快盡，千萬答應等它老死，將皮送給太子。

我開始思考一個問題：百毒不侵，那屎尿侵不侵？

想著立刻行動。搬馬桶我很在行，輕易偷到一內容“豐富”馬桶。

挖了洞，馬桶淺埋其中。叫老驢引蛇出洞。老驢萬般不願，覺得雪王蛇何其無辜。

我勸老驢：雪王蛇老了，時日無多。主人養它那麽久，該到它回報時候。早死早超生，下輩子當個人。

老驢表達：雪王蛇還能活三五年，時日很多。

我問：“要不你來舍生取義？”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