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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了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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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輝盯著我,眼神篤定。

我忙說明天就走。師父他今晚便回到,我想再見他一面。清輝點頭,起身。

其實不用他點明,得知付商要娶天春,我就想離開。不為別的,即使沒有天春,我也非走不可,可不能妨礙師父治理國家。但我知道清輝他喜歡天春,很喜歡很喜歡,說服我是他能為天春做的事。何不成人之美,讓他自以為成功說服我。

但有一點我不明白,既然從小就有婚約,付商何苦設計幫天春識破渣男,以此贏得她芳心?見清輝要走,我忙叫住他說:“你騙我。你跟天春之間根本不是他設計,你真想帶天春私奔。”

他回頭,苦笑:“沒想到你頭腦有時還不簡單。”

我坦誠道:“時好時壞。”再問,“是什麽原因使你甘願放棄?”

他臉帶憂郁:“那時候,陛下攔住我,告訴我天春從小有怪癥,每隔兩年需服食一種藥引,否則全體器官衰竭而亡。”說到這他自責道,“那時我竟不知道,還想帶她流浪,我差點害了她!她平時不能淋雨不能碰涼水,這些我都知道,但我以為她只是身子弱,註重調養就沒事,萬沒想她病得那樣嚴重。”

看來這個藥引就是關鍵所在。我問什麽藥引。

“人血。”

“人血?這麽奇怪,不到處都有?”

“只陛下血有效。”

我驚訝:“只他血才有效嗎?”

“嗯。”清輝肯定說,“帛國主試過用其他人血,但是沒用,只能隔兩年請陛下過去一趟。”

啊,每兩年一次,那是一碗還是一桶?血量多的話,不很損身體嗎?我胡亂想著,竟說了出來。

“放心吧小虎姑娘,血量一點就夠。”

我頭腦恍惚道:“好、好吧。”再問,“為什麽只他血有效,帛國國主就沒懷疑過?難道這一切是付商預謀好的?”

清輝不回答,看著我,眼神確定。沈默會兒,他說:“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誰說得定呢。”

“他怎可以如此不擇手段,難道這就是帝王之術?!”說完,我帶著氣憤,轉身回去。

撲到床上,細細整理起來。

不,那時付商還小,不可能想出如此狠計,那是別人幫他謀劃的?很有可能。清輝將我往這方面引,是想讓我忌怕付商,轉而主動離開。呵,談何主動不主動呢,我必須要走了。

六天來他房間終於亮了燈。敲門,門緩緩打開,出現一張熟悉的臉。我低聲叫他:“師父。”

他冷嗯一聲,表情拒人千裏。雖知道不禮貌,我克制不住眼睛向裏瞟,試探問:“可方便講話?”

他擡眉道:“講吧,我可沒有藏嬌,快娶妻的人了,總該收斂。”

我低聲說:“你這房子不是金子做的,算不上金屋藏嬌,頂多算茍且。”

他眼中染上不悅,只一瞬便換上意氣風發,說:“那也不關你的事。”

“是不關我事,但你管不了我嚼舌根。”

他一手倚著門,作勢欲關說:“如果你來吵架,我可沒時間陪你。”

我淡淡道:“不,我來罵你。”

他雙手垂後,清冷道:“說吧,什麽事?”

他不是個好脾氣的人,這種時候仍能保持冷靜,著實不易。要換成桂國太子,早把我一通棍打出去。

盯著他沒有情緒的雙眼和冷漠的態度,眼淚開始打轉。我問:“一定要娶天春嗎?”話一出口帶著哽咽,連我自己都鄙視,可是控制不了。

他感到好笑:“不然娶你?”

我說不出話,只望著他。

“她是一國公主,深受父王寵愛,與桂國打起來帛國必會支援。你呢,就會整天哭鼻子,還會拖累我國家,留你何用?”

雖知道不現實,我還是嘗試說:“我可以幫你,我可以把敵軍前世記憶都喚起,到時人心潰散,你不攻自破。”說到這我低頭,“這樣你就不用娶天春了吧……只要解釋清楚,清輝跟她冰釋前嫌,帶她隱居別處……血的話,你每兩年去拜訪他們……這樣不挺好嗎?”

“想得倒挺美。你以為喚一個人很容易,不用休息嗎?難不成你打算窩在戰場,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喚一人休息三天接著喚。那樣不用三天,你自己都成鬼了。”

我剛想開口。他又道:“假使你真的那麽牛,硬撐著一下子喚醒全部敵軍,可記憶是種能量。”

我疑惑:“記憶是能量?”

他低頭盯著我問:“你怎麽保證千軍萬馬中不會有前世精於作戰之人?你怎麽保證不會把普通士兵變為精兵?”說著他俯身逼近,一字一頓說,“倒打一耙,也挺好?”

我沒有被他氣勢嚇倒,直起腰板道:“你、你竟把馬也算上。”

“怎麽,你不是動物也可以?”

我實在嘴笨,找不到可以回擊的話,只能說:“是這樣沒錯。”

他直起腰,看向別處:“那就對咯。”

我無言以對。他不再說話。我盯著他眼睛,他回盯著我,就是不說話。

沈默好一會兒,我說明白了,請讓老李子明天送我走。雖然他一定會這樣做,但我還是提醒:“讓你的丫鬟小廝們以後在天春面前悠著點,不準提到我。你肯定有辦法,有兩個小姑娘被你教得很好,演技自然很不做作。”

他俯視我:“沒想到你知道,小看你了。”

我自戀說:“雖然你不喜歡聰明的,但有時候我就是很聰明,我自己都沒辦法。”

他清淡道:“真正遇到喜歡的,以前的標準都不算。”

他實在不應在這時說這樣暧昧的話,實在煞風景。於是我也煞他風景道:“我覺得你說得很對。”

他眼中染上憂傷,非常之淡,甚至有種錯覺是我看錯了。他緩緩開口:“我會通知仿若,讓他接你。”

“仿若?”

“你留在十七院比較好。而且他……”

我打斷,語氣不悅:“為什麽又要把我交給他?我有家,我回家!”

他詫異會兒,竟用久違的溫柔聲音說:“乖,小虎,聽話。”

我繼續生氣道:“你不聽我話,也別想我聽話。不需要安排我去處,我想去哪就去哪。以後也不用叫我徒弟,我也不想叫你師父,一個破昵稱,誰稀罕啊……”說最後一句我聲音比蚊子還小。

“好。”他幹脆答應,不忘強調,“你一定要跟仿若走。”

“為什麽?”我脫口而出。我實在不知道為什麽他一定要這樣做。之前還說唯二可以信任是仿若,現在又將我丟給那個老妖。強行把別人綁在一起,很好玩麽?他自己怎麽不去跟仿若湊一對?

“因為你就是他前世戀人。”

付商的話如一根針紮進腦袋,我陷入混亂,語無倫次:“我?他戀人?那我是第幾個?芣苡又是第幾個?他把有緣人都找盡,真打算去參軍嗎?”

付商定定望著我:“他要找的是你,從始至終都是你。我不知道你口中的芣苡怎麽回事,但一定有他道理。”

“你好了解他,你了不起咯!”不對,我說的什麽話,努力保持鎮定,強行把腦子拽回正軌,問:“你如何知道這個?他告訴你?他怎麽不告訴我?我怎麽知道是不是你為了強行將我們綁在一起而編的瞎話,那樣我去找他,提起這個豈不很丟臉?”

他苦笑道:“小虎,你開始不相信我。”

我據理力爭:“我為什麽要相信別人,依靠別人!信我自己就行。即使一個人撞得頭破血流,那也是我活該!”

我說的都是氣話,我才不想活成那樣,太悲催了。

他直直盯著我:“你肯定不會這麽想,你想氣我。”

我無奈問:“你怎麽知道這些?”

“是他找得我。我算出他轉世戀人會在豐谷年十二月八日戌時明月客棧桃樹下出現,沒想正是你。”

“你還兼算命了。”

“略懂,每三年才能用一次。他找到我時,很不巧,剛為一只狗算了命,所以他等了我一個答案三年。

“所以你感動不已欲以身相許,覺得他好棒棒好值得信任。”

他臉黑了下來,冷著聲說:“你成功氣到我了。”

“所以我該開心嗎?”

他臉色更不好,言語反擊:“你這樣會沒對象。”

我苦笑道:“我已經失去了。”

他不回,只是眸子閃動。

我無力道:“前世什麽的,太強迫人了。”仿若從一開始知道是我,才一而再三幫助我。但是我有一個問題,問付商:“他為什麽不告訴我?”

“那你就要問他了。”

“好,我會問。”

他展開舒心笑容。很久沒看到他笑,原來依著他,他就會笑。總感覺這樣和他一對一講話的日子不再會有。我下定決心,擡頭道:“話已講完,該走了,拜拜。”

他不語,微點頭。

我怔怔盯著他許久,他只是筆直站著,仍舊不發一語。我再道:“我會忘記你,並且很快。”

他平淡問:“有多快?”

我不假思索說:“十天。”停頓會兒,我反悔道,“三天,不,三個時辰,我很快會忘記你,放下你,非常快。”

“那再好不過。”他言語依舊冷淡,筆直站著,雙手自然垂在兩邊。

好想抱住他,哪怕最後一次。但看著他愈加沒溫度的眼,終究沒勇氣撲上去,狠了心,轉過身說:“再見,再也不見。”

一步,兩步,三步,離他越來越遠,再不抱就沒機會,總感覺再不抱我會後悔終生。哎呀,好糾結。算了,尊崇內心吧。

我轉過身來,不管不顧撲上去,雙手環上他的腰,正如小島初次擁抱。他同樣沒推開我,但不回抱,雙手依然筆直垂著。

我耳朵緊貼他胸膛,能聽到他心跳在加快。跳了好久,他還是一動不動,兩只手就像用法力死箍在身體,死也不動。好吧,我妥協,他是徹底不要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 點一首歌,很適合付商此時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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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海洋》周傳雄

當我抱著你的時候

窗外風起黃葉飄落

以為是浪漫

原來只是有心在飛走

不懂情人心裏想的

愛就瞎了也迷路了

想摸索什麽

摸到了你手心的沈默

最癡情的男人像海洋

愛在風暴裏逞強

苦還是風平浪靜的模樣

卷起了依戀那麽長

揮手目送你啟航

到你覺得我給不了的天堂

溫柔的男人像海洋

愛在關鍵時隱藏

而心酸匯集都敞開胸膛

做遠遠看護的月光

不做阻擋你的墻

我的愛是折下自己的翅膀

送給你飛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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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的聲音跟付商音線很像,帶點少年音的澄澈,又摻雜一絲成熟男人的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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