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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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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中的夢魘又浮現,克制自己,謝過力微,回到房間,提醒小鴿傍晚叫我,呆呆望著貔貅,昏睡過去。

奔跑在濃霧迷亂的森林。

“為什麽?”問遠處一個黑影。無論怎麽走,都無法靠近。黑影反反覆覆只有一句話,“殺了他,殺了十裏彧”。

重覆,循環,循環往覆,又陷入無盡夢魘,掙紮無望,直到咕咕聲把我喚醒。

看到小鴿轉憂為安小表情,我舒展笑容,手撫上它壯碩羽毛道:“又讓你擔心了,叫很久了吧?”它咕叫一聲,轉頭望向小食格,那是專門放鴿糧的。天,一天沒餵小鴿!

手忙腳亂之後,晚班遲到了。這天晚上,我無精打采,客人都睡覺了,沒事可幹。我在走廊走來走去,時不時手碰脖子貔貅,它被衣服擋住,別人看不到,我卻時刻感覺到。

別人對我更冷淡,比較好的幾個夥伴是白班,我感到無盡孤獨。好在有妍暖,一看到我,她立馬露出燦爛笑容,令我心情瞬間愉快。

沒有師父後,勉強鼓起十二分精神上工,下工後卻無精打采。

世事竟是奇妙,他在時,我常弄斷掃帚,摔碎瓶瓶罐罐,自從知道他沒在身邊,我反而格外小心,潛意識裏我知道:再沒人會在我搞破壞後給管事使眼色。可心裏空落落,少了一個付商,一切大不如前。

有時候,我看著貔貅苦思冥想:師父他去了哪裏,什麽時候可以再見面呢?

之後千萬找我的時間多了些,偶爾約我出去吃晚飯,再趁著月色走回來,每次我都無法拒絕。

他很喜歡吃糯米糍,每次必點,我喜歡杏仁酥,每次也必點。一次他問我糯米糍好吃在哪裏。

什麽,不是應該問我杏仁酥好吃在哪裏?繼而再想,也對,每次一盤糯米糍上來,他只吃一個,其餘都給我吃。

我仔細回憶說糯米糍啊,它軟軟的,咬在嘴裏觸感很柔和,不能太甜,太甜會掩蓋住糯米香。

他若有所思,拿了一個,細細品嘗。

我殷勤勸他多吃幾個。他感到奇怪,問為什麽。我叫他吃胖點,他太瘦了。他疑惑,瘦不好嗎?

我半開玩笑說不好,胖就沒那麽多人喜歡,我可以獨占他。

哈哈哈……他笑得一臉明媚,如春天般溫暖。

我楞住了,只顧盯著他。

我發現自己無比迷戀他,很喜歡跟他在一起,每次都臉紅心跳,之前對師父的依賴全數轉移到千萬身上。甚至有一天沿著郊外漫步,不知不覺往山上走,到一個山洞,那個場景正是夢裏才會出現。

一進去,驚動無數螢火蟲,瞬間點點流光往外移。更神奇是螢火蟲散走後,漆黑不到一瞬,洞中心亮起了一朵蓮花,接著亮光像漣漪般擴散開來,不一會滿湖都開滿了,散發出幽幽綠光。

洞裏有湖,還有滿湖蓮花,發綠光,什麽品種?下一刻我無法思考,攝了魂般,呆呆望著。

回過神來,千萬正笑看著我,眉眼無限柔和,在幽幽蓮光照射下熠熠生輝。

我擡頭望他:“這是驚喜嗎?”

他依舊笑著,並不言語。

回去後我克制不住,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力微望眼便穿,問千萬可是帶我去滿是螢火蟲山洞。我不說話,表示默認。

“每個千萬約過的女孩都會去那個山洞,之後他就不再理你。”

“……”是嗎,不再理了。

“都說千萬喜新厭舊,我總感覺沒那麽簡單,你要小心。”

“力微你放心,我有分寸。”一面問自己,如果真就這麽結束,甘心嗎?

接下來幾天,千萬不像傳聞中就此疏離,反而約我次數增多,笑得愈加殷勤,在花李來之前,我一直相信他是真心喜歡上我了。

花李骨骼纖細,約十六七歲,略施粉黛,面容淡雅,愛穿粉色長紗裙,是花大將軍千金。特點是愛粘著千萬“千哥哥,千哥哥”地叫,真肉麻。但她對其他人卻十分冷淡,仿佛世界上能讓她笑的人,就只有千萬了。

就算是親妹妹,這樣子粘著我,我也受不了,但千萬卻對她格外照顧,看著她雙眼寵溺,他倆站一起,活脫脫一對璧人,七分養眼,三分耀眼。

貌似她隔三差五會來,客棧裏的人都認識她,連秦專遇到她都會點頭打招呼,只是花李回應冷淡,但這並不影響旁人對她好感。花李房間特定,布置素雅,很難跟她形象聯想到一起。

第一天,我們都相安無事,只是感覺千萬在刻意回避我,難道我“被小三”了,他們才是天造地設一對,我是橫插一腳的?這令我很郁悶。

晚上,井邊打完水,呆呆望著遠方亭子,想著那天月光下相遇,近在咫尺的臉。不知發了多長時間呆,灰頭灰臉轉身,聽得背後一聲:“虎躍。”

回頭,是千萬。他走向我,眼露驚喜,但聲音略帶失落:“還以為你不理我了。”

“有嗎?”是他今天不理我吧。

“剛跟你招手,你扭頭就走。”

他剛才就在那個亭子上?我解釋:“我有眼殘,看不清遠處。”

千萬像孩子般笑了,道:“原來這樣。”想了想,他又說,“花李跟我從小認識,我把她當親妹妹。”

可是她並不把你當親哥哥。但我說不出來,只能點頭。

“夜深露重,早點回去休息吧。”說完他牽起我手。我的心開始跳得厲害,任由他拉著,不敢看他。不奢望時間停留,只是每走一步,都在心裏烙下印痕。

分道處,他松開我手,問這個月的十五是否有空,陪他再去一趟山上好嗎。

有空沒空還不是他說了算。

前一次他休息,我要上工,他讓我找人換休,陪他出去。問遍甲區找不到可以換的人,便如實相告,心想已經盡力了,不能出去就不能出去唄。他卻樂呵呵笑著說已經幫我換成休息了喔,神情得意,跟之前擅自幫我請假如出一轍。

我無法拒絕,他的一切要求我都願意實施,大抵喜歡一個人便是如此。想到這我乖順點頭。

我這副反應在他意料之中,他眼中閃過一絲異樣情緒,似是厭惡?但他克制住,笑著點頭:“嗯,那今天早些回去休息吧,晚安。”

他笑得是那樣溫柔,仿佛剛剛一閃而過的情緒只是我個人幻覺。這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呢?越是神秘,我對他越神魂顛倒。

道完別,我聽話往房間方向走,不敢回頭看,怕他還在原地,更怕他早已走遠。

第二天,毫無交集的花李卻來到甲區,對我百般刁難。頭兩回我客氣忍受,後來我表面像小媳婦般逆來順受,背地裏她讓我往東,我就偏偏往西。

在她第三次摸到我端的茶杯之後,氣得直跺腳,對我大發脾氣道:“你懂不懂啊,哪有人用涼水泡茶?”

我嬉笑道:“花李子小姐,您叫我泡茶,不就依著我喜好來嗎?我就喜歡喝涼茶。”說完走上前,“這茶不錯,別浪費。”將杯裏的水喝得幹幹凈凈。

花李子氣得滿臉通紅:“我不叫花李子,你不要這樣子叫我。”

我擠出虔誠無比的笑容:“花李子挺好聽的呀,很可愛,跟小姐您一樣。”

書上說,馬屁和笑容無法令人真正動怒,我這應該算活學活用。

花李子沒有理解我的良苦用心,指著我,更加生氣:“你還諷刺我!”

鬧哄哄的房間霎時安靜,看熱鬧的人散去大半。我納悶回身,千萬正走近。

他背對光,表情高深莫測,渾身散出寒冷氣息,房間鴉雀無聲,初春的暖意仿佛一下子消失殆盡。

我從未見過他如此模樣,這還是我記憶中的千萬嗎?頓時我也感到害怕,那是對未知的恐懼。他不看我,擦肩而過,徑直來到花李身邊。

“千哥哥。”花李兩眼放光,下一刻臉色驟變,捂住肚子,俯下腰低吟一聲道,“肚子疼。”

起初我以為她是裝的,但看神情,假如是裝的,演技也太好了。

千萬關切問:“又不舒服了嗎?我背你回去。”

花李拒絕,指著我:“讓她背我回去。”

花李的丫鬟忙煽風點火:“就是她害得小姐肚子痛,讓她端熱茶,偏偏端涼的。”

我無語凝噎,心中萬馬奔騰。您家小姐機靈得很,每次只是摸了杯身,而且,來癸水的人哪能喝茶?就算喝了熱茶也會有這一出,分明就是無理取鬧,耍大小姐脾氣。要不是千萬在場,我早拿這些話狠狠懟回去,有他在,我沒了脾氣,悶聲不吭。

千萬的態度晦暗不明,沒說好,也沒拒絕,只等我自己表態。

我指向丫鬟:“這裏面,還有她一個女的,怎麽不讓她背你回去?”

花李子額頭滲出幾滴汗水,看樣子是真的痛苦,半天才擠出一句話:“她、沒有你壯。”

“這個理由我喜歡。”我喜笑顏開,滿意走向她,一把抱起。

花李子花容失色:“我讓你背我,沒……”

我打斷道:“你是不是傻,背著壓到肚子,會更痛,而且……”我壓低聲音說,“你也不想讓我知道大小吧。”說著眼睛斜視她身體某個部位。

她心神領會,安靜下來。

我望向旁邊目瞪口呆丫鬟,偷瞄千萬已不在現場,才輕吼:“帶路呀!我又不知道你家小姐住哪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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