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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屁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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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說了:“有時候,上茅房,並不是需要,而是你累了,可以借口去歇一歇、休一休。”

我若有所悟道:“原來這樣。”

他微點頭一副孺子可教的自豪感。

我忙補充:“難怪你經常去。”

他一下子楞住,不知該承認還是否認。

他右手背上有個疤,我早就發現,最終好奇,問疤痕怎麽來。

他甩甩手一副無所謂:“刀上討生活嘛,難免被刀耍。”

我問:“所以你是廚子?”

他哈哈一笑說:“對啊,你真聰明,這都看出來了。我真當過一段時間廚子。”

“……”我只想開玩笑,沒想過會猜中好麽。

他性子外向,見不得別人悶,看我總是低頭幹活,總要過來嘮幾句:“你叫林虎躍,以後生的孩子就叫林虎子。”

我郁悶道:“我又不一定嫁給姓林的人。”

他說:“那就嫁給姓富的吧。”

“哪有人姓富?”是不是因為那人很有錢所以才姓富,他的意思讓我去傍富?可這樣的女子一般做小,運氣好是正室。問題是得有身姿和容貌,再不濟有頭有腦能旺夫就行,我都沒有,我也不想。

“我就是啊。”

我擡頭看著他,邊消化他的話,不等消化完,他轉身離去。

可不就是麽,“付”和“富”讀音一樣,那他意思是……開玩笑的吧?

望著他如幽靈般寂靜的背影,我說不出什麽感覺。

可能高手們太無聊了吧,也要找點事做,於是我發現我一個打雜的要幹的事其實不多,但師父不同,總愛叫我做這做那,我也樂意去做。

一男子說我師父讓徒弟忙得很辛苦,自己就悠哉游哉。

師父向我招手,說:“來,徒弟,你說辛不辛苦?”

他的意思我明白:就說不辛苦很樂意,咱師徒倆一唱一和,懟得他人無話可說。

我故意唱反調:“好辛苦啊。”

付商變臉佯怒道:“你這就不對了,平時師父怎麽教你的?你應該這樣說……”

我咯咯偷著樂。

一次他不知哪個角落蹲點回來,頭上沾了蜘蛛絲,我踮起腳,幫他揩掉。他若有其事說:“我這是找女人去了。”

“老不正經。”我邊說邊打他手臂,沒用力,只是輕輕一拍。每次說不過我就動手,書上說君子動口不動手,意思是能動口的就動口,不能動口的就要動手。

他幽幽道:“打吧,不打以後就沒機會了。”

我不明所以。

旁邊一女孩看到了,調侃道:“小虎這哪是打你呀,是摸你。”意思是我倆在打情罵俏。

師父聽這話,不樂意了,擋住那女孩路,低頭斜視她,語氣不善:“那你讓我摸一百下試試。”說著眼珠直直盯著女孩,那副氣勢,活像半路殺出來要錢的強盜。

女孩悻悻離開。

他其實是想表達“你讓我打一百下試試”,可那副架勢,真的很像打劫的,太嚴肅了,會不會笑一下更好?我想象一下他笑嘻嘻說出這話的場景,忙打消掉,太流氓了!

同組有好多女子,他跟每個女孩都有互動,最喜歡找我說話,也喜歡命令我做事。可能因為我叫他師父,我這樣想著,而且他一跟其她女子嬉笑怒罵,最終都以怒罵收場,只有我會乖乖順著他。

不知是否力微帶頭緣故,甲區女子個個是辣椒,一言不合便點爆,其他男子都會遷就她們,表現得很紳士,偏偏師父也是一個暴脾氣的人。

於是其他男子跟辣椒們相處模式是這樣:“床褥都收拾不好,豬啊你!”該男點頭哈腰,笑笑了事,不與此女計較。

輪到師父時候是這樣:“豬!”“你才是豬!”然後兩人就杠上了。吵架過程我沒法站原地觀看,不過從最終該女子面紅耳赤的表現來看,師父應該是贏了。

當然,第一句話“豬!”是師父講的,是他先挑起罵戰。可能他覺得先發制人才能決勝於千裏之外,好聰明啊,我暗暗佩服他。雖然他們吵吵嚷嚷,關系都不錯。

我應該是潑辣的,因為娘是這樣,怎麽沒有耳熏目染呢?可能物極必反吧,父母表現太過,子女便會反著來。

但我對她們沒有反感,反而有點羨慕,可以毫無顧忌說出內心想法,多豪邁啊,我比較內向,永遠做不到。

奇怪又有趣現象是:無論男子們表現多乖巧聽話,辣椒們依舊對他們喝來喝去,態度很不友好;對我則不同,見我表現平和,她們也對我和氣起來,甚至有一個女孩子看向男子時臉是繃著,下一瞬看到我就甜甜笑了,我頭一次覺得身為女孩好幸福。

由於我不太愛說話,搭理我的人不多,但師父不同,總愛找我說話,我也喜歡跟在他旁邊,像條專業的跟屁蟲。

就這樣大概過了十來天。

這天,師父叫我收拾一個房間,我難得看到一個澡盆,高興地躍躍欲試,吃力將澡盆從裏房搬到外房。師父剛好進來,嚴肅命令道:“你,先去收拾床鋪。”

雖不明就裏,我還是乖乖去辦。

收拾出來,澡盆不見了,我一陣感動,找到師父,用討好眼神望他。

他仿佛知道我來意,灑脫說:“不用感謝我。”

“我是想說,還有一個馬桶我也搬不動。”

他卻不正經問:“裝的可是金屎?”

我樂了:“哈哈……”

他突然問我多大了。我回,十八,屬狗的。

他用惋惜語氣表示自己比我大很多。

“有多大?”看起來就二十五六歲,而且他大就大唄,有什麽好惋惜的。

“屬兔的,都可以當你叔叔了。”

我一聽玩心起,試探叫了聲:“叔?”

“哎——”他還真應了,語氣像極慈祥老丈回應自己寶貝孫子。

我無語,往外走,秦專正一臉嚴肅進來。我不該多嘴,還是下意識問:“怎麽了?”

他無視我,徑直走向師父。

秦專一直不喜歡我,每次都一副厭惡,我猜是因為我經常跟師父在一起,他羨慕嫉妒恨。他們這樣煞有介事,也不是一天兩天,見怪不怪,便出去掃地,哼起小曲擦走廊扶手。

不一會兒,師父快步出來,臉色凝重,見到我,瞬間嬉笑道:“徒弟,走,跟師父去見識見識那些小刺客。”

秦專保持一貫對待我的冷漠態度,不同的是臉上多了些許迷惑。

我樂開了花,歡快應好,樂顛樂顛跟在師父後面。

師父帶我來到一個小飯館。飯館是一對夫婦所開,位置冷清,食客三三兩兩,都默默吃飯,不言一語,充滿神秘氣息。我興奮異常,這絕對是高手出現的前奏啊!

結果,我們只是單純來吃飯。

師父還大放厥詞:“吃飯不積極,幹活不努力。徒弟,你說是不是?”

我:“……”

出了城門,來到一條小道,兩旁種滿香蕉樹,樹下是一個又一個因積雨而形成的小水塘,正是初春,水塘上布滿了小綠萍,嫩嫩的,煞是養眼。

我伸手拉拉師父衣擺,問他下去摸摸這些綠萍好不好。他轉過身來問我這是什麽奇怪嗜好。我撒嬌道好不好嘛。

他佯裝冷漠:“你倒是不擔心我們處境。”

我不依不撓:“有你在怕什麽,我們下去好不好嘛。”

師父回絕:“不好。”

半刻鐘之後,付商開口:“你摸完了沒有。”

“還沒有。”我摸了又摸,好柔好嫩好舍不得它們。

付商轉身:“不管你,我要走了。”

“咦,這是什麽?”只見水面上稀稀落落插著竹管。

他連忙湊過來,觀察會兒道:“好徒弟,看我們發現了什麽。”

我不明白。

只見付商握著其中一根竹管,霎時用力,拔起來一根蘿蔔,不,是一個人。不一會兒,其他竹管陸陸續續跳出來,瞬時我們身邊圍滿了人。

我驚嚇過度,語無倫次:“哇,竹子成精了!”

竹精們齊刷刷盯著我,眼神仿佛在說:媽的智障。只有付商是習以為常的淡定。

原來這只是個謀劃好的埋伏團,我羞愧躲在付商身後。他們人雖多,卻始終無法靠近我們。師父打鬥的樣子帥氣、果斷、利落,不給敵人絲毫反擊。不一會兒,埋伏團倒在地上疼得打滾,他們穿著綠油油隔水服,遠遠望去,像一群扭動的毛毛蟲。

我撲哧笑了,繼而問師父會不會殺了他們。師父想了想說,不會。我舒了口氣。師父見狀道,沒見過世面。我直白道,嘻嘻,我就是沒見過世面。師父摸了摸我頭,柔聲說,傻丫頭。

他聲音很好聽,每次我都快醉了。

“這個埋伏團是打算暗殺回國李大人的,多虧徒弟你啊,幫大忙了!”回去路上師父如是說。

什麽啊,我哪有幫忙,不過,他這樣變相誇獎,我心裏美滋滋。

“那個,師父。”

“什麽事?”

“你手中卷軸能否借我看看?”

“給。”他十分幹脆遞過來。

“謝謝師父!”我接過來仔仔細細看了個遍,好精細的做工啊,紋繡栩栩如生,正出自天下聞名的水芙閣,這得花多少錢。

“徒弟,你拿反了。”

我繼續癡戀看著。

“餵。”師父將我喚醒。

我擡頭迷惑望著他。他恍然大悟說還以為我想看上面的字。我當即將卷軸反過來,驚訝這上面居然有字!

師父用看白癡的眼神望我說:“不然你以為我們如何得知任務?”

我試探問:“千裏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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