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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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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局長也有些詫異,回頭問林宇,“你們認識啊!”

林宇點點頭,表情既不熱絡也不冷淡,“是在函城的同學,都住在一個家屬院裏,我大他們兩級,有陣經常玩。”

一聽這個,錢偉就立刻興奮起來,沖著林局長說,“這可不容易,函城的同學還能遇見?林局長,不如讓他們幾個小夥伴多敘敘舊?”他尋思著,林宇但凡能添句好話,對林局長來說,也比他們管用。

林局長又問了問許樂和曹飛如今都在幹什麽,聽說他倆都考上了北京的重點大學,不由說,“在省外考上北京,都是學習的好苗子啊。”然後很高興的讓許樂他們和林宇多親近親近,由此,三個人的座位自然安排在了一起。

許樂原想坐在中間擋一擋,但曹飛八成還記得許樂不怎麽喜歡林宇這事兒,自己做中間了,於是三個人的順序就成了林宇,曹飛,許樂。只是林宇的性子,好像又恢覆了當年在學校裏一開始那樣,傲慢而冷淡,一晚上坐在那兒,除了相互留了電話,沒說幾句話。

不過僅是如此,也足夠了。等著飯局散了往外送人的時候,錢偉給了他們一個放心的眼神。等著人走光了,他們又鄭重謝了錢偉,才從五華飯店出來。

一頓飯吃去一千塊錢,這還是打了折扣的,即便曹飛知道,他的財產比這多得多,也有點心疼。吸著氣對許樂說,“他們怎麽眼都不眨!”

許樂摸摸他頭,“都這樣,你看錢偉也不在意,說明習慣了。”

曹飛點點頭,算了解。過了一會兒,他又問,“林宇好像也變了好多。不……”他想了想說,“好像在函城就變了。一開始認識的時候,他挺熱情的啊,幫我打架,給我介紹門路,後來就不說話了,現在比原先話少。”

許樂其實在心裏挺慶幸林宇今天話不多。他們之間的關系太尷尬了,對於林宇而言,那不過是個沒扔進垃圾桶的香蕉皮,而對於曹飛而言,那個香蕉皮卻要了他媽的命,讓他們兄弟過了那麽多年沒媽的日子。他十分明白,兩個人對這件事的感覺是不對等的,如果有一天真相大白,他怕曹飛會做出點什麽。

所以許樂不在意的說,“他其實就那樣,原先跟你好,說不定就是一時興起。後面不是也沒怎麽理你嗎?今天也不是很熱情。”

曹飛想想看也是,就一把摟著許樂說,“那就少聯系。”

只是許樂沒想到,林宇對他們的事兒表現的,遠比看起來要關註。回去第三天,曹飛就給許樂打了個電話,說是林宇請他們吃飯,說是聚一聚,同時介紹幾個北京的朋友給他們。

這一聽就是要幫他們拓展交際圈,曹飛有些興奮,“沒想到他面冷心熱,我還猜測他不愛搭理我們,想想真挺不好意思。”

許樂的第一反應就是阻止,只是話到嘴邊繞了個圈,沒那麽明顯,“他朋友咱們也不熟啊,坐一起其實挺尷尬的,而且,最近事情這麽多。”

這的確是實話,原本大一就是基礎課,課程表幾乎排滿,再說他們還做著公司成立前的籌備工作,的確忙得很。只是曹飛從商多年,對機會向來是把握的,想了想還是說,“還是見見好,也費不了多少時間,說不定有收獲呢!”

許樂嘆了口氣,就沒法阻攔了。他畢竟不能跟曹飛說出真相,只能答應下來。

聚會定在個酒吧,曹飛和許樂下了學吃了飯換了身衣服才趕過去,他們已經來了好幾個人了。瞧見曹飛,林宇就站了起來給他們一個個介紹,他爺爺是京城的招商局局長,雖然在京城排不上號,但龍有龍道,蝦有蝦道,能量並不小。

林宇仿佛自來熟一般,一手端著個酒杯,一手攬著曹飛的肩膀,沖著那邊的一個小光頭示意了一下,屋子裏的音樂就停了下來。然後沖著坐在沙發上跟他差不多大的四個人說,“瞧見不,我兄弟,小時候玩的特別好,多照應點啊。”

只是,林宇突如其來的熱絡,顯然只對曹飛一人,許樂就跟被遺忘似得,沒人搭理。若是真是十八歲的少年,不知會感到多羞恥,好在許樂活過一輩子,什麽樣的事情都見過,沒當回事。自己隨意找了個沙發,坐下了。

林宇看他一眼,沒說話,依舊扯著曹飛一個個給他介紹,許樂聽著有規劃局的,也有工商的,還有稅務部門的,都是頭頭們的兒子,而且最重要的是,的確需要他們亟需打點的。若是原先,想要認識這些公子們,恐怕都不容易。

其實這挺好,許樂只是瞧著那只搭在曹飛肩頭的手,不得勁。

介紹完了,曹飛原本想回來找許樂,可卻被林宇推著坐在了另一邊。他對著一幫人說,“你們都是小打小鬧,我這兄弟,從小就自己倒騰東西做生意,廣州那邊門清,別看他如今是個學生,但經驗不少,身價不低。”

許樂在嘈雜的音樂中側耳的聽著,發現聽了這話,這群大少們就展開了話匣子,問起了曹飛的倒貨歲月。曹飛開始還有些不得勁,但這些事畢竟都是他親身經歷過的,隨著問題越來越多,越來越細,他的回答也就越來越流暢。從廣東那邊的形勢,到貨品的出處,再到貨品的利潤,好在這群大少爺們還懂得分寸,沒人張口問掙了多少錢。

等著散了的時候,都已經夜裏十一點了。林宇原本說要送他們,被許樂拒絕了。他在那兒當了一晚上的透明人,這會兒終於跟林宇說上了話,他說,“不用了,我們走走路,清醒清醒。你也早回去吧,有時間想想過去的事兒。”

這話讓林宇霎時間變了臉色,他還想扯著許樂問問他到底什麽意思,可曹飛那邊已經喊許樂了,許樂拍開了他的手,轉身走了。

曹飛喝的有點多,走路都有些晃晃悠悠的,但挺興奮,不肯讓許樂扶他。他用一嘴酒氣沖著許樂說,“樂樂,認識了他們,日後咱們會好過點吧。”“樂樂,咱倆會開一個特別大的公司對嗎?”“樂樂,要是苗圃長好了,哪裏都是菊花多漂亮啊。”

許樂瞧著犯傻勁兒的曹飛一點辦法都沒有,今天那堆少爺們問了那麽多廣州倒貨的事兒,他其實挺擔憂的。這時候才1988年,就連曹飛的服裝批發鋪子也生意紅火,要想做的話,其實有很多漏子可鉆。這些東西許樂知道,但他並不準備碰,因為實在是他們碰不起,譬如香煙。

只是這群少爺就不一定了。他們顯然不是能夠安下心來做事業的人,來快錢符合他們的性格。許樂想到這兒,其實挺看不懂林宇的,這家夥上小學時還挺好猜的,不過是為了補償曹飛,而現在,他看不出來。

曹飛在那兒嘟嘟囔囔半天,終於清醒了一下,跳到許樂跟前,捏著他的臉說,“樂樂,咱們是不是回不了宿舍了?”許樂嘆了口氣,好在他早就跟張先鋒打了招呼,說是回親戚家住一晚,否則都不知道怎麽解釋。

聽見曹飛問,許樂就點頭,“咱們得在外面睡一晚了。”

然後曹飛就跟孩子似得樂起來,抱著許樂喊,“開房,開房,樂樂,咱倆睡一塊。”

許樂就算有再多愁心事,都被曹飛這樣給弄樂了,開學都一個月了,他倆真是沒做過,為了避人耳目,連親親都很少。他哄小孩似得,揉了一把曹飛的腦袋。“好,開房,可你不能嚷嚷,別人都知道了怎麽辦?”

曹飛就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小聲說,“我不說,樂樂,我想你了。”

這年頭開放查的還不算嚴,尤其是小旅館,許樂用自己的身份證辦了個標間後,就攙扶著曹飛進去了。他往樓上走的時候,還聽見前臺小姑娘嘟囔,“真臭!”怕是曹飛熏著人家了。

許樂就笑話他,“也就我不嫌棄你,你看,大家都嫌棄你。”

曹飛嗚嗚哇哇半天不知道嘟囔了什麽,不過進了房間一關上門,就把許樂堵在了墻上吻了過去。許樂也被他熏死了,一把推開他,“先洗澡。”

曹飛雖然醉著,確實格外聽話,跌跌撞撞的就推開了衛生間的門,關門前還嘟囔,“等我啊。”許樂忍不住的就想笑。只是還沒笑出來,就聽見裏面哎呦一聲,隨後是一聲特別大的聲響。許樂嚇了一跳,連忙推門進去,發現曹飛倒在地上,看見他就哭了,特委屈的跟他說,“樂樂,我摔倒了,好疼啊,你給我揉揉。”

許樂被他弄得沒脾氣又心疼,連忙進去把他扶起來,這樣的曹飛自然不能自己洗澡。他只能把人給脫光了,扔到淋浴下,自己也脫了,上去伺候人。

曹飛這時候確實格外不老實起來,許樂摁了他的胳膊摁不了腿,最終被他摁在墻上做了一回,怎麽到床上睡著的都不知道,第二天醒來,太陽都老高了。

兩個人連忙退了房,匆匆趕回宿舍,也到了中午了。他們以為這時候大家恐怕都從食堂回來了,準備午睡,沒想到一推門,屋裏居然只有林長海和張高興兩個人。瞧見他們,張高興說,“你們終於回來了,邱長海生病了,他們幾個都在醫院,你們有空,也過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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