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的突發事件很快過去了，幸虧黎君辛所在的組跟錢寶的組很少打交道，兩個人就算遇見，也像是從前一般，點個頭打招呼，仿佛從未發生過什麽。

眾望所歸的年會終於要到來了，據去年參與過的同事所說，年會不但吃的玩的一應具有，還有抽獎和現場紅包。

運氣好的一次就能賺個上萬的大紅包，運氣不好也有安慰獎，只要參與年會就有禮物和小紅包。

錢寶心心念念等著參加大公司的年會，以前在國企沒有這種年會，後來盡在一些小公司，也不會有這麽大型的年會。

等了小半個月最後發覺，年會那天正好是錢寶那組值夜班，晚上七點才開始的年會，想白天去湊湊熱鬧都不行。

錢寶徹底沒了指望，老老實實來上了班，看見其餘的同事全都是一副有氣無力的郁悶模樣，心底倒是平衡了幾分，橫豎還有這麽一群人都去不了了。

年會在錢寶一組人懨懨的夜班中熱鬧的度過，期待的年會沒有參與，可是再過不久也快要過年了，錢寶又多了幾分期待。

“王先生，我說過，這件事無法處理，請您原諒。”

錢寶原本有些迷糊，因為快過年，爸爸那邊的親戚習慣性來她家過年聚餐，最近她下了班偶爾還要幫媽媽做事，早上來上班就差點因為睡過頭遲到，最後還是打車及時趕到。

聽到曾燕提高音量的這句回覆，有點頭疼的看上去。

曾燕坐在錢寶的斜右前方，此刻側著身體，手裏轉著一只簽字筆，臉上全是不耐煩的表情，聲音更是透著不耐煩。

錢寶還沒打開組長的電話監聽，曾燕又將音量提高了一些，“王先生！無法處理就是無法處理，您就是投訴也無法處理。”

這話讓其他幾個組員都看向了曾燕，連姚姍姍也站起來看了一眼前面，周圍其他游戲組沒有接聽電話的同事，紛紛好奇的打量過來。

錢寶頭疼了，這是破罐子破摔了？自從曾燕告狀無效後，態度越來越惡劣，但又沒發生投訴事件，錢寶除了提醒姚姍姍換人，還真沒辦法做其他的事情。

景山公司向來大氣，如果不是發生特別嚴重的事件不會主動辭退誰，曾燕擺明了是在混日子，更不會主動離職。

錢寶耐心的等著她掛了電話，萬分慶幸打電話的玩家脾氣很好，居然沒有提投訴。

坐在工位上看著曾燕記錄完電話信息，錢寶拿起煙走到了她的身後，“去抽支煙。”

沒有任何疑問，而是陳述句，曾燕不情不願的仰頭看了眼錢寶，很快低垂眼眸，等錢寶第二次重覆，拿起了煙站起身跟著錢寶走向休息區。

“你今天心情不好？”錢寶先將火機打燃替她點上煙，才給自己點上，盡量放柔了聲音。

曾燕露出略有些嘲諷的笑容，斜睨著錢寶，吸了口煙才淡淡回答，“沒有啊。”

“今天運氣好沒遇見投訴，下次就不見得運氣好了。就算你看我不順眼，也沒必要跟錢過不去。”錢寶跟她沒有什麽婉轉的話可說，她們兩現在處於那種錢寶不怎麽管她，但她一旦像今天一樣態度特別惡劣，錢寶就直白的指出。

“我也不在乎這些錢啊。再說了，我不是沒被投訴嗎？”曾燕不以為然的走開兩步，站在露天走廊的圍欄邊，看著遠方就是不看錢寶，“我不覺得我態度有問題，是那玩家腦子有問題。”

錢寶冷笑了一聲，往前幾步站在她身邊，“我知道你現在的男朋友是研發部的，有脾氣你就叫他把你搞到研發去。你只要在客服部一天，就是我手下的兵。我說你態度不好，那就是不好。”

曾燕跟研發部的程序員談戀愛這事，知道的人不多，但作為人事部的鄭姿向來消息靈通，知道什麽八卦總是第一時間跟錢寶分享。

錢寶不愛分享八卦，但是有些事知道的多一些總比不知道好。

曾燕聽到這話果然詫異的回頭，臉色不太好看，咬了咬唇角，眼神犀利起來，“我是有脾氣，你等著瞧就是了！”

“那我就等著了。我比誰都希望你能去研發部，免得繼續禍禍我這個組。”

“誰禍禍你了？”曾燕憤恨的轉頭，正要說出更難聽的話，看見轉角走過來的人，閉上了嘴。

錢寶發覺她憋回了到嘴邊的話，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姚姍姍面無表情的叼著煙走過來了，眼角掃了眼曾燕，又看了眼她的半截煙，聲音冷淡的說了句，“抽完就回去工作。”

曾燕或許不把錢寶放在眼裏，姚姍姍這種比她資格老的經理就不敢得罪了，更何況姚姍姍還是個嚴肅起來，看著特別讓人心底發慌的人。

“我回去工作了。”曾燕聲音柔和了下來，狠吸一口煙，將煙頭匆匆摁滅，看也不看錢寶朝工作區走去。

“你怎麽看？”姚姍姍借著錢寶伸過來的火點燃了煙，收回看著曾燕離開的視線，似笑非笑的看向了錢寶。

錢寶白了她一眼，轉頭繼續看著遠方，拿她這種動不動就元芳你怎麽看的句式做開場白很沒轍，“我還能怎麽看？她這種老油條特別會踩底線，我這種小組長就只能幹看著。”

這有些埋怨的話語讓姚姍姍徹底笑起來，拍了拍她的肩頭，“喲，瞧你這個小樣，這是把我也給恨上了？”

錢寶跟她說話越來越直白，從不轉彎抹角，幹脆的點頭，撇撇嘴笑了，“可不是嗎？”說話間做出一副無奈的模樣攤開雙手。

姚姍姍笑的雙眼微瞇，好一會兒深吸一口氣，嘆息一聲，“公司的制度的確滋生了不少混子。她這種油鹽不進的人確實讓人頭疼。”

“公司的制度不是一直說著要改革？風吹的這麽久也沒看見吹出點什麽。”錢寶早就聽說公司要改制，到現在還沒聽到最終結論來。

所以大公司就是這點不好，想做點什麽改革，一天三次會議，總是意見不合，到現在還沒統一意見。

“我打算給你們四個組大換血，組長不動，組員全部調換。”姚姍姍說著話，餘光註意著錢寶的表情，見她露出驚喜，笑意更深，“鑒於你被曾燕折騰的厲害，我給你個特權吧。”

“什麽特權？辭退她的特權？”

“想得挺美，都快拿年終獎了，不是大錯公司不會隨便開除人。我讓你選個你最想要的組員。選吧。”

錢寶嗯了一聲，低頭想了想，除了幾個組長，其他組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缺陷，思緒不經意飄遠，想起了聚餐那個晚上，秀氣的許陽青跟她默契對視一笑，“那我就要許陽青吧。”

姚姍姍聽到這個名字，眼底閃過驚詫，很快斂下，抿嘴笑了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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