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出去旅游的地方離絨承市有些距離，需要將近四小時的車程。

景山公司因為客服是倒班制度，每次出去旅游的時候，會安排一個剛下夜班的組在一輛車上，大家可以在途中補瞌睡。

林佳和錢寶還在培訓期，只能來公司集合坐這輛車，而不是等待著旅游車來家附近接。

等他們到公司的時候，這個組還沒下班，他們終於得到了優先權，先上車選座位。

錢寶和林佳都不暈車，選擇了倒數第二排坐在了一起，等待著人齊之後開車。

一直等到九點，倒班組的人們才陸陸續續的上車，錢寶這才發覺跟他們一起坐車的是二組。

其實夏冬q傳二組的組長是個不錯的人，她叫楊蓉晴，二十三歲，脾氣很好，性格開朗，笑起來唇角有一個梨渦，五官不算特別精致，但笑起來好看。

眼睛笑起來彎彎的很可愛，又有一個梨渦，聲音不算好聽，甚至有一點點低沈，可說話語氣永遠都是溫溫柔柔的，讓人聽著特別的舒服。

錢寶對她印象一直很好，而且知道她這個組缺人，心底大概猜測到自己會被分到她的手下。

可惜，二組有一個特別嚴厲，或者說不太討人喜歡的倒班主管，梁琪莉。

她長得高骨架大，一米七二看著像一米八二似的，五官粗獷，屬於大開大合式的長相，說好聽點，有點歐化，說難聽點，五官都很大，大的讓人覺得她臉盤上真擁擠。

其實看久了，她還挺經看，可她不愛笑，長期板著臉，看人的時候，那雙眼睛總是反射著淩厲的光芒，看著就覺得她不好說話。

至少錢寶白班遇見二組幾次，看見梁琪莉幾次，從來沒看她笑過，還有幾次遇見她在露天走廊那裏罵人。

罵的蕩氣回腸，從進公司的表現一直罵到那人祖宗，聽著就覺得她嚴厲的令人發指。

錢寶想去二組，卻有些怕這位出了名的殘暴主管，可去哪裏不是她說了算，看見梁琪莉上車，側過頭，避開了她巡視找座位的視線。

林佳看了眼梁琪莉，視線掃過她身後的楊蓉晴，朝她禮貌的頷首笑笑，看向了窗外。

梁琪莉看見了林佳的笑，嘴角浮出似笑非笑的玩味來，用手肘捅了捅身後的楊蓉晴，下巴朝林佳那裏擺了擺，見楊蓉晴白了自己一眼，才恢覆面無表情，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

楊蓉晴的視線隱晦的掃過錢寶幾次，又瞅了林佳幾眼，最終選擇坐在了林佳前面的那一排。

坐下時，她將背包取下，抱在懷裏，轉身坐下前看了眼看著窗外的林佳，又連掃幾眼同樣看著窗外的錢寶，眼底的光晦暗不明。

錢寶一直看著窗外，沒看見他們的眉眼官司，只在心裏暗暗叫苦，論跟二組殘暴主管和四組風流主管一起旅游，哪個更慘，為什麽就不能一、三組一起。

二組才下夜班，人們大多睡眼惺忪，上車後全都很安靜，各自靠著椅背在睡覺。

林佳環繞著周圍閉著眼睡覺的人，偷偷湊到錢寶的臉頰旁親了一口，被她一把推開，才輕輕笑起來，湊到她的耳畔輕聲問：“有沒有一種偷情的感覺？”

這聲音極低，卻依然在安靜的車上有一種嗡嗡的聲音，錢寶嚇一跳，來回看周圍人都睡了，把他的腦袋又往遠處推了推，佯裝憤怒的瞪了他一眼，仿佛在指責他惹事。

林佳卻悶笑起來，小心翼翼的來回掃視一圈，突然伸出手把她抱在懷裏，手很快的揉亂了她的頭發。

錢寶嚇得怕被其他人發覺，使勁往後退，卻不敢發出聲音，頭發又被他這麽揉，又氣又想笑，抿著嘴用手肘推開他。

等她隔離開林佳，用手指整理著自己的頭發，餘光瞟見前排的楊蓉晴轉過頭看著她。

錢寶楞了楞，朝她一笑，疑惑的歪了歪頭，心底卻在打鼓，不知道剛才那一幕有沒有被她看見。

楊蓉晴見錢寶歪頭，笑著搖了搖頭，示意沒什麽事，餘光瞟了眼若無其事的林佳，朝錢寶笑容更燦爛的一彎眼睛才轉過頭。

剛轉過頭，她笑意全消，眼底還有些冰霜，垂眸不知道想些什麽，很快擡起頭冷冷一笑，剛要閉眼，餘光瞟見前排斜對面的梁琪莉回頭看自己，又揚起那副笑臉。

錢寶終於把被揉亂的卷發的粗略整理好，瞪了眼林佳，往窗邊一靠，也做出一副要睡覺的模樣來。

四個小時的車程都在安靜中度過，等車停的時候，錢寶已經睡倒在林佳的腿上，感覺到車身晃了晃，才迷迷糊糊睜開眼睛。

等其他人都下車，錢寶才跟著林佳一起下了車，只是兩個人裝作不那麽親密，離得有點遠。

一、二組第一批出來旅游，白班的領導幾乎沒來，目前職位最高的兩位大概就是兩個倒班組的主管。

梁琪莉一下車，根本沒有理一組的主管，徑直發號施令，一下車手一揮，示意另外幾車人集合過來，扯著嗓子吩咐，“現在開始自由組合，這回的賓館全是雙人間。兩兩組合，然後跟著導游去拿房間鑰匙。”

說到這裏，她停頓片刻，擡手看了看手表，“我給你們十五分鐘組合，拿完房間鑰匙，馬上去吃飯！”

林佳運氣很好，這回跟著一、二組一起旅游還有個男新人，算是彼此認識，可以湊到一個房間。

可錢寶運氣就不算好了，幾乎一、二組都沒什麽認識的人，哪怕進去公司半個月，可平時都在培訓，聽錄音，跟其他人交集不多，唯一算熟悉的大概是楊蓉晴。

她的視線剛掃向楊蓉晴，發覺她身邊圍著不少人在說笑，看樣子不大可能了。

錢寶的視線在熱鬧的現場巡視著，看見了站在人群外的一個女孩，看著二十一歲左右，長得很瘦，瘦的顴骨都突出了，背著雙肩包，目光淡淡的看著不遠處的溪流。

“我勸你別跟她一個房間。”

錢寶聽到梁琪莉這獨特的沙啞嗓音在自己身旁響起，迅速轉頭看她，努力扯出個微笑來，“我……”

“我聽珊姐說了，你下周轉正，挺不錯。”梁琪莉打斷她的話，突然笑了笑。

這是錢寶第一次看見她笑，還不如不笑，她笑起來給人一種皮笑肉不笑，仿佛在嘲笑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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