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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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一郎，我想去取材，你陪我好不好？”
“……”我可不記得編輯有這項義務。
我從來是個說一不二的人，盡管長澤那家夥孜孜不倦地給我打電話發郵件，我說了不陪就是不陪。桃城撓撓頭，把一篇稿子放在我的面前，“前輩，最近長澤老師的文風變了？”
文風？她投稿了？我一邊思考一邊拿起桃城放過來的稿子，頓時想戳瞎我的眼睛——拜托，怦然編輯部的稿子不要放過來啊！
而桃城仍是自顧地說著：“怦然主編也是異常郁悶，說好的輕松快樂惡搞文居然變成了正劇，這不，把稿子扔了過來要我們督促長澤老師。”
桃城不要太好人了啊！這件事和我們無關不歸我們管！說什麽怦然的主編郁悶，我才更郁悶好嗎。我把稿子默默地放到一邊，“桃城，下班後去球場。”
桃城眼裏放著精光，“真難得……”
桃城你沒發現，我的生活也變成了正劇。
十一月底的時候桃城邀我去參加冬季的白央杯網球愛好者比賽，我答應了。今年是難得的暖冬，因此比賽能如期開始。因為參加比賽的成員大部分是已經參加工作的人，所以比賽都是選在了周末的下午。我最初只打算參加個單打，桃城拿著雙打的報名單子蹭到了我旁邊，眼睛一閃一閃地看著我，“前輩，要雙打嗎？”
我剜了他一眼，怎麽可能——不打呢。於是我沈默了一秒，奪過他手上的單子，把自己的名字寫在了上面。
今年的比賽是在十二月的最後兩個周末，眼見著就要比賽了，而我卻很久都沒有打一場完整的比賽。回想一下，每次我打得正在興頭上，跑出來攪局的都是長澤涉。
下班後，我和桃城就近吃了個飯，來到了公司附近的室內網球場裏。我們是常客，老板一看見我們，笑容滿面地過來了：“冬季白央杯快來了，我就猜你們要過來練習，特地給你們留了個場地，希望你們能贏——啊，特別優待20% off喲。”
我換上運動服，拿起球拍，把一貫會戴的黑色鴨舌帽帶上，認真地做著準備運動。桃城一邊壓腿一邊嘆氣：“不知不覺也那麽多年過去了呢，前輩你還是老樣子啊，一點沒變。就是不知道，球技有沒有變差？”
我壓了壓帽檐，嘴角微微揚起，“桃城武，無需客氣，放馬過來。”
“能和當年立海三巨頭之一來一場比賽還真是光榮呢——啊，是正面，我選發球。”
我隨意選了一邊的場地，站好，“大學時代還沒教訓夠嗎？”
桃城將球朝地面砸了砸，不滿地盯著我看，“就打過一次好嗎！”說完，他將球高高拋起，揮拍，發球。嗯，這家夥基本功還不錯，但明顯能看出網球水平已經下降了。我預測落點迅速跑位，“桃城，太松懈了！你以為這樣能贏過我嗎？”
看準時機，我反手回球，桃城一驚，迅速跑位勉強接球，但卻給我創造了個機會球。我迅速一躍，“這球我拿下了。”
15-0。
桃城才從震驚中回過神，“前輩……”
我舉起球拍，“我說過，無需客氣，放馬過來，站在你對面的，是真田弦一郎。”
他眼裏閃出精光，“是！”
桃城拿出全力後，對打起來的實感完全不一樣。我回了個大對角，他似乎早就預測出落點一樣早早跑位接球。這小子終於認真起來了嗎？我將球拍舉起，面對著來球，“徐如風。”
這是我從劍道那裏悟出的。
球速一瞬增加了一倍，桃城硬生生是了一分。“1-0。”桃城的發球局被我破了。我倆交換場地，他的臉上浮出的笑容，讓我一瞬間感覺我又回到了那個每天滿腦袋“網球”和“學習”的日子。
第二局，是我的發球局。我舉拍發球，雖然想要打個Ace，但桃城的底子我是清楚的，他再怎麽退步，至少也曾是稱霸全國的人，發球Ace，不可能出現。意料中地，桃城接住了我的發球，並且將它打到了我的反手位置。按預測落點和球路預測，他的下一球如無意外則是Jack Knife。大學時代的唯一一次對打裏，我被桃城以四記Jack Knife拿下過一局發球局。
果不其然，他使出Jack Knife，但力道明顯比以往弱。我迅速跑位，球接觸球拍的那一瞬，我頓感這球仍是很重，但不至於打不回去。我用力抽擊，沒想到是個Lucky Ball，球碰上了網子，掉到了桃城所在的半場裏。桃城來不及接球，丟了一分。
“前輩，維持得很好啊……”他若有所思地看我，隨後回到底線準備接球。我揮拍，再次發球，桃城把球回到了我的另一邊的邊界線上，等我追過去才發現他的球控制得很好，不多不少，正正砸在邊界線上。
我還記得我讀大二的時候，他還是大一新生。
那時的桃城武年輕氣盛又大大咧咧，據說他本來是想找網球部遞個入部申請的，沒想到看見了作為部長的我。以我和桃城從初中就認識的交情，他“嗖”地從場外闖了進來，朝我大喊：“真田弦一郎！是嗎！啊太巧了，我沒想到能在這裏遇到你！”
在我對面的大三的前輩憤憤然，“餵，那邊那個！非部員不得擅自入球場，快點出去！”
桃城聳聳肩，“啊……看來我也要叫你前輩了呢。真田前輩，網球部部長是誰？”
我深吸一口氣，大怒：“桃城武！你太松懈了！”
然後把他拖了出去，接受了他的入部申請，並且罰三百個俯臥撐外加兩個月不許碰球拍。
就在他入部的第一年的夏天，關於桃城能否代表立海大學網球部參加大學生團體網球聯賽的問題出現了，一些我的同級生和我的前輩表示反對，理由是他才大一，水平不高。其實他們也清楚桃城的實力，大一什麽的，只是借口而已。
他把手上的負重護腕取下，“這樣吧，我和真田前輩對打一局，看過比賽後再做定奪怎樣？”
他清楚他贏不了我。我調整了一下護腕，拿起球拍進入球場，示意我答應了他擅自提出的這場比賽。
這是整個大學時代裏，我和桃城的唯一一次對打。桃城的技術比中學時代更進了一步，我甚至沒有想到，我竟然會被他的Jack Knife連取四分，直接丟掉一盤發球局。
最終前輩們同意了，那年，我帶領立海取得全國No.1。
也是冬天，因為沒有比賽而略顯無聊的日子裏，桃城無故跑到了我的課室裏硬生生聽了一節“文學概論”。他一直沒說話，看起來好像對那們課挺感興趣，結果快要下課的時候，他來了個轉折：“前輩，要去參加橫濱市全民網球賽嗎？”
“……”那個我知道，那天我剛好有課，所以不準備參加。
“我跟薔薇要到了你的課表，你好像有課來著。”桃城一臉期待，“前輩，去嘛。”
“……”我瞪他一眼，“賽場上見。”
他做了個“成功了”的表情，當著老師的面早退了。他剛出去，下課鈴響了，教授郁悶地嘟囔：“就差一分鐘都不肯等嗎……”
於是每年冬天，我都會和桃城翹課去比賽，直到我畢業為止。
“3-2。”
桃城保住了自己的發球局，但現在還是我領先。我和他交換場地，“桃城，熱身夠了吧。”
“啊啊，當然。”他擦了擦臉上的汗。
進入社會的桃城的體力已經比不上當年了，好在技術還在，和我硬碰硬不能取得優勢，於是從技術入手。那家夥就是個老奸，看起來莽莽撞撞，實則十分懂得觀察對手，並且找出對手的弱點，這點在他力道衰退下來後顯得十分重要。我一向秉持正面對決的原則，對於桃城的花招，我從不會耍陰招和他玩。
說到底網球就是把來球打回去，什麽方式並不重要，能讓球回到對方球場就夠了。
他采用了從未有過的樸實打法，一球球回到我所在的半場。也不調動我跑動消耗我的體力，只是偶爾做個假動作偶爾用用他的得意技，在這拉鋸戰中等待我的非技術性失誤。面對我的進攻，他總是用柔和的方法化解了——或者說將我的進攻轉化為他的攻擊。
他也知道面對我，如果不攻擊就等於是失敗。
“5-2。”
換場休息期間，桃城一邊大口地灌水一邊擦汗，“啊……好久沒有這樣打得身心暢快了！接下來的比賽，前輩，我賭一元錢你一定能贏。”
為什麽賭註那麽小！
“社長好像也要參加。”他側頭，斜睨，“能贏嗎？”
跡部嗎？我哼聲，“你說呢。”
他攤手，“有自信的人就是不一樣啊，跡部社長也是一臉不爽快地說‘你是什麽意思？啊嗯？秘書，扣掉桃城本月獎金’啊……”
不作死就不會死，桃城，該你被扣獎金。
我起身，拿起球拍，重新回到球場上。桃城那家夥一直抱怨我把我得意技“風林火山陰雷”中的“陰雷”隱藏起來，但能逼我使出前面四招，證明大學時代的桃城真的很強了。我認可他的實力，所以我準備為他用一次，可惜之後一直沒機會和他對打，這件事就壓到了現在。
“桃城，看清楚，這就是‘陰’和‘雷’。”
我隱藏氣息，“難知如陰。”
我的每一球，都帶著雷霆之威，朝著桃城的弱處擊去。桃城，看清楚，我真田還會前進的，我是這球場上的皇帝，沒有人能夠奪走我的威嚴。我揮拍，奮力一擊，那球直直地朝著桃城飛去。桃城沒有躲開，硬生生地受了我一球。
“啪嗒——”
“6-3，我贏了。”
他的球拍，與我的話音，一同落下。
“前輩！不好了！”
我和桃城回過頭，看見的是手裏不知攥著什麽而急匆匆跑來的羽鳥。
她把手裏的報紙揚開，推到了我的面前，焦急而又無奈：“前輩，你和涉上了八卦報紙頭條了……”
——知名作家長澤涉靠編輯開後門成名！？
作者有話要說： 願逝者安息，今夜我們都是昆明人。——致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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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是個說一不二的人，盡管長澤那家夥孜孜不倦地給我打電話發郵件，我說了不陪就是不陪。桃城撓撓頭，把一篇稿子放在我的面前，“前輩，最近長澤老師的文風變了？”
文風？她投稿了？我一邊思考一邊拿起桃城放過來的稿子，頓時想戳瞎我的眼睛——拜托，怦然編輯部的稿子不要放過來啊！
而桃城仍是自顧地說著：“怦然主編也是異常郁悶，說好的輕松快樂惡搞文居然變成了正劇，這不，把稿子扔了過來要我們督促長澤老師。”
桃城不要太好人了啊！這件事和我們無關不歸我們管！說什麽怦然的主編郁悶，我才更郁悶好嗎。我把稿子默默地放到一邊，“桃城，下班後去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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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城你沒發現，我的生活也變成了正劇。
十一月底的時候桃城邀我去參加冬季的白央杯網球愛好者比賽，我答應了。今年是難得的暖冬，因此比賽能如期開始。因為參加比賽的成員大部分是已經參加工作的人，所以比賽都是選在了周末的下午。我最初只打算參加個單打，桃城拿著雙打的報名單子蹭到了我旁邊，眼睛一閃一閃地看著我，“前輩，要雙打嗎？”
我剜了他一眼，怎麽可能——不打呢。於是我沈默了一秒，奪過他手上的單子，把自己的名字寫在了上面。
今年的比賽是在十二月的最後兩個周末，眼見著就要比賽了，而我卻很久都沒有打一場完整的比賽。回想一下，每次我打得正在興頭上，跑出來攪局的都是長澤涉。
下班後，我和桃城就近吃了個飯，來到了公司附近的室內網球場裏。我們是常客，老板一看見我們，笑容滿面地過來了：“冬季白央杯快來了，我就猜你們要過來練習，特地給你們留了個場地，希望你們能贏——啊，特別優待20% off喲。”
我換上運動服，拿起球拍，把一貫會戴的黑色鴨舌帽帶上，認真地做著準備運動。桃城一邊壓腿一邊嘆氣：“不知不覺也那麽多年過去了呢，前輩你還是老樣子啊，一點沒變。就是不知道，球技有沒有變差？”
我壓了壓帽檐，嘴角微微揚起，“桃城武，無需客氣，放馬過來。”
“能和當年立海三巨頭之一來一場比賽還真是光榮呢——啊，是正面，我選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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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城將球朝地面砸了砸，不滿地盯著我看，“就打過一次好嗎！”說完，他將球高高拋起，揮拍，發球。嗯，這家夥基本功還不錯，但明顯能看出網球水平已經下降了。我預測落點迅速跑位，“桃城，太松懈了！你以為這樣能贏過我嗎？”
看準時機，我反手回球，桃城一驚，迅速跑位勉強接球，但卻給我創造了個機會球。我迅速一躍，“這球我拿下了。”
15-0。
桃城才從震驚中回過神，“前輩……”
我舉起球拍，“我說過，無需客氣，放馬過來，站在你對面的，是真田弦一郎。”
他眼裏閃出精光，“是！”
桃城拿出全力後，對打起來的實感完全不一樣。我回了個大對角，他似乎早就預測出落點一樣早早跑位接球。這小子終於認真起來了嗎？我將球拍舉起，面對著來球，“徐如風。”
這是我從劍道那裏悟出的。
球速一瞬增加了一倍，桃城硬生生是了一分。“1-0。”桃城的發球局被我破了。我倆交換場地，他的臉上浮出的笑容，讓我一瞬間感覺我又回到了那個每天滿腦袋“網球”和“學習”的日子。
第二局，是我的發球局。我舉拍發球，雖然想要打個Ace，但桃城的底子我是清楚的，他再怎麽退步，至少也曾是稱霸全國的人，發球Ace，不可能出現。意料中地，桃城接住了我的發球，並且將它打到了我的反手位置。按預測落點和球路預測，他的下一球如無意外則是Jack Knife。大學時代的唯一一次對打裏，我被桃城以四記Jack Knife拿下過一局發球局。
果不其然，他使出Jack Knife，但力道明顯比以往弱。我迅速跑位，球接觸球拍的那一瞬，我頓感這球仍是很重，但不至於打不回去。我用力抽擊，沒想到是個Lucky Ball，球碰上了網子，掉到了桃城所在的半場裏。桃城來不及接球，丟了一分。
“前輩，維持得很好啊……”他若有所思地看我，隨後回到底線準備接球。我揮拍，再次發球，桃城把球回到了我的另一邊的邊界線上，等我追過去才發現他的球控制得很好，不多不少，正正砸在邊界線上。
我還記得我讀大二的時候，他還是大一新生。
那時的桃城武年輕氣盛又大大咧咧，據說他本來是想找網球部遞個入部申請的，沒想到看見了作為部長的我。以我和桃城從初中就認識的交情，他“嗖”地從場外闖了進來，朝我大喊：“真田弦一郎！是嗎！啊太巧了，我沒想到能在這裏遇到你！”
在我對面的大三的前輩憤憤然，“餵，那邊那個！非部員不得擅自入球場，快點出去！”
桃城聳聳肩，“啊……看來我也要叫你前輩了呢。真田前輩，網球部部長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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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入部的第一年的夏天，關於桃城能否代表立海大學網球部參加大學生團體網球聯賽的問題出現了，一些我的同級生和我的前輩表示反對，理由是他才大一，水平不高。其實他們也清楚桃城的實力，大一什麽的，只是借口而已。
他把手上的負重護腕取下，“這樣吧，我和真田前輩對打一局，看過比賽後再做定奪怎樣？”
他清楚他贏不了我。我調整了一下護腕，拿起球拍進入球場，示意我答應了他擅自提出的這場比賽。
這是整個大學時代裏，我和桃城的唯一一次對打。桃城的技術比中學時代更進了一步，我甚至沒有想到，我竟然會被他的Jack Knife連取四分，直接丟掉一盤發球局。
最終前輩們同意了，那年，我帶領立海取得全國No.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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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薔薇要到了你的課表，你好像有課來著。”桃城一臉期待，“前輩，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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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知道面對我，如果不攻擊就等於是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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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長好像也要參加。”他側頭，斜睨，“能贏嗎？”
跡部嗎？我哼聲，“你說呢。”
他攤手，“有自信的人就是不一樣啊，跡部社長也是一臉不爽快地說‘你是什麽意思？啊嗯？秘書，扣掉桃城本月獎金’啊……”
不作死就不會死，桃城，該你被扣獎金。
我起身，拿起球拍，重新回到球場上。桃城那家夥一直抱怨我把我得意技“風林火山陰雷”中的“陰雷”隱藏起來，但能逼我使出前面四招，證明大學時代的桃城真的很強了。我認可他的實力，所以我準備為他用一次，可惜之後一直沒機會和他對打，這件事就壓到了現在。
“桃城，看清楚，這就是‘陰’和‘雷’。”
我隱藏氣息，“難知如陰。”
我的每一球，都帶著雷霆之威，朝著桃城的弱處擊去。桃城，看清楚，我真田還會前進的，我是這球場上的皇帝，沒有人能夠奪走我的威嚴。我揮拍，奮力一擊，那球直直地朝著桃城飛去。桃城沒有躲開，硬生生地受了我一球。
“啪嗒——”
“6-3，我贏了。”
他的球拍，與我的話音，一同落下。
“前輩！不好了！”
我和桃城回過頭，看見的是手裏不知攥著什麽而急匆匆跑來的羽鳥。
她把手裏的報紙揚開，推到了我的面前，焦急而又無奈：“前輩，你和涉上了八卦報紙頭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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