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拉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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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拉攏
她想報覆,甚至想用一把烈火焚盡一切。
但她也更知道忍耐的重要性。
她在等一個機會——而現在，就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只是她還需要時間確定更多東西。
夏玨清站了起來，重新把手覆蓋到自己臉上，片刻後,宋傲便看到她的整張臉重新變成了“陸凡柔”的臉。
盡管仍舊覺得看著有些不舒服,但至少沖擊不像一開始看到時感覺那麽大了。
“這裏不是談話的地方。”夏玨清輕聲道，“晚上零點,我會在後山花園裏第三個假山處等你們,要不要合作，你們自己選擇。”
宋傲的眉頭微微皺起,“我們甚至不知道你想做什麽，怎麽合作？”
夏玨清輕輕笑了一聲，“等會兒那老不死的回來,必然會想辦法拉攏你們。他想做什麽,你們大可以問問他，我要的也很簡單——我要他死。”
在說出“要他死”的那一瞬間,宋傲在夏玨清的臉上等讀出她之前從未展現過的濃烈感情。但也只緊緊一彈指間的功夫，夏玨清就恢覆成了那張幾乎沒有什麽表情的僵硬臉龐,然後重新端起身段,向屋外走去。
門外的侍女們還跪坐成一片,不知如何是好。
旁人都說陸城主最寵愛大小姐,因此養成了大小姐驕縱不講理的性格。
然而整個城主府裏的人卻都知道,大小姐實際上並不怎麽受寵愛，城主對她可以說是冷淡，甚至是漠視的。
城主府的下人們都不知道城主府到底為什麽要這樣做，自然也更不敢問。
真正在城主府做事的人，誰不知道城主和善的外表下是一顆冷硬如鐵的心？
自大小姐踏入城主書房的那一刻起,跪在門口的侍女們就各個提心吊膽，生怕城主突然回來，責怪她們辦事不利，直接拖下去殺了。
但好在，不過片刻功夫，大小姐竟然又打開門，從裏面出來了。
托老劉伯的福，這裏說得上話的，能在城主面前露臉的下人已經全都被他遠遠遣了出去，以免搶了他的風頭，因此現下書房門口跪著的，卻反倒都是些說不上話又膽怯的侍女了。
夏玨清走出來，順手將房門關上，然後冷冷掃視了一圈跪了一片瑟瑟發抖的侍女們，“本小姐今天沒有來過，為了你們的小命著想，明白了嗎？”
說完，她倒也並不在乎這些侍女們的回答，徑直邁步走了。
一群侍女面面相覷，直到夏玨清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見，這才一個個悄聲不語的站起來，回到他們原本站著的位置上。
而書房內，經這插曲一擾，宋傲自然也沒有了旁的心思，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回憶著那股奇異的墜落感，向姜衡問道：“剛剛咱們的經歷應該是一樣的，對嗎？在一個巨大的‘囊’，或者按她剛才的話，叫做……星力繭房？”
姜衡點了點頭，“正是他們剛剛去探查的地方，說是‘燃料區’。”
“如果那一切都是真的。”宋傲表情凝重，“那恐怕，在那個星力繭房裏的，才是我們真正的身體。我檢查過了，衣服都是原本的，而且，我一直不知為什麽忽略忘掉的蛋也在那裏。”
“在繭房裏能感受到星海的存在，可是卻無法控制自己的星海之力，原因目前還不清楚。”
說著，宋傲又把目光轉向了那幅巨龍圖，他有些覆雜的看了姜衡一眼，“所以，嗷嗚它究竟是……”
姜衡目光沈靜，“是它，但它具體是什麽，我也不知道。也許它也真的是這天城的守護神獸，甚至還是什麽我們不知道的東西。”
宋傲的嘴角抿了抿，“我總覺得，你還知道許多我不知道的東西，是嗎？”
姜衡與宋傲對視，目光不避不閃，只是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卻用肯定的語氣道：“你也知道許多我不知道的東西。”
宋傲呼吸問問一頓，是，他們彼此都藏了秘密。
一開始他只以為自己有秘密，千方百計的隱瞞，然後把姜衡身上那些難以解釋的地方通通歸結為“男主光環”。
可是隨著他在這個世界的時間越來越長，對所有的一切了解的越來越清晰，這套拿來糊弄自己的說辭，宋傲發現自己都無法相信了。
但是事情接踵而至，宋傲也一直不願意去面對自己的猜測——那很可能會把他推向另一重萬劫不覆的境地。
對此，姜衡就像是和他有某種默契般，兩人都盡力克制著，忍耐著，維持著彼此之間微妙的平衡。
可即便如此，宋傲也知道，他們是時候交代出彼此的底牌了。
即便是能把後背安心交給對方的關系，但這層隱瞞始終是他們之間的□□，如果不能親手拆除引線，很能說會在什麽時候爆炸，導致什麽樣的結果。
兩人靜靜對望片刻，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某種決心。
而恰這時，門外又傳來侍女們的聲音：“參見城主大人。”
宋傲的心神被從沈浸的思緒中喚回，他輕輕吐了口氣，然後緩了緩自己臉上的神色，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陸城主倒是沒有慌著進入書房，而是在門口問道：“有好好招待貴客嗎？方才有沒有人來過？”
“沒，沒有……貴客也沒有出來過。”一個侍女用顫顫巍巍的聲音回答道。
“是嗎？”城主輕笑了一聲，“那倒是很好。”
他回頭對老劉伯使了個眼色，老劉伯立刻點點頭，返身離開，不知道做什麽去了。
而陸城主自己則前一步推開門，重新走進了自己書房之中。
“哈哈，兩位小友久等了啊，真是十分抱歉，城裏有些事情必須由我親自處理，怠慢了你們，真是對不住了。”
書房的門再度砰的一聲關上，戰戰兢兢的侍女們退去一邊，不敢探聽其中任何聲音。
宋傲和姜衡此時臉色也都已經恢覆如常，見到陸城主也都是客氣道，“城主不必如此客氣。”
陸城主笑了兩聲，隨即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剛剛正要說起正事的時候，被打斷了，我也就不再重新同兩位小友寒暄了，畢竟時間緊迫，我也是急需幫手，才能成就大業，不知兩位小友，可有興趣？”
姜衡一臉冷淡，全然一副並沒有興趣的模樣。
這倒不出乎陸城主的意料——哪怕再像個人，到底也不過是塊石頭罷了，能有多少屬於人的情感、野心、欲望？
因此陸城主只把目光放到了宋傲的身上。
雖然是那個他最看不上的女兒和宋家不成器的家主生出來的孩子，卻反倒不僅樣貌有些像他，就連這心氣和膽識也很是像了幾分。
陸城主心中幽幽想著，看在這血緣的面子上，來日或許也還能給宋家幾分臉面。雖然宋家不堪大用，多年來也並未給他的計劃提供多大的助力，但好歹在計劃的這一環中也沒出什麽紕漏，借助蠱還是幫他做了一些事情。
宋傲的眉毛輕輕挑了挑，“不知道城主的大業，是何種大業？”
陸城主露出個勢在必得的笑容來，在他看來，宋傲到底還是年輕，雖然將自己的情緒已經掩藏的很好，卻仍舊在不知不覺間透露出了些屬於年輕人的輕狂和驕矜出來。
“哈哈。”陸城主笑道，“我知道兩位小友肯定在心中說，你們有偌大一個帝國，你們都是世家大族的繼承人，本就有著無限光明的未來，帝國星域龐大，擁有的財富也無可匹敵，不管是宋家還是周家，所擁有的都比我這一方小小的天城要多得多，因此即便你們面上對我客氣，也只不過是因此此時身在天城，又無法動用星海之力，不得已才和我虛與委蛇吧？”
宋傲倒是沒有想到，陸城主竟然把話說的如此直接，這倒是讓他有些驚訝。
尤其是進入天城以來，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故意引導他們忘記帝國，忘記星海之力——並且這種引導是卓有成效的，在李智等人的身上，宋傲便已經看到了效果。
可是此時，陸城主卻反其道而行之，直接將他們眼下的窘境切切實實擺在了自己眼前。
似乎是瞧出了宋傲的驚訝，陸城主微微一笑，“哈哈，兩位小友哪裏會與那些俗人蠢材相同？我早已經看出來，你們並沒有受到天城陣法的蠱惑。或者說，你們一開始的確也被迷惑過，不過你們很快就醒悟了過來。”
“哈哈，這天城裏，難道還有我這個城主不知道的事情嗎？”
聽他這麽說，宋傲心思微微一動，“這天城裏，所有的事情城主都知曉？”
“自然。”陸城主自信道，“我的耳目遍布天城，自然沒有不知曉的事情，所以你們自進入天城一來，一舉一動我都看在眼裏，這也是我選中你們的原因——之一。”
“所以，之二呢？”
“這之二嘛……哈哈，自然也是緣分，時間正好，你們的身份正好，我想找你們合作，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嗎？”
“兩位小友不妨想想，就算你們回到了帝國，現下帝國又是個什麽情況呢？之前也給你們看過了，皇室衰微，門閥鏖戰，回到你們各自的家族去，難道就是一份很好的前程？”
“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真的。”宋傲卻並不著急，淡聲問道：“這天城之中與外界消息隔絕，到現在我們都不知道如何回去，更不知道外界的情況，又怎麽相信你？”
陸城主哈哈一笑，“我已經拿出了十足的誠意，想與兩位小友合作，兩位小友不若想想，若我不願意同你們合作，你們又能有什麽辦法？在這天城裏徒勞耗空星海之力，然後死去？呵，也是，太多年了，我差點都忘了，進入天城是要喝藥酒的，此刻你們就連最後剩下的那點兒星海之力，只怕是也用不出來了吧？”
雖然語氣仍舊溫和，但陸城主的話語之間卻已經隱隱帶上了威脅之意。
他的耐心有限，也並不想在兩個小朋友身上耗費太多的時間。
更何況，他有十足的把握，這兩個小朋友全然無法逃脫出他的掌控，也無法脫離天城。
而之所以不采取強制手段，而是希望他們能主動合作，自然也是為了多省去些不必要的麻煩。
宋傲沈吟片刻，看著陸城主那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便知道他已經把話說完，如果自己再想要問出什麽，只怕要等他們也拿出一個基本的態度之後了。
陸城主的確並不慌忙。
時間是四天後，他有三條路可以走，但都能走得通，走到他想要的那個結果去，所以他一點兒也不著急。
宋傲垂下眼簾，“城主可否容我們想一想？”
“自然，自然。”陸城主擺擺手，“我可不是那種別人不願，也非要強迫別人的惡人，兩位小友自然可以多思多想。哈哈，不過機會不等人，我也不可能等你們太久啊，哈哈。那麽，兩位小友請吧。”
說罷陸城主一伸手，就做了個請的姿勢。
宋傲與姜衡對視了一眼，兩人同時往屋外走去。
姜衡拉開門，率先邁步而出，宋傲緊跟其後出門時，卻忽覺手中被塞了一個什麽東西。
他有些驚訝的回頭看去，陸城主卻依舊只是一副和藹笑容，仿佛方才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宋傲抿了抿嘴角，沒有多說什麽，繼續跟上姜衡的腳步，離開了書房。
這時候，不知消失去了哪裏的老劉伯卻突然出現了，他笑瞇瞇的迎上來，躬身向宋傲他們兩人問道：“兩位少爺，可是已經與城主談妥了？”
“暫且還沒有。”宋傲道，“不過我們懶得參加什麽大會了，不如老劉伯辛苦一趟，把我們送出城去？”
“這……”老劉伯面露難色，“兩位少爺可能還沒仔細看看之前發放給你們的冊子，裏面有寫，早上入了城主府後，這城主府是要封閉四天的，以免進出往來的人太多，城主府的安全工作不好做，所以不管如何，都還得請兩位少爺在城主府裏暫住幾日。更何況，我聽少爺的口氣，晚些時候恐怕還要與城主商量事情，住在城主府裏，不也方便些，嗎？”
瞧著宋傲還是微皺眉頭，老劉伯又補充道，“少爺放心，城主府裏所有東西都一應俱全，吃喝玩樂樣樣都是有的，定然會讓你們過得舒心安心。”
雖然老劉伯這一番話說得十分體貼，但看樣子，城主是不準備放他們出城了。
宋傲與姜衡對視了一眼，姜衡點了點頭，“帶路。”
“好嘞，兩位少爺這邊走。”老劉伯立刻諂媚的笑了笑，隨即前行兩步領路。
他本就是做慣了這種趨炎附勢的事情，這時候做起來自然也是毫不含糊。
雖然老劉伯心裏很不明白，這兩個“燃料”和其他燃料到底有什麽不同，但他自然是不敢質疑城主的。
無論如何，如果這兩位以後真成了城主的左膀右臂，那麽自然也成了他的上級，該討好時，自然是不能少下了功夫的。
此時老劉伯心中亦無比慶幸起來，幸好自己之前對他們就算有怠慢之處也只是在心中暗自唾棄，並沒有表現出來，應當沒有得罪這兩位。
很快，老劉伯就熟稔的穿行在城主府內，很快把宋傲和姜衡帶到了客居的區域。
不同於給旁人安排的小房間，他直接將兩人帶到了一個兩進小院裏，“兩位少爺這幾日就請暫且住在這邊，這小院很是清靜，不會有人前來打擾，若是有什麽需要的，院子裏都有打掃、伺候的下人，少爺們隨時吩咐即可。”
說著老劉伯首先踏進院子，把這裏負責清理打掃的下人全部叫了過來，認真叮囑吩咐了一番，最後又對宋傲和姜衡說了些好話，這才躬身離開小院，退到別處去了。
但宋傲和姜衡遣散了一院子的下人之後，卻並沒有進屋休息。
“既然閑來無事，不如我們在這城主府逛逛？”宋傲道，“到了天城許久，只有這個城主府，倒是第一次進來。”
姜衡點頭，“聽說後山有個花園。”
宋傲隨即轉向最近一個打掃的下人問道，“後山是有個花園嗎？”
“是。”那灑掃婆子點頭，“不過客人，後山在北邊，較為陰冷，多是些樹木，沒什麽風景可賞，倒不如去前廳南面的花園，要更好看些。”
對於這婆子的建議，宋傲點了點頭，似乎準備欣然接受，“南面花園怎麽走？”
那婆子似乎是很高興客人聽取他的意見，立刻十分詳細將如何去那花園向宋傲描述了一遍。
宋傲道了謝，便和姜衡一起又再度離開了院子。
實際上他們並不想去什麽花園，只是宋傲想起陸城主所說的，這城內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那麽只恐怕那院子裏的下人也都是他的眼線，若是他們想談些什麽事情，自然是避開些更好。
姜衡很顯然也是立刻就明白了宋傲的意思，所以才馬上接口說聽聞城主府裏有個花園——他所提到的那個花園，恰好就是今夜大小姐約他們見面的那個花園。
而宋傲最後問了南面花園的走法，卻不是真的要去南面花園，而是為了確定南面花園的走法，以此來反推和確認北面花園的走法。
他們還是一如既往的有默契，甚至越來越有默契。
然而想起自己隱瞞的種種，無論是九轉回環蠱也好，還是自己“穿書”而來的事情也好，宋傲卻都只覺得心口愈發的堵了。
兩人一路無言，匯入到了正在進行種種考核的人群之中，很快隱沒了身影。
而當他們繞著不同方向都走了一段距離之後，最終漸漸拐上了一條人煙稀少的小道，便沿著這條路一直向北行進，又摸約五六十米後，一個十分荒涼破敗的花園便出現在了他們眼前。
看來那灑掃婆子的確所言非虛，這裏沒什麽風景可看，更沒什麽人來。
但這片花園的面積卻相當大，其中假山就有好幾座。
宋傲想起大小姐說的第三座假山，便用眼神向姜衡示意。
兩人走入那花園之中，很快便越過第一座假山，來到了第二座假山下。
方才他們一路走進來，已經仔細數過，這花園中的假山共有七座，可看起來似乎分布的並沒有什麽規律，從哪一邊開始算作第一座都很難講。
因此實際上，宋傲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所站的這個地方，到底應該說是第二座假山，還是第五座假山。
不過這花園至少有一處值得肯定，那便是這裏空間寬廣，四周空曠，一看就知道是否有人埋伏或跟蹤在附近。
宋傲將左手伸出來，攤開一看，這才瞧見自己捏了一路的東西，看上去像是一枚小小的藥丸。
姜衡眉頭微蹙，“這是什麽？”
“我們離開書房之前，那城主塞給我的。”宋傲道，“但這東西應該怎麽用？”他舉起那一枚小小的藥丸狀的東西，伸出兩個手指把它捏了起來。
姜衡望著那東西，神色有些晦暗不明，雖然是他先一步出了書房，宋傲人在後面，但為何這件事發生的時候，他竟然毫無所覺？天城對他們感官的影響也這麽大，還是說……
恰這時，宋傲指尖微微發力，那枚“小藥丸”竟突然在他手中崩裂開來，嘭的一聲，一道聲音在宋傲耳邊響起：“今夜子時，我在書房等你，記住，你一個人來，我有一個關於姜衡的秘密，想要告訴你。這是我最大的誠意，希望你不要辜負。”
這聲音說完這句話，便又啪的一聲消失不見，就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而那顆崩碎的藥丸更是無影無蹤，連一絲粉末都沒有留下。
姜衡神色之間閃過緊張，立刻扶住宋傲的肩膀，“有沒有事？”
宋傲在片刻的恍惚之後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沒，沒事……”他有些覆雜的看了姜衡一眼。
剛剛那聲音，正是城主的。
雖然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麽手段，制作出那樣奇怪的東西，但他說的話……
看到宋傲古怪的臉色，姜衡眉頭緊蹙，“到底怎麽回事？”
宋傲沈默片刻，最終開口道，“是城主，剛剛，那東西碎開以後，城主的聲音在我耳畔說……他午夜子時約我，有些事情想要跟我說，還說這是他最大的誠意，讓我一個人去。”
最終，他還是隱瞞下了城主的話裏，關於姜衡的部分。
兩人靜靜對視片刻，姜衡問：“那大小姐的約怎麽辦？”
宋傲的喉頭有些艱難的滾動了一下，“我們……分開行動？”
姜衡沈默，一時之間心中千回百轉。
“好，分開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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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報覆,甚至想用一把烈火焚盡一切。
但她也更知道忍耐的重要性。
她在等一個機會——而現在，就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只是她還需要時間確定更多東西。
夏玨清站了起來，重新把手覆蓋到自己臉上，片刻後,宋傲便看到她的整張臉重新變成了“陸凡柔”的臉。
盡管仍舊覺得看著有些不舒服,但至少沖擊不像一開始看到時感覺那麽大了。
“這裏不是談話的地方。”夏玨清輕聲道，“晚上零點,我會在後山花園裏第三個假山處等你們,要不要合作，你們自己選擇。”
宋傲的眉頭微微皺起,“我們甚至不知道你想做什麽，怎麽合作？”
夏玨清輕輕笑了一聲，“等會兒那老不死的回來,必然會想辦法拉攏你們。他想做什麽,你們大可以問問他，我要的也很簡單——我要他死。”
在說出“要他死”的那一瞬間,宋傲在夏玨清的臉上等讀出她之前從未展現過的濃烈感情。但也只緊緊一彈指間的功夫，夏玨清就恢覆成了那張幾乎沒有什麽表情的僵硬臉龐,然後重新端起身段,向屋外走去。
門外的侍女們還跪坐成一片,不知如何是好。
旁人都說陸城主最寵愛大小姐,因此養成了大小姐驕縱不講理的性格。
然而整個城主府裏的人卻都知道,大小姐實際上並不怎麽受寵愛，城主對她可以說是冷淡，甚至是漠視的。
城主府的下人們都不知道城主府到底為什麽要這樣做，自然也更不敢問。
真正在城主府做事的人，誰不知道城主和善的外表下是一顆冷硬如鐵的心？
自大小姐踏入城主書房的那一刻起,跪在門口的侍女們就各個提心吊膽，生怕城主突然回來，責怪她們辦事不利，直接拖下去殺了。
但好在，不過片刻功夫，大小姐竟然又打開門，從裏面出來了。
托老劉伯的福，這裏說得上話的，能在城主面前露臉的下人已經全都被他遠遠遣了出去，以免搶了他的風頭，因此現下書房門口跪著的，卻反倒都是些說不上話又膽怯的侍女了。
夏玨清走出來，順手將房門關上，然後冷冷掃視了一圈跪了一片瑟瑟發抖的侍女們，“本小姐今天沒有來過，為了你們的小命著想，明白了嗎？”
說完，她倒也並不在乎這些侍女們的回答，徑直邁步走了。
一群侍女面面相覷，直到夏玨清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見，這才一個個悄聲不語的站起來，回到他們原本站著的位置上。
而書房內，經這插曲一擾，宋傲自然也沒有了旁的心思，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回憶著那股奇異的墜落感，向姜衡問道：“剛剛咱們的經歷應該是一樣的，對嗎？在一個巨大的‘囊’，或者按她剛才的話，叫做……星力繭房？”
姜衡點了點頭，“正是他們剛剛去探查的地方，說是‘燃料區’。”
“如果那一切都是真的。”宋傲表情凝重，“那恐怕，在那個星力繭房裏的，才是我們真正的身體。我檢查過了，衣服都是原本的，而且，我一直不知為什麽忽略忘掉的蛋也在那裏。”
“在繭房裏能感受到星海的存在，可是卻無法控制自己的星海之力，原因目前還不清楚。”
說著，宋傲又把目光轉向了那幅巨龍圖，他有些覆雜的看了姜衡一眼，“所以，嗷嗚它究竟是……”
姜衡目光沈靜，“是它，但它具體是什麽，我也不知道。也許它也真的是這天城的守護神獸，甚至還是什麽我們不知道的東西。”
宋傲的嘴角抿了抿，“我總覺得，你還知道許多我不知道的東西，是嗎？”
姜衡與宋傲對視，目光不避不閃，只是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卻用肯定的語氣道：“你也知道許多我不知道的東西。”
宋傲呼吸問問一頓，是，他們彼此都藏了秘密。
一開始他只以為自己有秘密，千方百計的隱瞞，然後把姜衡身上那些難以解釋的地方通通歸結為“男主光環”。
可是隨著他在這個世界的時間越來越長，對所有的一切了解的越來越清晰，這套拿來糊弄自己的說辭，宋傲發現自己都無法相信了。
但是事情接踵而至，宋傲也一直不願意去面對自己的猜測——那很可能會把他推向另一重萬劫不覆的境地。
對此，姜衡就像是和他有某種默契般，兩人都盡力克制著，忍耐著，維持著彼此之間微妙的平衡。
可即便如此，宋傲也知道，他們是時候交代出彼此的底牌了。
即便是能把後背安心交給對方的關系，但這層隱瞞始終是他們之間的□□，如果不能親手拆除引線，很能說會在什麽時候爆炸，導致什麽樣的結果。
兩人靜靜對望片刻，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某種決心。
而恰這時，門外又傳來侍女們的聲音：“參見城主大人。”
宋傲的心神被從沈浸的思緒中喚回，他輕輕吐了口氣，然後緩了緩自己臉上的神色，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陸城主倒是沒有慌著進入書房，而是在門口問道：“有好好招待貴客嗎？方才有沒有人來過？”
“沒，沒有……貴客也沒有出來過。”一個侍女用顫顫巍巍的聲音回答道。
“是嗎？”城主輕笑了一聲，“那倒是很好。”
他回頭對老劉伯使了個眼色，老劉伯立刻點點頭，返身離開，不知道做什麽去了。
而陸城主自己則前一步推開門，重新走進了自己書房之中。
“哈哈，兩位小友久等了啊，真是十分抱歉，城裏有些事情必須由我親自處理，怠慢了你們，真是對不住了。”
書房的門再度砰的一聲關上，戰戰兢兢的侍女們退去一邊，不敢探聽其中任何聲音。
宋傲和姜衡此時臉色也都已經恢覆如常，見到陸城主也都是客氣道，“城主不必如此客氣。”
陸城主笑了兩聲，隨即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剛剛正要說起正事的時候，被打斷了，我也就不再重新同兩位小友寒暄了，畢竟時間緊迫，我也是急需幫手，才能成就大業，不知兩位小友，可有興趣？”
姜衡一臉冷淡，全然一副並沒有興趣的模樣。
這倒不出乎陸城主的意料——哪怕再像個人，到底也不過是塊石頭罷了，能有多少屬於人的情感、野心、欲望？
因此陸城主只把目光放到了宋傲的身上。
雖然是那個他最看不上的女兒和宋家不成器的家主生出來的孩子，卻反倒不僅樣貌有些像他，就連這心氣和膽識也很是像了幾分。
陸城主心中幽幽想著，看在這血緣的面子上，來日或許也還能給宋家幾分臉面。雖然宋家不堪大用，多年來也並未給他的計劃提供多大的助力，但好歹在計劃的這一環中也沒出什麽紕漏，借助蠱還是幫他做了一些事情。
宋傲的眉毛輕輕挑了挑，“不知道城主的大業，是何種大業？”
陸城主露出個勢在必得的笑容來，在他看來，宋傲到底還是年輕，雖然將自己的情緒已經掩藏的很好，卻仍舊在不知不覺間透露出了些屬於年輕人的輕狂和驕矜出來。
“哈哈。”陸城主笑道，“我知道兩位小友肯定在心中說，你們有偌大一個帝國，你們都是世家大族的繼承人，本就有著無限光明的未來，帝國星域龐大，擁有的財富也無可匹敵，不管是宋家還是周家，所擁有的都比我這一方小小的天城要多得多，因此即便你們面上對我客氣，也只不過是因此此時身在天城，又無法動用星海之力，不得已才和我虛與委蛇吧？”
宋傲倒是沒有想到，陸城主竟然把話說的如此直接，這倒是讓他有些驚訝。
尤其是進入天城以來，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故意引導他們忘記帝國，忘記星海之力——並且這種引導是卓有成效的，在李智等人的身上，宋傲便已經看到了效果。
可是此時，陸城主卻反其道而行之，直接將他們眼下的窘境切切實實擺在了自己眼前。
似乎是瞧出了宋傲的驚訝，陸城主微微一笑，“哈哈，兩位小友哪裏會與那些俗人蠢材相同？我早已經看出來，你們並沒有受到天城陣法的蠱惑。或者說，你們一開始的確也被迷惑過，不過你們很快就醒悟了過來。”
“哈哈，這天城裏，難道還有我這個城主不知道的事情嗎？”
聽他這麽說，宋傲心思微微一動，“這天城裏，所有的事情城主都知曉？”
“自然。”陸城主自信道，“我的耳目遍布天城，自然沒有不知曉的事情，所以你們自進入天城一來，一舉一動我都看在眼裏，這也是我選中你們的原因——之一。”
“所以，之二呢？”
“這之二嘛……哈哈，自然也是緣分，時間正好，你們的身份正好，我想找你們合作，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嗎？”
“兩位小友不妨想想，就算你們回到了帝國，現下帝國又是個什麽情況呢？之前也給你們看過了，皇室衰微，門閥鏖戰，回到你們各自的家族去，難道就是一份很好的前程？”
“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真的。”宋傲卻並不著急，淡聲問道：“這天城之中與外界消息隔絕，到現在我們都不知道如何回去，更不知道外界的情況，又怎麽相信你？”
陸城主哈哈一笑，“我已經拿出了十足的誠意，想與兩位小友合作，兩位小友不若想想，若我不願意同你們合作，你們又能有什麽辦法？在這天城裏徒勞耗空星海之力，然後死去？呵，也是，太多年了，我差點都忘了，進入天城是要喝藥酒的，此刻你們就連最後剩下的那點兒星海之力，只怕是也用不出來了吧？”
雖然語氣仍舊溫和，但陸城主的話語之間卻已經隱隱帶上了威脅之意。
他的耐心有限，也並不想在兩個小朋友身上耗費太多的時間。
更何況，他有十足的把握，這兩個小朋友全然無法逃脫出他的掌控，也無法脫離天城。
而之所以不采取強制手段，而是希望他們能主動合作，自然也是為了多省去些不必要的麻煩。
宋傲沈吟片刻，看著陸城主那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便知道他已經把話說完，如果自己再想要問出什麽，只怕要等他們也拿出一個基本的態度之後了。
陸城主的確並不慌忙。
時間是四天後，他有三條路可以走，但都能走得通，走到他想要的那個結果去，所以他一點兒也不著急。
宋傲垂下眼簾，“城主可否容我們想一想？”
“自然，自然。”陸城主擺擺手，“我可不是那種別人不願，也非要強迫別人的惡人，兩位小友自然可以多思多想。哈哈，不過機會不等人，我也不可能等你們太久啊，哈哈。那麽，兩位小友請吧。”
說罷陸城主一伸手，就做了個請的姿勢。
宋傲與姜衡對視了一眼，兩人同時往屋外走去。
姜衡拉開門，率先邁步而出，宋傲緊跟其後出門時，卻忽覺手中被塞了一個什麽東西。
他有些驚訝的回頭看去，陸城主卻依舊只是一副和藹笑容，仿佛方才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宋傲抿了抿嘴角，沒有多說什麽，繼續跟上姜衡的腳步，離開了書房。
這時候，不知消失去了哪裏的老劉伯卻突然出現了，他笑瞇瞇的迎上來，躬身向宋傲他們兩人問道：“兩位少爺，可是已經與城主談妥了？”
“暫且還沒有。”宋傲道，“不過我們懶得參加什麽大會了，不如老劉伯辛苦一趟，把我們送出城去？”
“這……”老劉伯面露難色，“兩位少爺可能還沒仔細看看之前發放給你們的冊子，裏面有寫，早上入了城主府後，這城主府是要封閉四天的，以免進出往來的人太多，城主府的安全工作不好做，所以不管如何，都還得請兩位少爺在城主府裏暫住幾日。更何況，我聽少爺的口氣，晚些時候恐怕還要與城主商量事情，住在城主府裏，不也方便些，嗎？”
瞧著宋傲還是微皺眉頭，老劉伯又補充道，“少爺放心，城主府裏所有東西都一應俱全，吃喝玩樂樣樣都是有的，定然會讓你們過得舒心安心。”
雖然老劉伯這一番話說得十分體貼，但看樣子，城主是不準備放他們出城了。
宋傲與姜衡對視了一眼，姜衡點了點頭，“帶路。”
“好嘞，兩位少爺這邊走。”老劉伯立刻諂媚的笑了笑，隨即前行兩步領路。
他本就是做慣了這種趨炎附勢的事情，這時候做起來自然也是毫不含糊。
雖然老劉伯心裏很不明白，這兩個“燃料”和其他燃料到底有什麽不同，但他自然是不敢質疑城主的。
無論如何，如果這兩位以後真成了城主的左膀右臂，那麽自然也成了他的上級，該討好時，自然是不能少下了功夫的。
此時老劉伯心中亦無比慶幸起來，幸好自己之前對他們就算有怠慢之處也只是在心中暗自唾棄，並沒有表現出來，應當沒有得罪這兩位。
很快，老劉伯就熟稔的穿行在城主府內，很快把宋傲和姜衡帶到了客居的區域。
不同於給旁人安排的小房間，他直接將兩人帶到了一個兩進小院裏，“兩位少爺這幾日就請暫且住在這邊，這小院很是清靜，不會有人前來打擾，若是有什麽需要的，院子裏都有打掃、伺候的下人，少爺們隨時吩咐即可。”
說著老劉伯首先踏進院子，把這裏負責清理打掃的下人全部叫了過來，認真叮囑吩咐了一番，最後又對宋傲和姜衡說了些好話，這才躬身離開小院，退到別處去了。
但宋傲和姜衡遣散了一院子的下人之後，卻並沒有進屋休息。
“既然閑來無事，不如我們在這城主府逛逛？”宋傲道，“到了天城許久，只有這個城主府，倒是第一次進來。”
姜衡點頭，“聽說後山有個花園。”
宋傲隨即轉向最近一個打掃的下人問道，“後山是有個花園嗎？”
“是。”那灑掃婆子點頭，“不過客人，後山在北邊，較為陰冷，多是些樹木，沒什麽風景可賞，倒不如去前廳南面的花園，要更好看些。”
對於這婆子的建議，宋傲點了點頭，似乎準備欣然接受，“南面花園怎麽走？”
那婆子似乎是很高興客人聽取他的意見，立刻十分詳細將如何去那花園向宋傲描述了一遍。
宋傲道了謝，便和姜衡一起又再度離開了院子。
實際上他們並不想去什麽花園，只是宋傲想起陸城主所說的，這城內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那麽只恐怕那院子裏的下人也都是他的眼線，若是他們想談些什麽事情，自然是避開些更好。
姜衡很顯然也是立刻就明白了宋傲的意思，所以才馬上接口說聽聞城主府裏有個花園——他所提到的那個花園，恰好就是今夜大小姐約他們見面的那個花園。
而宋傲最後問了南面花園的走法，卻不是真的要去南面花園，而是為了確定南面花園的走法，以此來反推和確認北面花園的走法。
他們還是一如既往的有默契，甚至越來越有默契。
然而想起自己隱瞞的種種，無論是九轉回環蠱也好，還是自己“穿書”而來的事情也好，宋傲卻都只覺得心口愈發的堵了。
兩人一路無言，匯入到了正在進行種種考核的人群之中，很快隱沒了身影。
而當他們繞著不同方向都走了一段距離之後，最終漸漸拐上了一條人煙稀少的小道，便沿著這條路一直向北行進，又摸約五六十米後，一個十分荒涼破敗的花園便出現在了他們眼前。
看來那灑掃婆子的確所言非虛，這裏沒什麽風景可看，更沒什麽人來。
但這片花園的面積卻相當大，其中假山就有好幾座。
宋傲想起大小姐說的第三座假山，便用眼神向姜衡示意。
兩人走入那花園之中，很快便越過第一座假山，來到了第二座假山下。
方才他們一路走進來，已經仔細數過，這花園中的假山共有七座，可看起來似乎分布的並沒有什麽規律，從哪一邊開始算作第一座都很難講。
因此實際上，宋傲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所站的這個地方，到底應該說是第二座假山，還是第五座假山。
不過這花園至少有一處值得肯定，那便是這裏空間寬廣，四周空曠，一看就知道是否有人埋伏或跟蹤在附近。
宋傲將左手伸出來，攤開一看，這才瞧見自己捏了一路的東西，看上去像是一枚小小的藥丸。
姜衡眉頭微蹙，“這是什麽？”
“我們離開書房之前，那城主塞給我的。”宋傲道，“但這東西應該怎麽用？”他舉起那一枚小小的藥丸狀的東西，伸出兩個手指把它捏了起來。
姜衡望著那東西，神色有些晦暗不明，雖然是他先一步出了書房，宋傲人在後面，但為何這件事發生的時候，他竟然毫無所覺？天城對他們感官的影響也這麽大，還是說……
恰這時，宋傲指尖微微發力，那枚“小藥丸”竟突然在他手中崩裂開來，嘭的一聲，一道聲音在宋傲耳邊響起：“今夜子時，我在書房等你，記住，你一個人來，我有一個關於姜衡的秘密，想要告訴你。這是我最大的誠意，希望你不要辜負。”
這聲音說完這句話，便又啪的一聲消失不見，就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而那顆崩碎的藥丸更是無影無蹤，連一絲粉末都沒有留下。
姜衡神色之間閃過緊張，立刻扶住宋傲的肩膀，“有沒有事？”
宋傲在片刻的恍惚之後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沒，沒事……”他有些覆雜的看了姜衡一眼。
剛剛那聲音，正是城主的。
雖然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麽手段，制作出那樣奇怪的東西，但他說的話……
看到宋傲古怪的臉色，姜衡眉頭緊蹙，“到底怎麽回事？”
宋傲沈默片刻，最終開口道，“是城主，剛剛，那東西碎開以後，城主的聲音在我耳畔說……他午夜子時約我，有些事情想要跟我說，還說這是他最大的誠意，讓我一個人去。”
最終，他還是隱瞞下了城主的話裏，關於姜衡的部分。
兩人靜靜對視片刻，姜衡問：“那大小姐的約怎麽辦？”
宋傲的喉頭有些艱難的滾動了一下，“我們……分開行動？”
姜衡沈默，一時之間心中千回百轉。
“好，分開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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