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突然不說話？”傑森沒有聽到她的回答,詫異的轉過頭來看著她問道。

“都走到了這一步,你現在想要回頭？”海沫沒有避開傑森的眼神，她看著他,眼中帶著諷刺的意味。

“這是我的事情。”傑森收回了自己的眼神,不再去看她，說道。

“如果我告訴你，我不要那些記憶了呢？”他是算定了她一定會去嗎？他們之間好像也不是太熟。

“你會需要的。”傑森篤定的回答。——當海沫留下她和瑞德·斯賓塞的那些照片的時候,他就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麽樣的生活。即便是不記得了。他可以偷走她的記憶，可是卻無法讓她愛上自己。

不僅如此，他還無法阻止她變得越來越冷漠，冷漠的如同一個殺手。自從海沫失去了她的記憶，她還是會笑，可是卻不達眼底。這些，傑森都看在眼裏。

“哦？你憑什麽就那麽肯定？”海沫的眼神沈了沈，語意不明的問道。

“因為你還想要找回那個海沫，回到原來的生活，回到他的身邊。”傑森情緒低落的說出了這句話，心情卻更差了。

“BAU的人不是傻子。我們不可能脫得了身。”她對他說道。

“是你，能夠脫身的只需要是你就夠了。”傑森很認真的再次看向她。“只要你願意取出以前的記憶，你就可以過平淡的生活。關鍵在於你是否願意為了他，選擇忘記。”其實說出這樣的話，不管海沫的答案是什麽，傑森都不會想知道。因為，很大程度上，他是了解海沫的。

“……”海沫的眼神平靜的毫無波瀾，她不知道該如何取舍，也不明白眼前的這個男人究竟為什麽會對她這麽好。她到底對他做過什麽？“我需要時間考慮。”

“沒有關系，決定權永遠在你手上。”

**********************

傑森帶著傷去了警察局。當他出現在警察局的時候，BAU的人也在。軍方有六位高層被人洗腦，變成白癡，驗證了BAU的人說的話。調查已經撤回，BAU又重新接手了這件案子。還沒有等到他們重新給出側寫，犯罪嫌疑人之一居然主動出現在警察局自首。事情不管怎麽看都透著一種詭異的感覺。

“怎麽樣了？”大衛看到匆忙走進來的莫根，出聲問道。

而同一間屋子的人都把註意力轉到了莫根的身上。傑森已經被關進了審訊室，而他們則是在審訊室旁邊的屋子裏，透過特殊的玻璃和監控觀察著傑森的動向。

“上面的人會將人集中送過來。我們現在還有一個晚上的時間。”莫根看了一眼審訊室裏坐著的傑森·道格斯，然後才回答道。

“好。在這個時間段內，我們要盡量找到海沫·瓊斯的信息。”聽到莫根的回覆，胡奇拿著一沓文件，走出了房間，去到隔壁的審訊室。而其他人留在了房間裏，繼續觀察他的表情動作、還有情緒。

傑森坐在審訊室裏，沈默著，在說完該說的話之後，他就一直沈默的呆在審訊室裏。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他面無表情的沈默，看上去像是一個冰冷的雕塑，卻不似一個活人。

海沫嘲笑他太過天真，在鬧出那麽大的事情之後，還敢堂而皇之的去警察局自首，跟那些人談條件。很多事情，傑森也明白、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是有些東西，不該那麽早的存在，因為那會是一場災難。

“海沫·瓊斯在哪兒？”胡奇走進去就直入主題，對他問道。

“……”他挑了挑眉，將自己的視線轉到了剛剛走進來的胡奇身上，卻沒有說話。

“你抹去了她的記憶？你知道，她現在是個非常危險的人。——無論是對她自己，還是對別人而言，都很危險。”

聽到他的話，傑森的眼睫毛低了下去一些，胡奇看到他的動作，沒有再問，而是等著他的回答。

“是的，她很危險。”他終於開口說道。“因為她的記憶被我篡改了。”

“你是一個計算機天才，你根本不懂記憶學，在你大學畢業之前，你從未接觸過此類研究……”胡奇的話沒有說完，但是意思很明顯，他是在說傑森有什麽事情隱瞞。

“我能篡改她的記憶，也就是說前提是我要變成一個記憶學家。”他看著眼前的人，冷冷的說道。“我覆制了一個人的記憶，並將它融合到我的記憶中。——他們不過是實驗品。既然要追求記憶學的更高領域，那麽以身作則也是很應該的。”

“我不是說研究這項技術有什麽困難，但是他們不該用她做實驗品。所以我改了她的記憶，讓她親手解決那些人。”他冷冷的話語，吐出來的時候都冒著寒氣。“可惜，人類的大腦似乎比宇宙還要覆雜，誰也無法預料它會衍生出什麽來。她在哪兒，我也不知道。”

【胡奇，他肯定知道海沫在哪兒。】瑞德通過對講機，對胡奇突然說道。

“不，你肯定知道她在哪兒！”胡奇在聽到耳機裏傳來的聲音之後，再次對他問道。

“……”傑森看著他，又看了一眼他身後那面漆黑的玻璃墻面。雖然那面墻只能看到他和胡奇的倒影。半分鐘的時間，他才將自己的視線收了回來。“真想不到，我也會在這裏被你們審問。”他突然露出嘲諷的笑意。“是的，其實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兒。因為我不知道她會怎麽選。”說道這裏，他又看了一眼那面黑色的‘鏡子’。

“是選擇他，還是選擇永遠困在記憶裏。如果她選擇他，那麽我相信他會知道海沫在哪兒；如果她選擇永遠困於夢魘，那麽誰也不會知道她在哪裏……你想知道的，我已經告訴你了。”他收回了自己的視線，重新看著胡奇，對他說道。

瑞德看著審訊室裏的那個男人，一邊聽他說話，一邊飛速的思考著。——海沫如果恢覆了以前的記憶，那麽這段時間的記憶會一直困擾她。如果她不願意主動出現，那麽唯一可能去的地方……

胡奇看著不願意再說一句話的傑森·道格斯，終於離開了審訊室。他雖然看著很平靜，也很理智，可是在胡奇看來，他感到很絕望。當他說道她的選擇的時候，他的孤寂顯的更加的自然。很顯然，傑森·道格斯知道海沫會選擇什麽，而不管她會選擇什麽，他都會將所有的罪責攬上身，從此被‘□□’終身。胡奇不想在問下去，因為他知道不會有任何的結果。

************************

海沫重新回到了實驗室，用另一種姿態。等到沃克收到消息，她已經拿到了自己的那份記憶，出現在沃克的辦公室。沃克看了一眼門外，頓時明白他的保安已經被打暈過去。他沒有想到海沫會來找他。

“哥哥……”她開口，卻依舊對他如此稱呼。是的，她記起了所有的事情，也知道了自己給BAU帶來了多大的麻煩。

“呵呵…沒有想到你居然還會這麽叫我。”沃克輕笑，坐在舒適的辦公椅上，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只不過，他的手在辦公桌下面摸索著警急的按鈕。沒有等到他來得及示警，卻已是渾身不能動彈。

他被海沫淩空點了穴。

“我不問你為什麽，但是你必須忘記。從此之後，我們永不再見。”海沫慢慢的走近他，語氣有些哀傷的說道。

“不需要作出這幅假惺惺的表情，你是什麽樣子的，十多年前我就已經知道了。我們是最好的搭檔，為什麽你要抹去我對你的記憶？我甚至可以將我的商業王朝分一半給你。只要我們聯手，再不會有任何人是我們的對手。”沃克的眼神帶著怨毒。

“因為不願意被回憶所困，所以我選擇了恢覆自己的記憶。而你卻一直在自己的記憶裏，走不出去。如果沒有了那些記憶，或許你會活得開心一些。”海沫嘆了嘆氣，對他說道。——她不會心軟，她知道，她一定要讓沃克忘記她，否則她只能殺了他。她不是害怕他，海沫只是不想再被糾纏。奪取記憶這樣的事情，雖然過分了些，但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個道理非常的合理。

“這不過是你想擺脫我的借口。”

“你說是就是吧。”

……

海沫毀了實驗室，也抽去了沃克對自己記憶和執著。她不明白，為什麽他會變成這樣，可是每個人的選擇不一樣，所能承受的壓力也不一樣。她不去多想，也不願再想，當初那個漂亮的男孩早就已經不在。鬧了那麽久，她也該回去了。

失去記憶的人都被送到了這邊，傑森卻在此時表示不願意離開。

“我要見她一面，否則我不會走。”傑森平靜的看著那位準備將他帶走的高層人士說道。“我值多少，相信我表達的已經非常充分。”

“你要等多久？”那人躊蹴了一下，對他問道。

“一天而已。記得，所有事情都是我做的，我不希望牽扯到其他人。——這是我的條件。你最好先落實。”他冷冷的對那個人說道。

“我明白了。”他回答道。

……

所以，當海沫來到警察局，並沒有她想象中的一樣把她鎖起來。BAU的人也沒有離開，也在等著她的到來。當她看到瑞德緊張的樣子，海沫徑直走上前將他抱住了。

“瑞德，我回來了。”

“你記起來了？”瑞德激動的將她回抱住，高興的問道。

“是的！”她也笑的很開心，“雖然這個過程有點漫長。”

“我很抱歉，我沒有保護好你。”他收起了笑容，一臉歉疚的對她說道。

“NO！”她聽到瑞德的話，放開了他，很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對他說：“我很抱歉。我讓你擔心了……”

兩人的甜蜜膩到了在場的所有人。不分場合的秀恩愛……前一秒他們還在追蹤她，下一秒她就堂而皇之的在警察局裏抱著她的男人不撒手。眼前這個笑的傻乎乎的女人真的是讓他們頭疼那麽久都抓不到的人嗎？

傑森已經從審訊室被轉移到一個警察的辦公室，從窗戶裏看出去，雖然海沫看上去完全沒有記得還有他這麽個人，他嘴角掛著的笑意卻依舊那麽真實。——現在的海沫，才是真正的她。不管她在誰的身邊，只要她臉上的笑意真實就足夠了。

“走吧。”話是對站在他身邊的人說的，而隨即他就走出了房間，朝著那個沒心沒肺的女人走去。

“嘿，居然把我忘的一幹二凈。我以為你來這裏是為了見我最後一面的。”他一臉嚴肅的代替其他人打斷了那堆甜蜜的情侶。

海沫轉過頭看著他，雙手卻依舊抱著瑞德的手臂沒有放開。她看著他，就好像逛街的時候碰到熟人一樣。

“什麽叫最後一面？你的‘簡歷’做的不錯哦。”她看了一眼他身邊的人，如何嬉笑的表情，卻帶著認真的眼神對他說道。——走到這一步，已經無法回頭，那還不如將自己的價值最大化，讓他們舍不得將他關在監獄裏浪費資源。

“……”看到她的表情，傑森滿腹言語最後化成了一聲無奈的嘆息。這個女人居然連假裝一下都不願意。最後，他只能笑了。

“那麽，希望我們還能再見。”

“NO!我可不想再見你了。我被你害的還不夠慘麽！”海沫玩笑似的對他說道。隨即她又看瑞德一眼，“我有我們家親愛的就夠了。”說著，笑的很甜的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好吧，我走了。”他無奈的笑了笑，側身走過他們的面前，離開了警察局。

他走了，她沒有回頭，甚至沒有半點的停頓和猶豫。

“斯賓塞，莫根好像很生氣？”她的視線在現場轉了一圈，又小聲的對瑞德說道。

“呃……這個……”他應該怎麽回答？瑞德很想說是，但是隨即誰會倒黴……這還真說不準的。

“海沫，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對我們說？”大衛突然開口對她說道。

“……”聽到大衛的話，再看到圍著她的眾人臉上的表情，海沫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消失了。她的表情變得比較嚴肅，再沈默了幾秒鐘之後，她回答了大衛的問話。“是的，我要辭去BAU的工作。”

“我想這是必然的結果。”莫根有些不愉的說道，隨即轉身離開。

“……”海沫頓了頓，卻沒有再說什麽。——把大家鬧的人仰馬翻，還差點還得BAU被上頭撤銷，她卻一句話都不解釋。換做是她，也會生氣的吧。

她咬了咬自己的唇角，卻執意沒有解釋。

因為她不知道如何解釋，也不知道如何道歉。

“你知道，我們為什麽會這麽問。”艾米麗也對海沫說道，也轉身離開了。

加西亞和*沒有說什麽，大衛也不再追問，都離開了。很多疑問得不到解釋，而當事人也三緘其口。這件事情遠遠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簡單，可是現在的‘結局’卻那麽的簡單。BAU的人不是一定要找到答案，但不知道為什麽，總讓人覺得不安。

海沫站在原地，躊蹴的不知道如何解釋。

“不管如何，我還是要告訴你，我非常感激你救了哈莉和傑克。”胡奇離開前對她說道。“很高興你回來了。大家都一樣。”

“我知道。”海沫有些內疚的說道。

聽到她的回答，胡奇不再說什麽，轉身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你也有問題要問我嗎？斯賓塞？”看著眾人都走了，海沫委屈的轉過頭對剛剛一直沒有出聲的瑞德問道。

“我們先回家。”瑞德看到她的表情，終於開口對她說道。

回家…… 她楞了楞，表情不顯，心裏卻在偷笑著。——她知道，不管其他人怎麽想，她的天才先生對她永遠是最好的。

好吧，瑞德平時是很好欺負，不過惹毛了他，結果也不會太好。

海沫抱著一個抱枕，縮在沙發的一個角落裏，可憐兮兮的看著想要套她話的瑞德，以此來博取同情。還別說，效果還真不錯。看到她裝可憐的樣子，瑞德真想仰天長嘆了。

“海沫，你不要裝了，關鍵是你裝的也不像…”瑞德站在她面前，無情的戳穿的她的‘陰謀’。還是第一次，他站在她面前，覺得自己是在對她訓話。

“那你幹嘛還一副舍不得的樣子？說明有效果啊！”她兩眼彎彎的笑著，得意的對他說道。

“海沫……”他無奈的從她手中抽走了她的抱枕，抓住她的雙臂，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我很擔心你。你知道嗎？”

“我…我知道。”她沒辦法繼續笑下去了，看著瑞德擔心的表情，她還是舍不得他難過。“所以現在事情都解決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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