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惜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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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燭搖曳，黑漆的楠木圓桌上杯盤羅列。
陸琬端坐在桌前，看著滿桌子的珍饈佳釀，美味當前，她卻興致缺缺。
賀霖提了一只自斟壺進來，手裏還多了兩個琉璃杯。
“我不會喝酒……”陸琬忙起身阻攔。
“這是西域進貢的葡萄酒，一點也不嗆喉嚨，甜絲絲的，和蜜水沒什麽兩樣。喝著玩的。”賀霖將跟前的兩只琉璃杯倒滿了酒，一杯捧給了陸琬，自己又捧了一杯，輕輕的與陸琬手中的杯子碰了一下，自顧的仰脖子飲了。
賀霖喝完了一杯，卻見陸琬一口也沒嘗，於是直勾勾的看著她，笑道：“你怕什麽，喝一點點沒關系的。醉了，就在這邊睡一晚。反正這邊床多得是，你還怕沒地兒安置你嗎？”
陸琬在他的註視下紅了臉，不得已只好略嘗了兩口，果然甜滋滋的，葡萄的香甜味十分的濃郁，一點也不像是在喝酒。
“好了，喝了酒該吃菜了。這些都是廚房裏自己準備的，也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多少要吃一點。我還總說你太清瘦了，要養的白白胖胖的才好看。”
陸琬卻撅著嘴說：“白白胖胖的那是饅頭。”
“女孩子得講究肌骨勻潤才好看，你這樣就是太瘦了。前些年過的是些什麽鬼日子，不提也罷，現在安頓下來了，總得要過幾天舒服的日子了吧。你卻是個閑不住的，弄了個鋪子來折騰。”
陸琬聽得前面的話還是在疼惜她，後面就有些變味了，淡然道：“開醫館你是同意的，怎麽這時候又來反悔啦？”
賀霖點了一下陸琬的鼻子，說道：“是啊，反悔了。看見你這麽累我就後悔了。”
“你有自己必須要做的事，我也不能就一直當米蟲吧。從小就開始學醫，總得學以致用吧。不然也辜負了阿公他老人家的一片教誨。”
“是，我一直都是支持你的。支持你做自己喜歡的事，我不知道要離開多久，我不在你身邊，你得自己保重啊。”
陸琬點點頭。
賀霖第二杯酒已經下肚了，他忙著給陸琬布菜，並不怎麽勸陸琬喝酒。
“雙慶依舊留給你，我還給你留了一個人，就是朱九，要是有什麽事，你來這邊的山莊找管事，他會幫你去找朱九。”
陸琬知道賀霖怕她吃虧，所以安排好了一切，她承他的情。
“我祖父就是死在海上的，希望我能活著回來見你。”也不知處於什麽原因，賀霖突然說了這句話。
陸琬聞言，慌忙的擡了頭，兩人四目相對，她震驚不已的說道：“九襄，你別說這樣不吉利的話。我還等著你呢。”
“我喝多了胡說的，你別在意。”賀霖察覺到自己失言，忙安慰著陸琬。
陸琬怎能不在意，領兵打仗，就是提著腦袋過日子，她心裏害怕啊。再美味的食物到了嘴裏都成了味同嚼蠟。
“九襄，我回去了。”陸琬終於放下了筷子起了身。
“你沒吃幾口，怎麽就不吃呢？”
“已經吃飽了，叫了車讓我回去吧。”
賀霖瞅著陸琬臉上有些不高興，上前拉了她的手說：“別生我的氣好不好？剛才是我口不擇言，你別往心裏去。”
陸琬卻擡起了盈盈淚眼，癡癡的看著他，賀霖兩眼都是焦灼之情，他清晰的看見了陸琬眼中的淚光，心疼不已道：“今晚留下來吧。”他將陸琬擁入了懷裏。
“我有家，我得回去啊。”陸琬覺得自己是個笨拙的人，明明心中那麽的舍不得他走，那麽的依賴他，卻不知道怎樣完整的表達自己的心意。
賀霖終於將她放開了，牽住了她的雙手道：“好，我送你。”
夜幕還沒有完全的降臨，陸琬坐在靠內的位置，她也無心去看外面的風景。賀霖有些憋悶的坐在陸琬身旁。
“琬琬，你喜歡我嗎？”
陸琬微詫，她不知道賀霖為什麽會這樣問，但她卻片刻也沒有遲疑的點頭了：“喜歡。”
“是要和我過一輩子的喜歡嗎？”
陸琬聲如蚊蚋的應了一聲。
賀霖一把將她拽到了懷裏，一手緊緊的箍著她的腰，一手摸著陸琬的臉，最後準確的尋到了她的唇瓣，舌頭擠了進去。
葡萄酒再甜美也是酒，陸琬腦袋有些暈乎乎的，她幾乎掛在賀霖的身上，無力的回應著他霸道的，帶有強占性的吻。
直到馬車一個顛簸，賀霖磕到了頭，這才松開了她。然而陸琬卻突然用力抱緊了賀霖，頭埋在他的胸前，哽咽道：“別走！”
賀霖察覺到陸琬的身子瑟瑟發抖，低聲在她耳畔說道：“沒事的，你在京城乖乖等我吧。”
陸琬緊緊的揪著賀霖的衣裳，生怕她一松手，賀霖就不見了。
“琬琬，我不在的時候你別和端王走太近。”
“為什麽？”陸琬不解的望著他。
“遠著他好，我怕他沒安什麽好心思。”
賀霖無法將端王的心意告訴陸琬，只道：“宗室裏的人牽扯太多的話怕對你不利。”
“我明白了。”
賀霖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兩人緊緊相偎，竊竊私語。直到馬車停了下來，到了必須要道別的時候了，賀霖將陸琬抱下了車。
“我看著你進去了再走。”賀霖向陸琬揮手。
陸琬道：“我有東西要送你，你在這裏先等等我。”她說著便進了那扇門。
賀霖便站在車旁，仰望天上幾顆寂寥的星辰，他賀霖十三歲起便跟著父親出生入死，豪氣雲天。轉眼十來年，這樣的眷戀不舍卻還是頭一回。
陸琬很快就出來了，出來的時候懷中多了一個大包袱，她將包袱塞到了賀霖的懷中，並道：“這些東西早就準備好了，就等著親手送給你。”
賀霖抱著包袱，對陸琬微微一笑：“那我走了，你珍重！”
陸琬柔情似水的喚了一聲：“九襄！”
“嗯！”
陸琬踮起腳，努力的在他的臉上清脆的印下了一吻，嬌羞道：“我等你，珍重！”
“走啦。”賀霖已經將包袱放到了車上，心中再不舍也有必須要分開的時候了。他硬著心腸的上了馬車，放下了簾子，沒有再看陸琬一眼。馬車便駛向了茫茫的夜色裏，很快，就不見了身影。只聽得那嘚嘚的馬蹄在踏在青石板上，聲音越來越遠，最後一點也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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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琬端坐在桌前，看著滿桌子的珍饈佳釀，美味當前，她卻興致缺缺。
賀霖提了一只自斟壺進來，手裏還多了兩個琉璃杯。
“我不會喝酒……”陸琬忙起身阻攔。
“這是西域進貢的葡萄酒，一點也不嗆喉嚨，甜絲絲的，和蜜水沒什麽兩樣。喝著玩的。”賀霖將跟前的兩只琉璃杯倒滿了酒，一杯捧給了陸琬，自己又捧了一杯，輕輕的與陸琬手中的杯子碰了一下，自顧的仰脖子飲了。
賀霖喝完了一杯，卻見陸琬一口也沒嘗，於是直勾勾的看著她，笑道：“你怕什麽，喝一點點沒關系的。醉了，就在這邊睡一晚。反正這邊床多得是，你還怕沒地兒安置你嗎？”
陸琬在他的註視下紅了臉，不得已只好略嘗了兩口，果然甜滋滋的，葡萄的香甜味十分的濃郁，一點也不像是在喝酒。
“好了，喝了酒該吃菜了。這些都是廚房裏自己準備的，也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多少要吃一點。我還總說你太清瘦了，要養的白白胖胖的才好看。”
陸琬卻撅著嘴說：“白白胖胖的那是饅頭。”
“女孩子得講究肌骨勻潤才好看，你這樣就是太瘦了。前些年過的是些什麽鬼日子，不提也罷，現在安頓下來了，總得要過幾天舒服的日子了吧。你卻是個閑不住的，弄了個鋪子來折騰。”
陸琬聽得前面的話還是在疼惜她，後面就有些變味了，淡然道：“開醫館你是同意的，怎麽這時候又來反悔啦？”
賀霖點了一下陸琬的鼻子，說道：“是啊，反悔了。看見你這麽累我就後悔了。”
“你有自己必須要做的事，我也不能就一直當米蟲吧。從小就開始學醫，總得學以致用吧。不然也辜負了阿公他老人家的一片教誨。”
“是，我一直都是支持你的。支持你做自己喜歡的事，我不知道要離開多久，我不在你身邊，你得自己保重啊。”
陸琬點點頭。
賀霖第二杯酒已經下肚了，他忙著給陸琬布菜，並不怎麽勸陸琬喝酒。
“雙慶依舊留給你，我還給你留了一個人，就是朱九，要是有什麽事，你來這邊的山莊找管事，他會幫你去找朱九。”
陸琬知道賀霖怕她吃虧，所以安排好了一切，她承他的情。
“我祖父就是死在海上的，希望我能活著回來見你。”也不知處於什麽原因，賀霖突然說了這句話。
陸琬聞言，慌忙的擡了頭，兩人四目相對，她震驚不已的說道：“九襄，你別說這樣不吉利的話。我還等著你呢。”
“我喝多了胡說的，你別在意。”賀霖察覺到自己失言，忙安慰著陸琬。
陸琬怎能不在意，領兵打仗，就是提著腦袋過日子，她心裏害怕啊。再美味的食物到了嘴裏都成了味同嚼蠟。
“九襄，我回去了。”陸琬終於放下了筷子起了身。
“你沒吃幾口，怎麽就不吃呢？”
“已經吃飽了，叫了車讓我回去吧。”
賀霖瞅著陸琬臉上有些不高興，上前拉了她的手說：“別生我的氣好不好？剛才是我口不擇言，你別往心裏去。”
陸琬卻擡起了盈盈淚眼，癡癡的看著他，賀霖兩眼都是焦灼之情，他清晰的看見了陸琬眼中的淚光，心疼不已道：“今晚留下來吧。”他將陸琬擁入了懷裏。
“我有家，我得回去啊。”陸琬覺得自己是個笨拙的人，明明心中那麽的舍不得他走，那麽的依賴他，卻不知道怎樣完整的表達自己的心意。
賀霖終於將她放開了，牽住了她的雙手道：“好，我送你。”
夜幕還沒有完全的降臨，陸琬坐在靠內的位置，她也無心去看外面的風景。賀霖有些憋悶的坐在陸琬身旁。
“琬琬，你喜歡我嗎？”
陸琬微詫，她不知道賀霖為什麽會這樣問，但她卻片刻也沒有遲疑的點頭了：“喜歡。”
“是要和我過一輩子的喜歡嗎？”
陸琬聲如蚊蚋的應了一聲。
賀霖一把將她拽到了懷裏，一手緊緊的箍著她的腰，一手摸著陸琬的臉，最後準確的尋到了她的唇瓣，舌頭擠了進去。
葡萄酒再甜美也是酒，陸琬腦袋有些暈乎乎的，她幾乎掛在賀霖的身上，無力的回應著他霸道的，帶有強占性的吻。
直到馬車一個顛簸，賀霖磕到了頭，這才松開了她。然而陸琬卻突然用力抱緊了賀霖，頭埋在他的胸前，哽咽道：“別走！”
賀霖察覺到陸琬的身子瑟瑟發抖，低聲在她耳畔說道：“沒事的，你在京城乖乖等我吧。”
陸琬緊緊的揪著賀霖的衣裳，生怕她一松手，賀霖就不見了。
“琬琬，我不在的時候你別和端王走太近。”
“為什麽？”陸琬不解的望著他。
“遠著他好，我怕他沒安什麽好心思。”
賀霖無法將端王的心意告訴陸琬，只道：“宗室裏的人牽扯太多的話怕對你不利。”
“我明白了。”
賀霖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兩人緊緊相偎，竊竊私語。直到馬車停了下來，到了必須要道別的時候了，賀霖將陸琬抱下了車。
“我看著你進去了再走。”賀霖向陸琬揮手。
陸琬道：“我有東西要送你，你在這裏先等等我。”她說著便進了那扇門。
賀霖便站在車旁，仰望天上幾顆寂寥的星辰，他賀霖十三歲起便跟著父親出生入死，豪氣雲天。轉眼十來年，這樣的眷戀不舍卻還是頭一回。
陸琬很快就出來了，出來的時候懷中多了一個大包袱，她將包袱塞到了賀霖的懷中，並道：“這些東西早就準備好了，就等著親手送給你。”
賀霖抱著包袱，對陸琬微微一笑：“那我走了，你珍重！”
陸琬柔情似水的喚了一聲：“九襄！”
“嗯！”
陸琬踮起腳，努力的在他的臉上清脆的印下了一吻，嬌羞道：“我等你，珍重！”
“走啦。”賀霖已經將包袱放到了車上，心中再不舍也有必須要分開的時候了。他硬著心腸的上了馬車，放下了簾子，沒有再看陸琬一眼。馬車便駛向了茫茫的夜色裏，很快，就不見了身影。只聽得那嘚嘚的馬蹄在踏在青石板上，聲音越來越遠，最後一點也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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