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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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才未初，賀霖便來到了待月樓，坐在了一樓大堂最顯眼的位置。
夥計忙上來招呼：“客官您點什麽？”
賀霖道：“一壺鐵觀音吧。”
他掏出懷表一看，距離未正還差半刻鐘，也不知安國公會不會出現。
等到茶上來後，賀霖低頭正品茶，突然聽得有人在跟前問了句：“你就是賀霖？”
賀霖忙擡了頭，跟前站著這個男人三十來歲的樣子，穿著明褐色素面的潞綢交領直裰。頭戴茄色的四方平定巾，和其他趙家宗室一樣，有著明顯的濃眉高鼻。只見趙承德身量中等，卻白白胖胖的，一張容長臉，蓄著兩撇八字胡。
賀霖這還是第二次見到趙承德，起了身回答道：“再下就是賀霖。”
趙承德點頭笑道：“容貌不俗，這威儀還真有幾分像當初的威烈將軍。”趙承德又見這大堂裏人來人往的，不是說話談事的地方，便道：“我們重新找處安靜的地方談談？”
賀霖道：“聽國公爺的安排。”
趙承德叫來了夥計，去了後面的屋子。
看得出來趙承德是這裏的常客，夥計來往招呼十分的殷勤。
將門關上，即使站在外面也不見得能聽見屋內的談話，的確是議事的好地方。
賀霖見時機差不多了，便開了口：“我那叔父也在國公爺的府上麽？”
“叔父？”趙承德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賀霖道：“就是賀毅啊。”
“哦，你說他。前兩天他來找過我，不知現在在什麽地方。你們叔侄倆的恩怨我倒是略有耳聞。你倒是有本事，能和自己的叔叔鬧翻。”
“他本不姓賀的，不過是祖父收的一個樣子，冒充了賀家人。”賀霖有些不屑。
“怪不得和你長得不大像。”趙承德暗自琢磨著，這位永興侯找上門來，就是想向他打聽賀毅的消息？這也太大費周章了吧。
“國公爺能否告訴再下叔父的去處？”
趙承德搖頭道：“賀毅是主動來找的我，我不知道他住在什麽地方。你滿京城的找他，他哪裏敢露面。必定是躲起來了。”
“國公爺是真不知道麽？”賀霖挑眉，他有些疑惑。
趙承德笑道：“我瞞著你做什麽。”
對這個男人說的話，賀霖是一句也不信的。不過無所謂，他找趙承德最主要的事不是打聽賀毅，而是另一件事。
賀霖的臉上掛了三分的笑，他道：“國公不知道就算了，對了，在下還有一件事要請教。”
“永興侯請說。”坐下來談了這麽久了，趙承德才記起賀霖的封爵。
“禦馬監的有個叫武守忠的，國公認識吧？”
趙承德臉色微變，但很快又恢覆如常了，忙否認道：“不認識。”
“不認識啊。”賀霖放在桌上的雙手十指已經交纏到了一起，面色無波，然而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永興侯打聽禦馬監的人做什麽？莫非皇上給你新派了禦馬監的活？”
賀霖無奈的笑了笑說道：“是啊。”
趙承德覺得有些奇怪，忙說：“我那叔叔到底是什麽意思啊，永興侯堂堂的一個武將，怎麽讓你去管宮中的那些馬兒，這不是埋汰人麽？侯爺還真答應呢？”
“皇上的旨意誰敢違背？我們做臣子的不都是皇上讓做什麽就做什麽。”賀霖怕安國公不相信，還特意無奈的笑了笑。
“哦。換成我的話可不服氣，抗旨就抗旨，好過受窩囊氣。”趙承德在賀霖跟前說了一句大實話。
賀霖知道從趙承德的嘴裏問不出什麽來了，也不想再和他長談，丟過了此事，倒是關心起宋貴妃的事來。
“貴妃的身體怎樣呢？”
趙承德立馬露出了一副憂傷的神情，道：“還那樣唄。大夫說還不知能活幾天。”
“哦，倒是一點好轉都沒有。是不是國公爺給請的大夫不好啊？”
趙承德道：“如何不好，周大夫雖然沒有進過太醫院，但也是京中大夫裏的翹楚了。”
“不如給貴妃換個大夫瞧瞧？”
趙承德心中對賀霖提防起來，這個人幹嘛好心？哦，對了，他記起陸家的事了。這位賀霖是站在陸家那一面的，當初還替陸家那個女子說了話，應該出過不少的力。母妃因為陸家的事受了牽連，看樣子是來尋仇的。
“莫非永興侯有什麽認識的好大夫？”
“有啊。正好認識一位絕世無雙的好大夫，想著引薦給國公爺，好給貴妃看看病，興許就痊愈了。”
趙承德臉色可是一點都不好看，冷冰冰的甩了一句：“母親生病是我自家的事，就不勞侯爺操心了。”
賀霖笑道：“安國公，只怕旨意下來了，您不看也得看！”
“永興侯，你這是拿話來要挾我！”
賀霖依舊皮笑肉不笑的說：“我可以不去請聖旨的，只要安國公點頭答應就成。您就那麽怕啊，莫非有什麽事隱藏著，不敢讓別的大夫來診治？”
趙承德陰郁著一張臉，這才是賀霖今天找他最主要的事吧？他腦子轉得飛快，很快就有了主意：“你請的那大夫要是陸家人的話我可不應。我母妃就算有罪也不想被人給害死。”
“我看國公爺心虛得很，就算是陸家人上門又怎樣。您就沒底氣讓人給瞧瞧？陸家不是有一種神藥麽，據說病得要死了的人，吃兩粒還能有回轉的餘地。”
“母妃被牽扯進恭慧太子的事中，本來就莫名其妙的，她現在可不能莫名其妙的就丟了性命。”趙承德一萬個不願意讓陸家的人給母妃治病。
賀霖道：“我賀霖是個重承諾的人，如今給安國公許句諾，保證她不會殺宋貴妃。國公要是擔心的話，可以派人重重把守。她只給把把脈就夠了。”
讓陸家的人給母妃看病？趙承德心裏哪裏願意，可是若真把聖旨請出來了就麻煩了，賀霖是個人物，他還想和賀霖共商大事，犯不著因為此事與他交惡。拉攏了賀霖，就是拉攏了賀家軍。
趙承德仔細權衡了一番，無奈的答應道：“我領侯爺的情。”
賀霖見趙承德答應了，忙道：“國公爺果然是個直率的人，來，我以茶代酒敬國公爺一杯。”
趙承德面露歡喜的與賀霖對飲了一盞茶，接著意味深長的看著賀霖道：“改天我請永興侯喝上等的梨花白。我們一醉方休。”
賀霖微凝，忙道：“好啊，我等著國公爺的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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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霖道：“一壺鐵觀音吧。”
他掏出懷表一看，距離未正還差半刻鐘，也不知安國公會不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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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霖忙擡了頭，跟前站著這個男人三十來歲的樣子，穿著明褐色素面的潞綢交領直裰。頭戴茄色的四方平定巾，和其他趙家宗室一樣，有著明顯的濃眉高鼻。只見趙承德身量中等，卻白白胖胖的，一張容長臉，蓄著兩撇八字胡。
賀霖這還是第二次見到趙承德，起了身回答道：“再下就是賀霖。”
趙承德點頭笑道：“容貌不俗，這威儀還真有幾分像當初的威烈將軍。”趙承德又見這大堂裏人來人往的，不是說話談事的地方，便道：“我們重新找處安靜的地方談談？”
賀霖道：“聽國公爺的安排。”
趙承德叫來了夥計，去了後面的屋子。
看得出來趙承德是這裏的常客，夥計來往招呼十分的殷勤。
將門關上，即使站在外面也不見得能聽見屋內的談話，的確是議事的好地方。
賀霖見時機差不多了，便開了口：“我那叔父也在國公爺的府上麽？”
“叔父？”趙承德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賀霖道：“就是賀毅啊。”
“哦，你說他。前兩天他來找過我，不知現在在什麽地方。你們叔侄倆的恩怨我倒是略有耳聞。你倒是有本事，能和自己的叔叔鬧翻。”
“他本不姓賀的，不過是祖父收的一個樣子，冒充了賀家人。”賀霖有些不屑。
“怪不得和你長得不大像。”趙承德暗自琢磨著，這位永興侯找上門來，就是想向他打聽賀毅的消息？這也太大費周章了吧。
“國公爺能否告訴再下叔父的去處？”
趙承德搖頭道：“賀毅是主動來找的我，我不知道他住在什麽地方。你滿京城的找他，他哪裏敢露面。必定是躲起來了。”
“國公爺是真不知道麽？”賀霖挑眉，他有些疑惑。
趙承德笑道：“我瞞著你做什麽。”
對這個男人說的話，賀霖是一句也不信的。不過無所謂，他找趙承德最主要的事不是打聽賀毅，而是另一件事。
賀霖的臉上掛了三分的笑，他道：“國公不知道就算了，對了，在下還有一件事要請教。”
“永興侯請說。”坐下來談了這麽久了，趙承德才記起賀霖的封爵。
“禦馬監的有個叫武守忠的，國公認識吧？”
趙承德臉色微變，但很快又恢覆如常了，忙否認道：“不認識。”
“不認識啊。”賀霖放在桌上的雙手十指已經交纏到了一起，面色無波，然而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永興侯打聽禦馬監的人做什麽？莫非皇上給你新派了禦馬監的活？”
賀霖無奈的笑了笑說道：“是啊。”
趙承德覺得有些奇怪，忙說：“我那叔叔到底是什麽意思啊，永興侯堂堂的一個武將，怎麽讓你去管宮中的那些馬兒，這不是埋汰人麽？侯爺還真答應呢？”
“皇上的旨意誰敢違背？我們做臣子的不都是皇上讓做什麽就做什麽。”賀霖怕安國公不相信，還特意無奈的笑了笑。
“哦。換成我的話可不服氣，抗旨就抗旨，好過受窩囊氣。”趙承德在賀霖跟前說了一句大實話。
賀霖知道從趙承德的嘴裏問不出什麽來了，也不想再和他長談，丟過了此事，倒是關心起宋貴妃的事來。
“貴妃的身體怎樣呢？”
趙承德立馬露出了一副憂傷的神情，道：“還那樣唄。大夫說還不知能活幾天。”
“哦，倒是一點好轉都沒有。是不是國公爺給請的大夫不好啊？”
趙承德道：“如何不好，周大夫雖然沒有進過太醫院，但也是京中大夫裏的翹楚了。”
“不如給貴妃換個大夫瞧瞧？”
趙承德心中對賀霖提防起來，這個人幹嘛好心？哦，對了，他記起陸家的事了。這位賀霖是站在陸家那一面的，當初還替陸家那個女子說了話，應該出過不少的力。母妃因為陸家的事受了牽連，看樣子是來尋仇的。
“莫非永興侯有什麽認識的好大夫？”
“有啊。正好認識一位絕世無雙的好大夫，想著引薦給國公爺，好給貴妃看看病，興許就痊愈了。”
趙承德臉色可是一點都不好看，冷冰冰的甩了一句：“母親生病是我自家的事，就不勞侯爺操心了。”
賀霖笑道：“安國公，只怕旨意下來了，您不看也得看！”
“永興侯，你這是拿話來要挾我！”
賀霖依舊皮笑肉不笑的說：“我可以不去請聖旨的，只要安國公點頭答應就成。您就那麽怕啊，莫非有什麽事隱藏著，不敢讓別的大夫來診治？”
趙承德陰郁著一張臉，這才是賀霖今天找他最主要的事吧？他腦子轉得飛快，很快就有了主意：“你請的那大夫要是陸家人的話我可不應。我母妃就算有罪也不想被人給害死。”
“我看國公爺心虛得很，就算是陸家人上門又怎樣。您就沒底氣讓人給瞧瞧？陸家不是有一種神藥麽，據說病得要死了的人，吃兩粒還能有回轉的餘地。”
“母妃被牽扯進恭慧太子的事中，本來就莫名其妙的，她現在可不能莫名其妙的就丟了性命。”趙承德一萬個不願意讓陸家的人給母妃治病。
賀霖道：“我賀霖是個重承諾的人，如今給安國公許句諾，保證她不會殺宋貴妃。國公要是擔心的話，可以派人重重把守。她只給把把脈就夠了。”
讓陸家的人給母妃看病？趙承德心裏哪裏願意，可是若真把聖旨請出來了就麻煩了，賀霖是個人物，他還想和賀霖共商大事，犯不著因為此事與他交惡。拉攏了賀霖，就是拉攏了賀家軍。
趙承德仔細權衡了一番，無奈的答應道：“我領侯爺的情。”
賀霖見趙承德答應了，忙道：“國公爺果然是個直率的人，來，我以茶代酒敬國公爺一杯。”
趙承德面露歡喜的與賀霖對飲了一盞茶，接著意味深長的看著賀霖道：“改天我請永興侯喝上等的梨花白。我們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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