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姑娘發現了什麽？”李姨娘緊張的問了句。

“脈案的不對勁啊。”賀霖向李姨娘身上瞥去。當初母親病重，程姨娘要管家，王姨娘又不得母親喜歡，無法近身服侍，因此照顧母親的人除了丫鬟們，就是聞人氏和李姨娘了。

“中毒麽？夫人怎麽可能中毒，當初我們幾個日夜守在夫人跟前，寸步不離的。那些湯藥都是經過我和大奶奶的手端給夫人的，什麽人會下毒？四郎，你是不是弄錯呢？”

賀霖道：“但願我是弄錯了。”說著，他從懷裏掏出一樣東西，扔到了案桌上。

“這個東西你們可認得？”

自從致力於要查詢真相的時候，他就一直把這個香囊帶在身邊。

王姨娘忙上前一看，卻見是塊破布，不，不是破布，是個香囊，但不知這香囊放了多久了，破舊不堪，不過依稀還分得清是大紅色的寧綢料子，上面繡著團壽的花紋。

一個尋常的香囊而已，不，是一個破舊不堪的香囊而已。王姨娘詫異道：“這個香囊有什麽問題嗎？”

“你們見誰戴過？”

王姨娘茫然，她便把那個香囊拿給了李姨娘。

李姨娘仔細的看了一番，說：“料子也沒什麽稀奇的，不過這繡工不錯。”

“是吧，是吧。這東西很常見的，繡工確實好。要說我們家裏的這些人，能有這等繡工的，只有當初夫人身邊的雨微、雨茗兩個丫頭有這樣的技術了吧。”

“雨微、雨茗？”賀霖瞪直了眼，又問：“是她們的？”

“這個不敢說是誰的，只是覺得繡工和她們有些像。”李姨娘小聲道。

會是母親身邊的人幹的？雨微是母親最倚重的大丫鬟，賀霖還曾派雨微服侍過陸琬一段時間。雨微會有問題？

當時從頭涼到腳，要真是雨微做的就太可恨了，死一百次都不夠。母親那般的喜歡她，竟然做出這等背主之事。雨茗呢？雨茗這個丫鬟和雨微一同在母親身邊服侍，雨茗雖然不及雨微受重用，但也是母親喜歡的丫鬟，她們有什麽理由要來害母親？

李姨娘細細的摩挲著那布料，手指上沾了些許黑色的東西，嗅了嗅，不像是什麽香料。香囊裏不裝香料那該裝什麽東西？李姨娘滿腹疑惑的時候，賀霖陡然說道：“那是浸過的曼陀羅粉。”

“曼陀羅是什麽東西？”

“一種有毒的草，能讓人產生昏迷、甚至幻覺，嚴重的能讓人暈迷死亡。”這是陸琬在信中告訴他的話。

王姨娘與李姨娘驚嚇不已，李姨娘更是將那香囊丟在了地上，拿著絹子不住的擦手。

“你們當真沒見過？”

兩人異口同聲的否認。

“剛才我問你們的話，絕不許向外透露半句。”

李姨娘膽小怕事，拉著王姨娘滿口答應了。

賀霖知道，無法再從兩人嘴裏問出更多的東西來，也就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他一手扶額，擺擺手，讓兩人下去了。

把那兩個丫頭控制起來！先審問一番再說。

賀霖做出了決定，他要出去安排一下。雙喜在院子裏候著，賀霖招手叫他過來。

“你去把雨微和雨茗兩個丫鬟帶到山莊前，帶回去了讓你哥哥看著。不把她們安置在一處。不許她們和別人說話。”

雙喜不知發生了什麽事，忙道：“要是兩位姐姐不肯走呢，要綁嗎？”

“就說陸姑娘那邊缺人，請她們過去服侍一陣子。”

“哦，好的。”雙喜心道果然是出事了，陸姑娘身邊如今可不缺人。

“安置好她們等我回去問她們的話，一定要讓你哥哥帶人守好了，不許走漏風聲，不許人跑了。”

雙喜道：“侯爺放心吧。”

安排好了之後，賀霖便往外走去，才出了院門，就見素香來了，匆匆稟報：“四爺，二老爺回來了。說是來回來澄清真相的，請您去花廳一趟。”

賀霖冷笑了一聲，說：“他還澄清？這事還用得著澄清嗎？都有誰在？”

“差不多都在。三爺也過去了，我們大奶奶也在，就差四爺了。”

賀霖沈聲道：“好吧，過去看看。”

賀霖在素香的引領下，信步來到了這邊正房的花廳。果然坐了一屋子的人，見他來了，紛紛都看向了他。

賀毅依舊一副當家作主的樣子，蹺著腿坐在楠木太師椅上，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流言仿佛並未對他造成什麽影響。在見賀霖進來時，還沖他淡然一笑，點頭說：“四郎越發的能幹了，聽說你要任五城兵馬司的職缺呢？”

賀霖現在卻沒什麽心情和家人說這個。

不過賀毅這句話讓屋裏其他人臉色微變，個個暗道賀霖不一般這是爬得越來越高。有了爵位，還有了要職。

程姨娘脧了一眼自家兒子，有些心酸。為什麽同是兄弟，兒子卻只撈到一個沒有任何實權的官職。

李姨娘與王姨娘剛到不久，兩人坐在角落裏，很不顯眼，都很懼怕。或許她們意識到這個家將來迎來一場驚濤駭浪。

“今天我過來是因為雙喜給我說家裏要鬧出人命了。王姨娘因為程姨娘分家不公要鬧著上吊，等我到家時，王姨娘已經被人救下來了。王姨娘卻指出了程姨娘與叔父您有逾矩的事，還賭咒發誓，絕對沒有說謊。後來李姨娘也證實了此事。叔父您回來是要澄清這件事嗎？”

賀毅爽快的笑道：“我堂堂正正的，才不會做這些齷齪事。這是有人對我和程姨娘的汙蔑。侄兒，你不大在家，可被人給忽悠了。”

程姨娘見賀毅撇清了這件事，心裏松了一口氣。同時松了一口氣的還有賀霆與李曼雲。特別是賀霆，心道母親絕對不會背棄自己所敬仰的父親。

程姨娘立馬接了話頭，起身道：“都是李姨娘、王姨娘其心可誅。不惜陷害我和二老爺的清白。這樣的人留在家裏做什麽，四郎，你說是不是該趕出去！”

“哦？趕出去？程姨娘就這麽想著要把她們一塊兒給趕了麽？王姨娘賭咒發誓說沒有一句假話。如今大家都在，王姨娘，你還能把之前的話重覆一遍？”賀霖向王姨娘看去。

王姨娘就知道這對狗男女是不會承認的，她今天是下了狠心要把程姨娘給拉下來，要把程姨娘偽善的皮給扒開。

她起身道：“我和李姐姐是親眼所見二老爺與程姨娘的茍合，若有半個字的假話，就不得好死。四郎，這兩人勾搭成奸，你不清理門戶的話，可是給我們賀家抹黑，給已故的老將軍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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