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蘇盼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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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常寅的帶領下，陸琬上了二樓，繞過了屏風，走到了最靠內的一處包廂。包廂與包廂之間有個隔斷。陸琬在窗下坐下，這個位置並不當街，不過欣喜的是能夠一眼望到不遠處的海港和寬闊的大海。
賀霖就在隔壁嗎？怎麽隔壁一點聲音也沒有？陸琬十分的好奇，還沒等她問出口，常寅便道：“四爺還有事，一會兒再過來。姑娘您可以先叫上一壺茶先喝著。”
沒過多久，茶果就奉上來了。才上市的鮮嫩櫻桃、各色的果脯、蜜餞，還有兩碟子炒的五香海瓜子。
這裏有專門招待女客的婦人，穿著一色的藍色比甲，也插金戴銀的，像是富貴人家的上等有頭臉的仆婦。
婦人殷勤的倒茶斟酒，遞果碟子。
陸琬覺得新奇，不免多看了兩眼。
此處倒是觀風景的好地方。陸琬嘗著林檎幹、山楂圈，品著新上來的明前碧螺春。正是愜意的時候，突然聽見隔壁有人在說話。
“大人，這邊請。”這是賀霖的聲音。
隔壁的門被拉開了，兩人的步子傳了過來。陸琬心道此處不隔音，要是說個什麽私密事的話，還真不是個好地方。
又聽得賀霖要酒要菜，被宴請的那位始終沒有開口，也不知道是個怎樣的人物。
陸琬靜靜的吃茶，後來又聽得隔壁在說：“聽聞大人雅興，小的請到了杭州有名的歌妓蘇盼盼來給大人助興。”
那人沈悶的說道：“倒是你們賀家家大業大，臉面大，連蘇盼盼也能請來。可別糊弄我。”
賀霖陪笑著說：“糊弄誰也不敢糊弄大人啊。大人稍作片刻。”聽得賀霖出去了。
倏忽間，賀霖竟然來到了陸琬這邊，壓低了聲音和她說道：“我請了位最會彈琵琶的歌女來，最奇妙的竟然那人和你長得有幾分像。一會兒你見見。”
陸琬卻嘴巴一撇說道：“我好好人家的女孩兒才不像什麽歌妓，不見。”
“你聽聽她彈琵琶就知道了，說不定會嚷著要見。”賀霖說著拉了拉陸琬的耳墜子，便就出去了。
內室又安靜下來，陸琬沒情沒緒的坐在那裏品嘗著跟前的美味，看著不遠處的海景。薛三娘和餘氏在跟前作陪，常寅在樓下候著。因為兩間挨得近，隔音不大好，誰都沒有說話。
這邊穿了常服的牛巡撫正悠然的喝著茶，又和賀霖說：“你們家的事往小了說，不過最尋常的一件小事，我一句話就能解決。可是偏偏你們家姓賀，是朝廷最忌憚的人家，也怪不得我下手無情。”
“那是，那是。大人鐵面無私，秉公守法是正理。只要不偏不倚就好。我賀霖敬大人一杯茶。”
說話間，格子間被推開了，門外站了個女孩兒，懷裏抱著一柄花梨木的琵琶。女孩兒看上去不過才十四五歲的樣子，婷婷裊裊。銀紅的半臂紗衣，下著五彩的月華裙。盛裝之下的女孩兒臉若銀盆，眼如水杏。
女孩兒款款施禮：“蘇盼盼見過兩位大人。”
牛巡撫見了這樣美貌的一個小姑娘已經看呆了。賀霖心道，到底是好色之徒。他暗道看來只讓這蘇盼盼來彈兩支曲是無法讓這牛巡撫滿足，要不要將這個女人買下來送給巡撫？
賀霖這樣想著，又去看那位蘇盼盼，眉眼間是有幾分和陸琬相似。他在心中兩番比較了一下，又道始終不及他的琬琬美好。
“撿你拿手的曲子彈一支來。”
蘇盼盼應著是，輕調琴弦，試了音，彈了一支《月兒高》。
蘇盼盼琴技高超，琴聲切切，讓人如癡如醉。賀霖略通音律，已在心中讚嘆了一番，想起了白居易詩中所寫“轉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弦弦掩抑聲聲思，似訴平生不得志。”倒是跟前最真實的寫照，這位女伶的琵琶聲裏自己的憂傷情緒融入得太多，倒讓人心生憐惜。
坐在隔壁的陸琬聽了這曲子，暗驚，果然十分的出色。
一曲終了，牛巡撫卻打了個呵欠。
賀霖心道，莫非是嫌這曲子不夠歡快激昂嗎，忙又問蘇盼盼：“可會《將軍令》？”
蘇盼盼應了一聲是，又另彈了《將軍令》來。
這套曲子比之之前歡快激昂了不少，牛巡撫正昏昏欲睡，突然聽了這曲，精神大作，拿著筷子敲擊著碗沿跟著附和。
賀霖對此曲太過於熟悉，但他在蘇盼盼的手下還真聽出了另一番的風韻。後來忍不住拊掌讚嘆：“真是好，不愧為杭州第一名妓蘇盼盼。”
牛巡撫也說：“有些意思，古有關盼盼，今有蘇盼盼。看樣子不是浪得虛名的。賞，該賞。”
賀霖會意，忙從腰間解下了一個荷包擲於蘇盼盼腳下。蘇盼盼眉頭也沒皺一下，接著彈撥琵琶。
隔壁的陸琬也聽得酣暢淋漓，果真是妙曲。能得如此妙曲，今天真是不枉此行。
《將軍令》罷。牛巡撫突然問道：“會斟酒嗎？”
這樣的場面蘇盼盼也不知見了多少回，落落大方的應道：“奴就來。”她上前來執了烏銀鑒花酒壺，便向牛巡撫跟前的酒盅裏滿滿的斟了一壺酒。
牛巡撫嗅得蘇盼盼身上香氣陣陣，不由得心猿意馬，也顧不得賀霖在跟前，便順著蘇盼盼的手往上摸。一面摸一面說：“當真是個千嬌百媚的妙人兒。生得這麽好，可惜淪落在煙花巷。你的袖子裏藏著什麽香？”
蘇盼盼應付跟前的情景來，也十分的坦然了，面含微笑的說：“奴熏的是壽陽公主制的梅花香。”
不知何時牛巡撫的手已經摸到蘇盼盼的胸脯上去了，那場面越發的不堪起來。賀霖猛然想起在隔壁的陸琬，怕是繼續下去不妥，忙出口道：“不知你可會唱曲？”
蘇盼盼恭敬的答道：“奴會。”
“撿你拿手的唱來，唱好了還有賞。”
“是！”蘇盼盼屈禮，賀霖幫她解了圍，她心中十分的感激，不由得向賀霖投去了幽幽暗波。隨即又斂容做好，將琵琶摟在懷裏。輕按琴弦，婉轉嘀嚦，細細唱來：“梳洗罷，獨望江樓。過盡千帆皆不是，斜暉脈脈水悠悠，腸斷白蘋洲。”
這聲音猶如黃鶯出谷，實乃天籟。賀霖正要叫好時，卻突然聽得隔壁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響，那是碗盤掉在了地上發出的碎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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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霖就在隔壁嗎？怎麽隔壁一點聲音也沒有？陸琬十分的好奇，還沒等她問出口，常寅便道：“四爺還有事，一會兒再過來。姑娘您可以先叫上一壺茶先喝著。”
沒過多久，茶果就奉上來了。才上市的鮮嫩櫻桃、各色的果脯、蜜餞，還有兩碟子炒的五香海瓜子。
這裏有專門招待女客的婦人，穿著一色的藍色比甲，也插金戴銀的，像是富貴人家的上等有頭臉的仆婦。
婦人殷勤的倒茶斟酒，遞果碟子。
陸琬覺得新奇，不免多看了兩眼。
此處倒是觀風景的好地方。陸琬嘗著林檎幹、山楂圈，品著新上來的明前碧螺春。正是愜意的時候，突然聽見隔壁有人在說話。
“大人，這邊請。”這是賀霖的聲音。
隔壁的門被拉開了，兩人的步子傳了過來。陸琬心道此處不隔音，要是說個什麽私密事的話，還真不是個好地方。
又聽得賀霖要酒要菜，被宴請的那位始終沒有開口，也不知道是個怎樣的人物。
陸琬靜靜的吃茶，後來又聽得隔壁在說：“聽聞大人雅興，小的請到了杭州有名的歌妓蘇盼盼來給大人助興。”
那人沈悶的說道：“倒是你們賀家家大業大，臉面大，連蘇盼盼也能請來。可別糊弄我。”
賀霖陪笑著說：“糊弄誰也不敢糊弄大人啊。大人稍作片刻。”聽得賀霖出去了。
倏忽間，賀霖竟然來到了陸琬這邊，壓低了聲音和她說道：“我請了位最會彈琵琶的歌女來，最奇妙的竟然那人和你長得有幾分像。一會兒你見見。”
陸琬卻嘴巴一撇說道：“我好好人家的女孩兒才不像什麽歌妓，不見。”
“你聽聽她彈琵琶就知道了，說不定會嚷著要見。”賀霖說著拉了拉陸琬的耳墜子，便就出去了。
內室又安靜下來，陸琬沒情沒緒的坐在那裏品嘗著跟前的美味，看著不遠處的海景。薛三娘和餘氏在跟前作陪，常寅在樓下候著。因為兩間挨得近，隔音不大好，誰都沒有說話。
這邊穿了常服的牛巡撫正悠然的喝著茶，又和賀霖說：“你們家的事往小了說，不過最尋常的一件小事，我一句話就能解決。可是偏偏你們家姓賀，是朝廷最忌憚的人家，也怪不得我下手無情。”
“那是，那是。大人鐵面無私，秉公守法是正理。只要不偏不倚就好。我賀霖敬大人一杯茶。”
說話間，格子間被推開了，門外站了個女孩兒，懷裏抱著一柄花梨木的琵琶。女孩兒看上去不過才十四五歲的樣子，婷婷裊裊。銀紅的半臂紗衣，下著五彩的月華裙。盛裝之下的女孩兒臉若銀盆，眼如水杏。
女孩兒款款施禮：“蘇盼盼見過兩位大人。”
牛巡撫見了這樣美貌的一個小姑娘已經看呆了。賀霖心道，到底是好色之徒。他暗道看來只讓這蘇盼盼來彈兩支曲是無法讓這牛巡撫滿足，要不要將這個女人買下來送給巡撫？
賀霖這樣想著，又去看那位蘇盼盼，眉眼間是有幾分和陸琬相似。他在心中兩番比較了一下，又道始終不及他的琬琬美好。
“撿你拿手的曲子彈一支來。”
蘇盼盼應著是，輕調琴弦，試了音，彈了一支《月兒高》。
蘇盼盼琴技高超，琴聲切切，讓人如癡如醉。賀霖略通音律，已在心中讚嘆了一番，想起了白居易詩中所寫“轉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弦弦掩抑聲聲思，似訴平生不得志。”倒是跟前最真實的寫照，這位女伶的琵琶聲裏自己的憂傷情緒融入得太多，倒讓人心生憐惜。
坐在隔壁的陸琬聽了這曲子，暗驚，果然十分的出色。
一曲終了，牛巡撫卻打了個呵欠。
賀霖心道，莫非是嫌這曲子不夠歡快激昂嗎，忙又問蘇盼盼：“可會《將軍令》？”
蘇盼盼應了一聲是，又另彈了《將軍令》來。
這套曲子比之之前歡快激昂了不少，牛巡撫正昏昏欲睡，突然聽了這曲，精神大作，拿著筷子敲擊著碗沿跟著附和。
賀霖對此曲太過於熟悉，但他在蘇盼盼的手下還真聽出了另一番的風韻。後來忍不住拊掌讚嘆：“真是好，不愧為杭州第一名妓蘇盼盼。”
牛巡撫也說：“有些意思，古有關盼盼，今有蘇盼盼。看樣子不是浪得虛名的。賞，該賞。”
賀霖會意，忙從腰間解下了一個荷包擲於蘇盼盼腳下。蘇盼盼眉頭也沒皺一下，接著彈撥琵琶。
隔壁的陸琬也聽得酣暢淋漓，果真是妙曲。能得如此妙曲，今天真是不枉此行。
《將軍令》罷。牛巡撫突然問道：“會斟酒嗎？”
這樣的場面蘇盼盼也不知見了多少回，落落大方的應道：“奴就來。”她上前來執了烏銀鑒花酒壺，便向牛巡撫跟前的酒盅裏滿滿的斟了一壺酒。
牛巡撫嗅得蘇盼盼身上香氣陣陣，不由得心猿意馬，也顧不得賀霖在跟前，便順著蘇盼盼的手往上摸。一面摸一面說：“當真是個千嬌百媚的妙人兒。生得這麽好，可惜淪落在煙花巷。你的袖子裏藏著什麽香？”
蘇盼盼應付跟前的情景來，也十分的坦然了，面含微笑的說：“奴熏的是壽陽公主制的梅花香。”
不知何時牛巡撫的手已經摸到蘇盼盼的胸脯上去了，那場面越發的不堪起來。賀霖猛然想起在隔壁的陸琬，怕是繼續下去不妥，忙出口道：“不知你可會唱曲？”
蘇盼盼恭敬的答道：“奴會。”
“撿你拿手的唱來，唱好了還有賞。”
“是！”蘇盼盼屈禮，賀霖幫她解了圍，她心中十分的感激，不由得向賀霖投去了幽幽暗波。隨即又斂容做好，將琵琶摟在懷裏。輕按琴弦，婉轉嘀嚦，細細唱來：“梳洗罷，獨望江樓。過盡千帆皆不是，斜暉脈脈水悠悠，腸斷白蘋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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