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清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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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的休息日，陸琬也沒功夫去外面閑逛。
她把這些天趙駿的身體狀況記錄在案，如何用藥，如何護理也都一一的寫上，以便日後查找。這是她從小跟著祖父養成的習慣。經手過的每一個病人，都記錄有脈案。
齊家的這座宅子十分的寧靜，只住了一位管家，兩個丫鬟，兩個仆婦，如今又添了申弼這個護院。
齊杭不在這邊住，所以陸琬到保定幾日來也沒見過齊杭一面，不知他在忙些什麽。陸琬也從不向寶芝打聽關於齊杭的事。
陸琬站在檐下看著院子裏靠墻角的地方種著一棵不知什麽樹，光禿禿的，連片葉子也沒有。下面累放著好些花盆，有月季，也有玫瑰等四時花卉。
這時候申弼突然來了，陸琬訝然，心道莫非大營那邊出了什麽事要她過去？下一刻卻見申弼手裏提著一只鳥籠。
申弼走上前，恭敬的說道：“顧姑娘小的奉命送這只鳥兒過來給姑娘解悶。”
陸琬看了一眼籠子裏的鳥，奉誰的命令不說也明白。她讓寶芝將鳥籠接了過來，讓寶芝照管去。
寶芝接過了鳥籠，把籠子掛在窗外，將籠子裏添滿了食物和水。
陸琬見這只鳥兒小小巧巧的，長著鳳頭，黑黃兩色的羽毛夾雜著。說不出有多麽的漂亮，但是形態比較雅致。
寶芝取了些碎米粒逗著那只鳥兒，希望它能賞臉鳴叫幾聲，然而鳥兒剛來這樣一個陌生的地方還顯得害怕，縮在籠子裏，噤若寒蟬。
“你知道這是什麽鳥嗎？”
寶芝笑說：“是鳳頭百靈，它的叫聲很好聽。”
陸琬看著這只百靈，心道自己和鳥兒的境遇也都差不多。她被人關在這裏半點不得自由。她看了一眼院墻外，墻上的藤蔓早已經只剩下枝幹了。
寶芝見陸琬臉上不喜，心思玲瓏的她似乎已經猜透了幾分，忙稟道：“二爺吩咐過的，說姑娘不能隨便出去。”
陸琬冷笑了一聲：“我不出去。”
她便轉身進門去了。
寶芝知道陸琬惹得陸琬不高興了，也不管百靈鳥，便要進去服侍。陸琬卻擺手道：“我這裏沒事了，你下去吧。”
寶芝見吩咐只好下去。
陸琬坐在炕上，心道要怎樣才能減輕齊杭對她的防範呢。總歸來說她欺瞞在他在前，可她畢竟有不得已隱瞞的理由。她心裏也明白，總會有那麽一天，齊杭會找來和她對質。到了非說不可的時候，她是不是要把所有的實情都告訴他。她該相信他嗎？
身份的枷鎖緊緊的束縛著陸琬，使得她無法變得坦率。
她十分掛記在京中的薛三娘，不行，她得把這裏的情形告訴薛三娘。陸琬也不打算偷偷摸摸的，她叫來老寶芝。
“你去幫我準備筆墨來。”
寶芝答應著很快就拿了一份筆墨，還帶來了幾張雪浪紙。
陸琬提筆，略一沈吟，便流暢的寫下了她想說的話，不過眨眼間的功夫，她已經寫好了一封信。又匆匆的看了一遍，將信紙疊好，找寶芝要了個信封，用火漆封了，交給了寶芝，說：“你幫我把這封信找人帶出去，給薛三娘。”
寶芝說了句是。
寶芝走後，陸琬在屋裏徘徊，那封信最終會不會到薛三娘的手上，老實說她也沒有信心。信上的內容一點紕漏也沒有，她現在想做的，就是讓薛三娘放心，靜等將來。
下午的時候，申弼又來了。帶給她了一個不算那麽好的消息。
“那個叫趙駿的士兵據說暈過去了，他們正要找顧大夫過去。”
陸琬一聽，忙道：“那還等什麽，我們趕快走吧。”
車馬早就備下，申弼駕著車，飛快的朝大營奔去。
等到陸琬好不容易趕到營帳的時候，外面聚集了不少人。陸琬無視旁人的目光，鎮定自若的走進了帳內。
安大夫見她來了，臉上的神情可不大好看，生硬的說道：“這就是你給治的病人！”
陸琬忙道：“讓安大夫操心了，我會處理的。”
她來不及系上圍裙，急忙走到了趙駿跟前，先是給把了脈。她臉色並沒有多少的變化，心裏卻一沈，暗叫不好，昨天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惡化成這樣？脈數很微弱，幾乎要摸不著了。
她又摸了摸趙駿的後頸，身上似乎不是那麽的暖和。
看熱鬧的那些人在旁邊笑話她：“人家活得好好的，你把人家給治死了。這下看你怎麽辦。”
安大夫又恢覆到了以前冷漠的態度，坐在那裏安靜的喝茶，並不上來幫助陸琬。
還不到絕望的時候，陸琬心道，當初溫融的情況比這還嚴重她都救過來了，不信這次回不行。
她走了出來，叉著腰，像個市井女人似得喝道：“病人需要安靜，不相幹的人都給我出去！”
“怎麽？還不能看啦？”
“誰要是不聽，我就拿針紮他兩針，這可不是菜市場看熱鬧的地方！”陸琬知道這會兒再軟綿綿的只會耽誤她的治療。
此時安大夫先起來了，哂笑道：“走啦，走啦。”他一出來，其他人也都出來了。
有小兵低聲的說：“這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說出去不大好吧。”
有人接了嘴：“趙駿都快要死了你這還編排人家，是不是你看著人家姑娘長得漂亮，也想和人家共處一室啊？”
大家嬉笑一陣，他們從來沒有把陸琬的醫治當回事。
這時候有人騎著馬經過了營帳，馬上的那位喝道：“軍中嘻嘻哈哈的像個什麽樣，一點規矩，一點紀律也不講嗎。你們看看一個個的像什麽話！”
士兵們慌忙站好，再不敢議論半句。
馬背上的人繼續說：“賀家軍一向以軍紀嚴明著稱，我看你們還當不到人家一半，這樣懶懶散散的怎麽去打仗。你們兩個去給我圍著大營跑十圈。”
剛才議論陸琬的人被提了出來，他們也不敢有什麽異議，默默的服從安排。
“安大夫，這是怎麽回事？怎麽人都在外面？”
安大夫上前稟報著：“二公子，那個姓顧的小……姑娘在裏面治病，把我們給哄出來了。”
齊杭“哦”了一聲，接著又道：“那你們也都給我安分守己一點，別去給人家添亂。要是再讓我聽見有什麽蜚語流長，就軍法伺候！”
個個噤若寒蟬，不敢吱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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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這些天趙駿的身體狀況記錄在案，如何用藥，如何護理也都一一的寫上，以便日後查找。這是她從小跟著祖父養成的習慣。經手過的每一個病人，都記錄有脈案。
齊家的這座宅子十分的寧靜，只住了一位管家，兩個丫鬟，兩個仆婦，如今又添了申弼這個護院。
齊杭不在這邊住，所以陸琬到保定幾日來也沒見過齊杭一面，不知他在忙些什麽。陸琬也從不向寶芝打聽關於齊杭的事。
陸琬站在檐下看著院子裏靠墻角的地方種著一棵不知什麽樹，光禿禿的，連片葉子也沒有。下面累放著好些花盆，有月季，也有玫瑰等四時花卉。
這時候申弼突然來了，陸琬訝然，心道莫非大營那邊出了什麽事要她過去？下一刻卻見申弼手裏提著一只鳥籠。
申弼走上前，恭敬的說道：“顧姑娘小的奉命送這只鳥兒過來給姑娘解悶。”
陸琬看了一眼籠子裏的鳥，奉誰的命令不說也明白。她讓寶芝將鳥籠接了過來，讓寶芝照管去。
寶芝接過了鳥籠，把籠子掛在窗外，將籠子裏添滿了食物和水。
陸琬見這只鳥兒小小巧巧的，長著鳳頭，黑黃兩色的羽毛夾雜著。說不出有多麽的漂亮，但是形態比較雅致。
寶芝取了些碎米粒逗著那只鳥兒，希望它能賞臉鳴叫幾聲，然而鳥兒剛來這樣一個陌生的地方還顯得害怕，縮在籠子裏，噤若寒蟬。
“你知道這是什麽鳥嗎？”
寶芝笑說：“是鳳頭百靈，它的叫聲很好聽。”
陸琬看著這只百靈，心道自己和鳥兒的境遇也都差不多。她被人關在這裏半點不得自由。她看了一眼院墻外，墻上的藤蔓早已經只剩下枝幹了。
寶芝見陸琬臉上不喜，心思玲瓏的她似乎已經猜透了幾分，忙稟道：“二爺吩咐過的，說姑娘不能隨便出去。”
陸琬冷笑了一聲：“我不出去。”
她便轉身進門去了。
寶芝知道陸琬惹得陸琬不高興了，也不管百靈鳥，便要進去服侍。陸琬卻擺手道：“我這裏沒事了，你下去吧。”
寶芝見吩咐只好下去。
陸琬坐在炕上，心道要怎樣才能減輕齊杭對她的防範呢。總歸來說她欺瞞在他在前，可她畢竟有不得已隱瞞的理由。她心裏也明白，總會有那麽一天，齊杭會找來和她對質。到了非說不可的時候，她是不是要把所有的實情都告訴他。她該相信他嗎？
身份的枷鎖緊緊的束縛著陸琬，使得她無法變得坦率。
她十分掛記在京中的薛三娘，不行，她得把這裏的情形告訴薛三娘。陸琬也不打算偷偷摸摸的，她叫來老寶芝。
“你去幫我準備筆墨來。”
寶芝答應著很快就拿了一份筆墨，還帶來了幾張雪浪紙。
陸琬提筆，略一沈吟，便流暢的寫下了她想說的話，不過眨眼間的功夫，她已經寫好了一封信。又匆匆的看了一遍，將信紙疊好，找寶芝要了個信封，用火漆封了，交給了寶芝，說：“你幫我把這封信找人帶出去，給薛三娘。”
寶芝說了句是。
寶芝走後，陸琬在屋裏徘徊，那封信最終會不會到薛三娘的手上，老實說她也沒有信心。信上的內容一點紕漏也沒有，她現在想做的，就是讓薛三娘放心，靜等將來。
下午的時候，申弼又來了。帶給她了一個不算那麽好的消息。
“那個叫趙駿的士兵據說暈過去了，他們正要找顧大夫過去。”
陸琬一聽，忙道：“那還等什麽，我們趕快走吧。”
車馬早就備下，申弼駕著車，飛快的朝大營奔去。
等到陸琬好不容易趕到營帳的時候，外面聚集了不少人。陸琬無視旁人的目光，鎮定自若的走進了帳內。
安大夫見她來了，臉上的神情可不大好看，生硬的說道：“這就是你給治的病人！”
陸琬忙道：“讓安大夫操心了，我會處理的。”
她來不及系上圍裙，急忙走到了趙駿跟前，先是給把了脈。她臉色並沒有多少的變化，心裏卻一沈，暗叫不好，昨天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惡化成這樣？脈數很微弱，幾乎要摸不著了。
她又摸了摸趙駿的後頸，身上似乎不是那麽的暖和。
看熱鬧的那些人在旁邊笑話她：“人家活得好好的，你把人家給治死了。這下看你怎麽辦。”
安大夫又恢覆到了以前冷漠的態度，坐在那裏安靜的喝茶，並不上來幫助陸琬。
還不到絕望的時候，陸琬心道，當初溫融的情況比這還嚴重她都救過來了，不信這次回不行。
她走了出來，叉著腰，像個市井女人似得喝道：“病人需要安靜，不相幹的人都給我出去！”
“怎麽？還不能看啦？”
“誰要是不聽，我就拿針紮他兩針，這可不是菜市場看熱鬧的地方！”陸琬知道這會兒再軟綿綿的只會耽誤她的治療。
此時安大夫先起來了，哂笑道：“走啦，走啦。”他一出來，其他人也都出來了。
有小兵低聲的說：“這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說出去不大好吧。”
有人接了嘴：“趙駿都快要死了你這還編排人家，是不是你看著人家姑娘長得漂亮，也想和人家共處一室啊？”
大家嬉笑一陣，他們從來沒有把陸琬的醫治當回事。
這時候有人騎著馬經過了營帳，馬上的那位喝道：“軍中嘻嘻哈哈的像個什麽樣，一點規矩，一點紀律也不講嗎。你們看看一個個的像什麽話！”
士兵們慌忙站好，再不敢議論半句。
馬背上的人繼續說：“賀家軍一向以軍紀嚴明著稱，我看你們還當不到人家一半，這樣懶懶散散的怎麽去打仗。你們兩個去給我圍著大營跑十圈。”
剛才議論陸琬的人被提了出來，他們也不敢有什麽異議，默默的服從安排。
“安大夫，這是怎麽回事？怎麽人都在外面？”
安大夫上前稟報著：“二公子，那個姓顧的小……姑娘在裏面治病，把我們給哄出來了。”
齊杭“哦”了一聲，接著又道：“那你們也都給我安分守己一點，別去給人家添亂。要是再讓我聽見有什麽蜚語流長，就軍法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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