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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驛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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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三娘回來的時候,只見陸琬正坐在炕上拿著一塊玉牌出神。

陸琬見薛三娘回來了,忙忙的把玉牌放好。

“姑娘,我都打聽清楚了。”薛三娘說著,先幫陸琬倒了一杯熱水,坐在炕沿上和她說:“據說是浙江總兵的家眷也住在驛站裏,專門賃了個院子。隨行的丫鬟和護院就有幾十人。”

陸琬聽說了,點頭道:“還是不要和官府的人有什麽牽扯才好。”

薛三娘笑道:“是啊,我們住一晚就走,想來也不會有什麽牽扯。”

陸琬就沒怎麽再說話了,她微微的蹙著眉,一臉的心事。薛三娘倒知道是為了什麽,早在心中把溫融罵了個千萬遍。

夜裏寒風大作,炕上倒很暖和。薛三娘卻翻來覆去的睡不好。陸琬也睜著眼,一點睡意也沒有。她聽見了薛三娘的動靜,便問:“三娘又腿疼嗎?”

薛三娘道:“不礙事的。”

“明天我給三娘灸一下吧。三娘要是倒下的話,我又依靠誰去。”

薛三娘知道因為鏢師的突然離去她家小姐心裏不好過,她很想找話安慰安慰陸琬,偏生她又是個嘴笨的人,不知說些什麽好。又擔心自己不會說話不能替陸琬分憂,思來想去,最後說了句:“姑娘,過去的已經過去了。還是要向前看,路總是要走下去的。”

陸琬在被窩裏答道:“沒事了,三娘。他這時候離開也挺好的。真沒什麽。”

薛三娘想,她家小姐今天一整天都悶悶不樂,話也少,不可能沒什麽。只希望過些時日能好起來。

胡亂的睡了一宿,早起時,陸琬說先幫三娘針灸,等太陽出來暖和些了再走也不遲。

陸琬端著房裏的木盆去前面找熱水,掌事一張冰塊臉,坐在那裏動也不想動,隨手一指說:“那裏有爐子,要熱水自己燒去。”

驛站就這樣大的臉面,要是一般的客棧哪家的掌櫃夥計敢和客人這樣說話,客棧開不了一個月就會關門。

陸琬也沒計較,見旁邊的木桶一滴水也沒有。她只好自己提了木桶去井邊取水。沒有轆轤,只有一根長竹竿。陸琬將木桶上的繩子拴在竹竿上,把木桶扔進了井中,木桶在井裏打了個圈,水就灌進了桶中。

她見勢就握著竹竿往上拔,可能是水太滿了,很重,她憋足了氣也沒把一桶水提上來。那個掌事依舊像個大爺似得的坐在那裏,只當沒有看見,沒有說來幫陸琬拉一把。

後來陸琬把桶裏的水倒了些,好不容易才把水桶拉了上來。

地勢不平,一放到地上,桶裏的水就傾灑了出來,將陸琬的鞋子給澆濕了。這樣的天氣,再被澆一鞋子的水,腳上一片冰涼。她便去提水,腳下一滑差點摔倒。

她許久沒像今天這樣狼狽過,陸琬有些垂頭喪氣。

突然伸出一只手來,有人替她把水桶給提走了。陸琬擡頭一看,提走水桶的是個男子。那人身量纖長,穿了領黑狐披風。如墨的頭發用一根金簪挽住。

是個富貴人家的公子,怎能麻煩人家?陸琬趕緊上前道:“還是我自己來吧。”

男子已替她把水桶提到了屋檐下。陸琬慌忙的對那人道謝:“實在太感謝公子幫忙。”

齊杭本也沒怎麽在意,原不過是看見個女孩兒力氣小,所以搭了把手,突然聽見這女孩兒開口,頓時覺得這嗓音清甜可愛,便打量了陸琬一眼。

跟前這個女孩兒看上去約莫十五六歲的樣子,或許還要更小一些。身子纖巧可愛,烏亮的頭發綁了一根粗粗的辮子在腦後。翠藍色的棉襖,深青色的襕裙。由於她低著頭,也瞧不清什麽面容。身上一樣珠翠皆無,甚至連朵絨花也沒有戴。看樣子是個窮人家的女兒。

齊杭微微點點頭。他便轉身和掌事說話去了。

陸琬拿著水瓢舀了些水摻進銚子裏,爐子裏原本有火炭的,她拿著扇子煽了煽,頓時一股濃煙跑了出來,嗆得她直咳嗽。

齊杭和掌事的說:“不知什麽地方能請到大夫?”

掌事忙問:“誰病了嗎?”

“我們家老太太。”

掌事聽說,立馬起身道:“我這就替公子出去找找。”那副殷勤,和剛才的冰塊臉大相徑庭。

陸琬一直蹲在地上燒水,她一直沒有出聲,暗道,這位富貴公子就是浙江總兵家的人吧?沒必要和朝廷裏的人拉上關系。她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等到水燒好了,陸琬把熱水倒進了木盆裏,就要端盆子的時候,突然聽得那人說:“你能端動嗎?”

陸琬清冷的說:“能行的。”

她彎下腰來,端起木盆,昂首挺胸的就往房間的方向而去了。

齊杭依舊留在那裏,等掌事回來。

薛三娘被陸琬針灸過,又用熱水泡了腳,果然舒服了不少。

“看樣子今天的天氣不怎樣,要不要在這裏再留一天?”

陸琬便問:“三娘的腿覺得如何,能趕路嗎?”

薛三娘笑道:“我只趕車而已,不大走路,沒什麽大礙。再說姑娘不還替我治著嘛。”

“那好,我們還是走吧。”

陸琬主動的收拾了東西,主仆倆退了房間,準備再次上路。還沒走出驛站,陸琬又遇見了齊杭。

她瞥到了那領黑狐披風,聽見他和一個白胡子的老頭說:“大夫沒有更好的法子了嗎?”

白胡子老頭搖頭道:“老太太這病是陳年舊疾,一時半會兒的好不了。大冷天的就不該讓老人家受這個苦。吃藥是一方面,更要緊的是需要人長期的護理。”

齊杭略一沈吟,對那老頭道:“我願意出錢,你一路跟著我們,照顧我們老太太的身體如何?要什麽價只管開口。”

陸琬只是聽見了這麽幾句,那個白胡子老頭究竟有沒有答應她就不曉得了。

主仆倆把東西搬上了馬車,薛三娘將韁繩握在手中,對車內說了句:“姑娘你坐好了!”接著甩了一鞭子,馬兒就跑了起來。

陸琬坐在車內,望著外面並沒有融化掉的積雪,心道,這會兒溫融在哪裏呢。會不會在什麽地方看著她?會不會幾天後又突然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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