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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裏領導到校時間出乎意料的早，應禹甚至連早餐的三明治還沒吃完就被揪出來歡迎領導。

為首的領導斜了一眼應禹，咳嗽幾聲：“不用這麽大陣仗，都回去準備上課吧。”

應禹很委屈，小聲嘀咕：“我明明是下午的課，為什麽要一大早過來……”

教導主任一把捂住他的嘴：“來都來了，要不我協調一下，幫你把課調到早上？”

“我剛剛什麽都沒說。”應禹秒慫，向搞事勢力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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婺禮怕應禹噎著，給他沖了杯咖啡。按照應禹的攝糖量依次加了雙糖雙奶，咖啡原本黑漆漆的顏色轉為溫和的淺棕色。

應禹把剩下的三明治三兩口塞進嘴巴裏，腮幫子鼓起來大口咀嚼，又急匆匆地把咖啡倒進嘴裏，結束了早餐。

口齒間還有咖啡的殘餘香味，應禹精神為之一振，拿著空杯子遞給婺禮，眼神瘋狂暗示再來一杯。

婺禮無情扣押杯子：“咖啡不能喝太多。”

應禹再次委屈，眨著眼睛看著婺禮，一副不給續杯就要有小情緒的模樣。

婺禮瞬間心軟，拿起杯子往茶水間走，“第二杯半價喔，只能喝半杯了！”

“好！”應禹得到再來半杯的特別優惠，心情別樣快樂。

局裏領導看他們兩個其樂融融，又咳嗽了幾聲。

聲音之大，表情之猙獰，足以讓應禹相信這位領導的肺部即將爆炸。應禹面露緊張之色，連咖啡都不管了，慌慌張張地在辦公室東找西找，扭頭問婺禮：“藥箱呢？感冒藥呢？”

婺禮拉住他，指了正確位置，奇怪應禹怎麽會有這麽狗腿的時候。應禹抱著一整個醫藥箱沖過去，一時間也不知道哪個藥可以快速治療咳嗽癥狀，把蓋子一掀：“爸，您看著吃吧。”

聽完這麽不走心的醫藥推薦，應爸爸咳得更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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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爸爸眼睛很毒，一眼就看出婺禮就是那個拐跑自家小孩的壞小子。

婺禮今天穿著白襯衫和條紋西褲，單看外形氣質活脫脫一個精英分子。

半長的棕褐色卷發，歐洲人面孔，五官那麽立體，根本讀不懂眼神究竟是深情還是深邃，愛笑，最重要的是還會撩漢。

跟應爸爸固有印象中的“花花公子”一詞完美契合。

應爸爸當機立斷，指著婺禮：“就聽他的課吧！”

英語組：“？？？”

物理組飛來橫禍，罪魁禍首名為“應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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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千方阻撓，也無法阻止應爸爸想找茬的心。

應爸爸看到黑板上出現浮力方程的時候，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地向身旁的教導主任興師問罪：“你為什麽不跟我說他不是英語老師？”

“我也沒說過他是啊。”教導主任十分無辜，“是你死活要聽他課的。”

教導主任還能怎樣，只能相互甩鍋啊！

既然都改變不了聽課的現狀，那應爸爸當然是要貫徹原來的行動方針：好好挑一波婺禮的毛病。

“他老是笑，太不正經了。”應爸爸搖頭斥責。

教導主任開啟誇獎模式：“板著個臉，學生上課會有太大壓力，這樣笑才有親和力。”

應爸爸一招未中，再次挑刺：“他穿著條紋褲走來走去，晃得我眼花。”

“哪個學生會盯著老師的下半身看啊餵！”這是什麽奇怪的師生關系！

“他說話有口音。”應爸爸抓住了一個口誤。

“不要欺騙自己，你聽得懂他在講什麽。”

“不！我聽不懂物理！”

教導主任好想把自己姐夫丟出教室外。

應爸爸察覺到教導主任一直在跟他唱反調：“他都拐跑你的外甥了，你還護著他！”

“我是這個學校負責正義與秩序的教導主任！”教導主任義正言辭。

“你，你……”應爸爸氣結，最後憋出一句，“你腦子裏都是些什麽！”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教導主任背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正義凜然，“我可是社會主義接班人，不能讓你這樣公報私仇！”

講臺上的婺禮很奇怪，怎麽好端端的，在課堂上聞到了一股□□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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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辦公室的應禹收到了兩條短信。

來自小舅舅：沖兩杯下火茶拿到初二一班吧。

來自爸爸：午飯前過來找我。

應禹看了眼時間，他記得他們現在都還在婺禮課上聽課。

“難道是要我一起過去聽課？”

於是應禹搬了張板凳就往初二一班走。

教導主任：“你這個放水的桌子有點矮啊？”

應爸爸：“上課期間你就敢來找他談戀愛了？！”

誤會都有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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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應爸爸對婺禮的物理課堂吹毛求疵，也敵不過婺禮自身條件過硬的事實。

學生在課堂上踴躍互動，學習熱情可見一斑。況且，婺禮教學的兩個班，物理成績平均分至少都能甩年級其他三個班級五分。

課堂氣氛好，教學語言幽默風趣，很快就能調動學生的學習勁頭。

課上能將知識點講得深入淺出，直至學生不再發出疑惑。單就“老師”這個身份，婺禮毫無疑問是優秀的。

“但他生活上就不是了！”應爸爸合上意見本，吼道，“他生活作風不行啊！”

應禹搬起小板凳尾隨其後，特別疑惑：“您不是剛認識他嗎？”

“這是過來人的經驗，一見他這副樣子就知道了！”

居然還有這方面的經驗？！

應禹倒吸一口冷氣：“爸您以前……難道有什麽難以啟齒的痛心戀愛史？”

應爸爸橫他一眼，繼續念叨：“他對你一定很不好！”

“啊？”應禹糊塗了。

“不然我怎麽從沒聽你主動提起他？”

“因為……我跟您沒有見面啊。”應禹撓著頭，一臉懵逼。

應爸爸被噎得夠嗆：“那怎麽不打電話！”

“我還在黑名單裏呢。”應禹好心提醒。

上次他換號碼忘記跟家裏人說，抖機靈給應爸爸發了一條沒有稱謂的俏皮生日祝福短信，久久得不到回覆。後來回家才知道應爸爸怕是結婚前的舊情人發的，又怕應媽媽多想，索性把號碼拉黑了。

應爸爸記起是有這麽一回事，為了掩飾內心的尷尬，他又劇烈咳了起來。

應禹心裏默默計算了他爹今天咳嗽的次數，忍不住擔心道：“是不是該去醫院檢查下肺了？”

“你才應該去醫院做檢查。”應爸爸沒好氣地回道。

“我？”應禹納悶，“這病還有遺傳性的？”

應爸爸無可奈何地搖著頭：“你這智商，我寧可你跟我沒有任何遺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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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是說開了，但應爸爸對婺禮的印象還停留在“花裏胡俏”上。

不過在應禹據理力爭之下，倒是消除了大部分的□□。當然，最主要的是應爸爸辯不過應禹的神邏輯。

應爸爸唯一放心的是，至少他兒子看上的不是一個繡花枕頭，婺禮在業務上的能力還挺強。

應爸爸極少幹預兒女的感情生活，雖然不大放心應禹這張白紙，但他跟應媽媽看得很開。

象牙塔裏長出的永遠只是溫室花朵，不堪一擊。

“年輕人要自己撞一撞那南墻啊。”應爸爸語重心長，“是好是壞，彩票還是要自己親自用指甲一點一點刮。”

為了證明自己也有生活經驗，應禹提出新思路：“我可以用硬幣刮！”

換作別人就要把“你這個傻幣”脫口而出了，但作為一名文明人，應爸爸只能強忍罵臟話的沖動：“不要岔開話題，我只是暫時不反對。”

應禹見應爸爸松口，終於不再插科打諢，笑起來：“您以後也不會反對的。我確定，他會是我的頭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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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除了父母的紅色警報，應禹一派輕松，當晚就決定去婺禮的教師宿舍過夜。

婺禮知道今天聽課的人是應禹爸爸，略緊張地打聽應爸爸對自己的評價。

“評價不太好，不過沒事，我爸對我的評價也很差。”

婺禮囧著張臉：“這能一樣嗎？”

“怎麽不一樣了？”應禹提起手裏的水果蛋糕展示，“我爸給我們買的。”

婺禮仔細看了蛋糕上的鮮艷果醬跟時令水果，每一樣都是糖分和甜膩的化身。

“這分明就是給你一個人訂的。”

應禹把蛋糕放在桌上，用手隔空比劃量了蛋糕的半徑：“這蛋糕這麽大，我爸肯定預的兩人份。”

婺禮更加奇怪了：“如果非要這麽說，這個蛋糕至少是六人份。”

蛋糕目測有兩磅。

婺禮有些緊張：“叔叔是不是覺得你跟我在一起沒吃好？”

婺禮立馬打開購物軟件，下單買了一箱生鮮食材，“明天開始我給你做午飯便當！”

立志要讓應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圓潤起來。

配合這個計劃，婺禮又買了個體重秤，每天催促應禹上秤接受檢閱，勤勉程度不亞於養豬的老農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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婺禮吃了幾口蛋糕，拿紙巾擦嘴的時候一直盯著應禹的臉看。

應禹註意到婺禮的視線，下意識摸上自己的嘴唇：“我沾到蛋糕了嗎？”

“唔。”婺禮含糊應道，眼神暗了暗，扳過應禹的肩膀，湊近在應禹唇邊輕啄一口。

“擦掉了嗎？”應禹問道，擡手想摸嘴角確認，手腕被婺禮拉住，“怎麽了？”

婺禮沒回答，再次與應禹雙唇碰觸，將所有疑問堵住，客廳裏只剩下暧昧的水漬聲。

半晌，兩人氣喘籲籲地分開，應禹終於能摸到自己的唇角：“幹凈了？”

婺禮被他傻乎乎的樣子戳中笑點，摟住他：“你沒沾上。”

氣氛正好，就是突然想和他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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