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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雨夜奔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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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迫完了和泉守兼定,千鶴也沒有再下樓。她看著一直安靜等在一旁的錆兔,覺得他自從來了本丸之後就沈默了很多,突然就起了想逗逗他的心思。

“錆兔。”她聲音輕柔,語調婉轉悠揚,“或許……我還可以多個哥哥?”

少年心頭一跳,他默不作聲地收回落在千鶴身上的目光,眸色裏是清幽黯然的光。

“在現世維持我的完全形態會耗費你過多的靈力,在事件解決之前,不安全。”

“也是。”千鶴嘆氣,“真是遺憾。”

“有什麽可遺憾的。”

“我一直都在。”

大概是晚上被千鶴無意識的撩撥,錆兔久違的在夢裏見到了她。

斬魄刀和主人的聯系親密,入夢也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來本丸之後遲遲沒能入夢,他一直以為是本丸會對他和千鶴之間的聯系造成影響。

還約莫只有八九歲模樣的小女孩茫然地看著他所在的方向,但卻不是在看他。

下一秒,原先空無一物的場地開始逐步清晰,天上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連綿不絕的雨聲很快滴答作響。這是畫面裏出現的第一幕,陰沈、細密、又纏綿的一場寒雨。

黑發的女孩已經不再看他,她換了一個角度,嘴裏還喃喃地說著什麽。

但他沒看清楚。

從他身後打來的一束光模糊了女孩的面容。

他想走近一點,卻突然被人擋住了去路。圍成一個圈的人群將女孩圍成了原先,她們交談著,聲音模糊不清。

“……真是可惜啊。”

“太可憐了……”

雨聲更滂沱了。錆兔擠到了人群的最前面,這時女孩已經身處在了一個方形的盒子裏。這個他見過,在現世,這個叫做“車”。

而女孩所身處的車明顯受到了巨大撞擊,已經嚴重變形了。車裏還有兩個人,女人低垂著頭死死地摟著女孩,而男人則坐在駕駛位上,身上鮮血淋漓。

錆兔瞳孔緊縮了一瞬,突然猜到了這兩個人是誰。

即使知道這只是個夢,他還是不受控制地沖到車邊手起刀落。日輪刀揚起時,雨滴層層密密地穿過了它。

他沒能把車門卸下來。無論是日輪刀還是他的雙手,都觸碰不到這個沈重的夢境。

少年站在滂沱的雨幕裏,身上依然是纖塵不染。肉桂色的頭發大概是也感應到了主人低落的情緒,此刻正服帖的自然垂落著。

他後退了兩步,突然覺得這一幕有點眼熟。

是那個被千鶴戛然而止的夢。

錆兔扭頭奔襲,片刻也不敢停留。他遠離了人群,遠離了那輛變形的車,遠離了這場冰涼的大雨。

近了。有什麽東西一定在這裏。

那個夜晚的凜冽惡意絕不是他的錯覺。

黑色的不明結界出現在了他的眼前,他咬緊牙關,握著日輪刀的手驟然攥緊。剛才消失的滿天大雨又落了下來,空氣中都是血的甜腥味,呼吸之間,水花自刀尖卷起。他的速度很快,氣流逆著他行進的方向席卷,日輪刀劃過的弧線留下一條長長的拖尾,不知是刀光還是他。

這是他從沒有在千鶴面前用過的——

生生流轉。

有了足夠的助跑距離和蓄力時間,日輪刀的刀刃在碰上黑色結界的瞬間發出了尖銳的嗡鳴聲,水流浪花凝聚成了一個龍首,直接咬碎了黑色的結界。

夢境轟然坍塌,錆兔站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息,握緊日輪刀的手指尖都泛著過度用力的白。

千鶴醒了。

她似乎對昨晚的夢境一無所知,本丸的天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明媚。自從千鶴知道萬年櫻開始發芽了之後,她就時常喜歡去萬年櫻下坐坐。

往日裏雷打不動的跟隨者千鶴的錆兔今天一反常態。

他正在庭院裏等著鶴丸國永。

千鶴要以身做餌的事,本丸裏只有要負責假扮夫妻的和泉守兼定和大典太光世,以及掌握本丸各項事宜調度的壓切長谷部、鶴丸國永和狐之助知道。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在這之中,在千鶴心裏最有分量的,恐怕就是那位鶴丸國永了。

本丸裏的每一把刀劍都身經百戰,出陣對他們來說不是難事。

“看來你有事找我。”鶴丸好整以暇地等著錆兔開口。他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自己的出陣服,看上去不疾不徐。

錆兔沒有多餘的鋪墊和開場白,他直奔主題:“鶴子的誘餌計劃不能執行。”

“理由呢?”

那只是她的一個夢,錆兔抿了抿唇:“暫時沒有。”

“暫時沒有?”鶴丸重覆了一遍錆兔的答案,他念得很慢,像是把這幾個音節反覆咀嚼。他笑了:“姬君同意了嗎?”

“還沒告訴她。”

大概是今天當覆讀機上癮了,鶴丸又重覆了一遍:“還沒告訴她?”

他瞇起眼盯著一臉刻板的錆兔,金色的眸光上下游移。

“這是姬君的本丸,你沒有資格發號施令。”

“這麽做是為了她好。”大概是因為事關千鶴,從來不在本丸爭什麽的錆兔這次仍然試圖達成目的。

“如果你真的是為了姬君好,那做與不做,也應該交給她自己來定奪。”

“把她埋在鼓裏,然後剪去她面對暴風雨的豐滿羽翼。這就是你口中的為了她好嗎?”

“我們不在姬君身邊的這些年,你就一直都是這樣做的嗎?”

鶴丸說這幾句話的時候聲音並不響,情緒也沒有什麽起伏。

聽在錆兔耳朵裏卻乍如驚雷。交談不順,他最後看了一眼仍然捏著疊好的出陣服的鶴丸國永,轉身走了。

一直躲在門口聽墻角的狐之助慫慫地目送錆兔離去,然後用毛茸茸的小爪子扒拉著門板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怎麽辦,感覺現在鶴丸閣下很生氣的樣子……狐好想跑QAQ

要不就跑吧?

小狐貍的耳朵尖抖動了一下,大概是覺得自己這個靈機一動就很妙。它躡手躡腳地邁著狐貍步準備離開。

“狐之助。”

它停住了腳步,圓溜溜的狐貍眼睛裏寫滿了生無可戀。

出它意料,這次鶴丸並沒有折騰它。他只是隔著房門囑咐道:“剛才的事,如果被姬君知道了一個字……”

“絕對不會!”

等狐之助走遠,鶴丸低頭看向已經被他攥得一團皺的出陣服苦笑了一下。

“又要重新理了。”

但事情沒有經狐之助的嘴傳到千鶴耳朵裏,不代表別人不會說。

在本丸管大頭做主的鶴丸國永不同意,錆兔就直接找上了演員本人。大典太光世的態度和鶴丸保持一致,他只聽命於千鶴。

剩下的就只能是和泉守兼定了。

狐之助對錆兔的行為特別不理解,出於好奇,它悄悄地問過:“為什麽不直接問審神者大人呢?”

這個被本丸隱隱排擠的少年坐在屋頂上眺望著月亮,微風輕輕吹動了他鬢角的碎發,斜帶著的狐貍面具迎著月光寂寥。

“因為不想她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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