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姜棠手指動了動, 手掌反過來, 和他握在一起。他就安靜地, 緊緊地抓住那只手。

她勉強在紙上畫了一個日漫畫風的石頭, 推過去給他看：“這樣子, 可不可以？”

他端詳了一會兒, 得出中肯的結論：“比我的好。”他停了停, 慢騰騰地問，“你會不會畫你自己？”

姜棠有點莫名其妙：“什麽？”

“畫一個你給我。”他把筆記本翻到扉頁, “畫在這裏。”

姜棠想了想，“那我畫一個Q版好不好？”

“嗯。”

她專心地開始畫圖, 林樾就在身旁, 一直盯著她看，反正也不放手。

姜棠覺得有點別扭。雖然已經給他畫過那麽多圖，但在他珍貴的，戰術筆記本上畫, 真的有點奇怪。她咬了咬筆頭，在自己的形象旁邊, 又添了一個二頭身小可愛。

是Kant。

兩個小可愛, 一個有長頭發大眼睛, 笑起來溫柔又和氣；另一個酷酷的男孩子有長長的睫毛。

她畫的時候, 林樾就一直在翻來覆去玩她的左手。畫好了, 他合上筆記本, 突然轉頭問：“那你能不能一直給我畫？我還會有很多個筆記本。一直到退役。”

姜棠知道他在問什麽。

在問“你能不能一直陪著我”。

“可以的, 林樾, 我可以的，除非你不想要了。”

“不會。”

兩個人安靜地互相看了一會兒，姜棠率先笑出來：“林樾，我有沒有說過你很可愛啊？”

林樾低頭，掰著她的手指看：“沒有。”

她輕輕掙了掙，左手沒從他手裏掙開，她有點無奈：“你放手，我畫完了。”

“你們……”他聲音有點嘶啞，“你們女孩子，手都這麽小嗎？”

姜棠把手抽開，自己端詳了一下，轉過去看他：“小嗎？不小吧？”

他就把姜棠的手再一次拉過去，掌心對著掌心比較了一下。姜棠的手指很細，在女孩子裏算得上纖長優美，可是手指繃緊了，指尖也只到他第一個指節的地方。

是挺小的。

姜棠莫名其妙就想起了不久前在D站看到的安利帖：

“安利一個電競圈小哥哥”。ACE隊的Kant，電競圈一美，顏值能打，手也特別好看，手指細長骨節分明，手控福利Top One，Over。

081.

門外一直有人的腳步聲。Tranquil在門外焦躁不安地走動，過了好一會兒終於下定決心敲門：“阿樾！那個，你們好了沒？能不能出來？”

“其實也沒什麽，昂，就是老大今天要請我們吃晚飯，三萬一桌那種！你們倆好了就……咳，趕緊出來，好吧？”

林樾一把拉開門，面無表情：“做什麽？”

“請請請吃飯，沒別的，老大馬上過來了，你們及時剎車就OK。”他朝房間裏探頭探腦看了一會兒，清清嗓子沖姜棠嚎了一聲，“棠妹！待會兒一起出去吃飯，昂？”

話音還沒落他就蹬蹬蹬狂奔下樓了。

TTranquil絕地一枝花：阿樾好嚇人！你們這些禽獸！壞人好事是要遭天譴的！

魚魚可可：阿樾怎麽說？

TTranquil絕地一枝花：一臉死相，表情看起來像是要錘我。接下來幾天我不太敢和他靈車上分了，有點恐怖的。

砍王你天哥：不啊，阿樾不一直那麽兇的嗎，一直都是，我不開心我不高興我很生氣我有超兇，喵嗚

國服帶妹夢：喵嗚突然註入靈魂

姜棠疑惑地問：“怎麽了？”

“待會兒一起去吃晚飯，有人請客。”

“誰請啊？”

林樾不知道怎麽措辭，皺了皺眉：“大概算我們的老板，周蔚，你知道嗎？”

傳奇K神，混電競圈的沒有人不知道這個名字。姜棠動了動嘴唇：“你、你們老板？……周蔚？我去合適嗎？”

“合適。”

Whyme在樓下呼喚了幾聲“快快快下來鴨”，姜棠跟著林樾下樓。鉆進樓下保姆車裏之後，幾個隊友紛紛跟姜棠打招呼。

姜棠坐在林樾旁邊，突然想起自己還帶了一些小禮物可以送給隊友，亞克力立牌鑰匙扣什麽的。她從包裏拿出小禮物一個個送過去，他們都跟她道謝。

保姆車遲遲不開，Whyme大聲問：“老大呢？怎麽還不上車？”

然後拉開的車門處就鉆上來一個人。姜棠看過去，是個穿著黑T恤的年輕男人，眼睛輪廓很美，像桃花花瓣。

是周蔚。

他進來就打招呼：“哎，晚上好。”

他後面還跟著夢帥，戴著鴨舌帽把整張臉遮去大半：“大家晚上好，我跟著隊長蹭頓飯好不好？”

很熟稔的語氣神態。

隊員們七嘴舌地打招呼：“夢哥也來啦？這麽巧的？”

夢帥挨著周蔚坐下，低頭跟他說話，周蔚全程帶著笑容。

保姆車緩緩啟動。車裏大家聊聊天玩玩手機，坐在後排的Whyme先挑起話題：“老大，咱們還去上回那家啊？嘿嘿嘿五萬塊。”

夢帥：“這麽坑的嗎兄弟，又坑我隊長？”

Tranquil義正辭嚴正氣凜然：“還去上回那家？你都要胖死啦天天，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你怎麽不學一下阿樾多練技術多鍛煉呢？”

前排的周蔚轉過頭來回答：“去上回那家。”

他把保姆車裏的人看了一圈，目光定在林樾身上，還是沒饒過他：“阿樾，你自己懂事一點，先介紹一下。”

他旁邊夢帥幹咳兩聲，笑瞇瞇的。

林樾：“我女朋友，姜棠。”

車裏一陣安靜。

突然Whyme大叫：“鼓掌！”

一陣熱烈的掌聲響起，姜棠臉上發燒，微微揚起頭看身邊的林樾。他還是一副沒什麽所謂的神情，臉頰素白一片，像那種……

姜棠確信，像汝窯白瓷，瑩潤暖白。

082.

說實話姜棠跟其他人都不太熟，但在車上被他們一頓調侃，莫名其妙就能放開了。傳奇K神不像傳說中那麽高不可攀，夢帥更是頻頻被嘲笑“帶妹恥辱”。

夢夢：“……恥辱！突、突擊手的事，怎麽能算恥辱呢，最多是失誤！失誤！”

周蔚：“菜。”

Tranquil：“附議。”

其實所謂電競圈明星，都是一群普通人。

……普通人談個普通的戀愛，論壇腥風血雨鬧了幾版又幾版。

姜棠跟著林樾下車，進到“上回那家”，一家裝修讓人一看就知道要十萬一桌的粵菜餐廳。進去的時候懷著緊張心情，在席間又被一頓調侃。

夢帥：“棠妹，你知道不知道，阿樾很早就老是看你直播的。”

LLine：“他是真的騷，他的騷不在表面，在骨子裏，嘖嘖。”

Tranquil：“怎麽說，絕地一枝花，人人都愛他。”

姜棠完全不知道怎麽應對這群人的騷話，偏頭看林樾。而他居然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安靜地聽隊友的調侃。

席間一群人說起正事，話題離不開絕地求生和比賽。Tranquil說起馬上要來的全明星賽：“老大，你去不去看全明星啊？”

Whyme：“我隊有沒有名額還不一定啊，老大去什麽去。”

LLine：“夢哥肯定要去的啊，老大肯定跟著去啊？”

周蔚：“——怎麽把我說得那麽Gay啊，我跟墨墨沒有特殊關系的啊。”

夢帥：“我跟隊長很純潔的，我們是社會主義好兄弟。”

Whyme不忿，想錘他：“社會主義好兄弟，只不過睡在一起睡了五年，嘔。惡心男孩。”

夢帥：“你造謠也要講究基本法，我跟隊長一間宿舍，你怎麽講得那麽Gay裏Gay氣。”

周蔚想了想，忍不住透露：“我會去的，官方邀請我做全明星的領隊，我還沒回覆。”

夢帥驚訝地咳嗽出聲：“隊長！six six six一搞就搞個大新聞啊！他們怎麽會想到邀請你啊？”

Tranquil：“我替小編寫個標題，‘那個男人回到賽場，卻是這種身份，震驚！’”

Whyme：“‘大魔王覆出歸役，眾選手瑟瑟發抖，調查團夢回皇朝時代？’”

“哇你們真的能吹，老大只是帶隊不是歸役啊，你們怎麽這麽能編料啊。”LLine感慨，“退役了我隊就開一個電競卦周刊，小編都不用請了，一個個的UC震驚體爐火純青。”

周蔚還算正經：“墨墨應該能去全明星，ACE的話，我覺得，阿樾還是有可能……”

林樾本來低頭吃飯，時不時給姜棠夾一點菜，突然被點名，擡起頭有點懵：“什麽？”

“能！”Tranquil信心滿滿，“我媽說過，長得好看的人願望全部都能實現，不要說全明星了我們PGI都能進——阿樾，有沒有信心？”

“大聲回答我有沒有信心？！”

林樾：“……”

夢帥沒等到林樾的回應，幽幽開口：“阿樾每次不講話的時候，我都覺得他在心裏偷偷罵我們，傻|逼，話癆。”

林樾反駁：“沒有。”

他慢吞吞地補充：“我心情好，不想罵人。”

“心情好……OK，你閉嘴安靜如雞就好，現充人贏沒有資格說話。”

林樾很無辜。他側頭安靜地看著姜棠不說話，眼睛裏有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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