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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明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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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太後已經和澹臺夫人說起菊花的品種來,澹臺夫人提起來一副很驕傲的樣子:“我們如月也喜歡侍弄花花草草的,本來是閑暇打發時間,沒想到倒真的讓她搗鼓出來了,如今家裏的花園子都是她打理。”

太後笑道:“侍弄花草好啊,能頤養性情。”

澹臺夫人笑道:“知道要進宮賞菊,如月便把家裏自己養的兩盆菊花帶來送給太後和皇後賞玩,還請不要嫌棄。”

太後饒有興趣:“是麽?端上來我瞧瞧?”

有兩個小宮女快步走出去,不一會一人懷裏抱著一盆菊花進來,一盆潔白如玉,是瑤臺玉鳳,一盆是二色交雜,是二喬,都是名貴的品種,太後嘖嘖嘆道:“真是不錯,比宮裏培種的菊花好看。”

澹臺夫人謙虛道:“太後過獎了。”

唐嫣然笑道:“要說菊花,最名貴的自然還在宮裏,太後這兒擺的紫龍臥雪和朱砂紅霜都非凡品,難得的是澹臺姑娘的一份心意。”

唐嫣然一句話便把澹臺如月精心準備的禮物變成了尋常之物,澹臺夫人和澹臺如月臉色都不怎麽好看。

太後好像沒聽出唐嫣然話裏隱含的意思似的,點頭微笑,讓宮女把那盆瑤臺玉鳳留下,把二喬送到徐妙筠宮裏去。

徐妙筠笑道:“有效賢在,我那兒都不敢擺花了,擺過去一盆,他就揪了個精光,這盆二喬先送到園子裏派人精心養著吧,別辜負了澹臺姑娘的一份心意。”

太後也說好,正說著,效賢和茂哥兒跑進來了,後頭跟著一群人,見宮女抱著的菊花,效賢歡呼一聲,沖了上去:“這個花好看。”

伸手要去揪,徐妙筠趕忙喝止住:“那是澹臺姑娘送給母後的禮物。你可不能把花瓣都揪下來。”

效賢頓時停住了手,有些怏怏不樂,太後笑著把效賢抱到懷裏:“他還小,知道什麽,不過是圖個好玩,這花原是賞看的,他若是想揪著玩,那也由著她,宮裏還少了這兩盆花不成?”

效賢立刻對太後甜甜一笑,歡快的跑過去摸那朵二喬的花瓣。可看著徐妙筠。到底沒敢往下揪。

澹臺如月的臉色不像剛才似的寧靜了。有些掛不住,澹臺夫人老道些,上前道:“太子喜歡,便是這盆花的福氣了。”

唐嫣然看著這一幕。笑道:“說起來禮物,盈盈也準備了一份禮物送給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也是應景的。”

說著叫人擡了上來,居然是兩架桌屏,上頭繡著各色菊花,栩栩如生,若是文盈親手繡的,那她的刺繡功夫可真是不簡單,唐嫣然這是變相的向太後展示文盈的優點了。

太後果然喜歡。誇文盈刺繡好,文夫人淡淡笑道:“也是她喜歡,自打五歲請人教導女紅,十歲的時候又專門到蘇州請了有名的繡娘來教刺繡,也當是打發時間了。”

那桌屏大家也都瞧見了。都紛紛誇獎,其實也是在瞧熱鬧,都知道叔寧的王妃就從這三家裏頭選,如今出盡百寶是是難免,大家都看向了程夫人,想看看她會拿出什麽禮物。

程夫人察覺到諸人的目光,卻沒有什麽動作,依舊是不動如山的坐著,看來是沒準備禮物了,太後笑著賞了澹臺如月內務府新制的碗口大小的赤金菊花簪,賞給文盈一對蜀錦制成繡著金線鑲著珍珠的如意荷包,都是很貴重的禮物,程愛蓮因為沒有禮物,便什麽都沒得到。

等到了園子裏各自賞花的時候,徐妙筠便拉著徐沛凝悄悄問她程愛蓮怎麽也來了,徐沛凝嘆了口氣,悄聲道:“程愛蓮的三哥在軍中,上個月因為和人爭鬥,失手錯殺了人,當時皇上不在,這件事被程閣老壓了下去,後來皇上回來有人稟告,皇上也沒說處置,也沒說不處置,是程夫人想出來的法子,說如果程愛蓮嫁給靖王爺,就是皇室中人,程愛蓮的哥哥也成了皇親國戚,按律是能減免刑罰的,所以程愛蓮才來的。”

徐妙筠很是吃驚:“我怎麽沒聽說這件事?”

徐沛凝道:“程家上下都知道你和程愛蓮不對付,怎麽敢讓你知道?”

徐妙筠道:“殺人償命是天經地義,即便程愛蓮成了王妃,減免能減免到什麽地步?還能無罪釋放不成?”

徐沛凝道:“本來就是無心殺人,罪不至死,再加上上下打點,便是流放之罪,若是再加上程愛蓮這頭的減免,還說不定真的就服兩年苦役就回家了。”

徐妙筠點點頭,沒有說話。

再去看其他人,唐嫣然和文夫人文盈正在跟徐靜含寒暄,而澹臺夫人和澹臺如月則在跟謝芝蘭和晏靜宜說話,程夫人和程愛蓮落了單,獨自站在一旁,徐妙筠走上前去,程夫人忙行禮,徐妙筠笑道:“程夫人客氣了,這兒的景致如何?有好些菊花是今年剛剛培育出來的品種,我瞧著不錯,就都讓搬過來了。”

程夫人道:“宮裏的東西自然都是最好的,有些在外頭也是難見,如今倒是長了見識。”

徐妙筠笑道:“不值什麽,幾盆花而已,程夫人若是喜歡,我叫人送兩盆去程家。”程夫人趕忙道謝。

這時宮女傳話,說泰寧到了,徐妙筠遠遠望去,泰寧穿了一件大紅色真絲菊紋褙子,打扮的十分華麗,徐妙筠想著伯讓的話,主動迎了上去,心想她這次若是還不搭理自己,那自己以後也不會理她了。

泰寧見徐妙筠跟自己打招呼,楞了一下,隨即笑起來:“我還怕穿了大紅色的跟你一樣呢,沒想到你倒穿了玫紅色。”

徐妙筠笑道:“誰沒事老穿大紅色啊,又不是成親。”

泰寧拉著她的手一路過來,跟沒有過隔閡似的說話:“太後相中誰了?”

徐妙筠笑道:“怎麽說呢,平分秋色,我倒沒覺得太後看中了誰。”

一路走來,不停的有人跟泰寧打招呼,泰寧好一會才走到澹臺夫人,文夫人這一群人這邊來,看眾人給她行禮。笑道:“這麽客氣做什麽。”

也是打量了一番澹臺如月,文盈和程愛蓮三個,忽然笑道:“聽說澹臺姑娘送了兩盆自己種的菊花,文姑娘送了親手繡的插屏,皇後誇得跟什麽似的,我也沒見到,你們說說,誰的禮物更好啊。”

徐妙筠一聽便知道泰寧是在故意使壞,澹臺夫人和文夫人明顯在爭這個王妃的位子,又都獻了禮物。泰寧這麽一問。不是非得分出個高低來麽。這樣一來誰都不肯吃虧,到時候話趕著話,還不知道會說出什麽來,徐妙筠可是有過教訓的。趕忙道:“都是兩位姑娘的心意,我覺得都很好,你是不是嫌棄兩位姑娘沒送東西給你啊?”

泰寧笑道:“我眼皮子還沒那麽淺,不過是好奇罷了。”

唐嫣然笑道:“要說禮物精致,自然是盈盈送的插屏更珍貴,一針一線,可費工夫呢,那菊花繡出來,竟跟活的一樣。泰寧你是沒見到,可惜了,不過要論心意,那還是澹臺姑娘的菊花好,都說賞花容易護花難。又是那麽珍貴的品種,澹臺姑娘肯定在上頭費了不少心血吧。”

唐嫣然是泰寧嫡親的表姐,她直呼泰寧的名字,一股親昵的意味不言而喻,而澹臺夫人和澹臺如月聽了唐嫣然的話淡淡一笑,都沒有接腔,徐沛凝看了一笑,不緊不慢道:“剛才太後也說了,禮物不在貴重,而在心意,文姑娘和澹臺姑娘的禮物自然都是拿得出手的最好的,不好也不敢送給太後賞玩哪,倒是泰寧,來晚了可怎麽罰你?”

泰寧笑道:“我可不算來晚了,只是去鳳儀宮瞧貞貞和青青去了。”

徐妙筠笑道:“這可是借口了,一會得多讓你喝兩杯才成。”一番嬉笑,到底把這個話題岔了過去。

宴會結束後,徐妙筠便回了鳳儀宮,馮貞貞和裴青青正在吃著蜜漬櫻桃說話,見徐妙筠回來道:“這個櫻桃好吃,給我裝一些回去吃。”

徐妙筠道:“你倒是識貨,統共就這麽一點,你若是喜歡就都拿走。”

馮貞貞道:“這滋味酸酸甜甜的,我以前最不愛吃,可如今倒覺得喜歡。”

徐妙筠笑道:“有了身孕的人,口味自然不一樣。”又叫人包了一些幹果蜜餞給馮貞貞帶走,裴青青更關心叔寧的婚事,道:“怎麽樣?人你都見了?”

徐妙筠笑道:“見了,都挺好的,單看太後中意哪一個了?”

裴青青喃喃道:“最好性情好,容易相處。”

徐妙筠一笑,不難理解裴青青的忐忑,因為那也是她的妯娌,徐妙筠是皇後,妯娌相處的日子畢竟少,裴青青可不一樣了,同是王妃,又是妯娌,這來往是少不了的,同樣,無形中的比較和較勁也是少不了了的。

裴青青出身又不高,若是妯娌是個高貴門第出身的,將來還不知道怎麽樣,她雖然有武藝,卻是笨嘴笨舌的,有時候說錯了話得罪人也不知道,因此她也怕跟一個小心眼的妯娌相處。

徐妙筠細細的說了三位姑娘的性情和今天的發生的事,又留了她們吃晚飯,這才放她們各自回去,今兒一天徐妙筠也累著了,等伯讓回來的時候便看到她坐在炕上手支著頭小腦袋一點一點的,不由一笑,上前將她推醒:“怎麽不到床上去睡?”

徐妙筠迷迷糊糊睜開眼睛,見是伯讓,張開雙手往前一撲,將伯讓抱了個滿懷,伯讓笑著托住她,把她抱到內室,又倒了一杯茶給她,徐妙筠慢慢清醒過來,道:“我有事要問你呢,程愛蓮的哥哥殺人了是不是?”

伯讓笑道:“你聽說了?”

徐妙筠道:“我聽大姐姐的意思,好像是為了替她哥哥脫罪,所以程愛蓮才會爭取這個王妃之位的。”

伯讓道:“其實這也是多此一舉了,這件事我已經聽刑部的人說了,軍營中這種爭鬥少不了,不過程暉運氣不好,下手又重了一些,這才死了人,事情一出來,軍營的人就綁了程暉送到了衙門,程閣老便把這件事按了下來,又去找死者的家屬,說起來也可憐,那人家裏就一個寡母,知道兒子死了哭得厲害,非要程暉償命,程夫人親自上門又是哭又是求的,又把那老太太接過去養著,我回來後程閣老便跟我說了這件事,說寧願自此致仕,只希望保住兒子一條命,我問了刑部的人,刑部的人說本來就是誤殺,再加上程家保證會替死者的寡母養老送終,還和那寡母商議過繼一個孤兒到死者名下供奉香火,仁至義盡,也挑不出什麽來,再加上程閣老的功勞,罪不至死,頂多判個流放,至於程愛蓮的事,一半是為了程愛蓮的前程,一半是為了程暉。”

徐妙筠道:“我居然一點都不知道,還是聽我姐姐說的,可真是沒意思。”

伯讓道:“讓你知道,你就立刻把程暉處死償命麽?”

徐妙筠白了他一眼,翻身躺在床上不理他,伯讓知道她肯定會生氣的,因為自己不在的時候,專門派人把朝中發生的事情告訴徐妙筠一聲,也不圖她幫著出主意,不過是心裏有數罷了,可是這事她卻一點風聲都沒聽到,想來定是回話的人收了程閣老的好處故意沒說罷了。

伯讓趴在徐妙筠耳邊道:“我把回話的人打一頓板子給你出氣好不好?”

徐妙筠不理,伯讓笑著推她,徐妙筠卻猛地坐了起來反身使勁推了伯讓一下,面色不善:“別招惹我,煩著呢。”

伯讓不妨,竟然往後一仰,摔在了地上,愕然的望著徐妙筠。

徐妙筠仍舊翻身躺下,伯讓環顧了四周,幸好是在內室,並沒有人瞧見他的窘態,他爬了起來,默不作聲的叫了人進來服侍梳洗,之後躺在徐妙筠旁邊,也沒有說話。

第二日一大早,徐妙筠起來後伯讓已經走了,等到吃早飯的時候,繡娟悄悄過來道:“皇上下令把韓公公處死,說他欺君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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