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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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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音憋著氣,臉漲得通紅,說不出話來,眼見著徐妙筠把簪子送給了何容,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你欺負我,你欺負我!”

何淩何姿何容都有些驚慌,她們知道何太太是最疼愛何音的,若是何音鬧起來,只怕最後東西得不到,還要一頓責罰。

何容怯怯的拿出了簪子:“這個給你吧。”

何音看也不看丟在了一旁:“不是給我的,我才不稀罕,我沒見過好東西不成?”

何容求助似的看向了徐妙筠,徐妙筠拿著帕子給何音擦眼淚:“對不起,音姐姐,是我給你開了個玩笑,我怎麽可能不給你準備禮物,哪,東西在這兒呢。”說著拿出了一支金釵,這支金釵鑲金綴寶,十分華麗,刺痛了何音的眼睛,她扯過帕子自己擦了眼淚,聲音裏還帶著意思不情願:“真的是給我的?”

徐妙筠道:“是啊,這支釵還是我在登州的時候舅母替我打的呢,我都舍不得戴,你若是不要,正好,我正舍不得呢。”說著作勢要收回,何音一把搶了過去:“東西送給人還許要回去的?”

徐妙筠笑道:“那音姐姐不生我的氣了?”

何音擺弄著金釵,心氣稍平,可一看何淩她們手裏的東西,又生了氣:“那我的小猴子呢?”

徐妙筠從丹桂手裏接過一個小匣子,裏面放著兩個一模一樣的小猴子,手串和金簪,分給了沒得的人:“是我給姐妹的禮物,東西多,昨天晚上才收拾出來。”

何淩何姿何容各得了小猴子手串和金簪,都道了謝,何音也得了,見只有她有金釵,其餘人都沒有,心裏這才平衡,徐妙筠拉著她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也只是撅著嘴,並沒有反對。

見何音翻來覆去的看幾個小東西,徐妙筠笑瞇瞇的:“先生說的事情我拒絕了。”

何音楞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徐妙筠說的什麽,大吃一驚,道:“你瘋啦,你難道不想進沈煙樓?”

徐妙筠無所謂的聳聳肩:“我對讀書不感興趣,去不去都一樣。”

何音跟看怪物一樣,喃喃道:“那可是沈煙樓。”

隨即又哼了一聲:“也是,連慶山先生教你都不好好學,進了沈煙樓也是白搭。”

徐妙筠只是笑著,沒有做聲,何音兀自嘟囔:“沈煙樓也沒什麽了不起,不就是先生好點,柳先生還是狀元呢,那邊都是郡主公主的,說不定進去了會受欺負。”

待到柳先生來,何音才住嘴,柳先生倒沒什麽反應,照舊講了課,到時間就扶著小廝回去了,何音拿了徐妙筠的東西,總算有點良心,邀請徐妙筠一起吃飯。

何家的規矩,除了初一十五和重大的節日,素日裏都是各房吃各房的,徐妙筠也沒有拒絕,不客氣的點菜:“我想吃佛跳墻,紅燒獅子頭,清蒸蟹粉。”

何音翻了個白眼:“你還真挑嘴,前兩樣罷了,現在哪裏來的螃蟹。”

徐妙筠笑瞇瞇道:“那就清蒸黃花魚吧,聽音姐姐的,不挑嘴了。”

何音哼了一聲,可還是很大方的叫丫鬟去廚房點菜,道:“都記在我賬上。”

那丫頭領命而去,何音臉上總算有了笑容,拉著徐妙筠去看她養的鸚鵡:“會學人說話,特別聰明。”

兩個人在何音院子裏吃了飯,逗了鸚鵡,又一起午睡,從此何音便把徐妙筠當成了朋友,唧唧喳喳的和她說閑話,知道徐妙筠有勝過她的地方,雖然還是撇嘴,但卻不甩手就走不理人了。

進了二月,徐景煥越發的不出門了,每日除了溫習功課還是溫習功課,連何大奶奶都緊張起來,徐景煥已經是解元了,雖然會試已經是囊中之物,但就怕有人暗中下絆子,因此何大奶奶拿出了自己有身孕時防備的手段,徐景煥的吃喝都是自己院子裏的小廚房動手,幸而徐景煥除了一日三餐沒有吃零食點心的習慣,何太太每日叫人送飯過去也不打眼,只當她是給徐景煥送補品呢。

二月初九是會試的第一場,何秉書親自送徐景煥和董子澄去貢院,他本來參加了今年的鄉試,卻沒有中舉,因而與會試失之交臂,十分遺憾,也是因為這樣,他對中了解元的徐景煥格外欽佩,這些日子對徐景煥簡直是言聽計從。

會試分為三場,第一場在初九,第二場在十二,第三場在十五,等到三場考完,何秉書帶了家裏下人去接人,徐景煥還好,經過鄉試已經習慣了,除了精神萎靡臉色蒼白外倒也沒什麽,倒是董子澄,一出貢院的大門就倒下了,把大家嚇了一跳。

考試過後第二日,張颯便下帖子請徐景煥和董子澄喝酒,徐景煥去赴宴,結果喝的醉醺醺回來,這是很難得的事情,因為徐景煥酒量好,素日又克制自己,很少喝酒,如今竟喝的大醉,徐妙筠有些擔憂,叫丹桂去送醒酒湯,丹桂回來後笑瞇瞇的:“二少爺壓根沒喝醉,是裝的,叫姑娘不要擔心。”

徐妙筠吃驚:“哥哥為什麽裝醉?”

丹桂道:“聽二少爺的意思,今兒張二爺請喝酒,請了不少貴族子弟作陪,聽了張二爺的吹捧,說二少爺才高八鬥,一個個都起哄敬酒,二少爺不好不喝,可若是都喝了,真是要醉死了,索性喝了一半就裝作醉了。”

徐妙筠這才放心,等徐景煥來給何大奶奶問安的時候便問徐景煥:“一起喝酒的都有誰?”

徐景煥笑著捏了捏她的雙環髻,道:“這些事不用你操心,你照顧好自己便好了。”

徐妙筠撅嘴,很不高興:“哥哥不要什麽事情都瞞著我,叫我知道,雖然幫不上忙,可也不用擔心啊。”

徐景煥笑了笑,他覺得最近徐妙筠懂事許多,便一一的解釋了:“張颯你是知道的,除了他以外還有鎮國公府的大少爺謝玉樹,謝玉樹的堂弟謝玉梧,還有允國公府的楊敏之,就是去杭州抓人的那個錦衣衛指揮僉事,還有康王爺的次子安宜郡王。”

徐妙筠的心砰砰跳起來:“康王爺?”

徐景煥的神色有些凝重:“安宜郡王邀請我去府上研習學問,被我推辭了,如今明旨未下,還是避嫌些好。”

徐妙筠又想起了張家,急急道:“那哥哥有沒有向楊敏之打聽張家的事?也不知道寶兒怎麽樣了。”

徐景煥苦笑:“這種場合怎麽適合說這個話,我打算過兩日安定下來再專門請楊敏之喝酒說這件事。”

又怕徐妙筠知道的太多擔心,岔開了話題:“你在內院好不好?有沒有誰欺負你?”

徐妙筠搖頭,道:“沒人欺負我,每日念書寫字,過的很好。”心裏卻還擔心張家的事情。

此時的翰林院,卻燈火通明,今年會試主考官是翰林院學士馮大人,他也是今年杭州的主考官,馮大人全名馮逸荃,他父親馮德是皇上在潛邸時的伴讀,因此他雖然只有三十多歲,卻備受皇上喜愛。

當初馮逸荃會試時名次較為靠後,本來沒有資格進入翰林院,可皇上一句話就讓他和狀元平起平坐,任了修撰,不過也是因為這樣,馮逸荃在翰林院的人緣並不好。

畢竟大家都是寒窗苦讀進去的,彼此惺惺相惜,馮逸荃卻是靠著恩寵進去的,難免叫人不服氣,清流和勳貴總是互相看不順眼。

許是因為這樣,後來皇上要把馮逸荃調到吏部去,被馮逸荃以自己資歷不夠推辭了,可他還是沒有獲得同僚的認同,他心氣又高,便一直呆在了翰林院。

而巧的是,此次閱卷的翰林除了馮逸荃外,清一色都是年過四十的老翰林,雖然家境貧寒,但著實一肚子學問,又恃才傲物慣了的,壓根沒把馮逸荃放在眼裏,他們閱卷後統一認為徐景煥的卷子應該點為會元,而馮逸荃卻得了皇上的話,不能叫徐景煥得了太靠前的名次,兩邊吵得厲害。

馮逸荃看著對面五個虎視眈眈望著他的前輩,氣的說不出話來,史翰林猶自念叨著:“科舉取士向來只憑才學不憑身份,總不能馮大人說什麽就是什麽,若是如此,朝廷還費這個勁幹什麽,只管拿了花名冊叫馮大人挑順眼的入選便是了。”

王翰林附和道:“若是不秉公閱卷,難免寒了學子的心。”

馮逸荃耐著性子再次解釋了一遍:“徐景煥的文章當屬第一,就是皇上看了也沒什麽異議,不過徐景煥的父親徐見明當年因為私通海盜的事情死在詔獄,雖然皇上寬宏大量,最後沒有追究,但徐景煥到底是罪臣之子,若是點為會元,皇上又該怎麽向天下人交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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