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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皮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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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趙家出了點小混亂,看似穩固的世族關系出現了裂縫,現在正是鉆入裂縫徹底打破的關鍵時期。

紅衣咬了卓婉一口後,帶著青衣給她的具有千奇百怪功效的藥粉,連夜趕往沙城。

剛參加舉行了簡陋版婚禮的勒安謙遲遲不肯動身,悶不吭聲地發著脾氣。

卓婉歡快地吃完一塊蔥餅,擦幹凈手,把藏寶箱中的所有寶貝全塞到勒安謙的包裹中,看見他悶悶不樂的小情緒,跳到他的懷裏,捧住他的臉,親親他的嘴巴。

卓婉也不清楚從什麽時候起,勒安謙在她面前越來越孩子氣,在外面保持一種淡漠矜持的冷貴氣息,一來到她面前,孩子氣的脾氣就不斷了。

就比如現在,他以為他加班加點地忙完京都裏的政務後就能有大把的時間跟她度過一個懶懶散散悠悠閑閑的蜜月,結果南方又突然出現這個契機,他連一個晚上都休息不了就需要趕路,滿心的煩躁。

待清楚幹凈勒安謙身上的餘毒後,卓婉就清楚了他被腦海中不受控的殘忍暴虐掩蓋住的本性。

他出奇的懶。

他最享受的就是被餵飽後,懶懶洋洋地攤在搖椅上曬太陽,即使拿著一本書,也是裝個樣子,不必要時,他連個手指頭都懶的動彈。

卓婉可以毫不猶疑地說,即使以後他功高蓋主被圈養,那也是他故意的。

他待在她身邊,什麽都不做,什麽都不用想的時候,他臉上幸福的小表情遮都遮不住。

面對勒安謙隱形式撒嬌,卓婉拿出哄矮墩子的溫柔語氣哄他道:“等南北統一了,咱們就可以安安生生地在一起,現在你就趁著這個好機會去南方挑撥他們的關系,說不定南北就能提前一年統一,咱們也能提前一年退休養老。”

勒安謙把坐在自己腿上的糖包,揉到自己的懷裏,渾身都沾滿了糖包甜滋滋的香味,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放下她。

卓婉把她給他特別準備的荷包塞到他的懷裏,叮囑道:“這個荷包中是青衣做的藥蜜,如果被困到絕路了,吃一顆藥蜜就能給你多出十天半個月的活路,這裏有二十顆,你放好。”

卓婉又打開桌子上的包裹給他說道:“這裏面有雪花糖和果脯,想我了,或者煩躁了就吃一顆,忍住脾氣,不要隨便殺人,咱們要做給優雅的文化人。”

“你武功高,不怕千軍萬馬,但追隨你到南方辦事的人在遇到兵馬圍困的時候也是逃不出來的。”

卓婉指著一個白色小瓷瓶道:“灑到空中,方圓千餘米的人和馬都會昏厥。不要太浪費,捏一撮就能達到效果,剩下的留著以後用。為了做這個,青衣在隱山整整收集了一個多月,相當不容易,省著點用。”

卓婉嘮嘮叨叨地把她所能想到的安全問題都布置的萬無一失後,把包裹放到他手上,催他趕緊出城。

勒安謙從額頭親到脖頸,把她親的渾身泛起了紅暈,才駕馬離開。

寂靜無人的城墻下,卓婉看著人影一點點變小直到徹底消失,轉身,背著手,滿心悵惘地走回小院。

在她的概念裏,她跟勒安謙談的都是遠距離戀愛,勒安謙在受傷或者空暇時間才能好好地聯絡一下感情。

現在他因為工作原因去南方出差,她很是習慣這種分別,關於不舍什麽的,不多,畢竟她還有很多事要做,還有很多的筆友和同窗好友陪她玩。

她現在最悵惘的是,雪花糖和果脯都沒有了。

她要是不給他雪花糖和果脯,他就賴在她屋裏不走,而且,不給他雪花糖和果脯,就顯的他沒有雪花糖和果脯重要似的。

他當然比雪花糖和果脯重要。

這麽淺顯的事實,還非要她來證明。

她的雪花糖和果脯……

心痛的無以覆加。

懷著對雪花糖的念想,睡了個不愛安穩的覺。

一早醒來,卓婉看著她空蕩蕩的藏寶箱,才不得不接受,她從京都攢到沙城的寶貝全被她昨日的一個沖動送給美人了。

所謂的紅顏禍水,所謂的烽火戲諸侯。

身為一個深明大義的沙城城主,怎麽就因為勒安謙一個委屈的表情就妥協了呢。

卓婉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皮蛋狼吞虎咽地風卷著苗落風親自做的早飯,簡簡單單的雞蛋餅,也讓他吃出了頂級口感。

皮蛋等苗落風烙下一個雞蛋餅的空擋,對無精打采的卓婉道:“你現在喪的跟一只落水狗似的。既然舍不得攝政王,你就跟過去唄,又不是保護不了你。”

“你不懂。”她正哀悼她空無一物的藏寶箱,這種奮鬥十多年一朝回到解放前的悵然若失,他這個蛋不會懂的。

“我怎麽就不懂了!”皮蛋鄙視地俯視著她,抱著胳膊道:“我雖學習不佳,也是通過了學堂考核,從學堂學成而歸,你呢?”

“現在還沒能從學堂畢業的人還說我不懂,也不知道是誰不懂裝懂。”

打他從堂堂正正地通過學堂最終考核後,他在卓婉面前,腰板就挺直了,試圖顛覆她老大的地位,稱王稱霸。

卓婉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扭頭,留給他一個後腦勺。

從始至終,她都安安靜靜地在學堂做一個尊師重道友愛同窗的乖學生,是他追在她後面,一直喊她老大。

皮蛋自認為他獲得了勝利,傲氣滿滿地準備去抓盤子上剛烙好了雞蛋餅,被苗落風一個跨步搶走了雞蛋餅。

皮蛋詫異地看向苗落風,他用一個金葉片買了五個雞蛋餅,這才是第二個。

苗落風清清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把金葉片扔了回去,把雞蛋餅放到了卓婉的面前。

卓婉抓起雞蛋餅,慢條斯理地吃著,問苗落風道:“雞蛋還夠嗎?”

“夠,骨頭一大早就送過來了。”苗落風又攤了一個雞蛋餅避開皮蛋伸過來的手,遞給了皮黑,看都不看皮蛋一眼,對著卓婉的方向,道:“我做主,把大夫人從京都帶來的幹羊肉條換給了他們,一根幹羊肉條扔到鍋裏就能燉出了一鍋鹹湯。”

卓婉搖頭,“骨頭他們不喜歡吃肉,他們更喜歡蔬菜,他們明天再來送雞蛋的時候,把咱們的蔬菜幹整理整理給他們。”

苗落風楞了一楞,這才想起他從旁處聽到的關於沙城那些讓人心懼的曾經。

對那些孩子,他到底是沒有小花更用心。

卓婉挎著裝滿了從京都運過來的蔬果糕點的大籃子,費力地提到人骨巷,憋勁兒大吼了一聲,把指骨和小雙喚了過來,也把八只野獸從城門外吼了回來。

卓婉清了清嗓子,感覺跟在印擇天身後練習的獅吼功已初見成效。

小雙蹦蹦跳跳地跑過來,兩條綁了金珠頭繩的小辮前前後後地搖晃著,臉上已有了她這個年齡本該有的歡笑。

指骨跑的速度比小雙快,大笑著沖了過來,“姐,你啥時候就能有娃娃了?”

他昨日擠不進小院,就爬在院墻上看了全程,他最喜歡的小城主和他最敬仰的戰神結了婚,他聽黑蜘蛛說,小城主身體很健康,沙城很快就能迎來小娃娃了。

卓婉像模像樣地捏著手指頭,“我掐指一算,小娃正在天上偷吃蟠桃,所謂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小娃太貪吃了,還不知吃到何年何月。”

小雙笑著撲到卓婉腿上,抱住卓婉的腿,仰頭道:“等娃娃吃飽從天上飛下來了,我就給她紮小辮。”

卓婉仔細地看了看小雙頭上的小編,明知故問道:“小辮真好看,你自己編的嗎?”

“我自己編的。”小雙臉上的笑容更明朗了。

“比我厲害。”卓婉真心誇讚了一句,她自個給自個紮小辮就沒有小雙這麽靈活。

小雙紅色的眼瞳閃動著,像一個從工藝師手中漸漸成形的紅珊瑚,流光溢彩。

回去小院的路上,皮黑吊兒郎當地走在卓婉的身後,嘴裏吧唧吧唧地吃著他用一個粗糧饅頭換來的沙城地鼠幹肉。

知曉這些黑色肉塊的來歷後,皮蛋就離皮黑五米遠的距離,這些討厭吃肉的孩子和這些肥圓的地鼠讓他有很多不好的聯想,早晨吃在胃裏的雞蛋餅都被他吐了出來。

皮黑品味著地鼠的獨特口感,看了一眼皮蛋,三步並兩步地走到卓婉身邊,戲謔道:“你的這位小友在我們部落裏最是被人看不起的,沒姑娘願意嫁給這樣懦弱的男人。”

“話不能這樣說。”卓婉以公平公正的態度對待同窗好友和筆友之間的觀念差異。

“皮蛋涉世未深,沒有出過京都,一直在求學練武,對這些打破他觀念的事情,一時半刻難以接受很是正常。”

“皮蛋背景雄厚,人長的也俊朗,在京都算得上一表人才,有很多姑娘願意嫁給他。”

“同樣的,你這樣蓬頭垢面吊兒郎當的或者你隔壁部落首領那種虎背熊腰說一句話就跟在在吼人似的蠻漢在京都是娶不到媳婦的。”

“換句話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無論人或者物,難免都有地方特色,部落裏的男人在京都不吃香,京都的男人在部落裏騙不到小姑娘,也算是濃重的物競天擇下的地方保護。”

皮黑聽的暈暈乎乎,理解不了,也使勁地點頭。

卓婉看了皮黑一眼,意識到自己剛才的不妥,用簡單的話,重新解釋道

:“狼喜歡母狼,兔子喜歡母兔子。道理都是一樣的,部落裏,姑娘喜歡首領這樣的,京都裏,姑娘們喜歡皮蛋這樣的。”

在京都裏,確實有很多姑娘制造各種意外去碰瓷皮蛋。

回小院的路上,卓婉每次都用最簡單的話來給皮黑講文化的重要性。

皮黑所在的部落尚未開化,很是野蠻落後,崇尚武力,雖不及沙城曾經的混亂無望,但搶掠廝殺也會無處不在。

她給皮黑寫信,也含有國師的請托。

皮黑是部落長老的大兒子,說話很有分量,讓他看到沙城的變化後,也許能夠受點啟發想開的,別為了搶邊境的糧食,跟個傻子似的一個勁地往他們的刀口上送人頭。

如果能歸順就再好不過了。

卓婉從文化和學習的重要性,講到自力更生創造財富的必要性。

皮黑聽的心頭發熱。

他都沒這樣想過,如果他們的部落變成她所說的樣子,無論用什麽交換都是值得的。

“等沙城走入正規後,我讓我商隊的技術骨幹去你們部落進行一下技術指導,省著你們守著一片肥沃的黑土地還把自個餓的冒死搶糧食。你如果需要政治管理指導,可以去問大毛,這方面他懂的多。”

卓婉看著皮黑連連點頭崇拜的不得了的眼神,判定她自個已經完成了國師的請求,可以功成身退了。

“回小院後,請你吃雞蛋羹。”

完成任務的卓婉開始跟皮黑用吃的來加深彼此間的友情,待下一次再有有償委托時,她還可以對他進行下一波的思想輔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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