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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肥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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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篷內,燭火不旺,昏昏沈沈。

勒安謙斜靠在草墊上,閉眼小憩。

卓婉睜著一雙黑溜溜的葡萄眼,一眨不眨地欣賞著他的睡顏。

她很乖,一動不動,安安靜靜地不發出任何聲音,連呼吸都輕緩了起來。

墨衣端著一碗香菇面進來,一擡頭就看見她家小姐這沒出息的樣子。

墨衣把碗用力地摁在矮桌上。

悶響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嗯……她貌似又惹墨衣生氣了。

卓婉硬生生地在臉上擠出了個明亮燦爛的笑,悄悄道:“他有美人尖,我就好奇地多看了一會會。”

墨衣語氣涼涼道:“你也有尖,想看,照鏡子。”

卓婉摘下帽子,擼起頭發絲,指著額頭,“你也說了,我的是尖。他的是美人尖,你仔細看一看,他的比我的好看。”

墨衣瞟她一眼,糟心。

“吃面!”

勒安謙緩緩地睜開眼睛,眸色暗沈地看向墨衣。

墨衣俯首,退出帳篷。

侍衛羨慕地看向墨衣,他竟沒感受到一絲絲的壓制,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愛屋及烏?

“姐,你家小姐還缺侍衛不?”

“缺馬夫。”

“我會!”

“醜。”

墨衣和侍衛的對話並沒有刻意的放低,傳到帳內,卓婉還很認同地對著簾門大聲道:“你長的沒你主子好看,還照顧不好你主子,秀衣和青衣也不要你這樣的。”

卓婉轉頭對勒安謙教育道:“術業有專攻,他照顧了你這麽長時間還沒讓你養好病,這說明他不專業不適合當貼身侍衛。”

勒安謙緩緩地點點頭,“對。”

侍衛面無表情地站在冷風中,被風吹的心哇涼。

他確定,主子為了吃到兔子肉,所剩不多的良心徹底沒了。

墨衣守在門外,聽她小姐煞有其事地瞎掰。

果然……

“你如果想不到適合他的職位,可以把他交給我。”卓婉一臉舍己為人大公無私的模樣,“我會讓他得到最專業最實用的培訓。”

勒安謙嘴角微勾,凝視著她的白皙柔軟的耳垂,支手上前,靠近她的耳朵,輕聲道:“我能得到什麽好處?”

守在門外的侍衛聽到這句話,已經顧不上心涼了,支棱著耳朵,激動地等著下半句,下半句就是,你讓我親一口我就答應你所有的要求。

他相信,無所不能的主子一定能把這句話完整地說出口的。

卓婉側頭,食指壓著他的額頭推開,“離遠點,耳朵癢。”

勒安謙順著她手指的微小力道重新躺回草墊上,盯著她的耳垂晦澀不明。

卓婉警覺地戴上小絨帽捂住自己的耳朵,呢喃軟語道:“人要有底線,對不對?”

勒安謙蒼白的手指勾了勾手腕上的發絲,面色平靜地看著她的眼睛。

卓婉摸摸自己手上的小軟肉,心生危機,“不能吃同類,對不對?”

勒安謙勾唇一笑,“是嗎?”

卓婉心驚肉跳,僵硬地扯了下嘴角,嚇的說不出話了,只覺他現在的樣子特別像電影裏陰險毒辣的食人魔。

勒安謙用手撥弄了一下她的小絨帽,站起身走至書櫥,打開抽屜,轉身扔給她一塊牛酪。

卓婉條件反射地接住,直接含進嘴裏,濃郁的酸甜奶香味迅速地豐滿了她的味蕾。

“甜的~”卓婉兩眼瞇著,笑的比糖還甜。

帳外,侍衛眼瞅著墨衣的臉色倏地黑沈下來,感慨道:“兔子吃糖不好,要多餵青料。”

墨衣冷冰冰地看向他。

吃了糖,卓婉的心情特別好,自娛自樂地哼著小曲站起身又多點了兩根蠟燭驅魔。

香菇面在燭光的光亮下,更顯的清湯寡水。

“辣火鍋和香菇面,區別很大,這種區別直接影響著人的食欲。”卓婉覺的這事得較真一下。

墨衣對著帳內大聲解釋道:“侍衛傳達有誤,便做了香菇面。”

卓婉默默地擡頭,直溜溜地盯著勒安謙,誠懇道:“你的手下真的需要接受再就業培訓了。”

勒安謙在如此清澈的眼神註視下緩緩地點了點頭。

侍衛面無表情地看向墨衣。

墨衣目不斜視,清淩淩地看著瞭望臺。

卓婉吃了一口鮮香的面條才想起她小夥伴。

“你吃面條嗎?”卓婉問完,四周看了看,沒找到另外的碗筷,直接道:“我就客氣一下,你繼續睡覺。”

卓婉吃的噴香,看的人也是食欲大漲。

勒安謙垂下眼簾,摸索著手腕。

卓婉還記得墨衣就守在門外,吃的慢條斯理,甚是優雅。

她吃的慢便也有心思看他,深感,美人燭光圖堪比美人出浴圖。

燭火的淡黃跳躍暈染了一片的迷離。

“以後,你不做軍師了,可以來我的商隊做形象代言人。”卓婉積極地給他出謀劃策,她說動了他的侍衛,說不定哪天就說動了他給她當執行總裁。

這個墻角有點牢固,她不著急,慢慢地挖悄悄地翹,水滴能穿石,她也能把人哄過來。

勒安謙嘴角微翹,“嗯?”

見小夥伴意動,卓婉興奮地挪到他的身邊,掰著手指頭跟他細數得失,

“你現在感覺自己在軍隊中一手遮天,這是錯覺。因為這些都是攝政王的,說到底,你就是個打工的。”卓婉湊到他的耳邊,細聲細語道:“等你們打完仗了也就到了清算的時候,敲山震虎、殺雞儆猴什麽的。你現在就要想清楚,伴君如伴虎呀。”

勒安謙搖頭,“攝政王不戀權勢。”

“嗯!”卓婉肯定道:“他什麽都不喜歡,可能連他自個都不喜歡。”

勒安謙心神一動,直直地看向她的眼睛,“他在你心中是怎樣的一個人?”

“梟雄。”卓婉打心底裏敬佩攝政王。書中關於他的描述只寥寥幾筆,她卻從這寥寥幾筆中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強悍。如今,她身處其中,再次細想書中對他的描寫,更是心驚膽戰。

“咱們是不是特別親的兄妹?”卓婉腆著臉,諂媚地扒住他的胳膊。

勒安謙低下頭,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凝在了攀在胳膊上的小手,暖軟的讓人不舍驚擾。

“安哥哥~我偷偷問你一下,攝政王兇不兇?”卓婉被他剛剛的問話勾的好奇心飆升。

勒安謙思考了片刻,認真道:“兇。”

卓婉眼神閃亮,這符合他在她心中的人設。

“嗯……他是不是有特殊的癖好,比如人血什麽的。”卓婉問的有些遲疑,這是她從書中隱晦的描寫中揣測出來的。

勒安謙目光凝滯,靠近她,沈聲道:“誰告訴你的。”

卓婉汗毛直豎,頭發絲都快要炸了起來,顫聲道:“真的呀……”

“假的。”勒安謙緩緩地撫平她的發絲。

“騙人,肯定是真的。”卓婉根據他剛才的反應肯定了這個猜測。

勒安謙揉揉額頭,“閉嘴。”

卓婉乖覺,緊緊地捂住嘴巴。揭了他主子的短,他鬧情緒了。她懂。

帳外,墨衣和侍衛的額頭滿是後怕的冷汗,渾身僵硬的宛若在冰河中行走。

就連墨衣都沒想到,她家傻子會問這些禁忌問題。

而他們也同樣沒想到,主子就這樣輕飄飄地忽略了過去,竟沒有再一次的血流成河。

侍衛粗魯地一甩臉上的汗,沙啞道:“你們怎麽養傻兔子的?竟能活蹦亂跳到現在。”

“秀衣養的。”墨衣早就嫌棄她了。

“秀衣是個能人。”侍衛同情她們四個,“操碎了心吧。”

“有本事,當著秀衣青衣說。”墨衣冷冰冰地看著他,“我不能拿你怎麽樣,她們可以。我不介意仗勢欺人一回。”

“姐!我錯了。”

侍衛忍了半晌沒忍住,憋不住地連環問道:“小胖妞啥時候及笄?娶她需要多少彩禮?沒有那麽多彩禮能不能通融一下?”

他現在最操心的就是小胖妞被別人搶走。

這兔子雖然又傻又肥,但架不住毛白肉美。他主子要是最後沒叼到嘴裏,他們所有人都絕對活不了。

不是誇張,是真活不了。

墨衣面無表情地閉上眼睛打開聽覺,她們四個好不容易把一朵小嬌花養到含苞待放,臨近綻放,卻被人覬覦打算強行摘走。

別問她心情,她只想摘掉這個人的手。

墨衣聽到綿長的呼吸聲,便知她已熟睡,想入賬內,被侍衛攔了下來。

“無詔不得入內。”

墨衣與他對峙片刻,後退一步,守在門外。

勒安謙慵懶地躺坐在她的身邊,看她睡顏良久。

月色慢慢退下,嘈雜聲漸起。

勒安謙觸碰了下她的耳垂,“進來”。

墨衣一身寒氣的走入賬內,臉色冷若冰霜。

勒安謙把他的外袍蓋在她的身上。

墨衣用外袍把她包裹嚴實,抱起她走出賬外。

早起的老軍師正痛呼著老寒腿又犯了,遠遠地看見墨衣和她懷裏的小人,把膏藥隨便一抹,腿腳麻利地跑向主帳。

“妥了?”老軍師激動地問著侍衛。

“路漫漫其修遠兮。”侍衛指了指墨衣離開的方向,“娶妻不容易,咱們現在就可以商量彩禮的事兒了。”

老軍師了然,他們窮,主子更窮。

該提前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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