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死也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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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硬邦邦的兩個字，倘若聽者夠細心，甚至能從裏面聽出話者來不及掩飾的慌亂。
涼宮奈無疑夠細心，但她的決定卻不會因此而改變。
沢田綱吉在擔心她，涼宮奈很清楚這一點。
其實現在讓彭格列家族裏任何一個人來看,都不會認為讓涼宮奈參與戰鬥是個好主意。
但涼宮奈自己知道不是這樣。在她的右腕上,正套著一個堪比天野娘本人的超級外掛器。
這個來自Mary的饋贈,經過涼宮奈三天的實驗,其中幾項功能已經為她所掌握，而眼下的局勢,正是該它一展身手大放光彩的時機。
SK手環，涼宮奈這麽稱呼它。
那是完全違反常理的東西，根本不該出現在家教裏，如同BUG一樣的存在。
那是——只賦予SK校正器的特權。
然後SK校正器就拿著它，以權謀私了。
用不屬於這世界的異能去給家教主角開掛，說起來好像挺無恥的。
但如果這樣就能保證身邊人的安全，涼宮奈會心花怒放地去做，就算過後被Mary嘲笑到死也沒關系。
倘若會因此受到懲罰？
那個根本不在考慮範圍內。
剛到這個世界的涼宮奈曾無比篤定，這世界是主世界，因為一切都在按記憶中家教劇情進行。
然而現在她再也不敢這麽說了。
家教原著裏有SK校正器嗎？有庫洛洛嗎？有Mary·蘇嗎？有涼宮奈嗎？
原著裏沢田綱吉喜歡的，難道不是那個有著燦爛笑容的笹川京子嗎？
可現在呢？
面目全非。
像一個被貓爪撓得亂七八糟的毛線團，你不知道它從哪裏開始被打亂，更找不到線頭在哪裏。
主線劇情還在上演，一切看起來似乎都仍在秩序中。Mary也曾說，十年後是家教原著的世界。
但涼宮奈不敢冒險了。她賭不起。
如果這不是主世界，不是原著。
如果這是主世界但已經被蝴蝶玩壞了。
前路白霧彌漫。
——就像眼前這片黑夜中的密林，陰冷，森然，充滿不可知。
現在所有人都在這片森林中，彭格列的，基裏奧內羅的，都在為打敗密魯菲奧雷而竭盡全力。
這是一場破釜沈舟的戰役，沒有戰敗，只有勝利或死亡。
“阿綱，”涼宮奈試圖說服彭格列的首領，“我有一些輔助性的能力，這些能力不能直接用來攻擊敵人，但用在同伴身上會非常有用。”
“不行。”沢田綱吉還是這句。
涼宮奈望著他，嘴唇漸漸抿成一條線。
劈啪。
篝火猛地一亮，又黯淡下去。
“嘛，既然奈子這麽說了，就讓她試一下也沒關系。”
不緊不慢地說出這句的，是一身黑西裝的家庭教師。
涼宮奈以為自己的聲音並不大，而實際上，從她走到沢田綱吉的那一秒起，幾乎所有人的註意力都被她吸引。
黑手黨的諸位，個個身懷絕技聽力絕佳。
所以涼宮奈說的每個字，他們都聽得一清二楚。
“阿綱，”嬰兒樣的家庭教師望著沢田綱吉，“你不能永遠保護她。”
——更不能讓一個已經暴露在眾人目光下的女人，成為你的弱點。
有弱點不怕，或立即消滅，或妥善隱藏，都可以。
最怕的就是那種，你無法采取前兩項手段的弱點。
那就只有一個辦法：將弱，煉成強。
從某種意義上來來說，其實與第一種方法殊途同歸，都是“消滅”弱點，只是第三種麻煩得多。
——所有的這些，在另一個世界，沢田綱吉都在家庭教師那裏學到過。而現在，在這個世界裏，他在小嬰兒的眼裏看到了同樣的訊息。
沢田綱吉知道，Reborn是對的——他總是對的。
但這一回，彭格列十代目對自己的家庭教師搖頭。
“這次不行。”
他轉向涼宮奈。
“奈子，今後我不會阻止你，你想參加戰鬥，我就站在你身旁，我們一起。”他說，“但是今天不行。”
他輸不起。
密魯菲奧雷的首領有多強，沒有人比沢田綱吉更清楚。
他是從另一個世界穿越過來的，他曾死了一回，就死在那個臉頰上有著倒王冠的男人手裏。
古老的彭格列，那麽興盛的彭格列，被奉為黑手黨最強的彭格列——
徹底被白蘭·傑索摧毀。
沢田綱吉察覺得到某些人心裏的情緒，那些剛認識涼宮奈的人，他們以為女孩說的是真的，以為可以增加一個戰力。
他看都不看他們一下，直直地盯著涼宮奈。
“你太弱了。”
他這麽說。
耳旁聽到小春不滿的“綱桑”，還有女孩們跑過來的腳步聲，她們圍著奈子，你一言我一語地安慰著他的女孩。
而那個黑發黑眼的少女，在長久靜默後，揚起嘴角。
“我沒事。”她對關心她的人說。
然後擺擺手，獨自走向角落坐下。
沢田綱吉用了一秒，逼自己將視線從那個單薄的身影上移開，轉回場內。
“正一君，接著剛才的說……”
他聽到自己語氣平靜的話語，聽到入江正一的回應，感覺大腦裏的某個部分正有條不紊地運行，計算出一個又一個作戰策略。
但身體始終有個地方，一直註視著那個角落，默默地。
他知道她再沒看他一眼，一個人抱著膝蓋，低著頭，把玩自己的手機。
森林裏的風格外地陰冷。
時間在篝火的燃燒中流逝。
……
“大家，還有什麽問題嗎？”
最後，沢田綱吉問出了這句話，然後環視四周，滿意地看到沒人跳出來大喊“聽不懂”。
戰略擬定完成。
於是彭格列十代目終於得以脫身，去找某只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流浪貓。
沢田綱吉一面走，一面將外套脫下拿在手中。
給貓順毛這種事，前後兩個世界加起來，沢田綱吉已經做得相當熟練了。
正因為經驗豐富，所以沢田綱吉非常清楚，等下就算把臉皮踩在腳下，笑容滿面蹭過去汪汪討好……被狠狠撓幾下總是免不了的。
懷著“男人的尊嚴是什麽沒聽過能吃嗎”的覺悟，彭格列十代目來到涼宮奈身旁。
他挨著她坐下，她沒動。
將藏青色的外套展開，他給她披上，她依舊沒反應。
沒反應就是好反應。
沢田綱吉欣慰地想，也許情況不像他想的那麽糟。
她被他的外套包著，靜靜的，側臉表情平淡。
“你，”他試探地出聲，“還在生氣嗎？”
“生氣有用嗎？”她擡起頭，瞥他一眼，“反正你怎麽也不肯讓我去的吧。”
他點頭。“死也不肯。”
涼宮奈臉上呈現出一種很微妙的神情，既像是想狠狠地糊他一掌，又像是想給他一個熱情的吻。
這種別扭的表情維持了三秒，然後涼宮奈低下頭，悶聲說：“……算了。”
沢田綱吉怔住了，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總覺得，今天某人的發言特色，就是讓他不停地懷疑自己耳朵已經壞掉了……
居然就這樣算了？奈子小姐你清醒著嗎？
“我大概知道你在想什麽，所以這次就算了。”她重覆了一遍自己的決定，然後收起手機，望向他。
“以後再這麽專|制你就完蛋了。”她一頓，陰森森地挑起唇角，“我很弱？”
沢田綱吉想起另一個世界裏，上大學以後，涼宮奈那些突然冒出來的，神鬼莫測的異能力……
他忽然懂了點什麽。
“是特殊能力？”他低聲問。
“嗯。”涼宮奈想了想，坦白，“不過還不太成熟，有風險。”
沢田綱吉立刻想起前幾天那個男版涼宮奈，臉頓時黑了一半。
“不要拿自己當試驗品。”他誠懇地說，“就算是為了我。”
涼宮奈正和他想著同一件事，一聽這話，頓時笑得十分歡快。
“放心，那次是意外，而且，”她拍拍他的肩，“無論我變成什麽樣，男生裏我只對你感興趣。”
沢田綱吉松了口氣，剛要微笑表揚，忽然回過味兒來。
“什麽叫男生裏……難道女生裏還有你感興趣的人嗎？！”
涼宮奈笑瞇瞇：“Sa ne~”
彭格列十代目的另一半臉也黑了。
“啊，好困……”涼宮奈打了個呵欠，然後朝少年靠過來，挪啊挪，最後整個人靠在他身上，腦袋擱在他肩頭上。
“我要睡了，”她軟軟地說，“晚安。”
沢田綱吉郁悶了幾秒，終究沒舍得推開那個軟乎乎的身體，只好悶悶地妥協：“晚安。”
說完自家生悶氣，氣了半天，到底還是不甘心，扭頭，盯著某人的發旋說：“明天起來，把話說清楚。”
回答他的是均勻綿長的呼吸聲。
沢田綱吉知道她肯定還沒睡著，這個最喜歡騙人的混蛋。
不過……
嘛，算了。
把那件外套捂得更嚴實些，沢田綱吉也閉上了眼。
果然，如果是兩個人的話，就會很溫暖啊……
***
早上起來的時候，沢田綱吉發現自己有點鼻塞。
似乎要感冒的樣子……沢田綱吉臉色微微一變，忙去摸懷裏人的額頭，然後他松了口氣，忽然又覺得有點好笑。
涼宮奈的體質向來不錯，等閑的病毒根本放不倒她。她曾自嘲這是因為免疫系統已經被乳糖不耐癥鍛煉得非常頑強的緣故……雖然從科學的角度來說這完全不靠譜。
“奈子？”沢田綱吉輕聲喚，“早上了。”
睫毛動了動，涼宮奈一張臉慢慢皺起來。
“好困……”她閉著眼說，“讓我再睡會兒……”
“起來吃了早餐再睡。”
“不要……”
“乖。”
“……嗯……”涼宮奈不情不願地睜開眼，眼神還有些發直。
她悶坐在原地，劉海亂糟糟的，表情茫然，直到沢田綱吉把一塊面包塞進她手裏。
“紅豆餡的。”他頓了頓，“可惜現在弄不到酸奶。”
涼宮奈的眼神慢慢凝聚，她搖搖頭，咬了一口紅豆包。
“紅豆不錯。”她又吃了一口，然後望向他手裏咬了一口的面包，“你那個也是紅豆的？”
“我的是沙拉。”
涼宮奈點點頭，又低頭啃面包了。
沢田綱吉有些失望。他記得某人蠻喜歡沙拉的。
“我吃好了。”涼宮奈擦擦嘴，閉上眼，“我睡了，別叫我。”
“……哦。”
看著將腦袋埋在胳膊中的涼宮奈，沢田綱吉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勁。
但那邊獄寺隼人已經在喊他了，似乎有什麽事需要他立刻過去的樣子。
於是沢田綱吉按下疑惑，起身朝嵐守走去。
接下來的時間非常忙碌，忙碌得彭格列十代目再也分不出精力去深思心底那抹不安。
他只能在百般繁忙中偶爾朝那個角落裏的人投去幾眼，而這點關註也在戰爭正式打響後消失無蹤。
戰鬥太激烈了。紅芒，藍光，沖天的煙霧，巨大的爆破轟鳴聲……每一個彭格列成員的心都緊縮著。
“……Ghost？能吸收火炎的真六吊花？”沢田綱吉捂著耳機，神情凝重。
“沒錯，指環的火炎和匣兵器對那家夥都不管用，敵人太危險了，快帶尤尼離開！”笹川了平的吼聲從耳機中傳來。
沢田綱吉皺起了眉，他頓了一頓，轉身朝身後望去，正對上尤尼的目光。
她對他微笑。
“沢田先生，請去吧。我有Reborn叔叔跟著。”
沢田綱吉由衷地感謝這個女孩，他正要開口，卻驀地感到一陣心悸。
那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只維持了一瞬，但已足令彭格列十代變了臉色，幾乎下意識地，他扭頭朝某個角落望去。
——沒有人。
曾經坐著涼宮奈的地方，空無一人。
作者有話要說：
俺收到了一份禮物！驚喜得眼淚都下來鳥……當當！就是這個↓↓↓
涼宮奈的人設~發絲和衣服都畫得好精致有木有！眼睛亮亮的尊好看QAQ
這還是俺第一次收到讀者妹紙的人設來著……有種“啊啊就算現在封筆也沒什麽遺憾了”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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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現在讓彭格列家族裏任何一個人來看,都不會認為讓涼宮奈參與戰鬥是個好主意。
但涼宮奈自己知道不是這樣。在她的右腕上,正套著一個堪比天野娘本人的超級外掛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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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完全違反常理的東西，根本不該出現在家教裏，如同BUG一樣的存在。
那是——只賦予SK校正器的特權。
然後SK校正器就拿著它，以權謀私了。
用不屬於這世界的異能去給家教主角開掛，說起來好像挺無恥的。
但如果這樣就能保證身邊人的安全，涼宮奈會心花怒放地去做，就算過後被Mary嘲笑到死也沒關系。
倘若會因此受到懲罰？
那個根本不在考慮範圍內。
剛到這個世界的涼宮奈曾無比篤定，這世界是主世界，因為一切都在按記憶中家教劇情進行。
然而現在她再也不敢這麽說了。
家教原著裏有SK校正器嗎？有庫洛洛嗎？有Mary·蘇嗎？有涼宮奈嗎？
原著裏沢田綱吉喜歡的，難道不是那個有著燦爛笑容的笹川京子嗎？
可現在呢？
面目全非。
像一個被貓爪撓得亂七八糟的毛線團，你不知道它從哪裏開始被打亂，更找不到線頭在哪裏。
主線劇情還在上演，一切看起來似乎都仍在秩序中。Mary也曾說，十年後是家教原著的世界。
但涼宮奈不敢冒險了。她賭不起。
如果這不是主世界，不是原著。
如果這是主世界但已經被蝴蝶玩壞了。
前路白霧彌漫。
——就像眼前這片黑夜中的密林，陰冷，森然，充滿不可知。
現在所有人都在這片森林中，彭格列的，基裏奧內羅的，都在為打敗密魯菲奧雷而竭盡全力。
這是一場破釜沈舟的戰役，沒有戰敗，只有勝利或死亡。
“阿綱，”涼宮奈試圖說服彭格列的首領，“我有一些輔助性的能力，這些能力不能直接用來攻擊敵人，但用在同伴身上會非常有用。”
“不行。”沢田綱吉還是這句。
涼宮奈望著他，嘴唇漸漸抿成一條線。
劈啪。
篝火猛地一亮，又黯淡下去。
“嘛，既然奈子這麽說了，就讓她試一下也沒關系。”
不緊不慢地說出這句的，是一身黑西裝的家庭教師。
涼宮奈以為自己的聲音並不大，而實際上，從她走到沢田綱吉的那一秒起，幾乎所有人的註意力都被她吸引。
黑手黨的諸位，個個身懷絕技聽力絕佳。
所以涼宮奈說的每個字，他們都聽得一清二楚。
“阿綱，”嬰兒樣的家庭教師望著沢田綱吉，“你不能永遠保護她。”
——更不能讓一個已經暴露在眾人目光下的女人，成為你的弱點。
有弱點不怕，或立即消滅，或妥善隱藏，都可以。
最怕的就是那種，你無法采取前兩項手段的弱點。
那就只有一個辦法：將弱，煉成強。
從某種意義上來來說，其實與第一種方法殊途同歸，都是“消滅”弱點，只是第三種麻煩得多。
——所有的這些，在另一個世界，沢田綱吉都在家庭教師那裏學到過。而現在，在這個世界裏，他在小嬰兒的眼裏看到了同樣的訊息。
沢田綱吉知道，Reborn是對的——他總是對的。
但這一回，彭格列十代目對自己的家庭教師搖頭。
“這次不行。”
他轉向涼宮奈。
“奈子，今後我不會阻止你，你想參加戰鬥，我就站在你身旁，我們一起。”他說，“但是今天不行。”
他輸不起。
密魯菲奧雷的首領有多強，沒有人比沢田綱吉更清楚。
他是從另一個世界穿越過來的，他曾死了一回，就死在那個臉頰上有著倒王冠的男人手裏。
古老的彭格列，那麽興盛的彭格列，被奉為黑手黨最強的彭格列——
徹底被白蘭·傑索摧毀。
沢田綱吉察覺得到某些人心裏的情緒，那些剛認識涼宮奈的人，他們以為女孩說的是真的，以為可以增加一個戰力。
他看都不看他們一下，直直地盯著涼宮奈。
“你太弱了。”
他這麽說。
耳旁聽到小春不滿的“綱桑”，還有女孩們跑過來的腳步聲，她們圍著奈子，你一言我一語地安慰著他的女孩。
而那個黑發黑眼的少女，在長久靜默後，揚起嘴角。
“我沒事。”她對關心她的人說。
然後擺擺手，獨自走向角落坐下。
沢田綱吉用了一秒，逼自己將視線從那個單薄的身影上移開，轉回場內。
“正一君，接著剛才的說……”
他聽到自己語氣平靜的話語，聽到入江正一的回應，感覺大腦裏的某個部分正有條不紊地運行，計算出一個又一個作戰策略。
但身體始終有個地方，一直註視著那個角落，默默地。
他知道她再沒看他一眼，一個人抱著膝蓋，低著頭，把玩自己的手機。
森林裏的風格外地陰冷。
時間在篝火的燃燒中流逝。
……
“大家，還有什麽問題嗎？”
最後，沢田綱吉問出了這句話，然後環視四周，滿意地看到沒人跳出來大喊“聽不懂”。
戰略擬定完成。
於是彭格列十代目終於得以脫身，去找某只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流浪貓。
沢田綱吉一面走，一面將外套脫下拿在手中。
給貓順毛這種事，前後兩個世界加起來，沢田綱吉已經做得相當熟練了。
正因為經驗豐富，所以沢田綱吉非常清楚，等下就算把臉皮踩在腳下，笑容滿面蹭過去汪汪討好……被狠狠撓幾下總是免不了的。
懷著“男人的尊嚴是什麽沒聽過能吃嗎”的覺悟，彭格列十代目來到涼宮奈身旁。
他挨著她坐下，她沒動。
將藏青色的外套展開，他給她披上，她依舊沒反應。
沒反應就是好反應。
沢田綱吉欣慰地想，也許情況不像他想的那麽糟。
她被他的外套包著，靜靜的，側臉表情平淡。
“你，”他試探地出聲，“還在生氣嗎？”
“生氣有用嗎？”她擡起頭，瞥他一眼，“反正你怎麽也不肯讓我去的吧。”
他點頭。“死也不肯。”
涼宮奈臉上呈現出一種很微妙的神情，既像是想狠狠地糊他一掌，又像是想給他一個熱情的吻。
這種別扭的表情維持了三秒，然後涼宮奈低下頭，悶聲說：“……算了。”
沢田綱吉怔住了，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總覺得，今天某人的發言特色，就是讓他不停地懷疑自己耳朵已經壞掉了……
居然就這樣算了？奈子小姐你清醒著嗎？
“我大概知道你在想什麽，所以這次就算了。”她重覆了一遍自己的決定，然後收起手機，望向他。
“以後再這麽專|制你就完蛋了。”她一頓，陰森森地挑起唇角，“我很弱？”
沢田綱吉想起另一個世界裏，上大學以後，涼宮奈那些突然冒出來的，神鬼莫測的異能力……
他忽然懂了點什麽。
“是特殊能力？”他低聲問。
“嗯。”涼宮奈想了想，坦白，“不過還不太成熟，有風險。”
沢田綱吉立刻想起前幾天那個男版涼宮奈，臉頓時黑了一半。
“不要拿自己當試驗品。”他誠懇地說，“就算是為了我。”
涼宮奈正和他想著同一件事，一聽這話，頓時笑得十分歡快。
“放心，那次是意外，而且，”她拍拍他的肩，“無論我變成什麽樣，男生裏我只對你感興趣。”
沢田綱吉松了口氣，剛要微笑表揚，忽然回過味兒來。
“什麽叫男生裏……難道女生裏還有你感興趣的人嗎？！”
涼宮奈笑瞇瞇：“Sa ne~”
彭格列十代目的另一半臉也黑了。
“啊，好困……”涼宮奈打了個呵欠，然後朝少年靠過來，挪啊挪，最後整個人靠在他身上，腦袋擱在他肩頭上。
“我要睡了，”她軟軟地說，“晚安。”
沢田綱吉郁悶了幾秒，終究沒舍得推開那個軟乎乎的身體，只好悶悶地妥協：“晚安。”
說完自家生悶氣，氣了半天，到底還是不甘心，扭頭，盯著某人的發旋說：“明天起來，把話說清楚。”
回答他的是均勻綿長的呼吸聲。
沢田綱吉知道她肯定還沒睡著，這個最喜歡騙人的混蛋。
不過……
嘛，算了。
把那件外套捂得更嚴實些，沢田綱吉也閉上了眼。
果然，如果是兩個人的話，就會很溫暖啊……
***
早上起來的時候，沢田綱吉發現自己有點鼻塞。
似乎要感冒的樣子……沢田綱吉臉色微微一變，忙去摸懷裏人的額頭，然後他松了口氣，忽然又覺得有點好笑。
涼宮奈的體質向來不錯，等閑的病毒根本放不倒她。她曾自嘲這是因為免疫系統已經被乳糖不耐癥鍛煉得非常頑強的緣故……雖然從科學的角度來說這完全不靠譜。
“奈子？”沢田綱吉輕聲喚，“早上了。”
睫毛動了動，涼宮奈一張臉慢慢皺起來。
“好困……”她閉著眼說，“讓我再睡會兒……”
“起來吃了早餐再睡。”
“不要……”
“乖。”
“……嗯……”涼宮奈不情不願地睜開眼，眼神還有些發直。
她悶坐在原地，劉海亂糟糟的，表情茫然，直到沢田綱吉把一塊面包塞進她手裏。
“紅豆餡的。”他頓了頓，“可惜現在弄不到酸奶。”
涼宮奈的眼神慢慢凝聚，她搖搖頭，咬了一口紅豆包。
“紅豆不錯。”她又吃了一口，然後望向他手裏咬了一口的面包，“你那個也是紅豆的？”
“我的是沙拉。”
涼宮奈點點頭，又低頭啃面包了。
沢田綱吉有些失望。他記得某人蠻喜歡沙拉的。
“我吃好了。”涼宮奈擦擦嘴，閉上眼，“我睡了，別叫我。”
“……哦。”
看著將腦袋埋在胳膊中的涼宮奈，沢田綱吉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勁。
但那邊獄寺隼人已經在喊他了，似乎有什麽事需要他立刻過去的樣子。
於是沢田綱吉按下疑惑，起身朝嵐守走去。
接下來的時間非常忙碌，忙碌得彭格列十代目再也分不出精力去深思心底那抹不安。
他只能在百般繁忙中偶爾朝那個角落裏的人投去幾眼，而這點關註也在戰爭正式打響後消失無蹤。
戰鬥太激烈了。紅芒，藍光，沖天的煙霧，巨大的爆破轟鳴聲……每一個彭格列成員的心都緊縮著。
“……Ghost？能吸收火炎的真六吊花？”沢田綱吉捂著耳機，神情凝重。
“沒錯，指環的火炎和匣兵器對那家夥都不管用，敵人太危險了，快帶尤尼離開！”笹川了平的吼聲從耳機中傳來。
沢田綱吉皺起了眉，他頓了一頓，轉身朝身後望去，正對上尤尼的目光。
她對他微笑。
“沢田先生，請去吧。我有Reborn叔叔跟著。”
沢田綱吉由衷地感謝這個女孩，他正要開口，卻驀地感到一陣心悸。
那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只維持了一瞬，但已足令彭格列十代變了臉色，幾乎下意識地，他扭頭朝某個角落望去。
——沒有人。
曾經坐著涼宮奈的地方，空無一人。
作者有話要說：
俺收到了一份禮物！驚喜得眼淚都下來鳥……當當！就是這個↓↓↓
涼宮奈的人設~發絲和衣服都畫得好精致有木有！眼睛亮亮的尊好看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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