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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一只女鬼的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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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貞子, 鬼界著名女明星。曾經的我,人見人怕,所到之處, 如颶風過境,無人敢直面我之鋒芒,直到有一天,我被召喚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從此以後,一切都變了。

我仍舊記得,突逢劇變的那一天,風兒甚是喧囂。

我只是想去花園裏散個步, 那個膽子小得比針眼還小的橙發小鬼莫名其妙就被如花似玉的我嚇個半死。我本輕描淡寫地把他當做我的又一個輝煌戰績,但沒想到這小鬼玩不起也就算了,孩子之間的打鬧居然好意思去叫家長!

結果可想而知, 我在英勇頑強的戰鬥與抵抗之後惜敗於一個長相貌美卻心狠手辣,毫不憐香惜玉的男人手中。他拿刀柄往我腦門(我真的還有這玩意兒?)上戳了一下, 再睜眼又換了個世界。

漂亮的蝴蝶繞著清澈的湖水飛,腳邊的灌木叢調皮地撓鬼癢癢,一只飛鳥閃過,兩條小狗狂吠。

我很久沒見過這麽有生機的景象了,自我死後, 走到哪裏草就枯到哪裏,就連井裏的水草都不待見我。我一度覺得--我是一個孤獨的詩人,一個孤獨的吟游客。

我的生命過早地被攀折在仿徨無依的枝頭, 不願腐朽,卻被迫腐爛。沒有人能夠永生,鬼也不行。我這樣一個備受敬仰的鬼界翹楚, 也逃不脫從靈魂裏滿溢出的腐爛味道。

可現在,這一切都消失了。

我望向湖面,那裏倒映出的是一個極美的姑娘,我幾乎忘卻了她是誰,在很久很久的思考過後,我猛然意識到--這他爺爺的不是我自己嘛!

天哪,我真好看。

若不是還能感覺到靈魂輕飄飄的重量,我幾乎以為自己已經重生了。謝天謝地,阿彌陀佛,阿門!感謝那位不知名的帥哥,再有機會遇見他我一定要以身相許來報答他的恩情。

我愉快地在這個世界住了下來,它有個非常好聽的名字--屍魂界。

屍魂界是人死後靈魂往生之處,這裏除了普通的魂魄以外,還有另一類擁有靈力的魂魄,這類魂魄會進入瀞靈廷,在真央靈術院學習,畢業後成為死神。

在下不才,忝列其中。

進入真央靈術院之前,所有魂魄都要做一個靈力測試,有著多年鬼生的我在靈力的豐沛程度上讓所有魂驚艷了。入學過程一切都好,只有一個長得像狐貍一樣的銀發男魂告訴我,要我不要用頭發把臉全部蓋住,怪嚇人的。

呵,他懂什麽,這是我們那兒的鬼界潮流。沒見識。

但是入鄉隨俗,我從善如流地把一頭烏黑亮麗的秀發盤了上去,和與我同批入學的孩子們開始了愉快的學習生涯,直到我把他們挨個兒送走。

這太令人傷心了。盡管我才華出眾,靈力傲視群雄,但老師們教的鬼道白打我是真的一個也使不出來。後來我迷上了看從現世引進的武俠小說,明白這種現象通常被稱之為只有內力沒有招式。

真央靈術院裏有個很受歡迎的老師,叫做藍染惣右介,帶著一個寬寬的方框眼鏡,柔軟的栗色短發溫柔地垂在鬢邊,嘴角總是帶著微微笑意。

可真能裝。第一次見他我就悄悄發出了一聲嗤笑。

雖然是真央靈術院裏有名的釘子戶,但於看人一途,我敢擔保,沒有任何一只魂魄能及得上我。也許是因為生前死後見識了太多人性涼薄,人類內心潛藏的醜陋欲望在我面前總是無所遁形。我只要湊過鼻子聞一聞,就能聞到每個靈魂的味道。

這個藍染表面裝得溫和無害,謙謙君子,靈魂裏透出的嗜殺冷冽之味都能從瀞靈廷飄到流魂街了。不過這些與我無關,我只是一個平平無奇想畢業的普通學生罷了。

藍染喜歡書法,教課之餘還另外辦了一個書法班,因他那股溫雅的氣質,有不少少男少女都被蠱惑著去了那裏學習。我也去了,因為據說他的書法室特供現世采購回來的頂尖清茶。

書不書法的不重要,那個清茶是真的絕讚好喝。

人雖然死了,可關於美味的夢想之火永不熄滅!

再後來,我就和藍染莫名其妙地熟悉了起來。這個人,不,這個死神是我見過的最接近於神的死神(盡管我見過的死神並不多)。明明都是同樣的大腦,我實在不能理解他的腦袋瓜裏是怎麽裝下那麽多的東西和那麽九曲的回腸。我對他的厭惡很快就被識破了,他就像現世話本裏寫的霸道總裁一般對我為什麽討厭他表現出了十足的興趣。

有時候看著他的眼神,我覺得我已經離被他解剖不遠了。他甚至已經懶得在我面前偽裝,而是盡講些我聽不懂的諱莫如深的話。

我就趁機多順幾口清茶。

有一天,我突然良心發現,很誠懇地告訴他:"您跟我講的這些話,我一次也沒聽懂過。"藍染懶懶地勾了下嘴角,眼睛看著我,卻好像又沒把我放進去。"放心,沒指望你聽懂。"

就是那一刻,我竟然覺得這個神經病十分的寂寞。好像一個大雨天,人群在街道上的歡樂配著五顏六色的花傘,而他站在天色將盡的街頭,靜靜聽一聲吹響的哨聲,淩駕在所有的歡鬧與喧囂上空。我悄悄給他起了個外號--藍染求敗。

我遲遲不能從真央靈術學院畢業,藍染老師要離開去做隊長時便跟管理人提議順便把我帶走。我本人當然是十分不願意的,但苦貞子久矣的管理人馬不停蹄地點了頭,當晚就把我打包送走了。

我知道藍染不是池中之物,一個屍魂界留不住他,跟著他對我這種沒什麽本事的鬼來說是莫得前途的。人家死神,一把斬魄刀,多麽霸氣,多麽酷炫!我呢,只會搞些心理攻防戰,鉆出電視時但凡有人敢關個機都出不去。

藍染隊長"語重心長"地問我:"貞子,你身上有很大的潛力,學校裏那些常規學習方法無法幫助你,但你可以想辦法自己開發力量。"

我嚇得連連搖頭:"那倒也不必,我覺得現在這樣就挺好。"他還要再說,我便直截了當地挑明:"藍染隊長,您就別白費力氣了,能打敗您的絕不會是我。"

得是多麽誇張的想象力才能讓他覺得我有這種能力啊?就這腦洞,不去晉江做個簽約作者真是可惜了。

藍染終於放棄了我這截朽木。除了要做五番隊隊長,他仍兼任了真央靈術院的特聘書法老師,平日裏忙起來也沒什麽空理我,我便安心地在五番隊當起了著名的吉祥物鹹魚。

見藍染對我不再關註,他的忠實小粉絲桃姑娘也終於不再用略帶幽怨的眼神望我。我很為小姑娘可惜可嘆,多可愛的女孩子,怎麽就想不開喜歡這麽一個衣冠禽獸,魂屆敗類呢?那家夥可是神,一般人於他而言,說好聽點是浮雲,不好聽就是螻蟻。

神怎麽會去愛一個螻蟻呢?可他不愛也就算了,還要戴上一張偽裝的面具,為這可憐的姑娘指一條自以為通往樂園的路徑,叫她以為總有一天能將他的心門扣響。

但我敢保證,她就是把門拍爛,也沒人給她開門。

桃姑娘的感情生活畢竟與我關系不大,遠離藍染之後,我很是度過了一段悠閑時光。對曾經召喚過我的那個女人的記憶已在時光中模糊成一團洇墨,至於更早的記憶,更是糊成了再也分辨不得的馬賽克。我,貞子,逐漸變成了全新的我。

再後來,藍染便叛逃了。這本是與我沒太大關系的一件事,作為一只空有靈力卻使不出來的偽死神,神仙打架,首先遭殃的也是離得近的凡人。但不知道藍染是哪根筋搭錯了,他離開屍魂界前往虛圈的時候竟然把我也帶走了!

我問他為什麽,他說:"虛圈比較冷清,有個吉祥物也不錯。"

我不錯你大爺的。要不是打不過,我一定要把他衣服扒幹凈了扔流魂街。

我又在虛圈住了下來。虛圈遠不如屍魂界那麽友好,我終於嘗到了自己不認真修行的苦頭,哪怕整天躲在虛夜宮,也有虛明裏暗裏欺淩我,而我的心理攻防戰對他們根本不起作用,最要命的是,這裏沒有電視機供我爬出去。

人在絕境中很容易產生宗教信仰,我雖然是只鬼,但道理是一樣的。我開始期盼著那個女人再次將我召喚,假如她能救我脫離苦海,我一定要以身相許!

後來她果然召喚了我,彼時我正在藍染面前匯報近來的思想情況,一感受到那股召喚的力量,我立馬來了精神,當即把報告書往藍染面前一砸,大笑三聲,吼道:"藍染求敗!你爺爺我忍你很久了!"

見到召喚我的女人(這麽多年過去她倒沒怎麽變樣),她顯然對改頭換面的我大吃一驚,我正要矜持地向她展示一下我多年的學習成果,哪知她風風火火又急吼吼地表達了對我的慰問,連個標點符號的時間都沒歇便對我說:"既然你現在生活這麽快樂,打打殺殺的事也不適合再叫你,你快回去吧!"然後就把我送了回去。

--然後就把我送了回去???

媽的智障。說我。

藍染好整以暇地歪著腦袋,一只胳膊搭在椅子扶手上撐著側臉,嘴角似笑非笑,眼睛卻帶著極為冷酷的審視光芒看向去而覆返的我。"歡迎回來,我的吉祥物。"

大丈夫能屈能伸,我當即一個滑跪,痛哭流涕道:"藍染大人!小的知錯了!"

他手指輕輕敲著扶手:"去哪裏了?"

我不敢在藍染面前撒謊,趕忙一五一十地道來。他聽了以後出人意料地沈默了許久,最後扔給我一本書,上面寫著遒勁有力的四個大字--武林秘籍。我認出這是藍染的字跡。

"我針對你的獨特體質新創的修行功法,認真練,每天記錄詳細的數據,一星期報給我一次。"

我便明白,藍染大人又無聊了。他一無聊,就會想辦法折騰我的體質,但我還不敢說半個不字。

應完是,我走出房間關上門。走到走廊上,一扇大窗戶外虛夜宮上空銀月高懸,下面的白色沙地上長了一朵小小的月光花。這麽艱難的日子,貞子和它,都還要努力的成長。

至於明天,明天總會到來。

作者有話要說:  10.11替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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