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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思念遠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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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亞跟著桑尼來到港口, 圍觀的群眾自覺地分開一條道讓她走過去。海賊的屍體還躺在通往海軍軍艦的路面上,身下一灘尚未幹涸的血跡, 訓練有素的海軍們守衛著現場。黛西安扶著蘇裏克站在路邊,少年一慣蒼白的臉上浮著一層薄怒。另一邊站著回家還沒歇上幾分鐘就趕來給蘇裏克治療的織姬。

"這是怎麽回事?"路亞向青雉問道。

"就是你看到的這樣。你的......嗯......船員?嘛,總之,就是這孩子沖出來一刀捅進了黑星懷德的身體,當場死亡。很厲害的少年啊......"

路亞皺著眉頭問:"會有什麽影響嗎?這個海賊......"怎麽說也是在她的地盤被她的人殺了,若是海軍拿這個海賊另有他用就麻煩了。

"安心吧,一個半路抓的即將被送到推進城的海賊,雖然在這裏被斬殺不合規定,但不是什麽大事。"

"那麻煩你跟戰國解釋一下, "路亞無奈地笑了下,"他大概真的要討厭死我了。"

黑星懷德的屍體仰面朝天倒著, 黝黑的皮膚襯得如野獸一般,把他拖下去的時候蘇裏克還怒著雙目瞪他,似乎想鞭屍洩憤一般。不知道兩人是有什麽深仇大恨。

路亞朗聲對海軍們說:"很抱歉在大家工作的時候搞出這樣的意外,桑尼,你讓人去倉庫搬些好酒來, 算作我們的賠禮。"肅著臉的海軍們聞言神色緩和了些。

這件事就這麽半遮半掩地推了過去。送走青雉的艦隊回到院子裏黛西安和蘇裏克的住處,路亞自顧自在靠椅上坐下, 微擡雙目, 淡淡道:"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什麽這麽做了嗎?最好不要撒謊,你們不能一邊享受著我的庇護,一邊還試圖欺騙我。"

[謊言檢測儀已就位]

[吃瓜群眾已就位]

蘇裏克咬著唇沒有說話, 黛西安拉住他長嘆了口氣,簡短地講述了一個與海賊、海軍和普通人有關的故事。一個在這樣動亂頻仍的世界普通到沒什麽新意,但落到每個家庭都是痛的故事。

兩姐弟生在一個普通人家庭, 還有一個跟黛西安雙胞胎的姐姐。她們父親無能愛酗酒,很小的時候母親跟人跑了,父親為了有酒喝先後把姐弟三個都賣了。姐妹兩個賣給島上的人做妻子,弟弟則賣出了島不知去往何方。

長大以後姐姐被家暴的丈夫打死,那人逃到了海上,只剩下黛西安一個人在島上孤苦伶仃地生活,在她絕望的時候,弟弟從被關著的實驗室逃了回來......

"海軍實驗室那樣嚴密的防備,你是怎麽出來的?"路亞盯著蘇裏克的眼睛問。

一語不發的少年終於擡頭啞著嗓子說:"是我的果實能力。"

"我小時候不小心吃下過一顆惡魔果實,名叫童話果實,只有當我真正地相信某個童話故事時果實能力才會被激發,所以小時候我並不知道自己吃下的果實有什麽樣的力量。"

"那你後來相信了怎樣的童話故事?"

黛西安道:"是我們家鄉的一個童話,叫《思念遠方的人》。故事的大意是說很久以前有一個小孩子,他坐著一片樹葉離開家鄉,去往海上。離家鄉越來越遠,孩子也越來越思念在家鄉的玩伴,但他已經在大海上迷失方向,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他一直在思念,永無止境地思念,最終感動了海神,借住大海的風浪把他送回了思念所在的地方。"

蘇裏克接著說:"我小時候每晚睡覺前姐姐都會給我講這個故事。我被那個男人賣到大海上的時候其實還很小,後來輾轉了許多地方最後被送進實驗室,很多記憶都模糊了,只有這篇童話一直響在腦海。"

"在實驗室裏被人改造的時候,我很怕自己忘掉腦海裏唯一關於家人的記憶,就每天、在每一個還清醒的時刻去想這個故事,試著去思念已經記不清的姐姐。只要努力傳達思念,就能到達思念的所在--這樣的童話我原本是不信的,因為我所經歷的現實已經教會了我何為真實。但在某一天,我躺在手術臺上,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死了的時候突然想:要是這個故事是真的就好了,我好想......好想再看一眼姐姐的樣子。"

"然後--這個童話成真了?"路亞輕聲問。

蘇裏克點點頭,"對,它成真了,我回到了思念所在的地方,並且獲得了惡魔果實賜給我的保護所愛之人的能力。"

路亞凝神想了下,搖搖頭,"不對,這和那個海賊有什麽關系?"

蘇裏克臉色白了下,低低道:"他就是當初殺死姐姐的那個所謂的......丈夫。"

[好可憐]

[所有的家暴者都該千刀萬剮!]

[他姐姐的丈夫殺了大姐姐,那黛西安的丈夫呢?一直都沒提到,不會又在騙人吧......已經被這對姐弟搞得PTSD了]

路亞本要再問,註意到蘇裏克的臉色又頓住。這又是何必呢?不過是殺了一個作惡多端的海賊罷了,這件事既然對姐弟二人都是無法言說的痛苦,問清楚細節不是在把人的傷疤再血淋淋地揭開嗎?知不知道真相有那麽重要嗎?

想到這裏她心裏豁然開朗,對兩人笑了下,說:"好了,情況我大概清楚了。不過以後要是有這樣的事,你們可以先跟我說,大家既然同住一個院子,就是同伴了。像這種覆仇的事可以正大光明地做,別說你們只是要殺一個幾千萬的小海賊,就是要上瑪麗喬亞報仇又有何不可?"

蘇裏克呆呆地看住她,"你、你不生氣嗎?"

"你們瞞著我是有點氣的,不過已經氣過了。好了,我回去了,還等著黛西安今晚的美味佳肴呢,我的胃口已經被你的高超廚藝養刁了,恐怕再也吃不下那些凡間之物了。"路亞裝模作樣地嘆了口長氣,把黛西安逗得笑出來。

路亞不打算再計較,蘇裏克卻在夜裏敲響了她的門。

"你怎麽來了--進來吧。"

"我......我是來告訴你一些今天沒有說的事......"

路亞挑了下眉,"你不用這樣,不想說就算了,我不介意的。"

蘇裏克搖搖頭,慢慢說:"這件事我憋在心裏很久了,我不敢跟別人說,但是現在......我願意相信你。"他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道:"其實當年死在黑星懷德手下的是我的姐姐。"

"我知道啊,你姐姐。"

"我只有一個姐姐,名叫黛西安。什麽雙胞胎和三姐弟都是不存在的,那些都是我姐姐在受了巨大刺激下自己臆想出來的。"

路亞驚訝地瞪大了雙眼,"她當年死在了黑星手上,現在給我做飯的是誰?我吃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不,所以她其實是覆活了。"

"哦,你嚇死我了,話不要說一半留一半啊!"

"我說我姐姐覆活了!"

"好了,我知道了。"

"你都不好奇她是怎麽覆活的嗎?"

路亞奇怪地瞥了他一眼,"我不是在聽嗎?"

"......好吧。"蘇裏克垂著眼陷入回憶,輕聲道:"其實是我的果實能力,當時我一眨眼出現在我姐姐的面前,她已經斷了氣,但身體還是溫熱的。雖然那麽多年沒有見過面,但是我一眼就知道她就是我日夜思念著的、這世上唯一還在惦念我的姐姐。抱住她身體的時候我感覺到我的果實能力在告訴我,我可以把自己的生命力分給至深思念之人,所以我沒有過多考慮,幾乎把所有的生命力都給了姐姐,第二天早上,她在我懷裏睜開了眼,第一句話就是對我說:你回來了......"

"難怪你之前身體那麽虛弱......你姐姐應該不知道這件事吧?"

"她不知道,她以為我只是單純地因為人體實驗而身體不好,一直在拼命賺錢給我治病,也因此偷了你的錢。歸根究底是我的錯,我很抱歉,這筆錢我也會想辦法還的,希望你不要把這些事告訴她......"

雖然兩人的生命都不能長久,但所剩不多的後半生能和最重要的親人一起度過,也了無遺憾了。

路亞溫聲道:"既然是你的秘密,我當然不會再告訴別人。你怎麽樣?把埋了這麽久的心事說出來有感覺暢快些嗎?"

蘇裏克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像個真正的、這個年紀的少年那樣,微微笑了下。

送走這位夜訪者後路亞躺在床上發起呆。覆活啊......她撥出自己的技能面板,新技能那一欄赫然亮著一行字:穢土轉生。

【技能卡】穢土轉生

屬性:S級技能,需消耗查克拉

說明:木葉著名忍術發明家千手扉間作品,可以將死者亡靈召回人世,以實體形式覆活。但前提是要有一具活人的身體,同時還有死者一定量的□□。以活人身體為容器召喚亡靈附身,從而幻化出死者生前的模樣,施術者可以自主控制是否保留死者生前的情感意志。只要施術者活著,穢土人即不死不滅。

路亞盯著"活人身體"幾個字反覆地看,最終長長地嘆了口氣,關上了技能欄。雖然不假思索地買下了這個技能,但這讓她怎麽去用呢?每一個生命都是平等的。蘇裏克能覆活黛西安是因為愛,他因為思念著她,想再見她一面,這思念的力量才將她的靈魂召回、肉身覆活。

要拿一個活人的命--哪怕他罪大惡極,哪怕他所犯罪孽罄竹難書--來換一個所愛之人的歸來,這樣的歸來同樣是罪孽的。

不可輕賤人命。路亞在心裏告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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