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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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依舊強勁，而立於高峰上的人，也依舊孤獨。
一綹金色髮絲隨風飄揚，衣帽微動，隱約可見帽下的臉孔。
似刀鑿般的剛毅面容稱得上俊逸，然而那幾許孤寂、幾許倔傲卻將他與世隔離。一雙不屬於人類的獸眼閃著妖邪綠光，俯瞰腳下薄雲。
他，一直都討厭這樣的自己，人不像人妖不像妖，他極度的討厭。起碼也像妖後和黑衣劍少那樣吧！那尖削的臉配上這種耳朵看起來還好一點。
最近，他的身邊清靜了不少，沒有人會一直在他耳邊嘰嘰喳喳的。
凱死了，加入邪能境後就一直和他在一起的凱死了。
沒有他在，剛開始的靜默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但是他很快就習慣了。
雖然凱也與他渡過了數個晨昏，但他還是很快就習慣了沒有他的日子了。
永遠都是這樣，他習慣於每一件事，獨獨習慣不了離開雅瑟這件事。
怎麽習慣？他的心已放在那柔美人兒的身上，收不回、要不得，習慣離開他，好難。
每一個日出、每一個日落，一天過完後又是一天；每一個春夏、每一個秋冬，一年過完後又是一年；這樣的循環著，沒有改變過。時間對他來說已沒有任何意義，他隨著歲月的流失，放棄了自己，再找回自己，重又放棄、重又找回，直到現在，他已搞不清楚他變得如何。
是放棄了什麽？又找回了什麽？他也不清楚。
日子，就這樣地過，而他，就這樣地走，隨著時間，迷失在空間中，卻從來沒將心中的黃衣人遺失。
然而最近，他越來越厭惡這種生活：刀光劍影、生者為王的生活對他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因為他放棄了雅瑟，也放棄了自己。
所以他失去了尊嚴也失去了人格，他所留下的，只是內心深處的小小一角，默默地、靜靜地、小心翼翼地守護著那朝思暮想的人兒。
現在的他，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殺手，領了命就執行，完全沒有自己的意思。他知道他是一個傀儡，但他卻沒辦法去改變。
心中殘存的善良，應該也消失殆盡了吧？
找不回以前「慕風」的自己，連帶地也忘了離開的原意。
慕風，不是像邪能境那群白癡所想的那樣，他對武術有興趣是因為想報仇，而那群人竟將他栽培成第二個風之痕，將他們兩人放在同一定位。
他們的盲目，似乎也傳染到他身上，令得他現在殺了多少人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慕風，也不是像雅瑟想的那樣，能不能像風一樣自由他並不在乎，他已經有了最在乎的人，離開了他，到哪裏都不會自由。
但是，當天忌想起雅瑟終於替他取了名字時所笑出的聲音，他明白了自己為什麽會說出那句話。
因為風將雅瑟的笑聲包圍起來，因為風將雅瑟的琴音包圍起來，所以他希望是風，希望是那將雅瑟溫柔包圍的風。
癡心妄想總是好笑，雖是如此，他還是希望能成為風。
＊ ＊ ＊ ＊
一樣的地方，一樣的琴音，一樣的人兒，卻有了不一樣的現在。
前一陣子，他的小妹冀小棠總算從封靈島回來了，雖然還是一樣潑辣、一樣刁鉆，可是卻抹不去心中的身影。
唉！他是聽過武林上有些「同性」的戀人，不過自己應該是正常的才對啊！就算不是好了，起碼也別是個有戀童癖的變態啊！那很恐怖耶！
纖指再動，雅瑟風流一個不註意，手指彈錯了地方，被琴弦彈了一下。
微微皺眉，雅瑟風流看著手上那一道微深的痕跡。
唉！什麽時候他也變得這般不自若了？
＊ ＊ ＊ ＊
他一直都很討厭有人在他執行任務時插手，因為那樣總得讓他多殺幾個人，不過，今天他倒是非常高興那個長得像牛魔王的傢夥跳出來幫妖後。
原因無它，因為妖後殺了策謀略，而那隻ＥＴ幹又是他非常非常討厭的，所以呢！其實他是很高興的，既然高興他也不是很想殺妖後，那個牛魔王出來得還真是時候，雖然他回去時得聽披魂紗啰唆一陣。
依舊選擇高處的路回邪能境，天忌聽見了風中的琴音。
這個琴音！？是雅瑟！？
身體做出了最本能的反應，天忌身形一閃，一道黑影直尋琴音來源。
＊ ＊ ＊ ＊
「閣下是……」雅瑟風流停下手，似是鑲著藍色水晶的眸子看著天忌。
咦？好熟悉的感覺？心中兀自納悶，雅瑟風流也忘了自己應該把他趕出去的事。
「雅瑟……」天忌輕輕喊出藏在自己心中許久的名字。
他好美，真的好美。他曾經用過無數個印象拼湊過無數個他，可是沒有一個像他那麽美。
黃白相間的髮與衣，燦亮藍眸中蘊著柔潤光芒，纖指素手，嫩唇淺笑，就算只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動作，他都有辦法將它變成最動人的動作。
「咦？你認識我？」雅瑟風流再次驚訝。
「你不認得我了！？」天忌的語氣中有著濃濃的失望。
也對，都過了這麽久了，他也改變了這麽多，奢望雅瑟還記得他是多不容易的一件事啊！
心中突地閃過一個人，雅瑟風流的嘴中便吐出了一個名字。
「慕風！？」
＊ ＊ ＊ ＊
「你變了好多啊！都長這麽高了。」雅瑟風流站起身來，走到了天忌面前。「我都認不出你了。」
猶記當時，慕風的身高還不到他的肩膀，可如今再重逢，他卻已高上他半個頭之多，唉！現在的小孩子發育會不會太好了一點？真是讓他的自尊嚴重受損啊！
「帽子拉下來好嗎？」雅瑟風流問道，纖手伸出便欲拉下天忌的帽子。
身子微顫，天忌終究沒有躲開雅瑟風流伸過來的手。
輕輕地拉下帽子，雅瑟風流看著眼前的人，驚訝地粉色唇瓣微張，說不出話來。
垂眸，天忌不敢看向雅瑟風流，生怕會看到他眼中的鄙棄。
「呵呵……」突然，天忌熟悉的笑聲再度響起。
擡眸對上雅瑟風流的藍色晶眸，天忌迷惘了。
「你這樣子真可愛。」
＊ ＊ ＊ ＊
「生氣了？」雅瑟風流已坐回椅上，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挑著琴弦。
「沒有。」天忌坐在椅邊，努力消化著方才雅瑟風流所說的話。
可愛！？那一雙不屬於常人的尖耳與獸眼會可愛！？
凱說他這樣看來挺有邪氣的，邪能境的人也滿意得不得了，可他卻恨不得把這樣的自己給毀了。
然而現在，他最愛的人竟然說他可愛！？
是他聽錯了，還是他說錯了？
擡起頭來，天忌看向雅瑟風流。
此刻的他有些背光，朦朧的美感對他也很適合。
「你好美。」天忌稱讚著雅瑟風流：「比我想像中還要美多了。」
什麽！？哪個形容詞不用偏偏說他美！？
「慕風。」聲音像是從牙縫中蹦出來似的，雅瑟風流屈指便是一顆爆栗打在天忌頭上。「不準說我美！聽見沒有？」
悶哼了聲，等到頭上的痛楚消失後，天忌像是沒得到教訓似的再度開口：「那麽，你很漂亮。」
還來！？雅瑟風流再度敲了一顆爆栗。
「漂亮也不行！所有用來形容女人的形容詞都不行！」
看著似乎很生氣的雅瑟風流，天忌揚起淡淡的笑痕。
看來，變得不只是他。
＊ ＊ ＊ ＊
「你現在過得好嗎？」雅瑟風流輕問，收回了替天忌揉著痛處的手。
「還可以。」天忌答道，跟著又說：「我改名了，我現在叫天忌。」
「是嗎？」雅瑟風流沒有多大的反應。
天忌不語，雅瑟風流也不知該說什麽，沈默，就這麽突然地闖入了兩人之間，跟方才說笑打鬧的樣子差了十萬八千裏。
「謝謝你當初救了我。」終於，天忌開口說話，不過說的是一句他早就說過的廢話。
「不用客氣。」雅瑟風流不自覺地客套回去。
跟著，沈默又散了開來。
「我要走了。」沈默許久，天忌又道。
「喔……」不知怎地竟有些捨不得他走，雅瑟風流硬是壓下這不該有的情緒，擡起頭來對已站起來的天忌笑語：「那麽，保重了。」
「你也保重。」暗暗下了一個決定，天忌淡淡地說了句客套話，轉身便離開了。
「唉……」雅瑟風流看著天忌消失的背影再度嘆氣。
什麽時候，他變得這麽不善溝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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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綹金色髮絲隨風飄揚，衣帽微動，隱約可見帽下的臉孔。
似刀鑿般的剛毅面容稱得上俊逸，然而那幾許孤寂、幾許倔傲卻將他與世隔離。一雙不屬於人類的獸眼閃著妖邪綠光，俯瞰腳下薄雲。
他，一直都討厭這樣的自己，人不像人妖不像妖，他極度的討厭。起碼也像妖後和黑衣劍少那樣吧！那尖削的臉配上這種耳朵看起來還好一點。
最近，他的身邊清靜了不少，沒有人會一直在他耳邊嘰嘰喳喳的。
凱死了，加入邪能境後就一直和他在一起的凱死了。
沒有他在，剛開始的靜默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但是他很快就習慣了。
雖然凱也與他渡過了數個晨昏，但他還是很快就習慣了沒有他的日子了。
永遠都是這樣，他習慣於每一件事，獨獨習慣不了離開雅瑟這件事。
怎麽習慣？他的心已放在那柔美人兒的身上，收不回、要不得，習慣離開他，好難。
每一個日出、每一個日落，一天過完後又是一天；每一個春夏、每一個秋冬，一年過完後又是一年；這樣的循環著，沒有改變過。時間對他來說已沒有任何意義，他隨著歲月的流失，放棄了自己，再找回自己，重又放棄、重又找回，直到現在，他已搞不清楚他變得如何。
是放棄了什麽？又找回了什麽？他也不清楚。
日子，就這樣地過，而他，就這樣地走，隨著時間，迷失在空間中，卻從來沒將心中的黃衣人遺失。
然而最近，他越來越厭惡這種生活：刀光劍影、生者為王的生活對他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因為他放棄了雅瑟，也放棄了自己。
所以他失去了尊嚴也失去了人格，他所留下的，只是內心深處的小小一角，默默地、靜靜地、小心翼翼地守護著那朝思暮想的人兒。
現在的他，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殺手，領了命就執行，完全沒有自己的意思。他知道他是一個傀儡，但他卻沒辦法去改變。
心中殘存的善良，應該也消失殆盡了吧？
找不回以前「慕風」的自己，連帶地也忘了離開的原意。
慕風，不是像邪能境那群白癡所想的那樣，他對武術有興趣是因為想報仇，而那群人竟將他栽培成第二個風之痕，將他們兩人放在同一定位。
他們的盲目，似乎也傳染到他身上，令得他現在殺了多少人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慕風，也不是像雅瑟想的那樣，能不能像風一樣自由他並不在乎，他已經有了最在乎的人，離開了他，到哪裏都不會自由。
但是，當天忌想起雅瑟終於替他取了名字時所笑出的聲音，他明白了自己為什麽會說出那句話。
因為風將雅瑟的笑聲包圍起來，因為風將雅瑟的琴音包圍起來，所以他希望是風，希望是那將雅瑟溫柔包圍的風。
癡心妄想總是好笑，雖是如此，他還是希望能成為風。
＊ ＊ ＊ ＊
一樣的地方，一樣的琴音，一樣的人兒，卻有了不一樣的現在。
前一陣子，他的小妹冀小棠總算從封靈島回來了，雖然還是一樣潑辣、一樣刁鉆，可是卻抹不去心中的身影。
唉！他是聽過武林上有些「同性」的戀人，不過自己應該是正常的才對啊！就算不是好了，起碼也別是個有戀童癖的變態啊！那很恐怖耶！
纖指再動，雅瑟風流一個不註意，手指彈錯了地方，被琴弦彈了一下。
微微皺眉，雅瑟風流看著手上那一道微深的痕跡。
唉！什麽時候他也變得這般不自若了？
＊ ＊ ＊ ＊
他一直都很討厭有人在他執行任務時插手，因為那樣總得讓他多殺幾個人，不過，今天他倒是非常高興那個長得像牛魔王的傢夥跳出來幫妖後。
原因無它，因為妖後殺了策謀略，而那隻ＥＴ幹又是他非常非常討厭的，所以呢！其實他是很高興的，既然高興他也不是很想殺妖後，那個牛魔王出來得還真是時候，雖然他回去時得聽披魂紗啰唆一陣。
依舊選擇高處的路回邪能境，天忌聽見了風中的琴音。
這個琴音！？是雅瑟！？
身體做出了最本能的反應，天忌身形一閃，一道黑影直尋琴音來源。
＊ ＊ ＊ ＊
「閣下是……」雅瑟風流停下手，似是鑲著藍色水晶的眸子看著天忌。
咦？好熟悉的感覺？心中兀自納悶，雅瑟風流也忘了自己應該把他趕出去的事。
「雅瑟……」天忌輕輕喊出藏在自己心中許久的名字。
他好美，真的好美。他曾經用過無數個印象拼湊過無數個他，可是沒有一個像他那麽美。
黃白相間的髮與衣，燦亮藍眸中蘊著柔潤光芒，纖指素手，嫩唇淺笑，就算只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動作，他都有辦法將它變成最動人的動作。
「咦？你認識我？」雅瑟風流再次驚訝。
「你不認得我了！？」天忌的語氣中有著濃濃的失望。
也對，都過了這麽久了，他也改變了這麽多，奢望雅瑟還記得他是多不容易的一件事啊！
心中突地閃過一個人，雅瑟風流的嘴中便吐出了一個名字。
「慕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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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變了好多啊！都長這麽高了。」雅瑟風流站起身來，走到了天忌面前。「我都認不出你了。」
猶記當時，慕風的身高還不到他的肩膀，可如今再重逢，他卻已高上他半個頭之多，唉！現在的小孩子發育會不會太好了一點？真是讓他的自尊嚴重受損啊！
「帽子拉下來好嗎？」雅瑟風流問道，纖手伸出便欲拉下天忌的帽子。
身子微顫，天忌終究沒有躲開雅瑟風流伸過來的手。
輕輕地拉下帽子，雅瑟風流看著眼前的人，驚訝地粉色唇瓣微張，說不出話來。
垂眸，天忌不敢看向雅瑟風流，生怕會看到他眼中的鄙棄。
「呵呵……」突然，天忌熟悉的笑聲再度響起。
擡眸對上雅瑟風流的藍色晶眸，天忌迷惘了。
「你這樣子真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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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氣了？」雅瑟風流已坐回椅上，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挑著琴弦。
「沒有。」天忌坐在椅邊，努力消化著方才雅瑟風流所說的話。
可愛！？那一雙不屬於常人的尖耳與獸眼會可愛！？
凱說他這樣看來挺有邪氣的，邪能境的人也滿意得不得了，可他卻恨不得把這樣的自己給毀了。
然而現在，他最愛的人竟然說他可愛！？
是他聽錯了，還是他說錯了？
擡起頭來，天忌看向雅瑟風流。
此刻的他有些背光，朦朧的美感對他也很適合。
「你好美。」天忌稱讚著雅瑟風流：「比我想像中還要美多了。」
什麽！？哪個形容詞不用偏偏說他美！？
「慕風。」聲音像是從牙縫中蹦出來似的，雅瑟風流屈指便是一顆爆栗打在天忌頭上。「不準說我美！聽見沒有？」
悶哼了聲，等到頭上的痛楚消失後，天忌像是沒得到教訓似的再度開口：「那麽，你很漂亮。」
還來！？雅瑟風流再度敲了一顆爆栗。
「漂亮也不行！所有用來形容女人的形容詞都不行！」
看著似乎很生氣的雅瑟風流，天忌揚起淡淡的笑痕。
看來，變得不只是他。
＊ ＊ ＊ ＊
「你現在過得好嗎？」雅瑟風流輕問，收回了替天忌揉著痛處的手。
「還可以。」天忌答道，跟著又說：「我改名了，我現在叫天忌。」
「是嗎？」雅瑟風流沒有多大的反應。
天忌不語，雅瑟風流也不知該說什麽，沈默，就這麽突然地闖入了兩人之間，跟方才說笑打鬧的樣子差了十萬八千裏。
「謝謝你當初救了我。」終於，天忌開口說話，不過說的是一句他早就說過的廢話。
「不用客氣。」雅瑟風流不自覺地客套回去。
跟著，沈默又散了開來。
「我要走了。」沈默許久，天忌又道。
「喔……」不知怎地竟有些捨不得他走，雅瑟風流硬是壓下這不該有的情緒，擡起頭來對已站起來的天忌笑語：「那麽，保重了。」
「你也保重。」暗暗下了一個決定，天忌淡淡地說了句客套話，轉身便離開了。
「唉……」雅瑟風流看著天忌消失的背影再度嘆氣。
什麽時候，他變得這麽不善溝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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