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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選擇“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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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窗邊,借助花園微弱的燈光,茵陳依稀可以看見那些被侍奉優良的植物。阿姨所說的一切,她怎會不懂,又怎會不動容,可是,他們之間的那一步看似渺小,卻會耗盡她的精力,連那欲擡起靠近的腳步都似纏上了重重的枷鎖,難以前進。

有人敲門,是黎晗,“茵陳,早點睡”。

“恩,晚安。”

“晚安。”

待茵陳關上房門,黎晗沒有急著離開,這句“晚安”遲了這麽多年,終於回到了他的生活中。他不需要她太多的反應,只要像現在這樣呆在他身邊,足矣。

接下來一周的時間裏,白天黎晗帶著茵陳逛這兒逛那兒,晚上茵陳就陪黎母嘮家常,差不多把自己這些年的經歷都給報告了一遍。離開美國之前,黎晗帶著茵陳到了一幢別墅前,看見在自家庭院裏曬太陽的中年婦女,茵陳就知道這是誰的家了。

“邵阿姨。”哽咽著嗓子,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婦女擡頭就看見這張提醒自己殘酷事實的臉,撇過頭不欲回應。

阿姨現在對自己,已經平靜了許多,茵陳只能樂觀地想,或許阿姨已經在慢慢放下了。向蒼老了許多的長輩鞠躬,“阿姨,我走了,你好好的,他會放心”。快走出大門時,後面傳來幽幽的聲音,“忘了他吧”。

看向已經再次撇過頭去的邵母,“我會忘了他的”,淡淡一笑,便離開了。他們的相見只會讓那殘酷的現實再一次被狠狠地剝開,所以,不如不見。她放任自己了這麽多年,是該學會放棄過去,重新面對現在,而這也是她此行最大的目的。

爺爺雖然不知道前因後果,卻無私地縱容了自己。父母這件事上,爺爺的痛苦不會比自己少,但是為了不讓年幼的自己受到影響,一力承擔了所有,像一個巨人一樣給了她依靠。她只能好好善待自己,來寬慰這個一直記掛著自己的老人。

“你好像心情很好。”茵陳看黎晗一直彎起的嘴角,好奇他遇見什麽好事了。

“是不錯。”偏頭看了身邊的女孩一眼,他的茵陳,似乎決定回來了,這趟美國之行真只得。

難得看他這麽好心情,也不知道分享一下,真吝嗇,茵陳撇撇嘴。

“後來幾天我會比較忙,你一定要準時吃飯睡覺知道嗎?”離開茵陳家前,黎晗不厭其煩地繼續教誨。

“知道。”不過世事難料啊,先讓他安心再說,陽奉陰違這招,其實茵陳在黎晗身上做過很多次。

“我走了。”扣起食指,敲敲茵陳的頭,他怎麽會不知道茵陳的想法,不過實在是沒辦法,要是把她一直拴在眼皮子底下,就好辦了。

“你怎麽會在這裏?”和愛醫院心臟內科的一間病房內,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其中一個是醫生,而另外一個則是病人。

“醫生對病人這個態度真的好嗎?”坐在床上的男子挑挑自己修長的眉毛,薄唇微抿,嘴角翹起,幽幽地說。上上下下看了茵陳一圈,沒想到她穿白大褂的樣子還挺不錯的。

這個家夥,怎麽還是這個風騷樣,那個時候黎晗會和他成為死黨,簡直大跌茵陳眼睛,兩個人完全不像好吧。雖然驚訝,不過茵陳還是很負責地拿起他的病歷,是前幾天入院的,居然是因為“高血壓”。

“陸偉宸,你說你年紀輕輕的,換上高血壓好意思嗎?”茵陳一幅嫌棄的表情。

“咳”,陸偉宸握拳不自在地咳嗽了一下,然後馬上恢覆厚臉皮的樣子,“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是,腐敗的富二代。”茵陳嘖嘖兩聲,這家夥家族的高血壓本來就有遺傳性,還偏偏不曉得好好控制飲食什麽的。“不嚴重,馬上可以出院了,自己註意點,我可不想再在醫院看見你。”茵陳不客氣地教訓,然後轉身就要走。

“這可不行,我都回國了,怎麽可以不請小學妹吃頓飯?”

“我可不是你學妹。”好吧,雖然好像他們的高中和大學一樣,不過自己讀的時候,他早就畢業了。

“真傷心,你這麽對病人好嗎?”隨即捧胸做心碎狀。

茵陳決定不再給自己找惡心,馬上跑出他的病房,搓搓慢慢爬上手臂的雞皮疙瘩,真是的,好幾年沒有和他相處,都不習慣了。

看茵陳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陸偉宸好笑地搖搖頭,還是這麽可愛,拿起手機,撥通某個老板的電話。

“什麽事?”

“好像很忙啊。”聲音短促,顯然不待見自己打擾。

黎晗看著桌上一大堆文件,沒回他,反正有事他一定會說。

“餵,你知道我看見誰了嗎?”陸偉宸八卦地說,企圖引起電話那頭那個人註意。

“誰?”很給面子地問了一句,不過手上的動作可是停都沒停。

“能是誰呢?呵,沒想到,十年不見,小學妹真是越來越漂亮了,不知道有沒有男朋友?”然後滿意地聽見手機那邊敲鍵盤的聲音消失,“你在和愛醫院?”

“原來你見過小學妹了啊。”陸偉宸可惜地搖搖頭,不過黎晗都回來好幾個月了,要是還沒和茵陳見過面,才奇怪吧。

“還有什麽事?”別說茵陳了,黎晗都受不了他一口一個“小學妹”,雖然他就那個德行。

“你們兩個怎麽都這麽沒良心?知道我住院了,也不來看望看望。”

“忙。”然後果斷地掛了電話。

“嘟嘟嘟~~~”無奈,真是,這交的什麽損友啊。

過了會兒,就馬上有電話打進來,誒,怎麽是她?“喲,大小姐怎麽有空給我來電話啊?”

“你說話一定要這麽找揍嗎?”

“怎麽會?我是受寵若驚,以致胡言亂語。淩大小姐要是有要我效勞的,陸某人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聽說你住院了,沒死吧。”別扭地關心道。

“誰這麽大嘴巴,連遠在美國的你都知道了?”

“正式告訴你,本小姐回國了,還有那個大嘴巴就是黎晗。”淩漫妮不懷好意地揭發他的口誤。

“這麽迅速?”黎晗這家夥,搞什麽鬼,他得留個心眼,不然一不小心又著了他的道就虧了。

“要我帶花圈,哦不對,花籃來看你嗎?”她剛剛去黎晗辦公室報告工作,就聽見他們談話,所以很好心地來慰問了。

“不用,不用,我怕氣得,哦不對,激動得血壓回升,那樣不知道要多留在醫院幾天。”

“那不正好,那些對你望眼欲穿的女孩兒們就有機會來看看你。”這人雖然嘴巴不怎麽正經,不過臉絕對正經,桃花運無數,和黎晗那是不相上下。

“這酸溜溜的是怎麽回事啊?放心,我的心裏只有你。”

“看你還這麽能言善辯,估計死不了,先掛了。”說得這麽銷魂,真是讓不讓人愉快地和他談話了。

又被掛電話了,他們知不知道高血壓病人不可以受刺激啊,真是醫學知識淺薄,唉,還是找小學妹去安慰受傷的心靈,雖然學妹對自己也不太客氣,但是比起他們真是很客氣。

乘著中午,陸偉宸走到護士站那裏找到了坐著休息的茵陳,“不在醫生辦公室好好呆著,怎麽跑這來和護士搶位子啊”。還風騷地給了護士們一個道歉的笑,害得嚴肅的護士站周圍滿是粉紅泡泡。

“你跑出來幹什麽?”難不成他大少爺會沒人送飯嗎?

“敘舊啊。”

茵陳疑惑地望了一圈,“你有認識的人?”果然這人強大的桃花性質都蔓延到他們科室裏來了。

“對啊,不就是你嘛。”愜意地坐在茵陳旁邊,他一病人服在這裏尤其顯眼。

“敘什麽舊?”他雖然不正常了點,不過小時候的情分擺在那兒,茵陳也不好拒絕,即使那是自己被欺負的情分。

“對了,你知道淩漫妮回國了嗎?”

他以前就特別八卦黎晗和自己的事情,而那時候有淩漫妮這號人就是他告訴自己的,這德行怎麽可以一點都沒什麽變化的呢。“原先不知道,不過,現在知道了。”大概一周前還在美國,怎麽一下子就回國了?難不成是怕黎晗被自己給“勾引”,所以急著回來捍衛“主權”?可是,想起上次在美國和她見面的事情,感覺又不像那麽一回事。

“果然,你還記得她哦。”一點都沒想這人是誰,一下子就記得了,顯然記憶猶新的樣子。看來這丫頭對黎晗的感情,久久不變啊,不過,她怎麽這麽淡定?

“前段時間在美國遇見了。”不然還真是無法就一個名字就記起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人。

“你去美國了?”沒想到套到這麽有價值的消息,他可是記得很清楚,黎晗不就剛從美國出差回來的嘛。

“恩。”茵陳到是沒像旁邊這人一樣,心思轉了不知道幾個彎。

就“恩”,陸偉宸郁悶,嘴巴這麽嚴,“不過你怎麽在西醫院啊?”他剛剛到是忽略這個問題了。

“在就在了,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誒~~,白爺爺沒抓著你打?”好奇,白爺爺怎麽可能允許這丫頭幹這麽違背祖宗事業的事情。

茵陳“呵呵”了兩聲,閉嘴不說話,她那時出國時偷偷轉的,爺爺也是事後才知道,那時候於事無補,也不能把自己怎麽樣了。

“多年不見,膽子越來越大了,小生敬佩。”還拱手作揖了一番。

“免了。快回病床休息吧,我有病人。”

作者有話要說: 轉折篇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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