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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末世篇10睡她的床還嫌她心跳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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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一晚在新床上睡覺的簡曉梔睡到後半夜發現不太對勁。

她愈睡愈是覺得旁邊有座占地面積巨大的山,難以翻越,導致她無法翻身。

她睡覺不是安分的人,會翻轉移動換姿勢,當肢體實在伸展不開時,簡曉梔無可奈何地睜開眼睛。

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男人,他側著身子,一手托腮,眼皮子垂著,慢悠悠地打量她。

“晚上好啊,小不點兒。”

簡曉梔:“……”

不到一米八的單人小床有點委屈鍛淵的身高,他只好側曲著腿,占位極大,簡曉梔感覺自己沒法動彈,活像被鑲在棺材裏的骨頭架。

簡曉梔勉勉強強側身,才留出和鍛淵半個手臂寬的距離,“你下來做什麽?”

她睡意散去一半,才意識到他們兩個人面對面,躺在大紅色鴛鴦枕頭床單上,還蓋著紅雙喜大棉被……場面委實新婚燕爾。

“…………”

她窒息了。

鍛淵張了張口,正打算說什麽,垂斂的視線落在她耳根處,忽然彎起唇角,話鋒一轉就問:“你臉紅什麽?”

“……是床太紅,光線反射懂不懂,”簡曉梔見話題有點跑偏,又扯回來,“等等,我先問的。”

“到該吹陶笛的時候。”他說。

鍛淵也沒細想過是因為獨自一人呆在那冰冷死寂的實驗室裏,面對或玻璃或銀色的儀器,隱約覺得身後少了熟悉的呼吸聲和心跳律動。

簡曉梔:“我不睡試驗臺了。”所以他們的音樂教學交易就此結束。

可惜鍛淵並沒有理解人類語言言外之意的精髓,還建議道:“你們人類都這麽睡的?我可以幫你把這個東西搬上去。”

簡曉梔態度堅決:“不要。”

日落後的夜晚時間,她根本就不想和鍛淵待在一個空間。

見她滿臉寫著“你怎麽還不走”“快滾下我的床”“磨磨唧唧跟個娘們兒一樣”的表情,鍛淵輕挑眉梢,身體半分不動。

簡曉梔咬牙強調:“床是我的。”

鍛淵不鹹不淡地說:“研究所我的。”

“那你躺地板。”

後者根本沒帶聽的。

簡曉梔深吸一口氣,決定不再浪費珍貴的夜間睡眠時間,將多餘的抱枕扔到地上,騰出點空間,自己躺好準備接著睡。

但她從小學開始就沒再跟別人睡過同一張床,雖說對方不知是個什麽怪物,但好歹是位異性,她短時間很難習慣這麽睡。

過了許久。

簡曉梔偷偷睜開眼,餘光一瞄,見鍛淵閉著眼,呼吸很輕,似乎睡著了。

她用氣音喊了聲博士,對方一動不動。

很好,那她就假裝睡相不好,把他給擠下去,捍衛床鋪的主權。

簡曉梔慢慢伸手推了推鍛淵,在預料之內的沒推動。

她轉過身,雙手雙腳貼在墻上,采用一種青蛙蹬腿的姿勢,借力用後背推他。

但他還是紋絲不動。

動靜有點大,簡曉梔默默消停了會兒,又轉過身面朝他,見他還沒醒,於是慢慢蜷起腿蓄力,打算一鼓作氣把他踹下去。

然而她一腳踹過去的時候,直接被鍛淵抓住腳踝。

幹燥的掌心傳來微涼的溫度,簡曉梔腳踝有些敏感,腳趾立即蜷緊了些。

“放手。”她另一只腳下意識又要去踹他的手。

鍛淵幹脆翻身壓制住她,淺茶色的眼眸半垂看她:“不是想睡覺麽。”

他的白褂完完全全罩住她,身上的黑色襯衣壓著她的淺紫色棉質短袖。

布料相貼,距離太近,兩人的氣息相纏,體溫相互傳遞。

房間啟動的是夜間模式,淡淡的柔光讓對方的輪廓有些朦朧。

身上傳來男人清冽的氣息,身下是鴛鴦戲水大紅囍被,簡曉梔臉熱起來,一下子想起某些顏色廢料短片,一個老土梗從口中脫出:“你是覺嗎?”

“……”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不是想睡覺麽?

-你是覺嗎?

出於對這個世界正確的認知,這種靠傳聞就能震懾四方的大佬級人物,此時應該面無表情地錘爆她的腦袋,才符合其威嚴形象。

但事實證明,人和人的腦回路尚且不一樣,更別說人和異化生物的,當你覺得尷尬時,對方永遠能讓你更尷尬。

鍛淵:“如果我說是的話,代表你想睡——”

簡曉梔:“…………”

怎麽辦,好想死。

他懶腔懶調的,趁他還沒把那個“我”字說出來,簡曉梔忍無可忍打斷他:“你別在那裝,有本事先把你的‘槍’收一收行不行?!”

她惱羞成怒,接著破罐子破摔,只想讓鍛淵自知自己禽獸不如,老實安分地滾出房間。

“你說這個?”鍛淵手往下伸,拿出他那把常日帶在身上的銀色手|槍,在她面前晃了晃,而後放在枕邊。

被硌的異物感消失,簡曉梔:“……”

接近淩晨的天邊泛起朦朧的白光,仍處在睡夢中的簡曉梔,意識模糊中感覺到脖子上的涼意,讓她以為被蛇纏住了脖子。

簡曉梔一個驚醒,才發現是鍛淵用他那只冷手捏她的脖子。

“……睡不著?”

“嗯,”指腹間能感受到她心跳脈搏的動靜,只要他一用力就能掐斷她脆弱的頸脖,像隨手折斷一支花,“太吵。”

這次簡曉梔一定要問清楚:“什麽吵?怎麽個吵法。”

鍛淵收回手,一晚上不睡也不見絲毫困意,“心臟吵。”

簡曉梔:“…………”

睡她的床,還嫌她心跳吵,這是什麽迷惑發言,聽得拳頭都硬了。

“你怎麽不去野外睡墳頭。”那裏的心臟安靜得不行。

她很快想起三樓房間裏面裝著人|體|器|官的容器,森冷死寂的感覺也像一片墳地。

不過睡眠不足的簡曉梔懶得再跟他多說一句話,她拉過被子蓋著腦袋,轉頭對著墻壁睡。

鍛淵依舊平躺沒動,眼眸往右邊一斜,看著鼓起的被子和落在枕上的黑發,莫名地心頭躁郁散去不少。

一二層樓對於他來說都很吵,各種律動的心跳聲像銀針,細細密密紮在耳膜上,所以三樓的隔音不止是隔絕吵鬧聲,更重要的是心跳聲。

但自從這個人類女孩睡在試驗臺,他又要時刻聽到這種聲音,不停歇地,令他想起不好的回憶。

也許是聽了一段時間,鍛淵能輕易地從各種脈搏頻率不同的心跳聲中,分辨出她的。

這就顯得,她的心跳聲格外的吵。

簡曉梔真的服了鍛淵,他看著人模人樣,卻一點不能用人的思維來考量。

一邊嫌她吵,又天天晚上要和她睡。

她算是看明白了,鍛淵不殺她純粹是覺得那太簡單沒意思,還是抓住把柄來折磨人更有意思。

於是,她也不想再和他維持表面友好的塑料關系。

在某天涼風習習的夜晚,鍛淵居然將房間溫度調為四十度,熱得簡曉梔一頭大汗,他倒是清涼幹爽。

“……你做個人吧!”簡曉梔捏了捏拳,“四十度我待會中暑。”

在她暴走的邊緣,他才勉強將溫度調成——三十八度。

簡曉梔深吸口氣,站在床上去碰墻壁的觸鍵,但無論如何都碰不到。

鍛淵似乎很喜歡看她炸毛的樣子,眉梢輕擡了擡。

簡曉梔忍無可忍,跟他相處在同一空間確實不太需要考慮做人的問題,於是她直接躺在他身上,把他當涼席。

比起研究所裏的其他怪物,哪怕是對比起人類,鍛淵都太像人了,不單單從外貌,還有他的一些生活習慣也有人類行為的痕跡。

說實話,簡曉梔一直把他當成人類相處,只是他從不喝水飲食,每每觸及到他和銀色器械相同的冰冷溫度,才會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和人類有差別。

然而人形涼席,怎麽躺都不舒服。

簡曉梔不斷調整姿勢,將自己的熱手熱腿擱他涼肚子上,腦袋枕他的胸膛,意外地……沒聽到他絲毫的心跳聲。

她躺好,準備心安理得地入睡,過了會兒,又熱得想將另一只腿也搭上去,就聽見他拖腔帶調地說:“小不點兒。”

“……”

“老往我身上蹭什麽呢?”他氣息輕輕落落,語調不太正經。

簡曉梔:“…………”

她又想起他那句話的意思——你這麽喜歡睡覺,如果我是覺的話,你是不是想睡……

想得醜!

簡曉梔心力交瘁地腹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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