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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酆都鬼城·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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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前這酆如歸顯然不會承認是他殺了自己的獨子,該如何才能使他認罪?

常承安正苦思著,那道士的嗓音卻是不要臉面地擊打於他耳畔:“令公子於今年五月二日,約莫申時三刻,曾於鬼山之下,向如歸求親,遭如歸拒絕後,惱羞成怒,提劍刺傷了如歸的左肩,但如歸卻並未回擊,而是當即返回了鬼山去。令公子為你親生子,你定是覺得他所作所為無一處不是。但由貧道瞧來,若是要從他與如歸當中要評個孰對孰錯,自是他的過錯,如歸不願嫁他乃是如歸的自由,他又何必步步緊逼?”

常承安向來護短,不許旁人提及常思遠半點不好,聞言,大怒道:“你勿要詆毀我兒思遠。思遠雖有些紈絝少爺脾氣,但從不作惡,哪裏會因為求親不成而提劍傷人?”

姜無岐肅然道:“這乃是貧道親眼所見,斷然不會有假。”

常承安不禁嗤笑道:“你與這酆如歸之間分明不同尋常,你之所言老夫信不過。”

一旁的酆如歸提議道:“不若讓我們驗一驗常思遠的屍身罷。”

——常思遠的屍身既是變作了幹屍,短短近四月,應能保存完好。

常承安因一時之間制服不了酆如歸與姜無岐,不得不應允道:“好罷。”

由於大仇未報,常思遠的屍身並未下葬,酆如歸與姜無岐便隨常承安回了望劍門去。

這望劍門除卻常承安外,門中長老、弟子俱是實力爾爾,他們自是不懼,但唯恐其中有詐,走得甚是小心,姜無岐更是一面走,一面暗暗地護住了酆如歸。

他的酆如歸不該受半點傷害。

他們緊隨於常思遠身後,走過彎彎繞繞的亭臺樓閣,才到了一間房間前。

香火氣直直地從門縫往外擠,可想而知,裏頭定然為常思遠燃上了過多的香火,以作供奉。

果不其然,一開門,即有無數的白燭並長香竄入倆人眼簾。

但這房間左右的兩扇窗樞均被釘死了,又遮上了黑布,照不進一點光亮,僅靠著左右兩排白燭照明,燭火搖曳不止,於地面上映出無數奇形怪狀的陰影,瞧來著實陰森可怖。

常承安走在前頭,行至一口棺木前,顫著手推開棺蓋,才朝著倆人道:“你們要驗便驗罷。”

酆如歸不緊不緩地到了棺木前,手指徑直觸上了裸露出來的幹屍。

這幹屍自然無半點血肉,卻被一張陳舊、幹枯的皮囊依附著,皮囊之下,骨骼的形狀清晰可見。

這皮囊為何不會腐敗?

酆如歸心生疑惑,出言發問:“常門主,你可是對幹屍做過甚麽處理?”

常承安搖首道:“思遠已死,老夫留著他的屍身,是為了手刃仇人之後,再將他葬下,好讓他安息,但若是對屍身另做處理,不是教思遠的屍身多吃苦頭麽?這又是何必?”

“那為何這一身皮囊卻是無恙?”姜無岐質疑道,“既不是你對屍身做過防腐處理,那麽定然有人在屍身上動過手腳。”

常承安此前以為皮囊不腐是因被酆如歸吸食了鮮血的緣故,但而今瞧酆如歸的神情不似作假,便苦思冥想著獨子過世後,接近過屍身的是哪些人。

獨子死於鬼山,而鬼山中僅酆如歸這一只千年惡鬼,除去愛慕酆如歸容貌者以及些大膽的尋寶者,並無一人會上鬼山。

且鬼山正午之前以及黃昏之後,陰氣過重,倘若道行不夠者踏足鬼山,不必酆如歸出手,便會暴斃而亡。

獨子死於辰時,辰時雖已天亮,但離正午尚有兩個時辰,那時鬼山上會有旁人麽?

他滿天下地尋了酆如歸近四月,今日一收到酆如歸出沒於酆都客棧的消息,登時怒火中燒,不及細思,便著人埋伏,好對付酆如歸。

他原是想將酆如歸捉了來,好生審問,可惜如今他實力不濟拿不下酆如歸以及其身畔的道士。

現今他冷靜了下來,不得不承認酆如歸嫌疑甚大,可確實也無法斷定定是酆如歸殺了獨子。

他便朝著酆如歸與姜無岐道:“老夫予你們一月的時日自證清白,若是不能……”

酆如歸笑吟吟地打斷道:“若是不能,常門主便要將無辜的我當做殺人兇手麽?”

他說著,捉了姜無岐一只手,細細地磨蹭著紋理,同時續道:“你倒是有趣,死了兒子,便毫不講理地將我視作殺人兇手,為了引出我那癮,更是平白無故地殺了十人,殺人兇手該當是常門主才是罷。自證清白?笑話,我憑甚麽要聽憑你調遣?且這常思遠的屍身有異,你何不若先去調查調查,是誰人在你兒這屍身上動過手腳。”

說罷,他不再理會常承安,側首吻了吻姜無岐的唇角道:“無岐,我們走罷。”

姜無岐頷首,便與酆如歸一道出了靈堂去。

堪堪踏出靈堂,卻見一婦人抱著一個約莫五六月大的嬰孩,沖著倆人跪倒於地。

這婦人生得柔美,較常承安略年輕些,從衣著與打扮判斷想必是常承安的妻妾之一。

應是被婦人的舉動驚醒了,她懷中的嬰孩“哇”地一聲哭叫起來,一時間,倆人滿耳俱是可憐的哭聲。

婦人將嬰孩哄好了,站起身來,將嬰孩交由常承安抱著,而後,又跪於倆人面前,竟是要向倆人磕頭。

酆如歸指尖一動,阻止了她的跪拜,這才問道:“你所為何事?”

婦人含著哭腔道:“妾身乃是老爺的續弦,思遠的繼母,思遠幼年喪母,由妾身一手帶大,而今他已亡故,兇手卻是逍遙法外,妾身心中憤懣,夜不能寐。妾身曾從思遠處聽聞過酆姑娘,現下有幸得見酆姑娘,果真是姿容無雙,舉世獨立,怪不得思遠日思夜想,執意要娶酆姑娘為妻。妾身以為思遠之死並非酆姑娘所為,思遠共計向酆姑娘求了二十七回親,倘使酆姑娘有害思遠之心,何必不早早動手?”

她向前跪行至酆如歸面前,一把握住了酆如歸的雙手,哭求道:“酆姑娘,如今思遠已不在了,你便當念著他曾對你的情誼,與老爺一道查明真兇可好?”

因原身之故,酆如歸早已名聲狼藉,故而他對於無端背負上殺人的罪名並不在意。

但面對常思遠繼母的苦苦哀求,他卻有些受不住了,天下父母心,假若互換立場,許他也會如此罷。

酆如歸擡眼去望姜無岐,姜無岐溫言道:“如歸,你要如何做便如何做罷。”

常承安抱著幼小的女兒,道:“酆姑娘、道長,便勞煩你們多留幾日罷。”

常承安年少得意,後又成了一門之主,素來是一代宗師的做派,這一番請求頗為生硬,語調直如要與人鬥毆前放的狠話。

酆如歸心中覺得有趣,卻是淡淡地道:“我與道長尚有要事在身,耽擱不起一月的辰光,五日,至多五日。”

“五日……”常承安甚為不滿,他已是低聲下氣,這酆如歸卻不識擡舉,方要破口大罵,卻是被婦人勸住了,婦人附到他耳側耳語幾句,又向著酆如歸與姜無岐道:“耽誤兩位了,五日便五日罷。現下天色夜了,妾身著人去收拾客房,酆姑娘、道長稍待。”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客房便準備妥當了,婦人認為倆人孤男寡女不該共處一室,便收拾了兩間客房,且兩間客房中間隔了足有五間客房。

酆如歸洗漱過後,便身著褻衣、褻褲,披著紅衣,往姜無岐房中去了,還未走近,姜無岐那房門卻是“吱呀”一聲開了。

姜無岐從門後走出來,見得酆如歸,便張開了雙手。

酆如歸卻故意慢條斯理地行至姜無岐面前,慢條斯理地撲入姜無岐懷中。

姜無岐揉著酆如歸披灑了一身的濕潤長發,柔聲道:“貧道為你將這發絲擦幹罷?免得受涼。”

“嗯。”酆如歸從姜無岐懷中出來,又扯著的姜無岐的手,進了房間去,於桌案前坐了。

姜無岐取出細布來,細細地擦拭著酆如歸的發絲,一本正經地問道:“如歸,你來尋貧道,是因為你思念貧道了麽?”

酆如歸笑著搖首道:“我來尋你,便是為了讓你幫我將這發絲擦幹。”

姜無岐失望地道:“貧道卻是思念著你。”

酆如歸聞言,眼波流轉,倏地站起身來,將姜無岐推倒於桌案上,一手撫上姜無岐的側頸,一手揉按了數下姜無岐的唇瓣,緊接著,便吻了下去。

他強勢地從姜無岐微微張開的唇齒中擠了進去,其後,更是肆無忌憚地掃蕩起了姜無岐的口腔來。

少時,他又以齒尖輕咬著姜無岐的舌尖,順勢將那舌頭拽入了口中,用自己的舌尖時輕時重地輕點著姜無岐的舌面。

姜無岐被酆如歸這一番引誘逼得幾近失控,翻身將酆如歸壓於身下,重重地吻住了酆如歸,與此同時,又以雙手摸索起了酆如歸的身體來。

酆如歸身上披著的紅衣因這番動作委於桌案,褻衣又輕又軟又薄,姜無岐的指尖輕易地便透過褻衣激得他的肌膚一陣一陣的戰栗。

隨之而起的低吟全數被咽入了姜無岐口中,他自己聽不到半點。

將如歸欺負得更狠些。

將如歸欺負哭。

姜無岐腦海中有一把聲音這般叫囂著。

他忍了又忍,才松開酆如歸,將酆如歸抱回矮凳上坐著。

酆如歸的褻衣已淩亂不堪了,衣襟開至腰身處,褻褲則被掀至膝蓋。

“抱歉。”他為酆如歸將褻衣、褻褲整理妥當,才繼續為其擦拭發絲。

酆如歸喘息不定,抱住了姜無岐問道:“我知你君子端方,不願與我在成親前,行那雲雨之事,恐委屈了我,但無岐,你也勿要過分撩撥我,我……”

他咬了咬唇瓣,面色紅得似乎能滴出血來:“我……我那物件受不了。”

姜無岐直白地問道:“會因此充血麽?”

酆如歸忍著羞恥道:“尚在毓秀鎮之時,我當著你的面沐浴那回,我胡亂地親吻了你,又咬破你的尾指吸食了血液,你必定以為我那癮發作了罷?”

見姜無岐頷首,他聲若蚊吶地道:“之後,我抱住了你的腰身,埋首於你心口,身體劇烈起伏著,你必定又以為是因那癮發作了的緣故罷?”

見姜無岐再次頷首,他垂下首去,努力地道:“實際上當時發作的不是那癮,而是我對你的欲念,身體劇烈起伏便是因為那物洩……”

姜無岐眼見酆如歸陡然間又生出了卑微與怯弱來,便擡手挑起了他的下頜,柔聲道:“你覺得自己很是骯臟麽?你覺得自己對貧道不起麽?”

“無岐,難道你不這麽認為麽?”酆如歸苦笑道,“當時你對我無半分心思,我卻對你垂涎已久,還趁你不註意做下了那等惡事。”

姜無岐反問道:“貧道為何要這麽認為?”

酆如歸忐忑答道:“因為我褻瀆了你。”

“貧道卻並未認為自己被褻瀆了。”姜無岐低首吻著酆如歸的眉眼道,“如歸,即便貧道當時覺察到此事,貧道亦不會認為你很是骯臟,對貧道不起,貧道更希望你能光明正大地向貧道吐露你對於貧道的欲望,你太過善於自苦,又慣於忍耐,教貧道心疼不已,你倘使當時向貧道吐露,貧道雖會吃驚,但決計不會負面的想法。而且……”

他的耳根子略微發燙起來,道:“而且,或許當時貧道已心悅於你了,貧道遲鈍得緊,直到被那幻化出來的你厭惡,以為自己將永遠失去你,才明白自己對於你的心意。抱歉,如歸,貧道害你受苦了。”

這姜無岐實在是溫柔得教人心折,酆如歸吻了吻姜無岐,得寸進尺地道:“你害我等了這許多的時日,才等到你的告白,理當彌補我才對。”

姜無岐立刻問道:“你要貧道如何彌補你?”

酆如歸粲然道:“接著為我擦拭罷……”

姜無岐拿著細布,正要去擦拭,卻聽見酆如歸補充道:“還有,勿要離開我。”

“貧道的全副心神都系於你身上了,如何能離得開?”姜無岐為酆如歸擦拭著發絲,忽而酆如歸柔軟的嗓音又入了耳蝸來:“無岐,我是害了相思,才會在洗漱過後,匆匆來尋你。”

姜無岐頓時一身悸動,酆如歸竟然覆又仰起首來,望住姜無岐道:“無岐,我對你害了相思,這副身體無法離你分毫,方才不過短短的一刻,這副身體便叫嚷著要回你身邊去。許你會嫌棄我過於粘人,但我依然想時時刻刻待在你身邊。”

姜無岐口中宛若含著蜜糖一般,又是激動於酆如歸的這番告白,又是驚喜於酆如歸的愈加坦率,鄭重地答道:“貧道不會嫌棄你過於粘人,你大可再多粘貧道一些。如歸,貧道喜歡你這副坦率的模樣,以後勿要再自苦,再忍耐了,更為坦率些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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