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說要有光於是就有了光我想要看一次灰姑娘的故事於是我就選擇了牧野。

—by西園寺千代

在西園寺家，我除了親弟弟外，還有很多血緣或遠或近的兄弟姐妹。而在豐臣家，能讓我恭恭敬敬稱一聲大哥的，只有豐臣拓。

近年來，外公鮮有在公共場合露面，似乎有意願把家族事務逐漸交給大哥。哦，你們問我舅舅啊。我舅舅是個職業風光攝影師，對繼承家業完全沒有興趣。

大哥他從出生開始，就被當作家主培養。

扯遠了，讓我們回到亂七八糟的宴會上。

大哥的開場白著實讓道明寺楓的臉色冷了三分，但她依舊保持高貴的樣子。

我沒想到大哥會來參加宴會，外公很不喜歡這種商業化官場化的場合。他剛才那句話一定激怒了太後，畢竟在這種場合這麽不給道明寺家面子。我想解釋幾句緩解一下氣氛，可又擔心措辭不當。

豐臣拓走上前，賓客們自動讓出了一條道。

他自若地向道明寺楓行禮問候，“剛才是小輩失禮了。只是爺爺實在不喜豐臣家的女兒沾染商氣，所以情急之下初次狂言。”

這句話一出口，亮出了豐臣家主的主意。在場也少不了西園寺家的人，多少也會收斂一點。

太後剛因為自己兒子那些事而憤怒，這會卻不能失了顏面。

“千代和阿司年齡相仿家境相似，所以我希望他們能發展一下，於是和西園寺家的長輩商定了聯姻。沒考慮豐臣當家的意願是我的疏忽。改天一定登門拜訪。”

太後怎會輕易放過我。她兒子剛不合規矩地宣布愛上了一個平民女孩，她一定想利用我逼退牧野。

大哥絲紋不動，甚至還面帶笑容地對太後說，“您掛心了，小輩恭候大駕。”

只是那話太冷太假。我感到周圍傳來的陣陣寒氣。

宴會不歡而散。

散場前大哥交代跡部要安全送我回家。這種莫名其妙的拜托讓我十分擔心。一是我和跡部目前都還婚約纏身，雖說是好朋友關系，但外人可不會這樣想，難免會落下口實。二是我把握不透大哥的意思。

“千代，”大哥叫我，“有空回本家看看，老頭子知道你回日本整天念叨著。”

“知道了大哥，我明天就回去看望外公。”

“這裏也沒外人，別總是大哥大哥這樣叫我，多疏遠。”他用紙扇敲我頭，力道很小，完全不痛。可我還是“哎喲”一聲。

“哥，不帶這樣的，多疼啊。”

即使稱呼變了，他在我心裏還是值得尊敬的“大哥”，這一點從來沒變。

我目送大哥上了輛黑色平治。

“走吧，先去吃點什麽，宴會上都沒見你動叉子。”跡部對我說。

本來宴會上我就吃的很少，今天的戲太出乎意料，我都忘了善待自己的胃。於是欣然接受他的提議。莫名順帶捎上了F3，我想和他們商討一下接下來道明寺和牧野的事，畢竟太後的手段多了去了。

跡部雖然嘴上沒說，可一路上沒給我好臉色。他不待見F3。畢竟上次織部順平事件說白了是F4引起的。

跡部選的店位於東京鐵塔旁。五代目野田巖麻布飯倉本店。看上去是傳統意義上的日式料理店，沒什麽特別。

我用手機搜了一下店名，竟然還是一家米其林一星。

“跡部你們部員難道都是吃貨，你對美食的了解居然趕超了我。”

“你小看本大爺的情報網了，”他不屑，“你不是想吃鰻魚飯很久了嗎，這家的不錯。”

我和跡部的相處太自然，都忘記還有閑雜人等三名。對跡部來說，是閑雜人等。

我們五個人穿著正式禮服的人頻頻受到註目和指點。只好拜托去了二樓的包間。

點完菜，美作就問我和道明寺的婚約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苦笑，“我會回日本都拜婚約所賜。”

“那上次去南方小島旅游是太後的主意？所以你才會撮合牧野和道明寺？”

我打量這家店的裝修，非常讚，可是不允許拍照。聽到美作的追問，我隨便點頭敷衍，“嗯，可以這麽認為。”

“其實如果阿司沒愛上牧野，我們還是能接受你的。”美作口無遮攔。

他這話說的，雖然沒能惹惱我，但跡部肯定很不爽。跡部他護短。

“那還真是慶幸道明寺喜歡上那個平民女。”跡部嘲諷。

我看情況不對，好在上餐了。轉移了大家的註意力。

花澤類坐在我對面。這些天我都沒好好跟他說過話。到底是第一次倒追別人，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他每天在學校有一半時間在睡覺，有時在天臺，有時在教學樓後面的草坪上。

一直想著等搞定太後，恢覆自由身，就認真制定一下倒追計劃。可現在看來，前途漫漫。

唔，不想這麽多了。這裏的鰻魚飯，簡直好吃到死。

我在心裏給跡部大少爺點讚。

“接下來太後會對付牧野把。”冷不丁，花澤類說道。他沒吃幾口飯。

“太後會怎麽對牧野？用錢威脅她？”我把飯吞下去，追問。

“一開始會這樣，如果不接受，可能會從牧野身邊的人下手把。”西門輕描淡寫。

“又是小說情節啊。”這種手法太無趣了。

“重點是牧野會因為這個放棄道明寺，身邊的家人和朋友對她來說比和道明寺在一起重要得多。”美作擔心這一點，如果是牧野先放棄，道明寺一定會發狂的。

我不說話了。大概可以預料到接下來的發展。我怕自己看走眼，牧野對道明寺用了多少心才是決定勝敗的關鍵。

小說裏都是女主角克服重重困難和男主角在一起。可現實大多是女生放棄，找了個合適的人，結婚生子，度過平凡的一生。

生活哪有這麽多風風火火的愛情。

“唔，花澤類你不喜歡吃鰻魚的話，能給我嗎？”我看花澤類一點也沒有碰鰻魚。

他把鰻魚飯移給我。我沒註意自己拿了他的筷子就開始吃。唔，鰻魚飯真的太美味了。

美作有些驚訝然後打圓場，“類討厭所有魚。”

我沒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麽不妥，“這樣啊。”

跡部冷了一路的臉終於緩和了一點，“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喜歡吃魚？”

“可是真的很好吃啊。”我狡辯。

其實也不是多喜歡吃魚。

小時候我爸喜歡帶我去釣魚。我那麽小，完全沒有那耐心。我爸技術很好，釣魚技術好燒魚也有一套。我總是吃不夠。

後來他逐漸接手了家族事務，再也沒有摸過魚竿。

我很想念小時候吃過的魚的味道。

飯後，和F3道別了。

我告訴他們別擔心牧野的狀況，我會想辦法幫幫她的。只要等太後回紐約，大家就可以松口氣。別考慮得太遠。

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麽幫牧野。除非我幫她換個能讓太後看的上的身份，當然那是天方夜譚。

牧野就是牧野，如果變成了真正的千金小姐，道明寺又怎麽會喜歡上她。

我看過一部日劇，有句話廣告牌上寫Love makes me strong。女主角看到後真的勇敢起來。我想牧野可是殺蟲劑也清理不掉的雜草，一定比那個女主角還要勇敢。

跡部送我回家。

他一邊開車一邊問我，“你喜歡花澤類？”

雖然是詢問但經過他的口，硬說成了肯定句。

我沒法對這麽多年的好友撒謊，“是的。我喜歡花澤類。跡部你有什麽建議？”

“喜歡的話就去爭取。”他說這話有些變扭。他覺得這兩人沒有可能，連喜歡的東西都是相反的，“你怎麽會喜歡他？”

“在巴黎，我第一次看到他。那雙眼睛，堅定不移的愛戀還有旁若無人的偏執，我很著迷。”

“是藤堂靜？”跡部猜測。

“是的。以前是藤堂靜現在是牧野杉菜。但是靜已經是過去式，而現在時的牧野也會成為別人新娘。我第一次這麽認真的喜歡一個人，雖然很荒唐，但我想試一試。”

“怪不得你今天給自己留了後路。你對道明寺楓太好說話了，不像你以往的性格。”

我笑，什麽也瞞不過跡部。

我早該在太後拉我下水的時候說出和大哥一樣的話來表明自己的立場。可我沒有。若是抽身事外，我和F4的關系到此結束。

雖說是朋友，可這朋友關系畢竟是建立在牧野和道明寺身上的。

“我給自己加了戲份。雖然還不知道該怎麽演才好。”我想要個愛情軍師，“對了，忍足追人經驗豐富嗎？”

前面紅燈，急剎車，我沒系安全帶，嚇了一跳。

“你別折騰了，自己的事自己解決。”

我覺得他是擔心我影響他們的訓練。心裏卻嘀咕，又不是非要通過你聯系他。

車停在公寓前，跡部還是不忘提醒我別打忍足的主意。話說的我像是搶了他女人一樣。我心不在焉地應付了兩聲，讓他回去的時候註意開車安全。

—

翌日。

我閑著無聊，想在家裏試著做一下慕斯蛋糕，於是就寫了滿滿一張購物清單，準備吃過早飯就去超級市場掃蕩。

正好做好下午可以帶去看望我外公。

我是在去超市的路上看到失落的牧野的。

她臉色不是很好，短發又亂亂的。

“牧野，你去打工嗎？”我向她打招呼。

“西園寺，好巧啊。”她看我的眼神不是很自然。

“發生什麽事了，臉色這麽差。”我習慣性向前扯她臉，卻被她閃過。停頓在空中的手有些尷尬。

“沒，沒什麽。我先走了。”

我一把扯住她。

“可能你覺得我多管閑事。可是牧野，你知道你最不適合做的一件是是什麽嗎？”我一字一頓，“是、撒、謊。”

她低頭，“今天道明寺楓來我們家，提出給我們5000萬，讓我離開道明寺。”

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戲碼，沒想到來這麽快。

“你們要了嗎？那5000萬？”

她搖搖頭，“怎麽可能要啊！”

“你傻啊，你就應該拿了那五千萬和道明寺私奔。”我脫口而出。

牧野沒說話，我故意的玩笑也沒能逗樂她。

皺眉。看來太後不僅僅是用錢羞辱了牧野家。

“太後是不是說了我和道明寺有婚約這件事？”

她猛地擡頭。我想這就是了。我伸手彈她腦袋。

“你在意這個？我和道明寺都沒承認過這鬼婚約。”

“可是西園寺你長的那麽好看，禮儀有那麽好，家境和道明寺一樣，道明寺楓又很中意你。”

我不耐煩地打斷她，“我又不是和道明寺楓結婚她中意我有什麽意義。重要的是道明寺喜歡你啊。你想辜負他的喜歡？算了，說了這麽也不知道你聽進去多少，有空嗎，陪我回家一趟。”

在我心裏，有一個地方，洗盡鉛華。

大概會適合這個時候心情浮躁的牧野。

我帶牧野來到豐臣家祖宅。

比西園寺祖宅更加覆古傳統的日式建築。

我和牧野換上家中仆婦準備好的素色和服。

牧野不安地扯扯身上的和服，眼中充滿詢問。

“你別擔心，這是我外公家。你把上次比賽教你的禮儀用上，應該不會挨罵。”我安撫她的同時又嚇唬她。

牧野小臉一跨，又要規規矩矩了。

“開玩笑的。我外公一點也不恐怖，比上次那個教你的禮儀老師可愛多了。”

我的一身禮儀。大多數來自歐洲古典的貴族學校。那些面子上的禮儀，在一板一眼的課堂中被教授。插花和茶道也是專門請了嚴厲的老師教導。

豐臣家承襲了貴族的傲氣，自然在禮儀這一項中是佼佼者。可授外人不授親人。所以我舅舅才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我在豐臣家呆的時間有限。每個假期回日本會呆上一陣。這屈指可數的時間裏，我學到的是對生活的態度。

誰讓我外公是個那麽懂得生活的怪老頭呢。

“千代丫頭。”是外公，他看到了牧野，“這位小姑娘是？”

“這是牧野杉菜，我回日本後交到的第一位朋友。”

牧野趕忙行了個禮，“我是牧野杉菜，請多指教。”

外公笑，“T.O.J的特別獎得主。雖然平凡但是耀眼。”

那天原來外公也有到場，“那場比賽您既然去看了為什麽還讓我當評委？”

“如果不是你當評委我也不會去啊，那樣的比賽大同小異有什麽好看的。”外公說，“好了，我交代廚房做了點點心，你們賞賞早櫻吃吃點心把。我要去畫室了，不許打擾我。”

外公雙手放在背後，慢慢走了，嘴裏嘀咕，這小丫頭竟挑這種時候看我，想壞我每天作畫習慣，門都沒有。

那話語，明顯是滿足。

我和外公相處起來兩人都寡言少語。也習慣了在同一屋檐下各做各的事。通常他會去畫室，而我留在客房吃各式各樣的點心。

這種看似無交集的相處，大概是我們爺孫倆最溫馨的方式。

“是不是沒那麽浮躁了？”我問牧野。

她點點頭。

“你想不想在這裏學習？茶道或者花道，這裏算是日本最好的學習場所之一了。”我想為她和道明寺的愛情加點籌碼。而且這樣一來，太後對牧野的圍剿應該不奏效。

太後再狠，也不能在我外公地盤上動刀。

“可是我不是名門望族，會收我嗎？”牧野問。

“有心就好。”我神秘地笑，不多做解釋。

“西園寺，其實我一直想問，你為什麽想要幫我？”

“偶爾，我也想要相信一次灰姑娘的故事。”

我從小受到的教育是，世上沒有灰姑娘。

我見到過的所謂的灰姑娘，都是自己偷偷在晚會上丟掉玻璃鞋的。浮躁的社會，攀龍附鳳，每個人都想踩著別人的肩膀往上爬。

牧野大概是我遇見的意外。她像雜草一樣頑強，和身邊那些看不起她的貴族們鬥智鬥勇。她和道明寺交往卻總是希望平等相處。我很疑惑為什麽道明寺不幫助一下牧野的家人，他們過的太寒酸。有一次我問美作，美作無奈，他告訴我牧野不想欠道明寺人情。

所以才想要成為幫助灰姑娘的小仙女。不，我是好心的女巫大人。

我幫牧野定下了來豐臣家學習的事宜。

每天放學後就來報道，並且要住在這裏。牧野擔心家人，我告訴她美作他們會處理的，不用擔心太後會對他們下手。

我送牧野回家。

外公竟放下畫作出來送我們。

他乘牧野上車的間隙問我為什麽安排牧野來家裏學習，“丫頭，這倒是唱的哪出戲啊？”

我想了個又長又文藝的答案。

“上帝說要有光於是就有了光。我想要看一次灰姑娘的故事於是我選擇了牧野杉菜。”

TBC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有人重新看到配角那欄，應該明白我把忍足侑士晉升為男二了（我可沒說過男二是跡部）。沒有一個苦逼男二，這篇文的虐點難道讓千代一個人來抗嗎？我可舍不得。

大哥的話在日語中是“兄様”是比較尊敬的說法。有看過死神的應該一直聽露琪亞這麽稱呼白哉。一般都只會“お兄さん”這麽稱呼啦。

現在是劇情王道，言情部分還是非常少的。

主要是暗戀為主嘛，所以千代和類的互動也很少。在考慮怎麽加入對手戲。

文中那家店是真實存在的。鰻魚飯是我心頭大愛。

最後一句話，其實改自我的一句告白。我當時是說，“上帝說要有光於是就有了光，我想要喜歡一個誰我就喜歡上了你。”

不忍直視的文藝中二時期啊。

晚安啦。（捉蟲留到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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