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我對歷史的了解，他窩闊臺頂多也就是半年幾個月的命了。

而我從一開始的護衛到後來的私人醫師，一直到最後的亦醫亦友，算起來他居然是我在這個世界最熟悉和了解的人。

即便是我對他有諸多的不滿，但人非草木，知道他快要辭世，我的心情還是沈重，莫愁受我的影響情緒也有些低落。

這位一代梟雄最終還是與他的父親一樣，不過一抔黃土而已，我這種小人物真是不用想太多。

歷史洪流我無力阻止，更不想過多參與其中，所煩惱的當然是原著君可能帶來的麻煩。

經過與窩闊臺的一番暢談，我倒是突然想開了，原著君的威力固然不小，那我盡人事聽天命便是，實在無力改變只能說是天意難違。

這一晚我將多年來對蒙古大軍的一些滅絕人性的做法批了個痛快，此刻心情沈重之餘也有一絲的釋然。

主要是現代呆久了，對於這種完全不把人當人看的事情真的無法漠然視之，蒙古隨軍那十來年我真是有點兒憋壞了。

能讓我一直牽腸掛肚的事情當然也不會太多，在我確定要跟莫愁在一起之前根本沒有。

但現在我跟莫愁已經在一起了，那就有了，而且一下子就有三件。

一是莫愁前些年在江湖上惹下的禍事，有句話說的好，"出來混遲早要還的"，更何況莫愁的作為確實是太過了。

除非我們兩個自此隱姓埋名，否則遲早有人找上門來。

第二件就是小龍女與楊過，在跟莫愁動身去苗疆之前，我特地去觀察過那個尹志平，說實話見他之前我本想把他一劍殺掉，一了百了。

但是觀察過他幾次之後，我實在下不了手。

如果不算上他趁人之危，奪去小龍女處子之身那件事，這個人還真是沒什麽能讓人挑剔的，相貌英俊、天資聰穎、敬老愛幼、溫潤有禮，也難怪全真七子會把他當成一任掌教培養。

這一切，只能說是金庸大大實在太狠心了。

算了，不說這個，還有最後一件事，就是蒙古現在已經滅了金國，接下來被滅的就是宋，就算是終南山戰況會好一些。

但我卻真的不想再看到任何戰爭了，我想離開，徹底離開。

帶著這三個煩惱，我跟莫愁踏上了回宋境的旅程，沿途邊走邊看，順便也去看看我的各位故友。

第一站當然是少林。

去少林後門的小路數十年如一日的沒有絲毫變化，我倆並沒有施展輕功，而是在月光的掩映下一路走了上去。

莫愁在外面等，我獨自潛入少林，熟門熟路的找到了正在打坐調息的覺遠。

"覺遠。"

"天都？"

"是我，出去聊聊？"

"好。"

兩個十來年沒見的人好像從來沒有分開過一樣，平淡的打著招呼。

外面夜深露重，我們三個就在少林寺後門附近那間小廚房隨便找了幾個蒲團坐下閑聊。

我記得覺遠對茶比較有興趣，還特地帶了一些來打算來個月下品茗。

不知道是見到老朋友開心，還是因為喝到好茶高興，茶沏到第二遍的時候，覺遠的話開始多了起來，臉上也不再一味的成熟穩重老成持重，笑意漸現。

除了身量上更加成熟了一些之外，他幾乎沒什麽變化，大概是因為修習九陽真經又常年茹素拜佛的原因，歲月對他格外的關愛。

明明年紀比我還大兩歲，看起來卻像是我弟弟，當然，十多年蒙古的軍旅生涯給我添上的幾分風霜之色也是我看起來比他大的原因之一。

好吧，我承認有點兒嫉妒了，現在回想起來窩闊臺見我時那略微的別扭，大概也是出於同樣的妒意。

我早就告訴莫愁覺遠是我最好的朋友，莫愁聽到當時有些吃驚，因為我很少會用到"最"這麽極端的詞。

而覺遠知道莫愁是我的妻子後，很替我高興，畢竟我不像他是個出家人，成家立業才是正途。

最後他無意中提及九陽真經，說他發現九陽真經似乎有很好的強身健體的功效，讓我不要忘記練習。

我十分鄭重的點頭應下。

這大概是我唯一覺得有愧於他的地方，我永遠都不能告訴他我當初來少林就是為了這部九陽真經。

覺遠不是江湖中人，自然不知道在江湖上掀起驚濤駭浪的九陰真經，也不會將這兩部經書聯系起來。，莫愁就不同了。

九陽真經，九陰真經，不過一字之差，很難不把它們聯系到一起。

待到茶淡月暗之時，我跟莫愁打算辭別覺遠下山了，覺遠當然不會挽留，與很久之前送我離開時一樣，他只是雙手合十向我道別。

路上莫愁忍了幾次還是沒能忍住，"天都？九陽真經跟九陰真經有什麽關系？你學的是少林的功夫？"

"就知道你忍不住，"我笑著說道，實情當然不能說，我只好搬出早就準備好的說辭：

"我小時候到少林為亡母誦經還願，誰料那本達摩老祖手書的《枷楞經》中還另外夾雜著另一部經書。

我當時年幼，並不知道那是什麽，只當是經書的譯本，照著抄寫誦讀，後來覺遠發現這些經文可以調氣養息，我們倆就照做了。

後來我回到蒙古拜師學藝後才漸漸發現這是一門極其高深的內功心法，只是我擔心一旦穿出去有偷學少林武學的嫌疑，是以從未對任何人提起。"

莫愁聽的連聲驚嘆，不住的搖頭讚嘆："居然有這種事，真是不可思議，難怪人們總說是無巧不成書，這也太巧了！"

我只能訕笑著不住點頭。

離開少林後我們一路西行，我還打算帶莫愁去見見我另一位好友，叼爺。

倒也不是有意的，只是我覺得我在這個世界的牽掛不多，而父親部族的親人，別說是莫愁，就是我自己今生可能都不會再有機會跟他們見面了。

但莫愁畢竟是要跟我相伴一生的人，我想告訴她，她對我很重要，我也想把她介紹給每一個我的朋友。

盡管我提前跟莫愁打了不少的預防針，但叼爺出現的時候，莫愁還是嚇了一跳。

估計不是因為叼爺太高大，而是因為他太醜了……

但很快的，對這個時而高貴冷艷，時而歡脫抽風的極通人性的大雕，莫愁就稀罕的不得了了，大概真的是女子天生就喜歡動物吧。

但是畢竟人雕有別，話是說不了多少的，我跟莫愁迅速分工，就地取材，抓了幾只肥嫩的野雞、野兔之類的，一一清理幹凈。

隨後升起篝火，用隨身攜帶的調味品一一烤制完成，叼爺算是吃了個心滿意足。

吃飽後又向小時候逗我一樣，領頭帶著我跟莫愁在山間狂奔。

叼爺本就是猛禽，雖然體重已無法飛翔與天空，但奔跑起來的速度確實驚人。

莫愁自然不用說，古墓傳人，輕功可以說是獨步天下，我也馬馬虎虎，仗著內力深厚，也是不落於後。

二人一雕跑的是暢快淋漓，豪氣沖天，而我的九陽神功似乎居然又有了突破的跡象。

如此一來，我可能需要花些時間調節我體內的純陽真氣。

不過幸好叼爺所居住的獨孤求敗墓冢所在地山谷平日少有人來，我跟莫愁索性就多耽擱了幾日，反正也不會有人來打擾。

而且，叼爺似乎也有事要說，不想我立刻就走，不住的用嘴拉我的袖子。

於是我跟莫愁就先在獨孤求敗墓冢所在的山洞外面一半安頓了下來。

這一住又是三天，我體內的九陽真氣也愈發的精純渾厚，若說當日在嘉興與黃藥師切磋的那一章我二人評分秋色的話，我現在又八成的把握可以成為贏家。

莫愁在我手下若是不用毒針，十招之內便以落敗。

這讓她不由得再一次感嘆我的運氣實在逆天的不可思議，只是古墓的功夫走的是陰柔的路子，實在不適合修習九陽真經。

但我心中已有計較，此次回到古墓，必定要找機會揭開古墓石棺之內九陰真經的秘密。

不過，"叼爺，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動腳的，你到底要帶我們去哪兒？"

我們三人的腳程驚人，不過片刻已經掠過大半個山谷，來到一處峭壁附近。

叼爺示意我跟莫愁站在一旁，我這才發現，峭壁上盤旋著一對巨蟒，絕對比我的腰還要粗上一半，正對著叼爺"嘶嘶"作響。

我恍然大悟，原來叼爺要我來為他助拳！

我跟莫愁對視一眼，一左一右分立在叼爺兩側，正好為他掠陣，結果他兩只碩大的翅膀一揮，把我跟莫愁趕到了一邊。

還扯著他的破鑼嗓子來了幾聲穿透雲霄的啾啾聲，顯然是對我們要幫他打群架感到不滿？

莫愁不明所以的看著我，我也只能攤了攤手表示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

我倆暈暈乎乎的時候，叼爺已經跟那兩條巨蟒幹起來了！

巨蟒尾巴一掃，無數拳頭的的石塊飛濺開來，我跟莫愁只得遠遠找了個高地觀戰。

九陰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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