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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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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了這半年的磨合訓練,整個s市基地的任務分工已經有了統一劃歸的分配。

幾乎占據人類總體的普通人承擔起了一些簡單基礎的日常工作,近百萬人的吃喝住行以及日常起居,是靠他們一力撐下。而另一方面,僅僅數千人的進化者們則主要在基地外進行每天的工作。

根據每一個進化者的異能不同,總部將他們分為了不同的任務小組。有組織普通人類進行基地重建的,有率領人員往陸地方向拓展延伸的,還有最重要的——

在s市臨近水源的一系列長條區域提防變異獸的再次突襲。

自四個多月前的事件後,變異獸的襲擊從未停斷過。有的時候是一頭b級變異體率領了更低級的變異獸們“送死”,有的時候是幾頭實力強悍的a級變異體帶領其他變異獸們與進化者們鏖戰。

它們在一次次的襲擊中已經越來越有組織性,讓人類的抵禦也越來越艱難。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這整整四個多月的時間內,人類再也沒有遭受過一頭s級變異體的襲擊,又或者說——

再也沒有付出過那樣慘痛的代價。

目前這種種族之間的交戰就好像一次次的小摩擦,不停地交合試探,維持一種表面上的安寧。對於大部分身處在基地內部、不需要去基地外與變異獸們廝殺的普通人來說,他們甚至隱隱地感覺到了一絲安寧祥和的氛圍。

就好像……再也沒有了外在的威脅。

只有那越來越炎熱的天氣在無聲的提醒著,危險從未真正結束,末世的存在永遠不容忽視。

熾熱的太陽如同一個火球,高高穩穩地選在碧藍的天空中。放眼萬裏,天空澄澈幹凈到沒有一絲雲絮,仿佛是被驕陽的火焰給驚怕到了,只有那日漸火熱酷辣的溫度在暗示著天氣的異變。

景夏剛從研究所地下實驗室出來的時候,便因這光亮刺眼的陽光而瞇了眼。

在這樣火辣炙熱的天氣中,他並沒有像一些街道上一些行人們一樣只穿了簡單單薄的背心,一副恨不得將衣服全部脫光裸奔的模樣。白色的襯衣和淺色長褲,在這種艷陽高照的天氣下,也能稍微降解一些太陽的溫度。

進化者的身體素質比普通人高上太多,即使在這樣的天氣裏,只要不劇烈運動,景夏也不會覺得太熱。但是他還是選擇了建築陰影的地方行走著,多少能避開一些暑氣。

從去年冬天開始的天氣反常現象持續到現在,已經過去了近半年。

那高懸於半空中的圓日好像比曾經的大上一圈,在寒冬便有了三十多度的溫度,而到了如今的四五月,更是達到了可怖的四十度。所幸人們的身體普遍比末世前強悍許多,否則光是這個天氣,便能造成大批量的中暑現象。

當景夏全速趕到了第53區的分管總部時,紀川呈和於楷已經在屋檐下等待了許久。

紀川呈的左腰間夾了一柄長長的黑色槍支,槍柄是用銀色金屬多加設計的覆雜機構,而槍身則簡單很多,僅僅是筆直修長的黑色槍管便能讓人感受到一種森然的氣息。

他身姿筆挺地站在陰影下,看到景夏從遠處趕來時,冷峻的面容柔和許多,輕頷首道:“研究所的情況如何了?”

由於趕得實在太過匆忙,景夏白皙飽滿的額上布了一層細細的汗珠,他擡手抹去。臉頰因為急促的奔跑而帶上一點潮紅,他稍稍將氣息放平,回答:“齊教授那裏我先去看了,他正在帶人一起研究stab-3,而祁揚那裏在解剖一只b級變異體。嘰嘰目前很安全,沒有任何異樣。”

於楷正好發現了一點刀刃上的把手問題,便先轉身進了分管總部準備再調換一下武器,清涼陰蔽的屋檐下只剩了景夏和紀川呈兩人對視相望,其他進化者們正在十幾米遠的空曠場地上進行任務前的熱身。

沈默了半晌,紀川呈忽然問道:“祁揚沒有和齊教授一起研究stab-3?”

忽然被問到這個問題,景夏怔了一會兒,然後便想起了自己之前向一個助手詢問得到的答案。清秀俊逸的眉頭微皺,景夏輕嘆一聲,回答道:“聽人說,祁揚在stab-3的問題上和齊教授發生了分歧,現在他們正在以兩種不同的方式來研究設計stab-3的模型。”

眸中閃過一絲詫異的神色,紀川呈沈吟片刻,又問道:“齊教授……允許他去做那些事?”

由於最近海洋變異獸們的活動日漸頻繁起來,紀川呈所領帶分配到的任務也越來越繁重,他並沒有太多時間去研究所關心一下實驗的進度,因此對這些事也並不了解。

景夏點頭:“嗯,我也覺得很奇怪。齊教授還撥了一個團隊給他進行實驗研究,估計……連齊教授自己也沒有信心,能夠確定stab-3的開發吧。”

雖然年齡很輕,但是祁揚小怪物的名號並不是白喊的。

從最先的a新型長刀系列,到之後的那柄高轉力強電核磁炮;從起初的a系列格殺機,到之後的第一架stab系列重銨爆炸機。

這些都是由祁揚一個人獨立研發出來的,並成為了s市基地研究所出品的主要武器。可以說,年齡並不能算是實力,即使是用時間積累出來的智慧與經驗也不能完全隔閡了一個天才的誕生。

於楷就算是再怎麽厭惡咒罵祁揚,也曾經在不經意間向景夏提到過。

禁區部隊a隊的成員全部都是華夏頂尖的精英,來自各個方面、各個層次的年輕力量。其中,隊長紀川呈可以說是華夏最年輕的少校,前途一片光明。而另一方面,僅僅比紀川呈晚一年授予少校軍銜的祁揚也絕對是華夏不可多得的人才。

他父母便是禁區部隊的研究員。祁揚在禁區裏出生,從小就耳濡目染了各種先進新穎的科學技術,甚至在十二歲的時候便參與到了高新導彈的研究中,成為其中一名預備役研究員。

祁揚從沒有離開過禁區,或者說,他沒有離開過那片大山。

因為他特殊的出生,他在一開始便被決定了要因為父母而深藏禁區中。而之後,他特殊可怕的天賦顯現出來了,更是讓華夏要拼盡資源將他留下。

於楷曾經這樣抱怨過:“那家夥變態的性格肯定是從小就培養出來的了,你是不知道啊,他五歲的時候就開始解剖兔子、青蛙之類的動物了啊!這哪兒是人做的事啊!”

在聽到於楷的這句評價後,景夏卻感覺到了一絲沈默。

五歲的時候,景夏曾經一度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悲慘的人。

父親出櫃被發現,還生下了一個三歲大的私生子。情婦綁架自己令他差點命喪,甚至活活氣死了自己的母親。

但是這些事,與祁揚的比起來……卻讓景夏感受到了另一個層面的毛骨悚然。

一個才五歲的孩子,根本不可能自主地去進行這些實驗。那麽,這樣迫使他早熟地進入一些不該進入的領域研究的,註定是他的父母,或者……是其他的大人。

因為天資聰穎,所以提早地被灌輸了冰冷的實驗數據與研究方式。這是一種資源豐富情況下的頂級培養,卻也是在扼殺一個孩子最純真的童年,讓他的人生受到了永遠無法彌補的創傷。

一切的因都有果,造成祁揚如今“為了研究不擇手段”的性格的,必然是那些沒有想到如今結局的人。

想到這,景夏深深地嘆了口氣,唇邊勾起了一抹無奈的笑容,說:“阿川,我的理智讓我不放心將嘰嘰放在祁揚那裏,但是我的心裏卻讓我有一點覺得……他並不是那麽無情的人。”

紀川呈漆黑深邃的眸子緊緊凝視在景夏身上,微微頷首,並未開口。

景夏擡眸看向了那片遙遠的大海。

他們所站的地勢較高,是一片三十多米的小山坡,能夠透過高聳的堤壩圍墻看到遠處那碧藍浩瀚的大海。海水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一層粼粼的波光,那種純粹幹凈的蔚藍與耀眼絢爛的金色一起,組成了一副安寧祥和的美好景象。

景夏微笑道:“即使之前看過他對一些變異獸做過殘忍的事情,但是我還是覺得,他不會對嘰嘰做出那些事。我認識他的時候,只覺得他是一個無恥瘋狂的科學家,但是現在……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覺得他已經變了。”

聽到這,紀川呈微微睜大了雙眸,睫羽翕動:“你覺得他變了?”

“嗯。”轉過頭看向神情驚詫的俊美男人,景夏勾唇淺笑:“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至少現在我知道,他也只是一個普通人。”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麽事,景夏低笑道:“你是不知道,我之前看他對嘰嘰做實驗的時候老是看到他摸著自己的右手手腕,我曾經問過他,那裏是不是有一個什麽手表之類的東西,你知道他怎麽回答的嗎?”

不遠處,隊伍集合的口令已經開始吹響,紀川呈不動聲色地擡眸掃視了一眼,問道:“怎麽回答的?”

景夏回憶了一番,然後笑著道:“他說,他曾經在那兒受過傷,雖然之後被秦楚用異能治愈好了連傷疤都沒了,但是有的時候還是會想起當初那種痛。據說摸一摸能緩解痛楚,他就那麽做了。”

浪潮拍岸的聲音在此刻顯得十分突兀,景夏的聲音也顯得有些悠遠,仿佛是從遙遠的天邊傳過來一般,讓人捉摸不透。

“他的表情明明就是一種懷念與悲傷,卻硬是要裝出一副調侃戲弄的樣子。就讓我想起了當初的你,曾經被紀將軍罰跪在別墅前一整天,太陽把你照得都快中暑了,你還不肯服氣。”

聽到話題忽然扯到了自己的身上,紀川呈因為青年先前的話而發黑的臉色漸漸緩解,他挑起一眉,問道:“我不肯服氣?”

景夏理所當然道:“那是,我記得當時還是我替你求的情,紀將軍才原諒你的了。誒……說到這個,你還欠我一份情啊!”

紀川呈垂眸,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我是為了誰被罰的?”

景夏稍加回憶便全部記了起來,直截了當道:“你是因為私用軍車深夜飆車去酒吧裏找我,才會被……”

聲音戛然停止,景夏幹笑了兩聲,臉色上升起一層淡淡的粉紅色,他有些不敢擡頭去看對方的神情。

輕輕的哼聲從喉嚨裏響起,紀川呈抿了薄唇掩蓋住了眸色裏的戲謔,問道:“怎麽不繼續說下去了?”

吞了口口水,景夏舉起雙手:“阿川!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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