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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後會無期(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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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後會無期 (20)

,眼睛鼻子皺成一團。

“娘娘,小皇子是還沒吃飽呢!”乳娘說著要去接過他,我只得放手。

乳娘又把他抱去了外間,內室一下子便安靜下來了。

眼前還是嬰兒那可愛的臉頰,他生下來皮膚不但不黃,還是白嫩得很,仿佛能滴出水來的那種。想到他小嘴唇蠕動的樣子,我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想好給孩子取什麽名字沒有?”孟恒打斷沈浸在喜悅中的我。

“三安”我反應過來立馬回應道。“這個名字我想了好久的,三安三安,我只求他這一生安平,安然,安樂,別的什麽也不求。”

孟恒點了點頭,思索了一番,說道:“名字的寓意是很好,但是朕總覺得少了點什麽東西。”

西蜀十月底的天氣已經很涼了,我把手往被子裏縮了縮,背放松地靠在墊子上,盯著他也不說話。

“朕知道了!”他突然擡起右手往膝蓋上一拍,“取名承安怎麽樣?繼承的承,承安承安,既命中帶福又一生安康,如何?”

的確,承安比三安又多了那麽些富貴之意,也更加朗朗上口。看著他熠熠閃光的眼神,我應了下來:“借皇上吉言,就取名承安吧!”

他笑得更是開懷了,“過些日子,等承安滿月了,朕要辦一個三日三夜的滿月宴來慶祝。”

“皇上!”我心裏一時不大舒服,“皇上不是說過給我想要的安靜嗎?我只希望承安是一個普通人,不想皇上這麽大張旗鼓地給他辦什麽滿月宴。”

孟恒收了收笑容:“朕也知道也不想讓人知道你的存在,可是現在朝廷上下都知道朕的宸妃懷胎十月,如今誕下的第一個皇子,你讓朕怎麽掩埋?”

見我不說話,他又說道:“朕答應你,你不想參加便不參加,朕只是讓承安見見人!”

我扭過頭去,不置一詞。雖然這宮中有不少人質疑我的身份,也有不少人明白事情的真相,可畢竟大部分都以為我真的是皇帝的妃子,這件事是百口莫辯的。

“我不想讓承安出席什麽滿月宴!”我承認自己很固執,但我就是不想承安卷入這宮廷之中,我要一直把他保護在我的懷抱中。

孟恒的臉色很不自然,明顯地一副對我極其不滿卻又不知道說什麽的樣子。不滿最好,不滿就放過我吧!

“乳娘,把孩子抱過來吧!”我朝外間喊道。

“是,娘娘!”承安被送到我手上的時候已經睡著了,臉上的肉一鼓一鼓的,我很想伸出手去碰,卻又怕打攪了他的睡眠,只得作罷!

“皇上先回去吧!我和承安要歇息了!”我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孟恒不甘心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承安,最終還是佛袖而去。

**

“娘娘!娘娘!”一大清早便聽見耳邊有嘰嘰喳喳的聲音,我睜開朦朧的睡眼,只見雲瑤站在床邊,正興奮地打量著承安。

“娘娘,雲瑤只是去了一趟繡坊,你竟然生了,雲瑤都沒能看到小皇子剛出生的樣子!”

“現在看一樣的!”不過是一天而已,能有什麽改變!

“娘娘,雲瑤能抱抱他嗎?”

我從床上側著身子起來,慢慢地把承安抱給他。“慢一點,別弄醒了他!”

“小皇子長得好可愛啊!娘娘給取名沒有?”雲瑤小心翼翼地抱著他,臉上的笑容化得極開,我也被感染了。

微微笑道:“承安,繼承的承,平安的安。”

“承安,以後小名就叫安安咯!”

“安安,安安。”雲瑤一遍又一遍地叫著。

哪知回應她的竟是“哇”的一聲,安安竟哭了起來。

“孩子醒了,你去把乳娘給叫過來吧!她就睡在右邊的第三間屋子裏,這會兒應該起了!”

雲瑤立馬出去叫乳娘去了。我抱著哭個不停的承安不停地哄著:“承安不哭!不哭啰!乳娘馬上就來了!”

把他抱在懷裏聳動著,可他的哭聲不減,我真的是沒辦法了。

好歹乳娘立馬趕了過來,連禮都來不及行一個,從我手裏抱過承安,也顧不得去外間,解了衣扣便餵起承安來。

哭聲逐漸平息,看來承安還真是餓了,看著乳娘餵乳這溫馨的一幕,我心裏多多少少有一點想法。自己的孩子交由他人照顧怎麽都會放下不下,可是,我又沒那個能力。

本來身子就弱,懷|孕期間也沒有補補,如今母乳是少得可憐,所以只能請了乳娘來。

看著安詳地吮|吸著的承安,我的心也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宸本富貴

一個月過去了,西蜀又下了一場大雪。

承安也慢慢地長大了一些,這日,我一邊看著床榻上的承安一邊做著手裏的針線活,我想給承安親手縫一件夾襖,等到他滿一歲的時候穿,於是便讓雲瑤一一教我怎麽做。

“唉!”我溢出一聲嘆息。

“娘娘,怎麽了?”

“沒事,只是不知這襖子要做到什麽時候。也不知道這大小合不合適,萬一等承安長到一歲了,卻穿不了怎麽辦?”

“娘娘”雲瑤笑了笑,“娘娘還不相信雲瑤的手藝嗎?孩子都是差不多大的,不會穿不了的!倒是娘娘不能心急,這針線活本就是個細活,急也急不成的!”

“我只是想著等承安再長大了一點,我好……”

話還沒說完,雲瑤便急急地插了話:“娘娘到現在還想離開嗎?娘娘就不為安安考慮嗎?他還那麽小!”

“我沒說現在……”

“可是娘娘,可否聽雲瑤說一番話?”

“你說吧!”我停下手中的針線,盯著她。

“娘娘,從前你不顧一切地要離開南梁的皇宮,後來又不惜代價地離開將軍,雲瑤很能理解你的心情,可雲瑤卻不同意娘娘的做法。因為不想受傷害所以離開,可是娘娘知道你的離開會傷害到多少人嗎?就算你能不顧將軍的感受,那皇上的呢?他待我們那麽好,若不是他,雲瑤和娘娘早就命喪黃泉了!”

我仔仔細細地盯著她看,臉頰上還有一點不太明顯的疤痕,那是在孟江然走後,熬藥的太醫因為沒有掌握還最後一次的藥量,結果留下的,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雲瑤變了,不再是從前那個毛毛躁躁的丫頭了,也開始有自己的心思和想法了!

承安的一聲“嚶嚶”聲拉回我的思緒,我給他松了松身上蓋著的毛毯,轉向雲瑤道:“救我們的是孟江然!”

雲瑤突然臉變紅:“可是收留我們的是皇上!”

我眸子一轉,便知道了她的心思。每次孟恒來鳳宮,她都是這樣一副表情。我突然憶起一年前她說孟恒俊美的時候,其實從那時候起她便動了心吧!

“雲瑤,你明知道我的心不在他的身上。我從來不相信什麽情愛,也不相信什麽永恒,所以我一直在逃,想逃離這一切。許是我真是太過自私了吧!”我眼神迷離,我在這世間只體會過唯一的情愛,自此之後,再無動心的可能。既然我能狠心地離開,也必能不顧一切。只是,我現在有了承安,有了牽掛。

“你也不必想太多,我自是會做最萬全的打算,再也不會胡亂行事了!”

“娘娘,雲瑤沒有那個意思!雲瑤從來只是希望娘娘能過得開心一點而已!”雲瑤說得真誠,即使是心智成熟了不少,可最本質的東西卻沒有變。

“我信你的,我說過,你是我最親近的人,我又怎會舍棄你!”一個主意在心裏萌發出來,這件事,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如果雲瑤能幸福,最好不過了!

酉時,乳娘給承安餵完奶便回去睡了,我看著睡在床上的承安,側躺在他身邊。

單手支撐著身體,右手輕輕撫摸著他的小手。他的小手緊緊地握成拳,怎麽也不肯松開。食指剛剛觸碰到他的指甲,立馬就被他牢牢地給抓住,我見他握得緊,便由著他去了。

看著他眉目逐漸明朗的臉龐,某人的痕跡越來越明顯。猶記得他剛睜開眼的那天,著實嚇了我一大跳。只因,那一雙眼,實在是太像左朝兵了!

我睡意漸濃,剛準備躺下,只聽見門被推開了來。我扭過頭一看,竟是孟恒!

這麽遲了,孟恒還來這裏做什麽?我帶著疑惑,醒了醒了睡意,走下來,“皇上這麽晚過來有事嗎?”我理了理淩亂的發絲,扶正頭上的發簪,走到他身邊來。

孟恒只是站在那裏,靠在柱子上,不發一言。

我走進了才看到他臉色有點紅,應該是喝過酒了。

“皇上先坐下喝杯茶吧!”我說著要往桌邊走,卻突然被他給拉住了手。

我滿腹疑惑地回過頭來。“這簪子很漂亮!”他放開我的手,從我頭上取下那根發簪來。

頭發立馬散了開來,我不解他此時的行為,見他愛惜地捧著發簪看著,我開口道:“故人贈與的。”至於那些前塵往事,還是不要提了吧!

“與那桃符是同一人贈的?”他問得突然,以至於我還不明白他說的什麽。

“嗯?”

“那桃符也是左朝兵送你的吧?有時候你一看竟能看上一天,既然這麽不舍,為何要離開?”

“這發簪是母妃生前送我的,不過是普普通通的一根發簪而已!”我選擇回答前一個問題。

孟恒拿手摩挲著發簪上的那個“宸”字,許是喝醉了,很快便忘了自己剛說過的話,笑了一聲道:“宸本是富貴之意,可朕怎麽看你都不像命中帶富貴之人,這宸字,要給了承安才好!”

我竟從來沒聽過宸本富貴這一說法,許是爹娘當初是真的寄托了這份美好的希冀了吧!這不過我這一生,怕是要辜負他們的期盼了。

“富貴與否,哪是名字能夠決定的!”我這說得未免有點自欺欺人,名字本來就是用來寄托美好希望的,就像給承安取名,也是希冀著他這一生能平平安安。“何況,我也不在意富貴這些東西。”

“的確,你從來不會看這些東西一眼,可是,人活著,都逃不過名利、財富。”

“那皇上就當宸月是個例外吧!”

“呵!”孟恒輕笑一聲,十分同意這個說法:“你的確是個例外,是朕堅守了這麽多年的原則裏的一個例外!”身為君王,見過的女子沒有一千也有九百,他竟沒想到,自己會對一個已經嫁作他人婦的女子上心,卻該死地控制不了自己。

既然他提到這個份上了,這應該是個極好的時機。

“皇上是如何得知那桃符的?”我記得自己從未拿給他看過。

“朕有一次看到你放在桌上,沒有收好,便拿著看了一下。”他說的是事實。

我不露聲色地反問:“那皇上是如何知道那桃符是左朝兵送的呢?”

“你到底想問什麽?”孟恒知道已經瞞不住了,幹脆坦白。

我微微一笑:“是雲瑤說與皇上聽的吧?”不然他也不會知道我看著桃符看了一天。

“雲瑤不像你,宮裏的什麽活動都不去,朕平常也愛和她聊聊天,她也給朕說過你以前的事。”

“那皇上覺得雲瑤怎樣?”

孟恒突然明白了過來:“你這是什麽意思?”

“和皇上想的同一個意思!”發簪還在他手裏,我只好用手攏了攏發。額前的發已經快遮住眼睛,我打算這個冬天把它蓄長,以後也好打理點。

“關宸月,踐踏別人的感情有意思嗎?”他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納悶了,不過是想把雲瑤說給他而已,怎麽就成了踐踏感情了?

“一年前,朕便向你表露過心跡,你不接受也罷了,朕不過是跟雲瑤聊得來,你就要把她推給朕,難道朕的感情就一文不值嗎?難道你真的以為朕只是說說而已嗎?”

“我不是……”我想解釋,我從來沒有看低他的感情的意思,我只不過是不相信情愛罷了!把雲瑤許給他更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因為看得出雲瑤喜歡他才如此開口的。

可是孟恒不給我解釋的機會,我才剛開口,便被他給抱住,然後兩人換了個方向,就成了我背靠著柱子了。

“皇上……”剩下的話語被他堵在口中。我不可置信地睜大了雙眼,不敢相信他竟然做出這種事來。

我使勁地推開他,“啪”他的右邊臉頰上立馬浮現出一個巴掌印來。我的手還楞在半空,瑟瑟發抖。“你說過不碰我的!”

孟恒也是不敢相信剛才發生的事,擡起手來摸了摸臉頰。這時候酒勁上來了,不由分說地靠近我,把我困在胸前。

“朕是說過,可是朕也說過,只給你一年的時間。朕就不相信這世上有什麽東西是朕得不到的!”

看著滿臉通紅的孟恒,我一下子慌了,這次他是來真的。“你說過會讓我離開的,你說過的…..”我把頭偏到一邊,躲過他靠近的唇。

孟恒不滿地扳正我的腦袋,冷笑一聲:“朕是說過,可是現在,朕後悔了,朕說過,你是一個例外,為了你這個例外,朕不介意打破從來不勉強女人的原則!”說著便吻了上來。

我緊緊地閉著嘴,不讓他更進一步。

唇上不能進攻,孟恒空出一只手來,伸向我的衣領。

“孟恒!”這一刻,心如寒冰。

“嘶”衣服碎裂的聲音響起。“就算你恨朕也好,朕不會放你走了!”

我絕望地閉上了眼,只感覺那溫熱的唇移至耳邊。為何每個人都要以這種不堪的方式?我突然好想念一個人,一個默默隱藏了心思那麽多年的人。

孟恒的唇正準備向下,突然屋裏響起承安的哭聲來。“哇哇哇……”不知他是睡醒了還是餓醒了,我焦急地朝那邊看去。

可顯然孟恒不準備因此放過我,他的唇更加向下,已經到了脖頸。

“哇哇哇……”承安的哭聲越來越大,我心裏疼得很。

“皇上,真的那麽希望我恨你嗎?”

孟恒這才從我脖頸處擡起頭來,眼睛裏滿滿都是情|欲,可是卻是固執地望著我,不發一言。

“皇上,你知道恨一個人最決裂的方式是什麽嗎?”我不去看他,看了一眼床上正哭個不停的承安,目光變得迷離起來。

“是疏遠,是不聞不問,是徹底消失。”恨一個人若是放在心底恨,是傷害自己,只有毫不在意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你是因為恨才離開他的?”

“不是……”他的手一松開我,我立馬跌坐到了地上去。

孟恒像是突然酒醒了般,站直了身體,理了理情緒。“關宸月,朕真的不知你的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我見他已經清醒,擡頭看他。“我只是想說,如果你剛才真的……真的……我是會恨你的……”

孟恒楞了楞,還是妥協:“朕今日喝多了,朕為剛才的行為道歉,朕保證,絕對不會有下一次了!”

如果我還相信你的話我便是傻子了,我站起身來,直直地從他身旁經過,一句話也沒有說。急急忙忙抱起承安來。

“承安乖,承安乖,娘親在這!”

他哭聲漸漸平息,但也花了好半天的時間才睡著。我再擡頭時,屋內已經空無一人。

他孟恒今日敢如此待我,以後也定會再有同樣的事發生,這宮中的確不是一個長久的安身之處。既然他對雲瑤無意,那麽我也會帶走雲瑤。只是啊只是!承安,你快快長大吧!

我抱著承安睡下,一滴淚莫名地流了出來,他今天也算是救了我一回了!剛才被欺負時都不見落淚,現在越看著他便越想哭。

半夜裏,我感覺到一股寒意,自從有了承安以後,我夜裏便睡得不踏實,時常要起身看看他。我這會掀開被子一看,只見承安臉色蒼白,拿手輕輕一探,把我嚇得個半死。

承安的臉龐上沒有一絲溫度,我又摸了摸他的小手,那裏更是冰得很。我急忙翻身起來,拿手探了探他的鼻息,還好,還能感受到他微弱的呼吸。

匆忙披了件外衣去喚來了雲瑤。

“承安不知怎麽了,渾身發涼,你快去請太醫過來!”

雲瑤出去後,我和屋內的幾個宮女面面相覷,都不知該怎麽辦。我也不敢胡亂做主,生怕把情況弄得更糟。只能著急地等待著。

聽見推門聲,我欣喜地看過去,不料卻正好對上孟恒的眼睛。才發生過那樣的事,現在我不大情願看到他,可他卻沒有在意,只是急急地問:“承安怎麽了?”

視線越過他,我對他身後的孟江然說道:“我也不知他怎麽了,我一醒過來,他便是現在這個樣子,全身發涼,沒有一點溫度。”

孟江然走到承安身邊,在床沿邊坐了下來。後面一個背著藥箱的年輕人緊隨其後。

他伸出手來,從繈褓裏拉出承安的小手來,以食指和中指夾住,給他把了把脈。

“怎麽回事?”我著急的問道,雖然說小孩生病發燒是常有的事,可從未見過像承安這般通身冰冷的。

孟江然把他的手放了回去,又把手探了進去,摸了摸他的胸前。

“快,在屋子裏多升幾個暖爐起來,越多越好!”底下那些宮女立馬行動開來,不一會兒屋內就燃了好幾個暖爐,溫度上升了不少。

“江然,承安這到底是怎麽了?怎麽會發涼呢?”孟恒也很不解。

孟江然轉過身來,看向我。“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宸妃娘娘,需宸妃娘娘答過之後,我才知道是怎麽回事。”

聽到這暗示意味的話,雲瑤立馬領了屋子裏的宮女出去,屋內頓時空曠了不少。

我見孟江然還未開口,淡淡道:“皇上願意聽就讓他聽著好了。”

他這才問了出口:“這一年,我回來的次數少得可憐,也是前兩日才聽下人說你現在貴為宸妃娘娘。我想知道,你真的和皇兄在一起了嗎?”

孟恒臉色突變,不滿道:“孟江然,這問題和承安的病情有關系嗎?”

我也是納悶得很,但見他一副我不說他也不說的樣子,我只好如實回答。“我和皇上之間,是假的。只不過為了給承安一個名分而已!”

孟江然玩味地笑了笑,其實答案他早就已經知道了。

“那宸妃娘娘可否透露一下,承安生父的信息,這個很重要!”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也不知道該如何說起他。孟恒見我半響沒開口,怒斥孟江然,“你就非得知道這些不可嗎?”

“沒事!”我看了一眼孟恒,“左朝兵,以前南梁的將軍,現在……應該是南梁的皇帝了吧!”反正他也不認識他,告訴他也無防。

“哦?”果然這是個極大的秘密,難怪皇兄不願告訴自己,原來他的情敵竟是南梁的皇帝啊!

“我問的不是這些,我是想知道,承安的父親,有沒有過類似的癥狀,嗯,比如身體冰冷異於常人?”

“你是說,這可能是傳下來的?”我心裏一驚,突然明白了許多事。難怪左朝兵的手總是微涼,難怪去年冬天時,見他不太尋常,原來是身患隱疾。

“不錯,如果我沒診錯的話,這應該是寒疾!”

“這寒疾是個什麽病?能治嗎?”孟恒問。

孟江然搖了搖頭,“從醫理上來講,無藥可治!患有寒疾著,身體溫度低於常人,沒有什麽其他異常。只是,每當發起病來,便會渾身冰涼,似一塊冰,而且,還會……”

“伴有咳嗽!”我接過他的話,原來左朝兵咳嗽得那麽厲害不是因為受了什麽風寒,而是患有寒疾。一時間感覺心跌倒了谷底,為什麽命運要鬧這麽一場?

“能活多久?”我鼓足了勇氣問道。

沒想到孟江然卻是一笑:“誰告訴你患了寒疾就活不長了?這寒疾也分輕重的,還好承安第一次發病早,發現得及時,而且也沒有什麽嚴重的癥狀。日後好好用熱性藥物補補,應該能減少犯病的次數。”

“那他現在怎麽辦?”我心疼地望著承安。

“寒疾沒有藥物可治,承安現在還太小,也不能喝藥。這寒疾發作時,只能靠自己熬過去。再把屋內的暖爐生旺點,他也能少受點苦!”屋內沒有其他人,孟恒便自己親手挑了挑暖爐內的炭火。

這究竟是命還是什麽?為何承安一出生便要承受這些?我恨不能讓自己替他受苦,這一刻,才真真明白,這世上,真的有比自己重要重要得多的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四年之久

四年了,左朝兵從來沒想過自己竟可以活到現在。

這四年來,他沒有一天不在思念著她。雖然傳言她可能在西蜀,可他沒有勇氣去找她,與其知道她還活著自己卻命不久矣,還不如就當成她已經不在人世了。

從一登基,他花了很大的精力去整治南梁。唐家一家被連根拔起,朝中的隱患勢力也都一一清除,蕭哲,也被秘密流放,至於他的最後決定是什麽,他不想去想。

原以為自己只有一年壽命,連後路都想好了。趙謙絕對是最佳人選,他跟了自己這麽多年,一片忠心日月可鑒。雖然最後這江山還是不能由左家繼承,他也認了。人無論有多麽強大的意志都無法抵抗死生。

“皇上,這天怕是要下雪了,還是回去吧!”王公公站在不遠處提醒。

左朝兵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回過頭看了王公公一眼,又繼續挖著坑。

這王天福從二十多歲進宮,到現在近三十年過去了,一直沒能得到重用,心裏少不了有想法。於是趁著新皇登基,便毛遂自薦了一次。左朝兵之所以還用蕭哲的人,也不過是圖他知道宮中的事多。可如今看來,唉,貼心之人真是可遇不可求的!

像蕭哲身邊的李德海,他是不敢奢求了。那李德海不知蕭哲是被流放,竟為了能走在他前面一步,自盡在牢中。

“皇上!”王公公機械地提醒。

左朝兵不耐煩地應了一句,回過頭瞪他:“朕知道了!”

王公公立馬閉了嘴。

這便是他最煩他的一點,自以為忠心,卻是什麽事都自以為是,做過了頭。

左朝兵低下頭,右手拿過一旁的一根梅樹,把裹著厚厚的泥土的梅樹放入坑中,又拿起鏟子挖過旁邊的土。填埋好後,又用手緊了緊,這才站起身來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擡眼望去,眼前是一大片的梅林,有的已經開滿了梅花,有的卻是剛剛種下去的新枝。這四年來,每年的這個時候,他都會親手種下一片梅林。就像是一種自我安慰,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種了多少株了,只知道,只要自己還活著,便不會停止這毫無意義的工作。

南梁逐漸穩定,左朝兵實施了一系列的措施。最自欺欺人的一條便是,增加了各個州縣之間的關卡,開辟了許多官道,於是那些小道捷徑一一被封鎖。雖然這一項工作只會減緩各州的聯系而已,但也阻止了南梁和西蜀的聯系。

將軍府被燒毀,密道已毀,隱日峰也被封。現在就只有寒谷關一個可以交流的關卡,但是,他特意安排歸降的蕭權鎮守,也是為了防止自己有什麽其他的想法。

這樣一來,算是完全隔絕了可能與她有關的消息了吧!

輕輕摘下一朵梅花,放在鼻下聞了聞,只有很淡很淡的香氣。

他折返,今天已種二十株,明天再來吧!

“趙將軍今日可是有來找過朕?”左朝兵問跟在他身後,離他一步之遙的王公公。

“趙將軍今日沒來,不過倒是托人帶了口信來。”

“哦?”左朝兵詫異地回過頭,“他說什麽了?”自從他登基後,便把趙謙封為鎮平將軍,不但是位列二品,手中更是有不少實權,反正他都準備傳位給他了,還擔心什麽呢!

只是趙謙似乎仍然對四年前的事耿耿於懷,每次見他都是一臉愧色。

王公公擡起頭來回話,一個不小心就看到了左朝兵冰冷如水的寒眸,連聲音都小了一分。“趙將軍說他最近幾日不適,怕是不能進宮了!”他說完戰戰兢兢地看著左朝兵,生怕皇上龍顏大怒。

沒想左朝兵卻是輕輕一笑,淡淡地應了個“嗯”字,轉過身往前卿殿走去。

這前卿殿便是以前的清和殿,雖然左朝兵命人把裏面改修了一番,但多多少少還能看出原本的面貌。

遣了王公公下去,左朝兵走向內間。這前卿殿很大,除了分為內外間外,中間還有一塊很大的地方。他平常喜歡在這裏批閱奏折,累了便和衣而睡。說到奏折,也沒有什麽最大的事,這四年他把南梁治理得有條不紊,連老百姓種什麽糧食,他都會仔細考慮一番。

並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只是,他不敢停歇下來,就像現在,手一停,腦子裏便一團亂。所以,總是讓自己身很累,才能忘記心口的疼。

“咳……咳……咳”他掩嘴咳嗽,只不過是吹了一點風而已,咳嗽竟又犯了!

現在只是咳嗽,到了深夜便該難受了。左朝兵咳嗽了一陣子,忽地感受到一道目光,警覺地擡起頭來。卻是一楞。

他看著不遠處的人,半響才說出話來:“你……你怎麽來了?”

連依輕輕一笑,端著手中的藥碗走進。

來到書案前,把滾燙的碗放下,眉目含笑地看著他問道:“聽宮女們說皇上今日又沒用晚膳?”

左朝兵忍了忍癢得很的喉嚨,答道:“朕不想吃!沒什麽胃口!”

只見那女子笑得更開了,“連依就知道是這樣,想必皇上也是忘了喝藥了,連依便親自送過來了。”

說著繞到他身旁,挪了一旁的小椅子過來,與他並肩而坐。

“皇上,這些奏折可都看過了?”她伸出玉白的手來,拿起其中的一本,微微一覽,立馬皺了眉頭,完全不似女子該有的心思。“這等小事也敢上奏,那林安縣是沒有縣令了還是怎樣?”她玲瓏般的小嘴微微嘟著,白凈的手指在奏折上劃過。很快,奏折便被合起來扔在了一旁。

左朝兵盯著她楞了幾秒,眼前竟又浮起一個模糊地面孔來。

像,實在是太像了!無論是發式衣著,還是走路說話的樣子,甚至是愛好,都是極為相似。他有時候禁不住會懷疑,月兒是不是已經轉世,成了連依了?

可是,有一點他騙不了自己。那便是:連依對自己的心思與愛慕,是他從來沒能從月兒那裏得到過肯定回答的。還有,連依那麽愛笑,笑起來臉羽睫都會跟著一顫一顫的。在她的身上,他從未看到過一分一毫的冷。

左朝兵端過書案上的碗,拿勺子舀了舀,沒有立即喝。

看了連依一眼,又空出右手來,抓過剛才被她隨意扔下的那份奏折。翻開一看,一抹笑溢出。“看來他們真把朕當成是普世菩薩了!”

連依顯然很同意他的說法,又拿了其他奏折看了看,不滿道:“我看是皇上對他們太好了,他們都快忘記自己的本分了!”

左朝兵淡淡笑了笑,淺酌了一口湯藥,一如既往的苦。

“朕對他們好的日子也不多了!”他嘆了口氣,“朕只想著,趁自己還在這世上一日,便為南梁的百姓多做一點事。也好歹能留下個好名聲。”

“皇上,你已做得夠多了的!”連依無不心疼地說道。

“連依,你不懂!”他灌下一大口藥後便把碗給放下了,不願再喝。若不是看在她每日親自煎藥的份上,他一口都不會喝的。早就知道無藥可治,又何必這無用功呢!

連依臉上的笑容當即減了兩分,“皇上,連依是不懂,可是連依是知道心疼的感覺的。皇上這般折磨自己,又是何苦呢?”停頓了片刻,她終是問了出來:“皇上到現在還是忘不了她嗎?”

她知道所有關於那個人的事,都是他的禁忌,可她還是忍不住問了。這一年來,她不止一次聽到有人說她長得像以前的將軍夫人。若是只有旁人說倒也罷了,她是真真切切看到左朝兵迷離的目光,許是,他也不止一次地把她錯認了吧!

果然,左朝兵臉上已經露出不愉悅的表情。“朕說過,誰都不許提起她!”他語氣已經帶了怒氣。

可連依卻不死心,今天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開了這個頭,她便要問個明白。

“皇上,你還記得你第一次見到我的那天嗎?”連依認真地看著他。

左朝兵卻沒有直視她,只是點了點頭。一年前,他突然很想回將軍府看一看。只身一人,沒有帶任何人,也是那天。他在道路全毀的隱日峰裏看到了一身是傷的連依。

一開始,他竟以為她是關宸月,可是她在昏睡過去之前,告訴他:她叫連依。

他甚至沒有問她是什麽人,為何會一身傷地出現在那裏,只因那張八分相似的面容,他把她待回了宮中。

“皇上,連依很感謝皇上的救命之恩。連依從來沒有想過成為後妃享受榮華富貴,可是,連依對皇上的愛,皇上應是看得到的,皇上為何一再拒絕連依?難道是因為連依長得很像皇上的心中所愛嗎?”

左朝兵寒眸睜大,冷冷道:“誰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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