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不是惡靈了。”

姜甜平靜的說道。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朱金玉一臉慌亂, “我奪舍了, 和別的惡靈不一樣！”

“你是不是惡靈, 問過我手上的刀不就一清二楚了？”陸衍話音落下，化作一團黑霧消失在姜甜身後, 下一秒，寒光掠過了朱金玉的後背，陸衍也隨之出現。

朱金玉站在那裏, 一點反應都沒有。

“因為你根本不是惡靈了, 所以才會那麽的無畏, 拼命的激發我對惡靈的敵意。”姜甜譏諷的勾了一下嘴角。

“好, 就算我不是惡靈了，那和因為惡靈而起的罪惡又有什麽關系？”朱金玉咬著牙, “主神, 別以為誰都不知道, 你屢次三番拒絕十殿閻王提出的，清繳惡靈提議, 只是因為他！”

朱金玉指著陸衍。

“你自私自利，壓根沒有考慮過萬物蒼生, 女媧如果知道，留下你之後反倒是把世間搞得如此烏煙瘴氣, 一定會很後悔的！”朱金玉惡狠狠的說道。

“放肆！”陸衍怒斥一聲。

“你雖然是潛逃出來的冷，可本質上已經是人類了，所以我不會把你怎麽樣。陸衍，走吧, 去找到我們的對手，結束這個惡靈的游戲。”姜甜說道。

陸衍隨後回到了她身邊。

這時，朱金玉突然急了：“主神，你難道不想知道，姜芝語到底是因為什麽死的麽？”

姜甜看向她，眼神深不見底：“你不是都已經說過了麽？”

“不是那樣的！”朱金玉詭異的笑了。

姜甜眉頭微微蹙了一下。

“她死得比你想的要痛苦幾百倍！”朱金玉哈哈大笑起來，“我到現在都記得，她求我放過她的孩子們時的樣子……”

姜甜一言不發。

“那個賤人和我們不一樣，我們幾個惡靈除了她生前手上都是有人命的，她生前是個大戶人家的小妾，溫良恭儉對誰都好，因為長得好看，老爺很喜歡她。這引起了大老婆的不滿意，就把她害死了。她的執法者查到了兇手是誰，可……大老婆娘家家大業大，沒人敢動她，姜芝語目睹自己的家人為了給她討回公道，本打死打殘，這才變成了惡靈覆仇的。”

說著朱金玉又笑了：“那個蠢貨，變成惡靈也沒能把兇手殺了！蠢死了！”

姜甜臉色越發的冰冷，朱金玉能感覺到，周圍的壓力越來越大，她喉頭一陣腥甜，差點又要吐出血來。

她強忍著痛苦，繼續說道：“我們逃出去第一次奪舍成功後，她不想跟著我們一起殺人，就悄悄的跑掉了。後來重逢之後我們才知道，她找到了一種新的維持體內陰陽平衡的辦法，不用吃人，只需要每周喝純陽之人的血。可那點陰陽平衡薄弱得要死，她完全不能和我們比強壯。找到她之後，我們強行留在了她的那家福利院，後面的事情你們應該也都知道了，老天爺保佑，把你們這幾個純陽的小孩兒送到了我們嘴邊。”

“更可笑的是，姜芝語那個蠢貨，不準我們吃他們，說什麽都是沒長大的孩子，本來就可憐……”朱金玉譏諷的笑了一聲，“我討厭這樣的叛徒，於是乎就逼著她跟我們一起吃，還設計讓她親手殺了一個孩子，就是那個大龍，你還記得吧？”

姜甜只是看著她，周圍卷起淩冽的風。

“後來姜芝語那個蠢貨徹底的背叛了我們，她想把我們都殺了，可她太弱了，最後只殺了一個就被發現了，然後她就帶著你和寧小楊逃走了。”

“不過老天有眼，那年夏天，我發現我家大孫子的老師居然是姜芝語，你知道那時候我有多開心麽？殺死我同伴的仇，一直都縈繞在我心頭！”朱金玉繼續說道，“只是我沒想到，沒等我出手收拾她，她居然先搞我了，她打電話去警局報案，揭露了當年的事情，警察找到了屍體，好幾次來我家走訪！！我氣急了，就對她下手了……”

朱金玉好似回想起了什麽很讓她興奮的事情。

“我破壞了她身體內的陰陽平衡，她的惡靈屬性就藏不住了，然後我用我的能力，操控她殺你！”朱金玉看著姜甜，笑容越發瘋狂，“可誰知道她最後居然有能耐違抗我的操控，割開了自己的脖子！！”

姜甜好似猛的被人打了一拳，巨大的痛苦在胸臆在沖擊。

隨後喉頭一甜，姜甜居然嘔出了一口血。

“姜甜！”陸衍驚呼一聲，趕忙扶住她。

“不用問，葬禮上的事情，也是你搞的？”姜甜惡狠狠的看著朱金玉。

她第一次轉世輪回，姜芝語是她的第一個母親。

她溫柔體貼對自己無微不至，給了她她從未體驗過的溫暖。

姜甜心中一直以為，她到死都是恨著自己的，不管是因為什麽原因，總之是恨她的！

可現在，真相突然擺在了她跟前。

原本以為的仇恨，居然是她拼盡全力，拼盡生命中最後一點氣力，依舊是為了保護她。

悲嘔和憤怒同時在喧囂起來。

“那倒不是。”朱金玉一臉譏諷，“那是重新徹底惡靈化的姜芝語的本能反應，她是真的恨你們吧？畢竟說到底，是你們毀掉了她全新的生命！”

她話音落，一道刺眼的金光閃過，姜甜出現在她面前。

脖子在下一瞬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扼住，然後她漸漸騰空，窒息感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

“是你們！是你們毀掉了她！”

姜芝語始終是善良的，哪怕成為惡靈之後，她也能用骨子裏的善良，遏制住滔天的怒氣。

“主神！”朱金玉掙紮著喊道，“你還不明白嗎？哪怕是為了你可以死的姜芝語，徹底惡靈化之後，她依舊可以舉起屠刀對準你，惡靈就是無可救藥的！”

“無可救藥的是你！”姜甜冷聲道。

朱金玉一臉痛苦的看著姜甜，隨後垂下了眼瞼。

好了……一切還是按照她預期的發展下去了。

只要她死了，游戲就結束了！

閉上眼睛，朱金玉等著死亡的降臨。

可就在這個時候，脖子見的束縛突然沒了，她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朱金玉驚愕的睜開眼睛，費解的看著姜甜：“你不殺我？”

“怎麽？你很想讓我殺你？”姜甜勾起嘴角。

“我把姜芝語還得那麽慘，還殺了你的那些小夥伴……”

“你的罪孽，等你下去之後，我自然會公正的審判。”姜甜打斷她的話。

“呵呵？”朱金玉嘲弄的笑了一下，“你這個主神當得這麽窩囊？我殺了你的家人朋友，你居然要公正的審判我？”

“朱金玉，惡靈就算是奪舍也是惡靈，就算是你擁有一個完美的肉身，也不可能生出孩子來的，就算孕育成功，也不會有靈魂輪回而來，就跟你前兩個孩子一樣，註定要夭折。”姜甜話鋒陡然已轉，“你告訴我，你的兩個兒子是怎麽來的？”

朱金玉臉上嘲諷挑釁的笑容頓時消失了。

“你說是黃泉地獄中的惡靈在跟我玩這場惡靈的游戲？”見她不說話，姜甜也絲毫不介意，她繼續說道，“你真是對我的力量一無所知呢？區區百萬惡靈，也有能力更改我的意識，篡改我的記憶？”

尤其是那次，姜甜突然被假的陸衍推入了過去的回憶中。

記憶碎片雖然回歸了，可也被人動過手腳，一開始姜甜以為，是自己在游戲開始之前，給自己設置的提醒。

可後來仔細一想，那些回憶，除了能挑撥到她和陸衍的關系，又還能起到什麽提醒的作用？

只能是，有人想讓她恨上陸衍！

原本他們這個目的，在五年前就應該實現了。

大約是她進入輪回之前，有預料到這個，提前做了防範機制，當陸衍觸不及防的在她面前斬殺姜芝語的時候，她對陸衍的恨意被激發出來，防範機制同時被觸發，抹掉了她關於陸衍的記憶。

朱金玉滿臉恐慌，“主神……主神你不要……不要動我的孩子！”

“現在知道怕了？”姜甜面無表情。

“我也是被逼無奈的，他們……我就是他們手心裏的螞蟻，只能聽他們的話，如果不協助他們完成惡靈游戲，促成惡靈法則的修改，他們會殺死我的！”朱金玉跪下，“主神，一切都是我的錯，您無比聖明，世間一切事都逃不過您的法眼，您應該知道，我的孩子們都是極好的人，當初也不是他們主動選了我當他們的母親，是我……是我去地府求來的，錯的是我，我願意接受懲罰，願意以灰飛煙滅作為代價謝罪！”

“想要灰飛煙滅，先償清罪孽吧。”姜甜一臉冷漠。

朱金玉趴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的，完全沒有了剛才的囂張模樣。

“帶著她，去見他們。”姜甜看向陸衍。

陸衍隨後用黑霧卷起朱金玉，和姜甜一起消失在了死寂一般的路上。

須臾之後。

地府中，黃泉路上。

鬼哭狼嚎一直在持續中，而在姜甜踏上黃泉路的瞬間，所有的聲音噶然而止。

路兩邊，千年一開的彼岸花，瞬間綻放，血紅一路綿延。

忘川河中，血蓮也一朵朵綻放而出。

一切場景，就跟數千年前，惡靈法則誕生那日一模一樣。

姜甜矗立在一片血紅中，身披黑袍的死神，堅定的守護在她身後。

很快，十道身影從閻羅殿的方向飛身至此。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下周末回來看文的小寶貝，就將收獲一本完結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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