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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零章都是這麽少啦_(:з」∠)_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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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那個帶走了小靨的、一身好像要融於雪中一樣的男人……

那個人是……

是……

裴夏悶哼一聲,抱著頭跪在地上。眼中的紅芒瞬間擴散至整個眼球,一眼望去,竟然瞧不見眼白,只剩下森冷可怖的紅。

裴夏狼狽地喘著氣,腦中卻無法抑制地一遍又一遍回放著那一幕。

他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男人將她帶走,腳下卻像是被牢牢釘住,動彈不得。

那個男人的眼神掃過他,卻沒有做任何停留,就好像看到的是一棵樹,一株草,而他卻全然沒有在意那個有著龐大的妖氣的男人,目光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個男人懷中的人。

雪色的荊棘長鞭牢牢綁縛在她的身上,無盡的鮮血流了出來,眼睛緊閉,臉色蒼白得恍若已經死去。

在那一刻,他心痛得無以覆加。

而也是那一刻,他心中湧出了無法言喻的暴戾和殺意。

那個人……

他竟然……

他竟然敢——!!!

無盡的殺意和魔氣在裴夏周身湧動,如果不是程成風臨走前布下的禁制,相信那些妖魔大概早就循跡而來。但即使這樣,那薄弱的禁制也無法完全將這森冷的魔氣掩蓋。

就在禁制幾乎要抑制不住這樣的魔氣的時候,裴夏卻突然驚醒。

幾乎要破體而出的巨大能量突然逆轉,裴夏緊閉雙眼,劇烈地咳嗽起來。大口大口的黑色血塊咳出,體內的血管承受不住這樣的能量,寸寸碎裂開來,但下一刻又被那冰冷的能量強行修覆……就這樣循環往覆,痛得裴夏全身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而隨著那古怪的能量湧動著的,還有一段一段破碎的記憶。

終於,不知從何而來的巨大能量慢慢消退,裴夏睜開眼,眼中沒有了那駭人的古怪紅芒,但卻慢慢染上了不可置信的苦澀難言。

“我……竟然……”

艱難地說出三個字之後,裴夏突然緘口不語。

沈默半晌,裴夏站了起來,那原本環繞在他周身桀驁不馴的魔氣在這一刻突然變得溫馴起來,乖乖沒入體內。

對著滿地的雪光,裴夏看著自己蒼白幾乎透明的手掌。

——他本不該活著的。

——可是……

擡頭望向了南方,大雪紛飛,但裴夏的視線卻好像穿過了時空,牢牢鎖定在某個地方。

裴夏低聲輕語,聲音湮沒在暴風雪中:

“我……需要時間……”

“抱歉,我知道這樣不對,可是……我還不能死。”

“我有必須要做的事。”

【於是,有一天,他做下了一個決定。】

【他隱瞞了自己的身份,來到了人群之中,對著那些用好奇的目光看著他的人類微笑。英俊的皮相和溫和的性格讓他非常順利地融入了人群。他置身於人群中,感到了由衷的歡欣。】

【在人群之中,他不再是呼風喚雨的王,但也不再是孤獨的異類。】

【不過這樣美好得就如同在夢中一般的時日,只不過持續了短短一年。】

【一年之後……】

【噩夢降臨!】

作者有話要說: 搶親這種事怎麽可以假他人之手……遠目

附:明天最後一場考試……攢RP中【燒香|/】

☆、喵星人與冬天(8)

在回到族地的第二天——或者說在左靨醒來的第二天,左靨終於按捺不住,跑到了隔壁的大宅子,也就是穆簫所在的地方,抱著幾分忐忑,小心翼翼地撓……不對,敲門,於是下一刻,那扇木門便無風自動,緩緩打開。

左靨眨眼,探頭,剛好瞧見坐在石桌後的穆簫擡頭向她微笑。

帶著幾分欣喜,幾分莫名的親近和不安,左靨在原地躊躇了一下,這才別扭地向著穆簫走去。直到左靨一步三蹭地走到穆簫面前的石凳上坐下,穆簫這才道:“你可是想要問我穆笙在何處?”

左靨遲疑了一下。

雖然她的確是想要問穆笙那家夥沒錯,但是會來找穆簫……其實……也不僅僅是這一個理由。

……不對!她才沒有覺得穆簫好親切好想親近求順毛呢!╭(╯^╰)╮

左靨嚴肅臉撇頭。

穆簫目光微垂,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指尖下意識地摩挲了一下桌上的古舊書籍,微嘆了一聲。左靨望去,這才註意到桌上那本紙頁泛黃模樣很是古舊,書脊處甚至是用線訂起來的古舊書籍。

似乎很有歷史的模樣啊……不過對於動輒就活個幾千年的妖族來說,最不缺的大概就是古董了。

漫不經心地掃過一眼,左靨怔了怔,定定地瞧著那本古籍的封面。

——那是什麽字?

為什麽她從沒見過?

註意到左靨的目光,穆簫將手中的書籍遞了過去,“你可是對這本書有興趣?”

左靨:“……”

她能說她不認識這本書上的字嗎……

硬著頭皮接過這本書,左靨翻了翻,然後意料之中的……看不懂……

在心裏撓墻捶地,左靨面上很是鎮定地將書遞換給穆簫,迎上穆簫疑惑的目光,傲嬌道:“沒興趣!!”

其實左靨超有興趣的……但不認識字啊腫麽破!為什麽到了族地她就變成了文盲這不科學!!掀桌!

穆簫輕笑起來,“當初‘他’也是這樣說的……你果然很像‘他’呢。”

聽到前半句還好,聽到後半句時,左靨疑惑道:“‘他’?‘他’是誰?”

穆簫微笑不答:“你覺得‘他’是誰,‘他’就是誰。”

左靨鼓臉。

對氣鼓鼓的左靨視而不見,穆簫用手指輕撫這本古舊的書籍,陷入了回憶之中,“其實,也不怪你們對它不感興趣……畢竟它說的,也的確很難讓人相信。”

“在天地初創的第一萬七千五百年,第一場浩劫沒有絲毫征兆地降臨大地。當時,大地一分為二,一半處於極晝,一半處於極夜,日夜不再交替,四季不再變換。所有生靈都對此束手無策,在絕望之中一個接一個地死去。”

“而就在此時,兩位大能挺身而出,以身死道消的代價,將黑暗與光明分別凝聚。”

“一千三百年後,被凝聚的光明之力掙脫了封印,與當時的一位人類的王者合為一體;被凝聚的黑暗之力緊跟其後,但卻沒有與任何生命融合,而是從中誕生了一個全新的生靈。”

“他們在誕生之初便分開,位於大地的兩端。喚作曜與阿法爾斯。”

“而這兩個人,就是今後一千兩百年之中,分別統治與主宰著大地的光明與黑暗的——神之子。”

說到這裏,穆簫突然停了下來。左靨聽得有些入神,疑惑道:“然後呢?為什麽是一千兩百年?那不就是天地初創的第兩萬年嗎?可是現在應該是第兩萬七千年啊。還有七千年呢?”

穆簫含笑看著她,道:“你很感興趣?”

想到自己之前才說過不感興趣,左靨大窘,偏頭,嘴硬道:“這種一聽就知道是假的的東西我當然沒興趣……我只是想聽聽那個人後頭該怎麽圓回來而已!”

穆簫笑道:“為何是假的?”

左靨哼了一聲,“現在的大妖年齡最老的也沒有七千歲,而這個故事直接編到一萬多年前去了……一萬多年前,誰知到是什麽情況?還不是那個家夥想要怎麽編就怎麽編!”

穆簫點頭讚同,“沒錯!不過是個故事而已,隨便聽聽也就罷了。”

左靨用力點頭。

“那麽我們就說說其他的事吧。”

左靨傻眼。

咦咦咦咦?

等等啊!就算要說其他的事也先把這個故事說完了啊!!

眼巴巴地看著穆簫含笑將古籍收了起來,左靨在心裏委委屈屈地咬手絹。

哼!

她……她才不稀罕那個故事呢!!

伸手給傲嬌的左靨摸頭順毛,穆簫道:“話說回來,你不是為了穆笙而來的嗎?”

左靨回過神來,有些囧囧有神地發現她似乎完全忘了還有這麽回事了……

輕輕搖頭,穆簫嘆道:“你不必去找他了……他不會見你的。”

左靨驚道:“為什麽?!”

穆簫淡淡道:“你去找他,無非是想要說服他不要繼續履行這件荒謬的事罷了,但他不會聽的。不過你也可以放心,他不會真的做什麽的,所以你安心地在這裏等待幾天吧,等他見到了他想見到的人,他自然不會再把你拘在族地裏了。”

穆笙那個家夥果然有目的!!

左靨幾乎瞬間就明白了過來,瞪大眼氣結道:“他要用我來引一個人?!”

穆簫點頭。

心中把自己認識的所有人過了一遍,但左靨就算想破頭,也想不出有誰值得穆笙這麽大費周章地把她抓到族地裏,用她把那個人逼出來——她認識的那些家夥,不是不會做就是做不到。

憤憤一拍桌子,左靨怒道:“到底是誰?!”

穆簫猶豫了一下,本不想將這件事告訴左靨,但卻還是輕嘆一聲,回答了左靨的問題:“是姜訣。”

左靨怔住了。

她……難道是聽錯了嗎?

“姜訣?”

語調微妙地重覆了一句,左靨此刻臉上的神色沒有穆簫預想中的焦慮或是擔憂,而是變得……非常奇怪。

頓了頓,左靨再次重覆道:“姜訣?!”

穆簫皺起了眉,覺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麽。

用她引來姜訣?

左靨心裏無數情緒翻滾著,連她自己都不明白此時她心裏到底是不可置信的啼笑皆非比較多,還是彈著也中槍的悲憤比較多。但最終,這些亂七八糟的情緒都化作了一句話——多年不見,沒想到穆笙腦袋上也開了個腦洞!

神色詭異地看著穆簫,左靨勉強壓下脫口而出的對穆笙鄙視,道:“為什麽?”

不明所以地偏了偏頭,穆簫道:“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穆笙那個家夥會以為把我抓到族地,履行那個荒謬的婚約會將姜訣那個家夥引來?”

直到此刻,穆簫才恍然明白從見到左靨之時,就一直盤踞在心中無法散去的違和感究竟是什麽。

眼前的這個半妖,的確是她姐姐白圓圓的女兒。

可是她姓左。

她姓左……

“原來……你還不知道嗎……”

心中湧起了幾分覆雜的情緒,穆簫微嘆。

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左靨道:“不知道……什麽?”

“半妖的力量,通常比純正的妖怪要弱,這是因為血統的原因。妖族的力量來源於血液,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是人族和妖族的混血,為何只是區區十七年,你的力量就能夠如此強大?”

心中不好的預感越發強烈,左靨不可置信地看著穆簫,倒退了幾步,聲音幹澀:“你……你想說什麽?”

“無論是半妖還是大妖,每一個妖族力量的表現形態都是有跡可循的,而這樣的相似,通常緣自血脈。”穆簫淡淡地說著,妖力湧動,在掌心幻出了一條與穆笙十分相似的長鞭,“你可有想過,你的妖力形態……像著誰?”

怔怔地攤開手,黑色的妖力在掌心幻做熱烈的火焰,歡快地跳動著,左靨的心卻一點一點滑入谷底。

無數的畫面走馬燈似地在她腦中回放,左靨張嘴,聲音卻哽在了喉中。

——像……誰?

她……怎麽會不知道像誰呢?

*-*-*

紅石區汜水街。

姜訣面色漠然地坐在屋頂,曲起右腿,左手執著小巧玲瓏的白玉酒瓶,卻沒有絲毫要喝的意思。

大雪紛飛,在屋頂和姜訣的身上鋪上了重重的雪,甚至連呼出來的氣息都凝成了冰棱。但姜訣卻好像什麽都沒有感覺到,只是沈默地註視著遠方。

而在姜訣不遠處,一只比白玉酒瓶甚至更來得晶瑩的小白蛇叼著一張紅色請柬,淚眼汪汪地看著姜訣,在雪中抖抖索索地把自己蜷起來。

連江雪超想哭。

不對,他馬上就要哭了……如果先生還是不理他的話。

雖然他名字裏帶著雪字,可是他真的還是蛇啊!他超怕冷超想冬眠的啊!

先生!求搭理!!

是生是死給個痛快吧!!

連江雪內牛滿面。

良久,姜訣淡漠開口,道:“把它給我。”

由於在雪中呆太久差點把自己腦子給凍掉的連江雪一楞,一時間還沒明白姜訣在說什麽,但下一刻就回過神來,歡欣鼓舞地將請柬遞給了姜訣。

打開請柬,姜訣一目十行地掃過,冷笑一聲:“既然他這樣誠心地想要找死,我又怎麽能夠不成全他呢?”

五指一緊,紅色的請柬在掌中揉成一團,下一刻,紫色的火焰便燃了起來,將那張紅色請柬瞬間燃燒殆盡,就連灰燼都沒有留下。

長袖一甩,衣袍上的積雪紛紛落下,姜訣站了起來,冰冷的目光註視著南方。

“穆笙……你是時候該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應該都沒想到有這麽一茬【點頭

這是第一更

第二更會非常晚╮(╯_╰)╭

☆、喵星人與冬天(9)

【這是一個只剩下一片廢墟的大地。】

【走過高山,走過平原,走過一片又一片的廢墟。她也從被抱在懷中,到扯著他的衣角踉蹌跟在身後,再到與他並肩而行。】

【整整三千年,他們一同踏遍了這塊大地的任何一處地方。】

【無論是對於人類還是妖魔來說,他們都只不過是過客;但對於他們來說,人類與妖魔又何嘗不是他們的過客?】

【但就是這樣漂泊不定,居無定所的生活,卻依然讓她感到了由衷的幸福。因為她愛的人,一直都在她身邊,從未離開。】

【從她一百歲那年,可以勉強扯著他的衣角跟在他身後時,她便開始向著他撒嬌道,我最喜歡你啦,你喜歡我嗎?】

【這樣的問題,幾乎她每一年都會問。但這個問題,他卻每一年都會回答。】

【那個只有她才能看到的人將手放在她的頭上,語氣淡漠,神色卻微微柔和下來,輕聲肯定。】

【‘是的。’】

【只是這兩個字,就讓她歡快得不能自已。】

【於是,在問了第一百次之後,第一百零一次,也就是她二百歲的那一年,她踮起腳尖,扯著他的袍角,道,我嫁給你,好不好?】

【他怔了怔,然後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

【她呆呆地望著他,幾乎要窒息——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容。】

【伸手拂過她的發,他嘆息。】

【等你長大。】

左靨站在一旁,渾渾噩噩地看著那張幼小卻熟悉到極致的臉綻出了一個美到不可思議的笑容,然後看著她伸出手,嬌聲嬌氣地說道。

【那麽拉鉤!等我長大後,我就嫁給你!】

這是白圓圓的記憶。

而緊接著,一陣天旋地轉,待到左靨再次睜開眼,眼前已經換了個景色。

那是熟悉的景色,熟悉的血色。

滿身鮮血的幼小的小鬼呆呆的跪在血泊之中,而那個竭力在自己最後生命之中也在重覆著“不是你的錯”的貓妖卻早已不知道什麽時候沒了聲息。

她嘴唇發紫,神色呆滯,就好像魂魄早已經脫離了這個軀殼,唯有從她最終那細小的聲音仍證明著她依然是活著的。

“不要死……”

她這樣說著,聲音充滿著眷戀和悲哀,卻微弱得無法察覺。

天地間白了又黑,一個晝夜過去了,她卻依然站在那裏,好像會永遠站下去一般。

但她終於還是動了。

第二日的淩晨,當第一抹微光照在大地上時,有一個人來到了她的身邊,一點點掰開她死死抓住自己衣角的僵硬的手指,又將那只早已死去的貓妖入土安葬,最後來到她的面前,小心地將她抱在懷中,活動著她早已經僵硬的四肢。

那人的氣息非常溫暖,於是她扯住他的衣袖,不由自主地說道:“你是爸爸嗎?”

那人微怔,然後笑了起來,就像陽光般晴朗。

憐惜地摸著她的頭,那人道:“是啊。”

“我就是你的爸爸。”

於是,他將年幼的她帶了回去,而轉身離去的他們沒有看到的是,在他們離開的下一刻,那個簡單的墳墓就被人強硬打開。

一個穿著紫色衣袍的男人將墳墓中的人小心翼翼地抱了出來。

怔立良久,那個紫色衣袍的男人低沈道:

“我們回家。”

這是她的記憶嗎?

不……這依然是……白圓圓的記憶。

左靨猛地驚醒,瘋子一樣地沖到了族地的邊緣,將那個早已看不出模樣的墳墓刨開。

沒有……

沒有……什麽都沒有!

那的確是記憶。

是屬於她的母親,白圓圓的記憶。

那是記憶,而不是她的幻想。

左靨怔在原地,良久良久,才看向了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穆簫。

愛她的那個人,不是她的父親。

而她真正的父親,卻恨著她。

因為,她殺了她的母親。

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眼淚卻不知不覺地從眼角滾落。

左靨喃喃開口,道:“你說錯了……”

“我的父親……自始至終……都只有一個……”

“他是人類。”

“他姓左,他叫左毓世。”

“他是我的父親。”

“我是他的女兒。”

*-*-*

婚期如約進行。

而在這段時間裏,左靨從未見過穆笙……也並沒有必要見他。

左靨並不是很清楚自己現在的心情。

——為什麽她不逃呢?甚至想都沒想過,只是安安靜靜地等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左靨坐在古鎮不遠處的小山丘上,身旁是漫地的野花,但她卻神色漠然。

她擡頭望著天空,將手放在心臟的位置,感受著手掌之下那一下又一下的鼓動。

她在想什麽?

是死心了?還是期待著那一天會有個人從天而降帶她逃離?還是……在期待著那個她血緣上的父親?

她是在期待著他的到來嗎?期待著……她的父親,其實也是愛著她的嗎?

左靨並不是很清楚。

有時候,在寂靜無人的時候,除了想到那個笨蛋貓妖,那個她名義上的父親,和她血緣上的父親之外,偶爾她也會想到那個叫做裴夏的笨蛋……不,或許並不是偶爾。

她很想那個叫做裴夏的家夥……但她卻從不期待他的到來。

有人說過,喜歡一個人,就是當自己高興或者悲傷,成功或者失敗的時候,都希望那個人能夠陪伴在自己的身邊。

可是她此時此刻,在這樣的窘境裏,卻不期待他的到來。

或者說——她拒絕他的到來。

因為她喜歡那個笨蛋。

那個老好人,那個總是處處為他人考慮,卻很少有想到過自己的笨蛋。

她喜歡他。

正因為她喜歡他,所以更不願意他被卷入這樣一個非日常的世界中來。

屬於妖魔的世界之中,並不是人類該涉足的。

不管怎麽樣,她總是希望他活著的。

老話說得好——活著,就是希望。

只要她喜歡的那個笨蛋還活著,她總是有辦法擺脫困境,偷偷去找他的。

至於那個笨蛋會不會喜歡她……

哼!她拒絕思考o( ̄ヘ ̄o#)

將手裏隨意扯下的一朵野花揉碎,左靨彈指,揉碎的花瓣碎片就這樣在半空中拐了個彎兒,正中身後某個偷偷摸摸的家夥的眉心。

斜睨一眼,左靨漫不經心道:“陌青蛙,你躲人的功夫越來越差了!”

哀聲在地上打滾的小鬼猛地跳了起來,向著左靨怒目而視,道:“都說了是陌·清·妄!可惡的半妖!你是文盲嗎?!”

一箭戳中某個曾經偷偷摸摸去翻穆簫那本古籍,但卻怎麽也看不懂字的家夥的膝蓋,左靨惱羞成怒道:“你說誰是文盲!!”

三頭身的胖嘟嘟的小鬼高傲地挑起下巴,道:“說的就是你!文·盲!”

於是曾經下定決心不跟小鬼一般計較的某人終於惱羞成怒,張牙舞爪地撲上去,兩下兩下把不怕死的臭小鬼揍趴下,叉腰哇哈哈大笑:“哼!怎麽樣!服了吧!!”話一出口,左靨猛然回過神自己到底做了什麽,頓時無力捂臉——她竟然真的跟一個小鬼頭較真了,還把那個小鬼頭揍趴下了……救命!智商你快回來!!

完全不知道左靨此刻心中跪地撓墻的沖動,趴在地上的小鬼頭即使鼻青臉腫,但依然堅定而堅持不懈地挑釁,“我才不要服一個歲數還沒我一般大的蠢材半妖!”

左靨大怒,再次擄袖子揍貓。

而三頭身小鬼也不甘示弱,於是兩人相當順理成章地又一次掐成一團。

等到兩只幼崽都掐到沒力氣,在花叢中滾成一團之後,陌清妄遲疑了一下,伸手戳了戳左靨,道:“餵!蠢材半妖,你真的要嫁給穆笙大人嗎?”

左靨心裏一堵,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跟你沒關系!管好自己吧,小鬼頭!”

被稱作小鬼頭的陌清妄罕見地沒有生氣,反而是認真道:“如果你不想嫁給穆笙大人的話,我可以跟穆笙大人說,讓你嫁給我的!”

左靨下巴掉了。

陌清妄嚴肅道:“雖然你這個蠢材半妖又笨,嘴巴又毒,還有暴力傾向,還不識字……”

左靨額上青筋直跳:“你在找揍嗎?!”

“……雖然你有很多缺點,但本少爺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見識!所以說,如果你真的不想嫁給穆笙大人的話,那就嫁給我吧!”

動作滯了滯,左靨伸手用力敲上陌清妄的頭,粗聲粗氣道:“不要多管閑事!”

在陌清妄的痛呼聲中,左靨不再管他,扭頭就走。

停在山丘之下,左靨向山丘上望去,眼中帶著一絲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笑意。

“小鬼……好心也是要量力而行的。”

“對於你來說,你只要安心長大就可以了!”

*-*-*

12月21日。

作為收到穆笙請柬的客人之一,程成風走在白貓族的族地之中,迎著所有妖族奇特的眼神,隱蔽地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正裝,皺眉,低聲向著身後的兮琤吼道:“餵!!你是故意整我嗎?!為什麽別人都是寬袍廣袖,就我一個人是西裝?!”

兮琤淡定道:“不用著急,還有我陪著你,少主。”

“滾!”程成風氣急敗壞。

想到來這個地方的目的,程成風強自按捺下自己暴走的沖動,不爽道:“你到底有沒有計劃?!”

“只要不是少主你節外生枝,屬下從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少主。”

額上青筋暴跳,程成風咬牙,不跟這家夥一般見識,“別廢話!!”

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兮琤湊到程成風耳畔,低聲說了一番話。

程成風一呆,面色奇異地看著兮琤。

兮琤面不改色地回望過去。

對視了好一會兒,程成風敗下陣來,嘀咕道:“好吧……希望你說的沒錯。”

走在程成風身後半步的距離,兮琤沒有答話,眼睛卻彎成了兩道月牙。

“你應該相信屬下,少主。”

用手掩唇,兮琤意味深長道:“只要是屬下想做的事,可從來沒有一件是做不成的呢……少主。”

斜睨一眼,程成風冷嗤一聲,絲毫不放在心上,只當兮琤那家夥在發神經。而兮琤則是仰頭望天,似乎沈浸在這個春意常駐的世界之中,深吸了一口氣。

“看……多麽美好的光吶……”

兮琤微笑,聲如蚊吶。

“七千年……整整七千年……既然你已隕落,那麽就將神座讓出來吧。”

“我曾經的王。”

“光之子,曜。”

“哦……不對,現在該叫你……”

“姜訣。”

作者有話要說: 無關的人員掐成一團,然後主角就可以渾水摸魚去私奔了,點頭【等等你在說什麽啊!

兩更完成,碎覺去了

☆、喵星人與冬天(10)

考慮到婚禮當天勢必會有來砸場子的人,而穆笙也確實沒有將這個只不過是誘餌的婚禮放在心上,所以他大手一揮,便將地點定在了位於族地西南方的一個小山丘上——那也正是那個將整個白貓族族地都圈了起來的天然大陣的死門。

將行禮的地點定於這麽一個兇地,不明內情的長老自然是大力反對。

妖族對於伴侶的選擇,是非常慎重的。特別是像這樣在神與族人的見證之下,與另一位妖族訂立伴侶的契約,終其一生,也只有一次機會而已。而作為早已預訂好的下一任族長的穆笙,關於婚禮這件事更是要慎之又慎!

三百多年前,在穆笙一意孤行,一定要同那個雖然同為白貓族、但是來歷不明背景滿是疑團的白圓圓訂立婚約的時候,長老們就已經很是憂愁,只不過是拗不過穆笙和老族長,這才勉勉強強答應了下來。可是結果呢?那個白圓圓竟然背棄了婚約!不僅是這樣,那個背棄了婚約的家夥竟然還有膽子跑回族地,還生下了一個其父不詳的半妖!!

在得知這件事的時候,那些個胡子老長的長老們氣得幾乎要高血壓!

本以為這個已經是終點了,誰知到十七年後,穆笙竟然又要娶那個背棄了他的婚約的女人的女兒!!老天!還是直接讓他們死了吧!

就在長老們一個個心火上躥,說不過打不過幹脆給穆笙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情況下,穆笙直接無視了那群長老,在他們忙著扯繩子上吊的時候不但直接把請柬給發了,還把婚禮進行的地點定在了這麽一個兇地……

真是……忍無可忍!

忍無可忍那就……眼不見為凈好了……

說不過打不過,就連耍賴都沒用,長老們掩面淚奔出了族地,傲嬌地想著如果穆笙那家夥不肯好好來低個頭認個錯,他們就不回去了!

也正是因為族地裏的長老們集體離家出走,左靨這些天裏才沒有被那些長老們給煩死。

但是又好處也有壞處。

好處自然是左靨不用被那些神煩的長老們給纏上,而壞處就是……連長老們都拗不過穆笙離家出走了,那麽這場可笑的婚禮大概真的是要繼續下去了。

雖然這場婚禮在明白內情的人眼中,不過是一個引出姜訣的誘餌而已,可是……姜訣真的會來嗎?

會為了阻止這場婚禮、會因為她而來嗎?

左靨從不敢奢想,但在心底深處卻又抱著一種矛盾的期待。

但是……如果……姜訣不來呢?

他不來,那麽……她又該怎麽辦?

左靨相信,按照穆笙的性格,肯定就直接假戲真做了。反正他想娶的已經死了,那麽娶誰不是一樣的呢?還可以堵上那些嘮叨著要下任族長趕緊娶妻的長老的嘴。

穆笙可以隨便湊合,可是她不想啊!

要知道在妖族之中,伴侶的契約,並不是空口白話,而是一個真正的擁有力量的契約!

就好像直到現在也牢牢縛在她心臟之處的鎖鏈——那是在父親死後,左靨在墳前立下的誓言。

她左靨立誓,她會代替左毓世,保護瀘城的人類不會受到非人類的侵擾。而作為保護者,無論是什麽樣的情況下,她都不會向著人類動手。

於是,誓言化作力量,捆縛在她心臟之處,只要她有絲毫違背契約的跡象,那道鎖鏈就會當場將她的靈魂絞碎。

妖族中的伴侶之間的契約,也是大同小異。如果建立了伴侶契約的妖族背叛了對方,那麽不用對方動手,契約的力量就會讓那個妖族生不如死。

這樣一來,左靨還肯跟穆笙定下伴侶契約才有鬼了!

她·有·喜·歡·的·人·了·好·不·好!

她才不要嫁給穆笙那個該死的混蛋!

要嫁也是要嫁給裴夏啊可惡!!

陰沈沈地向著周圍那些不停地向她身上套上一件又一件又沈又重的衣服的化作人形的小妖看了一眼,左靨暗自琢磨著——如果姜訣真的不來的話,那麽她應該在什麽時候逃跑比較好呢?!

*-*-*

相較於此刻新娘房中的手忙腳亂,新郎房中簡直是清凈得招人嫉恨。

屏退了一幹閑雜人等,穆笙連妖族新人成婚時必須要穿的新人服都沒有換上,依然是一身囂張又騷包的白色華服,站在窗前,看著外頭的一片忙亂微微瞇眼。金色的日光灑在了穆笙的身上,再配著他臉上那懶洋洋的模樣,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只曬著太陽的大白貓,很是喜感。

於是穆簫毫不客氣地笑了出來。

聞聲望去,穆笙冷淡道:“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臉上的笑意一滯,穆簫慢慢斂起笑容,微微一嘆道:“我本來也以為我不會再來了。”

穆笙收回了目光,沒有再看她,“如果你還是想來勸我的,那麽就不用開口了。”

“我知道我是勸不動你的。”穆簫苦笑,“但不管你想要怎麽樣,我只想請求你,不要傷害小靨……她畢竟是姐姐的孩子。”

穆笙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語氣不知是譏是嘲,“你現在還在叫她姐姐,那麽你是不是現在還在叫那個人王?”

穆簫沈默了一瞬,道:“恩怨抵不過情分。她永遠都是我的姐姐,就好像他永遠都是我的王。”

穆笙唇角揚起一個譏誚的弧度:“可笑,一個屠戮了自己的臣民、早已隕落的人,你竟然還會稱他‘王’?王?一個沒有臣民的王嗎?!可笑至極!!”

臉色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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