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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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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歪!”

“大外甥你在聽嗎?”

霍萄萄對著手機那頭叫了好幾聲,沒有聽到商問青的回話,只傳來“嘟嘟嘟”的響聲。

她不死心地又打了一遍,這次回應她的只有冷冰冰的機械女聲。

霍萄萄抱著手機小跑回沙發邊,商問星躺在沙發上,眼睛緊緊閉著,小臉通紅。

本來倆人還坐在一起看電視,不知道怎麽了,商問星說頭有點昏,沒一會兒就栽倒在沙發上,把霍萄萄嚇壞了。

霍萄萄用自己的額頭碰了碰商問星。

好燙!

“星星,你醒醒啊。”她推了推商問星的胳膊,毫無反應。

“星星,你不要死嗚嗚嗚……”霍萄萄雙眼噙著兩汪眼淚,整個人不知所措,她隱隱約約覺得這個畫面好像在夢裏見過,可是大外甥又不接電話。娘啊,萄萄要怎麽辦?

霍萄萄急壞了,想起在電視上看到的情節,跑到衛生間用水沾濕毛巾,小手使勁擰幹,笨拙地貼在商問星額頭上。

燒燒快點飛走,不要找星星。

可是這樣做根本沒用,霍萄萄拿起手機又想給商問青打電話,腦中忽然想起大外甥曾經和她說過,如果在家裏發生什麽事情就找警察叔叔,警察叔叔的電話是110。

霍萄萄胡亂抹了一把眼淚,小手握著手機,顫顫巍巍地按下了那三個數字。

等了一會兒,電話接通,對面傳來的是個溫溫柔柔的女聲。

“你好,這裏是110指揮中心,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助你的嗎?”

霍萄萄的小奶音帶著哭腔:“警察姐姐,救命啊!”

女警察楞了一秒,沒想到打電話的竟然是個小孩子,而且出口就是“救命!”

“小朋友,姐姐在這裏,有什麽困難告訴姐姐。”

霍萄萄哽咽道:“姐姐,星星生病暈倒了,我不知道怎麽辦。”

女警察:“好好,別哭啊,你告訴我,星星是誰?”

“星星是我的小外甥,他發燒了。”

小外甥?

女警察:“你叫什麽名字,幾歲了?”

“我叫霍萄萄,三歲多了。”

“哪個tao?”

“是葡萄的萄。”媽媽說她生下來的時候圓溜溜的,而且又是在葡萄大串大串成熟的季節,所以給她取了這個名字。

“好,你現在在哪裏?”

“在家裏。”

“爸爸媽媽在家嗎?”這麽小的孩子,女警察需要確定是不是小孩子惡作劇。

“萄萄沒有爸爸媽媽,只有大外甥和小外甥。”

“那大外甥在家嗎?”

“大外甥出去了,我給他打電話,怎麽都打不通嗚嗚。”霍萄萄哭得委委屈屈。

“好,萄萄別哭啊,那星星現在情況怎麽樣?”

“星星暈倒了,我叫不醒他,腦袋好燙好燙。”

“警察姐姐,你快來救救星星吧,我不要他死。”說著霍萄萄頓時嚎啕大哭起來。

女警察被哭得心都碎了,趕緊安慰:“萄萄別哭,姐姐現在就給你找醫生來。你知不知自己家裏的地址?”

“地址?”霍萄萄哭得一抽一抽的。

“對呀,就是你家在哪裏,我給你找醫生過去。”

霍萄萄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停頓幾秒說:“我知道,大外甥說過。”

“好,那你告訴姐姐。”

霍萄萄憑著記憶,斷斷續續地把家裏的地址說了一遍。

女警察柔聲勸慰:“萄萄別擔心,醫生馬上就會去你家的,你現在乖乖待在家裏,別亂跑。”

霍萄萄:“好,謝謝姐姐。”

掛斷電話後,她握著商問星的手軟軟地說:“星星,醫生快來了,你不要死啊。”

京市警察的辦事效率很高,很快120的笛聲烏拉烏拉地上了霍萄萄家,還有一個附近的民警被安排一起跟過來查看情況。

醫生先給商問星做了一個簡單的檢查,初步斷定是感冒引起的心肌炎,立馬擡上擔架,帶著小奶娃一起去了醫院。

那廂,商問青在經理和保安的保護下,暫時擺脫了瘋狂的媒體和路人,躲進了更衣室。

這個時候,他沒空去想到底是誰把記者引來的。

他的手機摔壞了,借了經理的手機往家裏打電話,可是一直打不通。

商問青想到弟弟高燒暈倒,而家裏只有一個三歲的小豆丁陪在身邊,急得渾身冒冷汗。

他抓起帽子,擡腿往外走。

經理攔著他:“你現在出去,外面全是記者,不如再等等吧。”

“我必須出去,我弟弟生病暈倒了,”商問青心急如焚,“我從後門走。”

“後門也有記者守著。”

這些喪天良的狗仔記者,好不容易挖到一個八卦新聞就像聞著腥的貓一樣蜂擁而至。

經理也沒預料會發生這種情況,商問青是肖凱介紹來的,肖凱特地叮囑過平常要照顧一些商問青。而且今天商問青本來請假不來,也是他把人給叫回來的,心裏多少有些歉疚。

他想了想,出了個主意:“要不這樣,你換上我們這裏服務生的制服,我讓幾個人掩護你從後門走。”

商問青感激道:“謝謝。”

一來到後門,果然有不少記者候著,甚至還有聞訊而來的粉絲。

幸好商問青換了衣服,加上天色已黑,他混在其他幾個服務生中間一起出去,逃過了記者們的眼睛。

商問青一離開酒吧,打車往家裏飛奔。

可是到家發現沒人,隔壁吳奶奶聽到對面開門聲,出來告訴他剛才家裏來了120,把他弟弟接到醫院去了,商問青又趕忙往市中心醫院趕。

直到看到弟弟安安穩穩地躺在病床上,商問青一路上渾身繃著的那股勁頓時洩了下去,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大外甥!”

商問青回頭望向門口,霍萄萄跑了進來,猛地一下紮進他的懷裏,摟著他的腰“嗚嗚嗚”哭了起來。

霍萄萄一直很害怕,剛才在警察叔叔和醫生叔叔身邊,她都在忍著,只是小聲抽泣,直到看到了商問青,才終於敢放肆地哭了出來。

商問青安撫:“我來了,不哭不哭。”

“先生,你好。”霍萄萄身後還跟著一個民警。

他和商問青說了一下霍萄萄報警的情況,民警擔心這麽小點的女娃娃沒人照顧,一直陪在這裏,商問青連連感謝。

“沒事,下次要註意,小孩子生病一定要有大人在身邊。”民警善意地提醒了一下。

“我知道了。”商問青愧疚點頭。

既然有大人回來,民警也就放心地走了。

霍萄萄掛著兩串眼淚,手裏比劃著:“大外甥,星星剛才被醫生叔叔紮針針,尖尖的好可怕。”

此刻,她腦袋上的兩個丸子頭變得亂糟糟,哭得眼皮都微微腫了起來,可想而知她一個人在家經歷了多麽混亂無助的情況。

“謝謝你,萄萄。”如果不是霍萄萄及時打電話報警找來120,等他回到家裏,還不知道面對什麽情況。

霍萄萄抿抿唇:“不用謝,我們是一家人嘛,一家人不說謝謝。”

商問青喉嚨哽住。

商問青帶著霍萄萄去見醫生,醫生翻了翻商問星的病歷,語氣不滿:“這次真的很兇險,你弟弟發燒引起了心肌炎,再晚一點惡化嚴重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而且你弟弟有先天性心臟病,身體本來就比別人要弱,稍微一個普通的感冒都可能危及他的生命,你這個做哥哥的怎麽還不好好照顧?竟然還讓一個三歲的孩子報警?”

商問青滿臉自責,不敢接話。

醫生大概也了解了一下這家人的情況,嘆息一聲:“你弟弟的病你應該很清楚,盡快做手術才是對他最好的。”

“我知道,我一直在尋找和等待合適的心源。”商問青臉色凝重。

商問星有先天性心臟病,兩年前就曾經嚴重地發作過一次,那時他的母親已經在非洲出了事故,而自己面臨即將高考。弟弟病發送進醫院後,需要一大筆手術費,當時還未成年的他把家裏的存款都拿了出來,為此他還放棄了高考,放棄了心儀已久的音樂學院,因為讀藝術學院的學費太貴了。

這幾年,他一直在積極聯絡和尋找合適的心源,但是目前為止還沒有等到回應。

本來他以為自己出道成功,當了大明星,可以賺更多的錢,到時候可以帶弟弟去國外更頂尖的醫院治療,沒想到事與願違。

醫生繼續說:“這次幸虧發現及時,沒出什麽大問題,觀察兩天就可以出院了,回去之後要好好調養。”

商問青:“我知道了,謝謝醫生。”

“謝謝醫生叔叔。”商問青和醫生談事情的時候,霍萄萄一直窩在他的懷裏,安靜而乖巧,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真是令人心疼極了。

醫生忍不住摸摸她的腦袋:“小朋友,你很厲害啊,還知道找警察。”

霍萄萄挺起小胸脯:“萄萄是長輩,答應了要照顧星星,說話算話。”

醫生一下被逗樂了。

夜深了。

商問星中途醒過來一次,看到哥哥在身邊後,又安心地睡了過去,而小萄萄奔波了一晚上,早就困得腦袋點啊點,本來還說要和大外甥一起陪星星,後來實在撐不住也在旁邊的小床上沈沈睡著了。

商問青坐在病床邊,握在手裏的手機,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反覆數次後,他終於打開了微博。

果不其然,有關商問青在酒吧賣唱的消息已經引爆了微博輿論。

#商問青戴面具酒吧賣唱#

#商問青落魄#

#商問青貴婦人出錢#

#商問青偶像失格#

……

一連串與商問青有關的話題上了熱搜,還有那張他的面具被扯掉而被抓拍到的瞬間照片更是成了各大媒體的頭條封面,一眾娛樂論壇的網友吃瓜吃得不亦樂乎,譏諷的、謾罵的、看熱鬧的全冒出來了,微博的這一夜十分熱鬧。

【當初給商問青投票的時候,真的沒想到會是現在這種結果,商問青你還老娘投票的錢!】【商問青到底賠了多少錢啊,怎麽落魄到酒吧唱歌,好歹也是去年夏天的限定頂流,收入不是分分鐘上百萬的嘛,一點存款都沒有??】【尼瑪這樣被抓拍,臉還是如此帥,本來前途大好啊,奈何作死】【為什麽還要報道這種失德藝人,不是應該徹底封殺不準露面嗎?】【商問青從來沒承認過吸毒,也許有隱情呢,現在的新聞都需要等子彈飛一會兒,坐等反轉】……

除了這些討伐的網友外,還有很多吃瓜的:

【臥槽,我去過那家酒吧,怪不得那個面具歌手唱得好聽又有範,原來是商問青,我也算近距離見過頂流了hhh】【商問青這張臉隨便找個富婆包養還不容易,為啥要去賣唱】當然商問青至今仍有不少忠實粉絲,只要商問青堅決不承認吸毒,粉絲們總能為自己找到各種粉下去的理由。

【我死了,沒想到我期待已久的白色面具造型會在這種情況下實現,帥爆了】【恨自己不是富婆,不然包下酒吧讓哥哥唱個夠】【分享一波哥哥酒吧精修美照,禁二改二傳】

……

不過這些粉絲的言論徹底淹沒在謾罵的路人和水軍評論中,商問青手指上下翻動,手機燈光照在他的臉上卻映射出晦暗冰冷的雙眸。

那些難聽至極的言論就像一把把刀插在他的心上,他又想起弟弟在幼兒園被同學欺淩起外號,也是因為他。

商問青心裏有恨,也有深深的自責。

他也許真的是個災星,只會給周圍人帶來不幸。

商問青閉了閉眼,望向正在微微張嘴打呼的霍萄萄,他不知道霍萄萄來到他的身邊,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hello,小星星,身體好點沒有?”

一大早,肖凱來到醫院探望商問星,他知道商問青在酒吧被記者圍堵的消息後,連夜從外地趕回京市。

“肖凱哥哥早,我沒事,好著呢。”商問星正在和哥哥和萄萄吃早飯,氣色好了許多。

“這是禮物,變形金剛擎天柱,喜不喜歡?”

“謝謝肖凱哥哥。”商問星開心收下。

肖凱:“還有,聽說這次是萄萄救了星星,對不對,真棒啊,不愧是我們的小姨媽。”

霍萄萄眼睛亮晶晶的,這兩天被好多人接連誇讚,搞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我也有禮物給你。”肖凱遞給她一個大大的盒子。

霍萄萄接過來一看,裏面是一個紮著雙丸子頭,穿著古風襦裙的古裝洋娃娃。

“我覺得這個娃娃特別像你。”

“好漂亮,謝謝凱凱,我的鴨鴨有伴了。”霍萄萄笑得甜甜的。

“喜歡就好。”

肖凱笑了笑,安撫了倆小孩後,他轉身沖商問青說,“現在情況怎麽樣,知不知道是誰爆的料?”

商問青示意他到病房外面說,兩人走到門外。

“吸毒那件事雖然我還沒法確定,但是爆料我在酒吧的事,絕對和周誠脫不了關系。”

肖凱氣憤地捶了一下墻:“TMD,這個王八蛋,你和他無冤無仇,他為什麽要這麽對你?”

這也是商問青一直沒有搞明白的。

“我想請你幫個忙。”

肖凱接話:“你說。”

“我家裏那邊的地址也被記者找到了,現在暫時不方便回去,能不能讓萄萄在你那裏住兩天?”

“沒問題,”肖凱痛快道,“別說住兩天了,我看你們三個幹脆搬家得了,我還有一處空房子沒人住。”

“多謝,我再看看情況。”商問青拍拍他的肩。

肖凱:“姓周的那王八蛋,你打算怎麽辦?”

商問星冷笑一聲:“其實我反倒要感謝他來這一招。”

“感謝他,你吃錯藥了吧?”肖凱詫異。

“我以前怎麽都找不到他的漏洞,現在他做的越多,露馬腳的地方也就越多。”

“有道理,你預備怎麽做?”

“要看你的那個黑客朋友了。”商問青眼神裏一片深沈。

“萄萄,這裏就是你要住的地方。”肖凱領著霍萄萄來到他空置的一棟兩層別墅。

“哇,好多花花。”時值春天,百花盛開,別墅的花園裏也是一片繁盛,看得霍萄萄眼睛都花了。

霍萄萄忍不住跑過去,小巧的鼻子湊近鮮艷的月季花聞了又聞。

“萄萄你就在院子裏看花啊,我進去看看房間收拾好了沒有。”別墅空置了很久,他臨時找保姆來全部打掃了一遍。

霍萄萄乖巧點頭。

“喵嗚!”

霍萄萄正沈浸在花的芬芳中時,忽然聽到了一聲貓叫。

她急忙蹲下身子,埋頭尋找,在花叢中央發現了一只白色的貓咪,它的一雙藍眼睛像最純凈的寶石。

“小貓咪,你出來啊。”霍萄萄輕聲哄道。

貓咪喵嗚了幾聲,似乎也在打量這個人類幼崽,然後甩了甩尾巴優雅地走了出來。

霍萄萄一把抱起白貓,貓很重,她不得不雙手摟著。

“貓咪,你的家呢?”

“喵嗚喵嗚。”白貓的尾巴掃到了霍萄萄的小臉,癢癢地,逗得她咯咯直笑。

“你找不到家,跟我回家吧好不好?”

“它不會跟你回家的。”一個清脆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霍萄萄轉身看過去,是一個穿西裝的小男孩,打著黑色的領結,雙手背在身後。

“你是誰,為什麽說貓咪不會跟我回家?”

“因為它是我的貓,湯圓過來。”小男孩伸手召喚。

然而白貓舔了舔爪子,恍若未聞,在小女孩懷裏呆得安安穩穩。

小男孩感到不可思議,他家這只波斯貓平時傲嬌得很,除了家裏熟悉的人,對外人從來是愛答不理,現在居然在一個陌生的女孩懷裏不叫不鬧,連他都不理了,真是奇怪。

他有些不開心:“湯圓,過來,不然晚上沒有小魚吃。”

“你不要兇它,會嚇到貓咪的。”霍萄萄額頭皺成一個小小的川字。

小男孩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女孩,她站在花叢中,披散著齊肩的頭發,兩側各垂著一條小辮子,圓圓的臉上嵌著圓圓的眼睛,忽閃忽閃的,和她懷裏的貓一樣,幹凈地沒有一點雜質。他覺得她也可以叫湯圓,白白的,軟軟的。

他問:“這是你家?”

霍萄萄說:“是凱凱家。”

“哦,這是我的貓,叫湯圓。”凱凱是誰,不關心。

“我叫霍萄萄。”

小男孩:“……”

他好像沒問她的名字。

然後霍萄萄巴巴地望著他,等他的回覆。

他抿了抿唇:“我叫謝瀾。”

“謝男哥哥,你好。”霍萄萄從肥肥的貓肚子下艱難地抽出右手來,伸過去想表示友好握手,畢竟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認識的第一個同齡的朋友,星星是家人不算。

謝瀾瞅著小女孩沾著一點黑色泥巴的小手,沈默了,然後默默地從口袋裏掏出手帕,展開鋪在霍萄萄的小肉手上,這才握了過去。

“是謝瀾,不是謝男。”

“謝瀾哥哥,謝謝你的手帕。”霍萄萄眉眼彎彎,認識了個新朋友真開心啊,而且新朋友一見面還送她手帕,真是好人。

說罷,她就順勢把手帕收了過來,手帕細細軟軟的,很舒服。

謝瀾呆了呆,他什麽時候說要送她了,他只是不想自己的手沾到泥土而已。

不過要回來不是他的作風,只好作罷。

他指了指隔壁說:“我就住在那邊,我的貓不小心跑進你家的花園,我是來帶它回去的。”

“那好吧,湯圓你跟謝瀾哥哥回家去吧。”霍萄萄雖然很不舍,但貓咪應該回自己的家。最重要的是這個小哥哥長得好看,這麽好看的人應該不會騙人的,顏控的小團子如是想著。

霍萄萄把湯圓放下,湯圓親昵地蹭了蹭她的褲腳,優雅地踱回主人腳下。

謝瀾望了一眼大湯圓,說:“那我走了,再見。”

“再見,萄萄會保存好手帕的。”霍萄萄搖了搖帕子。

謝瀾:……

倒也不必如此珍惜,這樣的手帕他家還有一大箱。

“萄萄,幹什麽呢?”肖凱把別墅房間檢查了一遍才出來,“你手裏拿著什麽?”

霍萄萄嘻嘻笑道:“是新朋友送萄萄的手帕。”

肖凱拿到手裏看了看,手帕材質精貴,右下角繡著一個“謝”字,他若有所思,難道是那個謝家?

兩天時間眨眼而過。

“星星要回來了!”

商問青一直在醫院照顧弟弟,因為擔心小孩子抵抗力差,怕霍萄萄在醫院被傳染什麽病,只好讓肖凱帶了她兩天。

霍萄萄特別想念兩個外甥,聽到星星終於要出院了,格外興奮。

霍萄萄問肖凱:“他們也會到這裏來住嗎?”

“當然了,就住在你的隔壁房間好不好?”

商問青期間偷偷回去過自己家裏一次,附近仍然有狗仔蹲點,不得已只好暫時借住在肖凱的房子裏。

霍萄萄眼睛滴溜溜地轉了轉:“凱凱,我想給大外甥一個驚喜。”

“怎麽個驚喜?”

小團子招招手,附在肖凱的耳邊神神秘秘了說了幾句。

肖凱失笑搖頭:“好,就依你。”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還是愛玩。

商問青帶著弟弟來到別墅時,是保姆開的門。

“商先生,我們先生出去了,說是要買點東西回來給你們慶祝出院。”

商問青:“萄萄呢?”

保姆:“小萄萄也跟肖先生出去了,他說你們可以先回房間休息一下,他們一會兒就回來了。你們的房間就是二樓樓梯口的那間,我已經打掃好了。”

“謝謝。”

商問青右手拎著行李箱,左手牽著弟弟。他低頭瞄了一眼商問星,商問星有點奇怪,從醫院出來後一路沈默,一點沒有出院的歡喜勁。

“你怎麽了,有心事?”

商問星默不作聲。

兩人上了二樓,進了房間。

商問青剛把行李箱放下,商問星這才悶悶地開口:“哥,這張名片是你的嗎?是從你的外套裏掉出來的。”

商問青望著他手心裏一張已經被捏得發皺的名片,眼皮跳了跳。

“你為什麽會有愛苗福利院的名片?這是不是萄萄以前住的地方?”

“星星,你聽我說。”商問青想解釋。

商問星氣鼓鼓地質問:“我看過她剛來我們家時穿的衣服,上面就寫了這個福利院的名字,你是不是想把她送回福利院去?”

商問青默然。

商問星眼睛發澀:“你真的這麽想?”

商問青蹲下來,撫著弟弟個胳膊:“你還小,很多事情不明白。”

“為什麽啊,是不是因為我的病花了很多錢,我們家沒錢了?”商問星拼命忍著眼淚,“還是萄萄吃太多了,大不了以後我少吃一點,都分給她,哥,你別送她走好不好?”

“你別激動,不是你的錯,也不是萄萄的錯。”聽到弟弟自責,商問青的心揪得疼。

“那是為什麽啊?”商問星不明白,“萄萄是我們的小姨媽,你不是還說要帶我們去拍全家福嗎,你把她送走了還怎麽拍全家福啊?”

商問青臉色沈痛:“我這是為了她好。”

他現在已經是個名聲壞掉的人,而且這場風波不知道要發酵到何種地步,背地耍陰招的人也不知道還會有什麽卑劣的手段。霍萄萄跟著他,不僅不能得到好好的照顧,反而可能會被連累,會比商問星在幼兒園受到的拖累更多更多。

這不是他想要的。

可是如果讓霍萄萄回到福利院去,有專門的人照顧她,他會定時去看望她,以後也許會有夫妻收養萄萄,那她也可以擁有一個完整的家。

這些商問星是不會懂的,商問青也沒想和小孩子說那麽多。

“大人還總說小孩子不可以撒謊,可是你們自己總是說話不算話,反正你要是把萄萄送走了,我再也不理你了。”商問星兩行眼淚落了下來,轉身跑出門。

“星星,你聽我說。”商問青趕緊追了上去。

這是,房間的衣櫃門發出“吱呀”一聲響,霍萄萄推開衣櫃門,爬了出來。

她小嘴下彎,雙眼含淚地看著空無一人的門口。

她本來是打算藏在櫃子裏,等商問青進來收拾衣服打開衣櫃的時候,突然跳出來給他一個驚喜的,她還特地讓保姆阿姨給她紮了兩個好看的蠍子辮。

誰知道,竟然讓她聽到了這段對話。

大外甥不要她了?

因為她吃的太多了嗎?

可是,可是她已經很克制了,她還賺到了小錢錢。

霍萄萄內心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她垂頭喪氣地回到自己房間,抱著鴨鴨在床腳縮成一個團子。

霍萄萄雖然現在按人類幼崽的年紀只有三歲多,但是她原身的三歲和人類的三歲不是一個概念,很多小時候的事情她都記得。

她記得自己更小的時候是和娘一起住在全是青鸞一族的村子裏,周圍有很多別的青鸞崽崽,大家一起玩,一起鬧。

後來有一天,有人沖著她指指點點:“你們看霍萄萄,吃得太多了吧,一個人吃了我們幾個人的飯,一點不像我們青鸞一族。”

“就是就是,我們青鸞都不愛吃肉的,可她餐餐都要吃好多肉,像沒進化的野獸一樣。”

“她會不會不是青鸞鳥啊?”

“我看不像,她的爹到現在都不知道是誰,八成是個野孩子。”

是啊,她的娘親雖然是青鸞,但她爹爹是饕餮,娘不讓她在外面說有關爹的事情。

再後來,青鸞崽崽漸漸都不跟她玩了,還說她和他們不是同類,不應該住在村子裏。

最終娘親一氣之下,帶著她離開了青鸞一族的世居地,來到一個隱秘的森林裏隱居。

霍萄萄把臉埋在鴨鴨的肚子上,心想以前的青鸞族人說她不是同類,現在大外甥也想送她走,自己是不是真的是個不討人喜歡的神獸崽崽?

霍萄萄越想越傷心,無聲哭泣著,漣漣淚水把鴨鴨肚子的毛都浸濕了。

“娘親,萄萄好想你。”

“萄萄,娘告訴你,以後不管走到哪裏,都要堅強,要有骨氣。”

娘親以前教導過的話猶在耳畔,霍萄萄用鴨鴨毛茸茸的肚子使勁擦了擦淚水,哽咽著自言自語:“大外甥不要萄萄,萄萄也不要大外甥了,萄萄自己找娘親。”

霍萄萄拉開衣櫃,找出一個平時經常用的粉紅色挎包,包裏裝上一把糖果和幾個小蛋糕以及謝瀾送的手帕,當然還有她的錢。這些錢她決定帶走,做吃播的錢還在手機裏,就留給星星好了。

她戴上一頂藍色的小圓帽,和她身上的牛仔吊帶裙同色。

她翻開枕頭,底下是一個小塑料袋,裏面裝著她平時折好的千紙鶴,已經折了十幾只了。雖然離一千只還有點遠,但她不會放棄的。

霍萄萄把袋子整個塞進挎包裏,想了想,又從裏面掏出兩個來。

她走到桌子前,拿起鉛筆在紙鶴身上一筆一劃地寫了起來,一只上面寫著“我走了”,一只寫著“再見。”

剛放下筆,又拿起來把“再”字塗掉,改成“不”字。

她把千紙鶴立在桌上,小嘴癟了癟:“大外甥、星星,萄萄走了。”

做完這一切,她抱著鴨鴨,走到二樓走廊往下探了探,保姆不在客廳,商問青追著商問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正好,霍萄萄輕手輕腳地下樓,小小的人兒頭也不回地跑向大門口。

大門沒關,她在門口張望了一下,然後依據直覺朝右邊走了出去,就在她走到拐角沒了身影之後,商問青拉著一臉不開心的弟弟從左邊回來了。

霍萄萄沿著路走了一會兒就迷茫了,這裏是別墅區,環境很好,但路人很少。

娘啊,萄萄該往哪裏走呢?

“萄萄,你真的要走嗎?”就在這時,系統的聲音出現在她的腦海裏。

霍萄萄驚喜萬分:“拔格叔叔,你終於回來了。”自從那次做夢後,拔格叔叔再也沒出現,她差點快忘記這個怪蜀黍了。

系統嘆了一聲,誰讓現在綁定系統的穿書人士太多太多了呢,它們不堪重負,只能從以前精心布置任務變成放養狀態了,不過也會定時回來看看進度。

霍萄萄明明做的挺好的啊,如果不是她及時報警救了商問星一命,那麽商問青受此沈重打擊,黑化的幾率將會成倍增長。

這才幾天沒見,怎麽發展到了小團子離家出走的戲碼了?

系統說:“萄萄,你走了,你答應我的任務怎麽辦?”

霍萄萄悶悶道:“是大外甥要送我走。”

“那他還沒做,不是嗎?”系統循循善誘。

霍萄萄輕哼一聲:“萄萄有骨氣,不要他送,可以自己走。”

系統:“那你往哪裏走?”

“我……”霍萄萄頓時喪氣了。

“你還沒有完成任務,你不想見娘親了?”

“萄萄可以自己完成任務。”

“怎麽做?”

“大外甥會變壞蛋是因為沒錢,等我去賺好多錢,給他和星星用,他就不會變黑了。”霍萄萄越說越覺得自己好聰明。

不愧是我。

系統啞然,莫名覺得好有道理,一時之間無法反駁。

“那你怎麽賺錢?”系統追問。

霍萄萄頓了幾秒,鼓起腮幫子:“萄萄會想到的,反正我就是要走,拔格叔叔,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哪裏有車車坐?”

系統當然不想說了。

“嘟嘟嘟!”

不遠處傳來一陣汽車的喇叭聲,霍萄萄張目望過去,只見車裏下來一個小男孩,是湯圓的主人謝瀾,今天他穿著灰色小西裝。

謝瀾沖她招招手,霍萄萄眼睛一亮,小跑過去。

“謝瀾哥哥。”

謝瀾看著她身上的裝束,好奇問:“你一個人在這裏幹嗎?”

霍萄萄巴巴地瞅著他的汽車,祈求問:“我可不可以坐你的車車?”

“當然可以,你要去哪兒,我送你。”謝瀾大方地讓霍萄萄上車。

霍萄萄在腦海裏朝系統神氣道:“叔叔,我自己找到車車了。”

系統無可奈何,不再勸說,決定靜觀其變。

“你還沒說要去什麽地方?”車開動以後,謝瀾問。

霍萄萄反問:“你去哪兒呢?”

“我去市中心,要去學鋼琴。”

“萄萄不知道。”霍萄萄望了望窗外飛速而過的景色,語氣黯然。

前方司機看了下後視鏡,開口:“小朋友是不是想去找媽媽啊?”

霍萄萄驚奇:“是啊,叔叔怎麽知道?”

“你們這個年紀的孩子都這樣,爸爸媽媽一不在家,就哭著鬧著要找,”司機笑了笑,“你媽媽在哪裏上班,我送你過去。”

霍萄萄悶悶道:“我媽媽在森林裏。”

“森林?哦,是不是奧克森林公園那塊啊?”司機自我腦補她媽媽是那裏的工作人員。

森林公園?

霍萄萄眼睛放出光芒,趕忙說:“叔叔,就去森林公園。”

謝瀾心裏生出疑惑,怎麽感覺霍萄萄是隨機挑選的地點?

司機開得又快又穩,不多時就到了森林公園入口處,那裏有不少游客進進出出。

霍萄萄下車後,謝瀾不放心,跟著下車問:“要不要我幫你打個電話叫你媽媽出來?”

她搖搖頭:“萄萄自己可以的。”

司機探出頭催促:“少爺,學琴的時間快到了。”

謝瀾只好說:“好吧,那你小心點。”

“謝瀾哥哥,”霍萄萄喊住將要關門的謝瀾,從挎包裏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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