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翎墨的話驚起天魔本能的警戒，他有種感覺對方絕對不是在逞一時口頭之快。正因如此，他想要反擊，從這不利的狀態中掙脫出來。

金質化固定了他的手腳，卻沒有固定他的靈魂，不甘等死的天魔魂識離體，想要從精神上擊垮秦翎墨。

就在他行動的瞬間，親王殿下一掌拍向天魔胸口。在接觸的瞬間，激起一片金光，光中旋轉出滅罪金印的圓陣。

“啊——！！”

天魔一聲慘叫，無論肉體還是靈魂都被深深熾傷。黑血順著眼眶與耳竅流淌而出。

“別急，人世間的滋味要好好品嘗。”

金光瀲灩之後，秦翎墨同色的眼瞳冷峻。他手一直按在天魔胸膛上，源源不斷的金光匯聚，滅罪陣也越來越紋路繁覆，千絲萬縷凝成最古樸的咒詞。

天魔完全不能動彈，肉體與靈魂都只能眼巴巴承受這滅罪金光的普照。這是從內到外的洗滌，四肢百骸都重新打碎重組一般，痛已難形容。

最可怕的是湧現的虛弱，所有力量似乎都被吸取幹凈，如同普通人般的感受叫他難以忍受。

甚至曾經完全不在乎的人世間的寒冷，此時也變得難以抵禦，刺骨顫抖。

“不，不，不會的……”

天魔囈語，狀似瘋癲又動彈不了半分。

滅罪金印陣就籠罩在他眼前，對心懷善意者那是無上榮光的加持，對邪惡者是灼心審判，從形體到靈魂的崩散。

天魔的黑甲戰士以及無數分身都在尖嘯聲中化作灰燼飄散。

天地一時間灰雪紛紛揚揚，竟有種淒涼之美。

在金光普照之下，天魔越來越虛弱，神情萎靡，只有眼底還殘留著不甘與怨毒。

但再怎麽不情願，不相信，不甘心也沒法抵抗自己的力量被全部抽空。虛弱無力的自己比最卑微的人類還不如，若不是被凝水成金固定著手腳動不了，他早就癱倒在地。

這幅茍延殘喘的模樣他自己都覺得惡心，然而秦翎墨控制著力度，滅罪金印之力並沒有給予他致死一擊。

“殺了我！殺了我！你們這群懦夫！”

他顫抖著嘴唇嘶聲力竭。

秦翎墨不為所動。

天魔眼底兇光乍現：“你知道嗎？秦世謹本來一開始已經洗心革面，他打算老實地待在流放地到死，他還發過愁，哪天你成親他不能第一時間得到消息，給兒媳婦的賀禮送去恐怕要一年半載。只可惜他真經不起教唆，我三言兩語就勾動他內心潛伏的黑暗，他註定就是個失敗者！就只有灰飛煙滅的命！”

這番話內容可恨，用心險惡。

胡瀅聽得腦瓜一熱，揮刀就想砍過去。她是討厭秦世謹，但她更討厭利用別人的人。

如果沒有天魔，秦世謹也許這輩子就在流放地平靜安穩的度過了。或許他不會贖罪，但也不會再惹事。

也許哪天，皇恩浩蕩，召他回京。父子仍有重聚，修覆裂隙的機會與可能。

如今都成了泡影，秦世謹最後遺言都沒留下，魂飛魄散。意思就是，無論生生世世，再沒有這個人。

對活著的人來說，何其殘忍。

秦翎墨攔住了自家娘子，他什麽都沒說，只是盯著天魔片刻。

“我向來說話算話，你死不成的，也活不了。”

見對方沒有被激怒，天魔徹底崩潰，他喊叫著快殺了他，黑血從眼眶，耳竅，嘴角……不斷淌落。身形也越來越佝僂，最後竟然匍匐在地，蜷縮得如同七十老翁。

他似乎還在念叨著什麽，但已經聽不清楚。渾身簌簌發抖，虛弱不堪。

一代天魔終究還是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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