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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七章枯骨成沙(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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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原委已經清楚,那不見真容的巨蛇在又一番不知褒貶的評價了它主人萬心一通後,終於告辭。就如它之前所說,前去告訴萬心秦翎墨對他的叮囑。

它本不願離開,怕擅離職守遭主人的埋怨。可秦翎墨明確表示,身邊人手很足,高手如雲。真的不缺一條蛇的保護。

打發走萬心的靈獸後,午飯也開餐了。衛脩業舉著一大碗的膏狀物體過來,笑得喜氣洋洋:“秦大人有口福啊,剛獵到的,補身子啊!怕你吃不慣,特意直接做成了肉糜。”

“那是什麽?”

“蛇肉啊!嘿,那麽長條,有手腕粗,翠綠翠綠的皮。哢嚓一刀直接斷頭……”衛脩業正說得帶勁,沒註意秦翎墨臉色越來越難看。胡瀅起身推著他就往外走。

“哎哎哎,我還沒說完啊!”

“不用啦!這蛇羹啊將軍自己吃吧!”

“可是……”

“什麽可是但是的,我屬蛇行了吧!看見誰弄蛇我就想弄死他!超愛蛇有沒有!”胡瀅一通胡說八道。她知道男人都要面子,自己夫君怕蛇這種事她自己知道就好,才不要別人知道!

衛脩業也不知道真假,想說什麽剛開口就被胡瀅堵回去。連推帶搡等回過神來時,人已經在八丈遠了。

程少卿見主將端著碗在發呆,走上前一行禮:“將軍這是怎麽了?”

“你知道胡夫人屬蛇嗎?好像還挺愛護的。”

“這……”程少卿剛想說沒留心,就聽見不遠處傳來胡瀅的爽朗笑聲:“哈哈哈!你個小長蟲!敢跑姑奶奶這來扒你的皮!”

“……”

看著抓住小蛇手起刀落的胡瀅,雁翎將軍與副官覺得自己該幹嘛幹嘛去吧!人生就是充滿了不可思議以及不該知道的不要瞎幾吧打聽。

此的白芍城裏,玄晏正費心費力地將預防疫病的湯藥熬制好。雖然不能完全治愈,卻有很大幾率預防。只不過熬制的工序繁覆耗時間,先將藥材熬制成湯藥後,在花費九天時間將它們煉成指頭大的藥丸。

這前前後後花費十三四天的功夫,消耗七八斤的藥材,才能有一小碗的數量。

這是得不償失的一件事,但這是目前玄晏唯一能想到的辦法。所以不管有多麻煩,多累,他都要嘗試。

這幾天他基本沒怎麽合眼,他雇了幾個幫工,可關鍵時刻還是只有他自己守著。

濃重的黑眼圈讓他看起來很沒精神,臉也顧不上洗,俊俏如桃的容貌都蒙了塵。 阿花跟在身邊很是擔憂,這陣子一直保持人形幫主人忙東忙西。

正忙到腳不沾地的時候,有婦人領著孩子前來哭訴。那孩子看起來也就三四歲大,摟在懷裏有氣無力的模樣。身形看起來很瘦弱,若不是當母親的說出年紀,還以為只有兩歲多。

“神醫呀!快救救孩子吧!求您救救他,我就是做牛做馬會報答神醫的!”

婦人一進門就撲通跪地,樸實無華的臉龐落下淚來。她將手中的孩子托起來,瘦弱發黑的小臉轉動了下,大眼睛水汪汪的除了痛苦就是渴求。

玄晏原本不該答應,他的藥還沒完全試驗過,只在小動物身上取得療效。他想解釋,但婦人人緊緊抓住他的腿,苦苦哀求。孩子就蹲在一旁,瘦骨伶仃的大腦袋隨時要折斷一般。

醫者父母心,尤其玄晏更是不忍心。

“你先起來,我看看孩子什麽情況。”

見玄晏松了口,那婦人感激涕零,抹了兩把臉就站起來,將孩子往玄晏懷裏一塞。

“您一定要救救他!家裏就這麽一個孩子,那是全家人的心肝兒啊!”

“我會盡我最大的能力的。”玄晏摟住患病幼兒,豪不嫌棄地柔聲安撫。孩子似乎已經喪失語言能力,小手緊緊抓著他的衣襟。

那婦人緩和了會兒,突然說道:“我知道神醫這裏有靈藥,快點給我家孩子用吧!求求你快救他!”

“這……”玄晏看看懷中的孩子,又看了看自己剛剛煉制出來的藥丸——連名字都沒來得及定下的東西怎麽能隨便就用在患者身上?

他耐心解釋,可剛剛還哭哭啼啼的婦人猛然間猶如餓虎,圓瞪著眼睛咧著嘴呼喊:“你是嫌棄我們窮,看我們沒錢,所以不想救是不是!什麽神醫,什麽回天殿,都是騙人的!”

她眼睛裏迸發出亮慘慘的光,是那種惡鱉咬到食物後狠絕又不肯撒嘴的神情。

“我們都這麽慘了,你都不肯救治,你還是人嗎?!只要你救了我的娃,做牛做馬都行!還是你們只認得那幾個臭錢!根本不把老百姓的性命放在眼裏!”

婦人越說越過分,連著幾個幫工都快聽不下去。可玄晏哪裏對付得了,他平日在師門裏是師兄姐的驕傲,師弟師妹的榜樣。在俗世間,更是眾人敬仰,救死扶傷的神醫。他真還沒遇見如此無理取鬧的病患。

孩子不知是難受還是不明白現狀,不哭也不鬧。然而病情卻越來越嚴重。從粗布衣袖裏伸出的小手上全是塊塊黑斑。它們迅速蔓延。

撩起衣襟來,瘦得肋骨直紮人的身軀上,黑斑已經連成一片。

這與目前爆發的疫病狀況不吻合,但並不能排除是新的癥狀。

玄晏急著要去做檢查,那婦人卻突然沖過來死死抓住他的手,嘴裏翻來覆去叫嚷著:“你不救我娃,你就是殺人兇手!”

幫工們好說歹說才將婦人拉住,可此時,一直沈默不語的孩子突然高聲尖叫。隨後以肌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溶解。

那些幫工們嚇壞了,立馬後退數步。就連婦人也一時忘了叫嚷。

尖叫聲一直持續到孩子所有的皮膚肌肉全部融化,只剩下帶著血絲絲的白骨。

玄晏也沒見過此等癥狀,然而比起驚惶不已的眾人,他至始至終未松開手。

小小的白骨架子顫動了下,吐出了一個字:“疼。”隨後就化作飛灰黑沙飄飄揚揚。

幫工驚叫著沖出屋外,未知的恐懼狠狠地攝住了他們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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