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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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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國公府的大小姐寧瑜回來了。

消息一傳出,京城達官貴人吃酒狎妓都要閑上一嘴,想著京城又有熱鬧可看了。

容貴妃園子裏的菊花說是開得極盛,還有罕見的綠菊,邀了客家官眷一同到宮裏賞菊,並親自著身邊的嬤嬤到寧國公府送帖子。

寧國公府小姐回話了,必定準時參加!

一連幾日,宮裏熱鬧極了,各種開得嬌艷的花都送到了容園裏去。

京城的官眷也都不敢怠慢早早的進了宮,等著看寧國公府的小姐。

寧瑜名聲在外,但是從小罕少在家,大多在西北風靈城住著,都傳她生得國色天香,但是卻沒幾人真見過她。

賞花宴開在晌午時,容貴妃坐在廳裏,高冠華服,雍容華貴,她正與棋國公夫人在說些家常,她生得纖弱嬌媚,穿得華貴,卻始終欠了一分雍容大氣。

“娘娘。”

內侍來報:“寧國公家的小姐來了。”

容貴妃立刻起身,親自迎出去,大家各自交頭幾句,也不得不跟在後面迎了出去。

“臣女寧國公府寧瑜,拜見貴妃娘娘。”

寧瑜一身明艷的紅色宮裝,腰系緋紅玉帶,發間紅玉垂金絲金冠,她今年方不過十六歲,身姿卻已經出落的窈窕高挑,她原就是明艷盛極的容色,這一身紅,趁的肌膚白如雪,細滑如雪瓷,站在殿裏,竟連這大殿都變得明亮了三萬。

容貴妃扶了寧瑜一把,她也是頭一回見寧瑜,眼裏不禁流露出驚艷,她扭頭對眾人誇讚道:“瞧瞧,瞧瞧,這天底下竟有這般亮眼的人,倒讓本宮開了眼界,瑜兒這一來,讓本宮這屋子裏都亮堂了!”

眾位官眷紛紛應和,容貴妃牽著寧瑜的手入座。

“你五月生日,本宮原是要為你大辦的,可惜你不在京城,聽說你母親的病好了許多?本宮日日叮囑太醫一定要盡心伺候著,想來他們也是不是怠慢的。”宮貴妃笑道。

寧瑜抿嘴一笑,點頭說道:“勞娘娘掛念,家母一切安好,只是家中出了個惡毒婢女,叫安蝶,竟在母親藥中下毒。”

容貴妃的眼神微微一變,笑著繼續聽,寧瑜繼續說道:“要知道,母親是寧瑜的命,誰害我母親,我必定與她拼命,這安蝶我是拿了,原是要讓人打死了丟出去,不想這安蝶狡猾,竟逃了出去沒了蹤影。”

“國公府竟是找不到人嗎?那想來是那奴才畏罪自盡了,只要你母親安好便好。”容貴妃寬聲安慰道。

寧瑜點頭,容貴妃喊人:“現今九月,天是有些涼了,我著人熬了碗參湯,給你暖暖身子,來人,參湯好了嗎?快給瑜兒端上來。”

嬤嬤招呼一個年輕的婢女端著參湯匆匆地過來,寧瑜擡眼看過去,安然坐著不動。

“哎喲!”

那婢女的腳下一滑,向前摔去,一碗參湯全潑到了寧瑜的衣衫上。

“沒用的東西!”

容貴妃大怒,揮手道:“拖出去!”

嬤嬤讓人拖了那婢女到僻靜處打板子,寧瑜的衣服臟了,容貴妃心疼地說道:“瑜兒,可是燙著了,都怪這奴婢不懂事,這樣罷,你且到我宮裏去換身衣服,梳洗一下。”

寧瑜笑,她剛要回話,門外有人來報:“娘娘,皇後宮裏的夏嬤嬤來了。”

寧瑜在心裏冷笑,她來時故意招搖,大張旗鼓的,果然,皇後的人便盯著這裏了,皇後自然不會讓容妃貴的計謀如意。

容貴妃眉頭輕擰,卻是不能不見的。

夏嬤嬤進了殿,行了禮說道:“皇後娘娘身體不適,無法前去國公府探望國公夫人,心裏掛念的很,聽說國公家的小姐來的,特遣老媽來接國公小姐前去朝凰宮敘話。”

容貴妃笑僵了僵,笑道:“國公小姐衣衫臟了,還是讓她先去本宮殿裏換身衣衫再去皇後娘娘宮裏罷,免得失儀娘娘降罪。”

夏嬤嬤說道:“皇後娘娘是最慈善的,定不會怪罪國公小姐,想容貴妃宮裏頻頻有不守規矩的奴才,貴妃慈善不忍心苛責,但是若驚擾了這未出閣的小姐,傳出去怕是不妥,寧國公小姐,皇後娘娘還在榻上等著,小姐便與老奴一起走吧,娘娘剛吃了藥,不久便要歇息,怕是等不了太久。”

寧瑜便起身,垂著眼對容貴妃說道:“那寧瑜便先告退了。”

容貴妃抓緊軟榻上的紅木扶手,擠出一個笑,說道:“你且去吧。”

寧瑜隨著夏嬤嬤去了朝凰宮,朝凰宮向來是皇後的寢殿,她曾經,在這裏住了六年。

寧瑜站在宮殿門口,腳步沈重,幾欲擡不起來,這裏,曾經每一處都是歡樂,那個人寵她,愛她,到後來,她發現一切的寵與愛都是假的,當初有多愛,與他決裂的時候便有多痛!

“國公小姐。”

夏嬤嬤喚她,寧瑜回過神,心情忽然便沈重的壓的她快要喘不過氣來,她隨夏嬤嬤進了殿門。

瑜兒,朕要與你,做這大盛國最恩愛的帝後。

那個人,便是在這廳裏,說的這話。

寧瑜站在廳裏,眼神譏誚。

她們自然不是大盛國最恩愛的帝後,她們是大盛國最大的笑話。

“來了。”

朝凰宮的殿中內室,有一道紗簾隔開,自簾子後面傳來一道柔和的聲音,宮女立刻上前打起簾子,皇後擡手,一旁的嬤嬤立刻上前扶她。

寧瑜跪地行大禮。

皇後端坐在軟榻上,柔和地說道:“不必多禮,起來吧。”

皇後穿著輕衣,發間只一尾鳳凰金冠,她生得高挑,雍容華貴,氣度非凡,看似溫柔慈善,眉目眼神間卻又若有若無的透著一抹威嚴冷漠。

“你母親,可還安好?”

皇後賜了座,問道,寧瑜垂著頭:“母親安好,多謝皇後娘娘關心。”

皇後輕嘆一聲:“前段時間,本宮病著,你母親的事,陛下便讓容貴妃去辦了,不想你母親病了這麽久,想來容貴妃是盡了心,只是手下的人難免疏於職守,好在你母親沒有事。”

寧瑜只靜靜的聽著,眼睛始終垂著。

沒說上幾句,皇後便泛了,著人親自送寧瑜出宮。

夏嬤嬤領寧瑜走過了禦花園,禦花園裏有一個湖,殷鈺站在湖邊,手上握著一把玉骨扇,他似乎是刻意等在這裏,瞧見寧瑜,他抿嘴一笑。

“許久不見了。”

“……”

寧瑜抿緊嘴唇,她突然飛身過去,一手抓著殷鈺腰間的玉帶將他甩進了湖裏!

“殿下!”

“小姐!!”

夏嬤嬤驚聲呼叫,平安被自家小姐嚇得尖叫!

“……”

寧瑜一甩衣袖,厲聲道:“平安,走!”

平安一步三回頭,瞧著皇十一子被救出水來,她合手默念:“菩薩保佑,總算皇十一子沒事,不然她家小姐罪就大了。”

“殿下,這這這!”

夏嬤嬤簡直不知道要說什麽了,從來沒見過這般膽大的!哪怕是公主娘娘,也沒有敢這般膽大的!

殷鈺抹了把臉上的水珠,笑一笑,倒是沒生氣,只溫和地說道:“嬤嬤不必擔心,本王沒事。”

殷鈺隨夏嬤嬤進了朝凰宮。

宮人早已經報給了皇後,皇後見到殷鈺立刻起身,擔憂地問:“可有傷著?”

“母後不必擔憂,那池子深不過一米,怎麽會傷著。”

殷鈺笑一笑,皇後眉頭一蹙,不悅地說道:“就算是寧國公的女兒,也是太囂張了,竟敢在這大盛宮內推皇子入水!”

“母後。”

殷鈺笑著講道:“她不過十六歲,還是個孩子,千嬌萬寵長大的難免任性了些,也沒什麽,母後不必怪她。”

“行了,你快些去換了衣裳,免得著了涼。”

殷鈺換了衣裳,皇後讓人做了小菜,溫了壺熱酒,母子二個一同用膳,也沒有旁人,皇後夾了水晶蝦到殷鈺碗中,講道:“原想,她知道母親被容貴妃下了毒,會怨恨容貴妃,與我們親近些。”

“她很聰明,她母親病了數月,您卻不曾派別的太醫去探望,她一定想到了,是您故意縱容容貴妃,想要使她怨恨容貴妃。”

“母後也是將計就計。”

皇後說,再次嘆了一聲,她不喜歡女人太聰明,她對殷鈺笑道:“還是你舅舅家的表妹蘭蕊溫婉賢淑,我瞧著便喜歡,你上次去西北,她可是擔憂的很,去靈華寺替你祈福了足足一個月。”

“母後說的是,表妹有心了。”殷鈺笑著說道,續又與皇後說起了這個表妹。

街上正是熱鬧,寧瑜坐在馬車裏,一言不發,一雙手攥的緊緊的。

平安挽著她的手臂晃了晃,心裏不安:“小姐,你是怎麽了?好好的你幹什麽推恒王殿下入水啊?這可是大罪啊。”

“……”

他活該!平日裏,她染了個風寒,皇上皇後容貴妃,都會撥幾波太醫前來,生怕她有個意外。

現在母親病了,病了數月,皇上不問,皇後竟然也沒有派太醫前來看一看,全由著容貴妃來。

寧瑜死死的攥著手,指甲嵌在掌心,她心裏,恨極了!皇上和皇後全都知情,他們縱容容貴妃,也只想借容貴妃的手逼她回京!母親的身體在他們眼中算什麽?不過就是一枚棋子!

“可惡!”

寧瑜怒叫,甩手打翻了皇後賞的八色糕點!

平安嚇了一大跳,怯怯的不敢去勸。

恒王府。

天色很晚了,九月天,晚上寒涼。

殷鈺身著月白色常服,握著一卷書,倚在窗漫不經心地翻看。

“殿下。”

陶然進屋,低聲說道:“您所料不差,寧國公家的小姐回到家,發了好大的一通火。”

殷鈺嗯了一聲,放下書,不緊不慢地交待:“一定有人要按捺不住了,著人好好的保護這位寧國公家的小姐。”

“殿下,把您在西北與寧國公家小姐相遇的消息透給容貴妃耳目的奴才,還在地牢裏關著,要怎麽處理?”

燈火太亮了,殷鈺拿起小剪刀,利落的剪了燭蕊,光果然柔和多了,他一笑,淡淡地說:“既然已經替我傳了話,那便是無用了,殺了便是。”

陶然垂首:“是,屬下即刻便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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