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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你從來都不是我的累贅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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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相向我就會知難而退,本小姐是被嚇大的嗎?誰怕你了?!你別以為自己長了嚇人的樣子就能唬住我!我還就不走了,怎麽著,就不走!”上官希沈默了很久,眼睛定在窗外飄起的蒙蒙雨絲上,盡量放平緩了語氣對她道:“你會後悔的,聽我一句,你走吧,我是狐妖,是個妖怪。”

蕭晚瓊大力的搖晃著他的雙肩,力量大的驚人,簡直能把他搖碎,她口齒清晰,劈裏啪啦的朝他一頓臭罵,“我的決定憑什麽你來左右?!我後不後悔也是我的事,我樂意這樣,我還偏不後悔!是狐貍怎麽了,是妖精又怎麽了!我有說過我嫌棄你嗎?我有說過我討厭狐妖嗎?為什麽要做出那種好像是我拋棄了你一樣的樣子來,我告訴你,我這個人偏偏喜歡跟人反著來,你越是讓我走,我就非要留下來。”上官希被她搖得頭更暈了,待她咆哮完,無力的定了定神,黯然道:“你這又是何必呢,人和妖……不會有結果的。”

蕭晚瓊心裏一刺痛,眼睛一下子就紅了,她忽的仰起頭,盯著天花板,憋了一口氣,一直憋一直憋,直到眼中的濕潤也跟著憋了回去,她才做了幾個深呼吸,放緩語氣平靜道:“我雖然傻了點,但誰對我真好,我心裏還是清楚的。別人對我的好,我會一直一直記得,能不能也給我個機會,讓我證明,你對我的好,沒有白費?”她定定的瞅著他,雙目深沈且堅定的望進他的那雙烏黑圓睜的紫葡萄般的眼裏,一如既往的堅定,還夾著一中不可動搖的執念。

上官希心一熱,一時間心思百轉。卻還是做出了決定,他凝聚僅剩的那點法力,在蕭晚瓊還未反應過來之前,就將她推出門外,迅速關好門窗,把她牢牢的擋在了外面。“餵!”蕭晚瓊急的拍門,“我要是走了,誰給你送飯啊?你想把自己活活餓死不?你能一直支撐等這半個月都過去了還不吃一口糧?”上官希的語氣依舊冷漠,“我便是餓死了,也同你無關。你走。”蕭晚瓊忽的記起在宮裏被纖塵從池塘裏撈上來的那天,她嚇壞了,央著要吃他做的雞翅膀,到了入夜,他偷偷翻進六王府,給她送來,當時他還說了句,他以九王的假身份活著的事情只告訴了她,那麽……也就是說這個世界上知道他是狐妖的就只有她,那麽……蕭晚瓊盡量壓低了聲音道:“你!你少胡說八道!讓我進去!你聽我說,這事得從長計議,現下只有我能幫你!難道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秘密!”回答她的是長久的沈默。

門裏一點聲音都沒有,一道門,像是隔開了兩個世界,蕭晚瓊從來沒有感到這樣的疲憊,她偏著腦袋倚著門框,“你……”蕭晚瓊哽著嗓子,喉頭艱澀,低咒一聲,“你個王八蛋。”罵完她又不由自由的想,若在平時,上官希定是上挑著他纖長的狐貍媚眼,用假假的聲音反駁,像她強調自己其實是個狐貍蛋的。可是現下,他能說出什麽來呢?上官希背著身子頂住門,像個孩子般蜷縮著身體,把毛茸茸已經開始變化的頭縮起來,整個人置於門下,屋子裏暗暗的,沒有聲音沒有表情,沒有沒有,什麽也沒有……“上官希,”她又在小聲的喚他了,他動了動毛茸茸的耳朵,仔細的聽著,生怕下一秒就永遠也聽不見了……蕭晚瓊微微拉了下嘴角,眸裏泛起水色,壓抑著自己顫抖的音,“我也還你一句話好不好?”然後她用很小卻很堅定的聲音對他道:“就算有一天你被全世界拋棄了,我也會站在你的身後背叛全世界。”

只這一句,上官希忽然就覺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濕了……敏感的耳朵很快就聽見了從門外傳來的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雖然步履很快,落腳卻輕,也沒內力的跡象,他猜應該是蕭未染和白荷差不多。果然,蕭晚瓊再一擡頭,就看見了蕭未染站在了自己的面前,白荷站在她身後撐著一把舊舊的竹骨傘。蕭未染驚奇的看著坐在門外有些狼狽的她,眼裏甚至有絲不懷好意,出口卻是極其溫柔的,“晚瓊,你坐在這裏做什麽?”蕭晚瓊心一跳,心裏盤算著怎麽才能把姐姐打發走。

“哦,”蕭晚瓊應了聲,然後用低頭起身的時間快速的抹了把臉,“王爺有點不舒服,不讓人去打擾他,姐姐,我們走吧。”“是嗎?”蕭未染挑了挑秀眉,卻探過手來,打算推門進去。蕭晚瓊緊張的立刻伸開雙臂擋住她,蕭未染冷哼一聲,問:“你這又是做什麽?”蕭晚瓊嗓子極幹似的,咽了咽口水,“嗯,王爺說不要去打擾他,他舟車勞頓,好不容易跟我從那泥石流裏逃出來,自然累的很,所以我們先不要打擾他好了。”蕭未染擺明了一臉懷疑的神色,正尷尬間,只聽裏屋傳來了上官希的聲音,他壓著嗓子咳了兩聲後,道:“未染,我確實有些不適,你還是明日再來罷,如果你方便的話,幫我把鬼醫娘子請來,為我診一下脈,就算是幫了我大忙了。”

蕭未染一聽,自然開心,愉悅道:“哪裏,為九王爺辦事,向來是未染該做的,王爺你稍等,我這就去請鬼醫娘子。”“咳咳,好。”上官希就這樣三言兩語的將蕭未染打發走了,留下蕭晚瓊。“看吧,你身份特殊,必須要有個幫你擋住他們的人。你需要我,讓我幫你吧。”這時原先豆大的雨點漸漸變小,變成了毛毛雨絲,密集雨絲在半空中交織成了一張巨大的網,雨霧朦朧,景致獨特,飄起來讓人一陣神清氣爽,屋前種的幾顆梧桐葉被打的叮咚作響,本來就不牢的葉子也跟著搖來晃去,巴掌一樣的形狀,活像是有人在招手。

蕭晚瓊兀自的出神,要是上官希也能這樣招招手而不是將她拒之門外就好了……忽而聽見他小心翼翼的求證,“你真的不會害怕我麽?”蕭晚瓊發誓,她從來都沒有過一次這樣想痛扁他一頓的強烈欲。她眉心一跳,咬牙切齒道:“上官希,你丫的別告訴我,你拒絕我就是因為你擔心我會害怕你的樣子!”“真的……不怕?”他的聲音似乎帶了一絲雀躍。蕭晚瓊恨恨的問:“一會兒,我師父來了,你怎麽辦?把她請進去?其餘人我給你擋著麽?可是這樣的話,你的身份,我師父不就知道了嘛。”

“那也總比被你姐姐她們昭告天下的好吧?最起碼我相信你師父可以替我守住秘密。”兩人的氣氛終於緩和了些,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起話來,上官希問道:“你師父還沒來麽?”蕭晚瓊掂掂腳,仔細望了望遠處,哪裏有個人影,正在這時忽的記起來之前剛把師父安頓下來,讓她睡個好覺,就一會兒的功夫自己居然全忘幹凈了,蕭晚瓊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頭悔道:“哎呀!糟了遭了,我明明來之前答應讓師父睡個好覺的啊,這可怎麽辦。”“未染,應該不會去搖醒你師父吧……”上官希喃喃的說,不知怎麽就想起了當年在雪山上被鬼醫娘子救了的時候,她兇巴巴的掐腰罵人的樣子,忽的就是一哆嗦。

蕭晚瓊瞪直了眼睛,看著迷迷糊糊的師父被蕭未染和白荷簇擁著而來,臉上不耐的表情,簡直是……蕭晚瓊的腿有些發軟,她蚊子般哼道:“師父她,來了……”還剩了句,你自求多福,沒給他說……

107:徹底異化

見師父面色不善。蕭晚瓊立即上前幾步,迎到鬼醫娘子身邊,狗腿的一笑,“師父,王爺在裏面等你很久了。”借機又輕輕拉了一下鬼醫娘子的衣袖邊,壓低了聲音悄聲道:“師父,有件事情我要在你進去之前告訴你,你別生我氣,我們實在是不得已才去打擾你的。”說罷,一雙圓溜溜的眼睛閃著真誠的光可憐巴巴的瞅著鬼醫娘子,鬼醫娘子就算是有天大的怨氣也不得不消失,假嗔了她一聲,“鬼靈精。”蕭晚瓊不好意思的摸了下耳朵,轉身整理了一下表情,故作嚴肅道:“白荷,你這侍婢怎麽當的!姐姐,旅途如此勞累,衣物都臟成了那樣,你怎麽還能讓她東奔西跑?!還不快快去打些熱水,讓姐姐沐浴一下?”語未必,蕭晚瓊就故意擡起袖子掩住口鼻,一副你的“味道”很濃的樣子。

蕭未染順著她的視線往自己身上看看,只見裙裾的下擺果然被弄的汙濁不堪,甚至裙子底下還有一只正在蠕動的小蟲子,蕭未染一時潔癖發作,只覺的渾身都毛毛的,頭皮發炸,尖叫著頓腳,想把那蟲子頓下去,“啊啊啊啊啊——好惡心啊,白荷,快去打水!我們先回去!”“是,小姐。”白荷委屈的承著蕭未染丟來的一個又一個白眼,心裏委屈的要命,嘴不滿的撅著,心下埋怨,還不是小姐你非要來麽。成功的打發走蕭未染,蕭晚瓊目送她們拐出院子的小門,又左右仔細的看了看,確定四下無人之後,才神神秘秘的走到鬼醫娘子身側,此時的鬼醫娘子正半倚著門邊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蕭晚瓊伸出一指,輕輕點了點她的肩膀,“師父,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不要嚇壞了啊。

再驚訝也不要大聲的叫喊啊。”鬼醫娘子睜開一只眼,懶懶的瞥了下,“說。”“恩,咳,那個,那個……”“哪個?!”“你還記得小希吧?就是我救的那只狐貍……”鬼醫娘子額頭拉下三道黑線,這秘密扯的忒遠了點,於是閑閑道:“說重點。”“好,它是九王爺。”鬼醫娘子一個激靈,頓時醒了大半,不可置信的瞪著蕭晚瓊,素手迅速掩住蕭晚瓊的口,“開什麽玩笑,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你也敢說!忘了它,聽見沒有,你這可是毀謗皇家!小心被別人聽去了,治你的罪!”鬼醫娘子的手太用力了,連鼻子也裹了進去,害的蕭晚瓊透不過氣來,她嗚嗚的掙紮想從她手裏逃出去,正郁悶著,門裏突然傳來一聲叫喚,“鬼醫娘子,你放開她罷,我確實是小希,你進來便知。”

鬼醫娘子疑惑的側頭盯上蕭晚瓊的雙眼,蕭晚瓊連連點頭,手一邊指著門框,一邊指著自己的口鼻,示意師父放開。鬼醫娘子這才明白過來,略帶歉意的一笑,松開了手,蕭晚瓊立刻覺得仿佛剛活過來似的,大口大口的喘息,之後,門裏傳來一聲哢噠的脆響,應該是上官希把鎖拉開了,蕭晚瓊順勢將門一推,果然開了。進去之後卻沒見到上官希,鬼醫娘子困惑的打量四周,上官希咳了兩聲,道:“師父,你站在那裏別動,往窗簾這裏看。”鬼醫娘子頭一擡,果然看見簾後立著一人,換了幹松了僧袍,頭卻是露了一點,只看到一個毛茸茸的耳朵,然後,慢慢的慢慢的,上官希開始往外移動。

雖然他給了鬼醫娘子充分的接受空間,但是鬼醫娘子還是不可置信的張大了嘴,喉中差點尖叫起來,只不過耳邊一直有個碎碎念的聲音在幹擾她的思路,某人一直在小力的輕拽她的衣袖叨叨著,“師父別出聲,這就是九王爺,這就是小希,這就是那只狐貍,狐貍就是小希,小希就是上官希,上官希就是王爺……”約摸半柱香的時間,鬼醫娘子終於從震驚中緩緩的回過了神兒,先將袖邊一拂,淡瞥了啰啰嗦嗦的蕭晚瓊一眼,道:“別念了……”蕭晚瓊瞬間無語凝噎。

她,明明是好心啊,好人難做啊。鬼醫娘子眉一攏,愁道:“現下先是要瞞過這護國寺的眾人才是啊。”蕭晚瓊和上官希齊齊點頭。“你們可有好的計策?”她問。蕭晚瓊和上官希的眼睛再次齊刷刷的盯上了她,鬼醫娘子腳步一退,不妙道:“你們不是想讓我去騙人吧?”蕭晚瓊露出和善的笑,上官希也瞬間恢覆了它楚楚可憐的小眼神兒。鬼醫娘子閉眼,額角青筋一跳,思索一會兒,又不由得無奈笑出聲來,扶額道:“罷了,我答應你們就是。”蕭晚瓊展顏沖上官希燦爛一笑,道:“太好了!有了師父的幫忙,我們隱藏就有了正大光明的理由,再將你府邸裏的隨從侍衛挑出一二,日夜換班守在門口,平安度過這半月應該是沒有問題。”

上官希點頭稱是,繼而皺眉,沖鬼醫娘子問道:“師父,你再怎麽天不怕地不怕,也不擔心有一天萬一聖上降旨拿你的欺君之罪麽?”鬼醫娘子微不可查的暗暗嘆了嘆,目光清冷,“他不會降旨的,他欠我的,這輩子都還不清!”蕭晚瓊一驚,好奇心被勾起,正欲再問,一見鬼醫娘子面色不佳,立刻住口,轉而關切,“師父,你是不是很累?要不你先一躺?過會兒,到了晚飯時,我們再去跟大家宣布一下?”鬼醫娘子道:“那好吧,這次可別等我剛睡著把我吵起來了。”

“好。”可天偏偏不遂人願,未等鬼醫娘子躺下休息,就有大師和小沙彌前來敲門問候,鬼醫娘子稍一衡量,立刻將上官希扶上了床,拉下了帷幔……

108爬墻,師父的秘密

進門就看見蕭晚瓊站在床簾側,鬼醫娘子正坐在一個小凳子上給上官希把著脈,長眉大師朝晚瓊點點頭,徑直走到鬼醫娘子身邊問道:“王爺身體怎麽樣了?”鬼醫娘子收回手,上官希亦抽手縮回簾中,鬼醫娘子沈吟片刻,道:“王爺染了風寒,寒邪氣入身,而且有些高熱,肺部發炎,暫時不宜出去,需要靜養,大家也要註意避免被他傳染,盡量就不要來打擾他了,過會兒我去開幾個方子,大約半月就可以痊愈了。”長眉大師微一凝眉,“半月之久?要不要慧空再給王爺把把脈?”鬼醫娘子挑了挑眉,微微拉了嘴角回頭淡淡的瞥了他們一眼,沒有作聲。

長眉大師立刻幹笑著解釋道:“我並非懷疑施主的醫術,只是……呃,我想著,興許慧空會有更好治療的更快的法子。”慧空也睨了一眼長眉大師,吭聲清了清嗓,道:“她的醫術,很好。”長眉大師笑的更僵了。蕭晚瓊疑道:“慧空大師,你們常住廟裏的僧人也知道些江湖的事麽?我師父是鬼醫娘子的事情,你好像一點也不驚訝。你們以前認識麽?”蕭晚瓊話語剛落,長眉大師也投來了疑問的視線。鬼醫娘子撥了撥頭發,偏回頭去,慧空大師卻是僵直了脊背,不自然的神色一閃,道:“已然是前塵往事了。”

鬼醫娘子眉頭再次聚攏到了一起,再看慧空大師時,他已是神色毫無異常,蕭晚瓊訕訕,暗罵自己好奇心太重,可是誰讓她一進廟時就發現他們神色有異呢。大家正尷尬著,突然,門口一陣碎碎的腳步聲,蕭晚瓊擡眼一看,頭又大了兩圈,怎麽又是她……此時的蕭未染已經換好了一身嶄新的竹青色裙裝,到顯得她整個人清新了許多,蕭未染急匆匆的趕到屋裏,當著眾人的面上來就打算扯開上官希的床簾。登時就嚇了蕭晚瓊一跳,蕭晚瓊急忙跑到她眼前,伸開了手臂擋住她,叫道:“姐姐!別過去!”蕭未染狐疑的停手,面有不耐之色,“又是為什麽?”來一次被擋一次,實在太讓人氣憤了,還都是被一個人擋!她怎麽咽的下這口氣!蕭晚瓊和氣的一笑,隨口就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理由,“師父剛給王爺診完脈,說是王爺的病會傳染,半個月是不能好的,所以我們要離他遠點,除非……”她一頓,蕭未染微蹙了眉尖,接口道:“除非什麽?”蕭晚瓊奸詐的亮了亮白白的小牙,“除非你也想喝那苦的要命的藥汁。”

蕭未染立馬用繡菊蠶絲手帕捂住了口鼻,連連後退了好幾步。長眉大師走到蕭未染面前道:“正巧我們也打算出去,不打擾王爺休息了呢。郡主,我們已經備好了齋飯,現在移步飯堂用餐吧。”蕭未染點點頭,應道:“好好,這就走,那個,王爺你好好休息,早點好起來啊,未染就先走了。”上官希假咳幾聲,道:“好,你,咳咳,先走吧,晚瓊,你,咳,可不可以留下來,給我,咳咳,端藥?”蕭晚瓊故作為難道:“這個……”蕭未染眼睛精明的一轉,心道,你不就願意跟我搶九王爺麽,好,這等爛事交與你也罷,待他病好,我定要費盡心力,將他的心再搶回來!蕭未染從容的笑了笑,走到蕭晚瓊的面前,拉起她的手,一邊輕輕拍著,一邊囑咐道:“晚瓊啊,王爺平時待你不薄,你可要好好照顧王爺啊。”

“啊——”蕭晚瓊拖長了音調,有些不滿似的。蕭未染嗔她一眼,“做人要有良心吶!莫非你忘了那日你受了驚,王爺可是為了你喲,整整燒了一下午的雞翅,人都快燒成碳了。”瞬間,大家的目光如炬般齊齊照來,蕭晚瓊頓時臉上一紅,卻不料她記得這麽清楚,難道姐姐這是吃醋了?正想著,蕭未染就朝著床簾福了福身,溫言道:“王爺好生休養,未染先行一步了。”之後大家一同出了屋,蕭晚瓊臉還是紅著,上官希輕咳了聲,她才回神問道:“你當真烤了一下午?”上官希像是被嗆到,又咳咳了兩聲,悶悶道:“才不是,我這麽聰明的人,呃,狐貍,當然是一次就會了。”

蕭晚瓊切了一聲,吸吸鼻子,心裏頓是暖暖的,詢問的語氣也溫柔了不少,“你現在這麽樣?還好麽?有沒有哪裏痛?”上官希輕嘆了聲,“只要你看見我變化的樣子別害怕,也別……”“別什麽?”“別嫌我醜……”“啊湫!”蕭晚瓊再一次吸吸鼻子,帶著濃重的鼻音問道:“哎呀,我是不是真染風寒了,總是打個不停,哦,對了,你剛才說什麽?”上官希無奈,心裏卻暗喜她沒有聽清楚,否則他不糗死,於是轉移話題道:“沒什麽,你還是趕緊去找點紙張把鼻子擦一擦吧,嘖嘖,你看你,鼻涕泡都打出來了。”

“臭狐貍!還敢嘲笑我!”蕭晚瓊瞪他。上官希嘿嘿一笑,壞壞道:“愛打鼻涕泡的鼻涕包,以後就叫你鼻涕包!”蕭晚瓊朝他揮揮小拳頭,示意要過來揍他,上官希連忙舉手一擋,可憐巴巴道:“我是病號。”蕭晚瓊陰森森的冷笑,“現下我也是病號了。”上官希裝病不成功,又畏懼她的拳頭,緊緊一閉眼,再一睜開時,就已經水汪汪的,硬是給自己逼出一汪清泉。蕭晚瓊石化,繼而面無表情的掏紙,狠狠的一擤鼻涕。上官希笑的愈發溫柔起來,毛茸茸的小耳朵一動一動的,可愛極了。

“對了,難道你這半月一直是這個樣子的麽?”蕭晚瓊將手紙團了團扔向一邊的小筐。上官希郁悶的把腦袋往墻上一撞,終是敵不過墻體的厚跟硬,哎呦一聲,道:“不是,因為服了離思的緣故,所以在這半月裏,我……我前五日是這幅摸樣,中間的五日會變成原來的狐貍身,再過五日又會變成這幅樣子。”蕭晚瓊見他著實郁卒,亦不忍心再加打擊,方安慰道:“其實,這樣也很可愛啊,沒什麽不好的,不要多想。”上官希心裏一暖,眨巴眨巴亮亮的兩汪清泉,問道:“真的麽?”蕭晚瓊擰眉,肯定的點頭,“恩!你看你的腦袋,恩……多像個球!嘿,一眨眼還像孫悟空!”聞言,上官希揚起的嘴角立刻垂了下來,幽怨的咬住被子的一角,眼神哀怨的瞅著蕭晚瓊。

蕭晚瓊嘴角一抽。“恩,那個,我去給你拿藥,順便也去跟師傅求一副。”上官希悶悶道:“不用了,我根本沒什麽風寒,那藥你拿來,正好服了罷。”“恩!”蕭晚瓊吸吸鼻子,拉開了門走了出去。四處打聽富哦了護國寺裏的僧人才知道煎藥的藥房的位置,又在這個那個的指引下一段一段走到藥房的千年路癡蕭晚瓊一聞到濃濃的藥味兒就開心的奔了過去。剛要推開門,蕭晚瓊靈敏的耳朵就立刻捕捉到了有趣的對話,她縮回手,躡手躡腳的踮起腳尖放輕步子,輕飄飄的趴上了旁邊的窗戶,仔細的辯聽起來。

師父的聲音自然是容易辨認的,她語調有些難抑的高,心情起伏,“我被他囚禁了那麽多年,現如今我費勁心血千辛萬苦的找到了你,你就這麽對我!一句你遁入空門就掩飾掉以前的往事麽!你捫心自問,你真的把過去放下了?那麽,請你盯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從沒愛過我,我馬上就摔碎了這玉!”“施主,莫要為難老衲了。”他的聲音清越有力,還有低沈的壓抑。“你看,你這不就是變相的承認了麽!你沒有忘記,十六年了,你沒忘!不要自欺欺人了好麽?跟我回去,我可以跟你住回谷裏,我們一起過一輩子,相伴著等兩鬢變得斑白,靜靜的老去不好麽?人一生得一知己已是不易,何必要斬斷未了糾纏不清的緣分呢?”師父的柔柔的聲音裏已經帶上了些許哭腔。

蕭晚瓊皺眉,想了想這人除了他,應該是無別人了罷。他沈默了一會兒,方道:“師兄是讓我來看看藥煎好了沒有的,既然煎好了,那我就端走了,有勞施主費心了。”“你!”鬼醫娘子攥拳,低低的怒吼。屋裏的凳子咣當一響,嚇的窗外偷聽的蕭晚瓊心一抖,然後就是一陣悶悶的打鬥聲,蕭晚瓊趁亂悄悄溜到了一邊。果然不過半刻,慧空大師就一臉淡定神色安然的端著藥壺走了出來。行了約十步,忽的就轉過頭來,朝著房側微微一笑,看的正趴著墻面的蕭晚瓊心裏一陣噗通噗通的狂跳,像是做了錯事被抓包的孩子。

結果他剛一轉回頭去,就聽見師父咬牙切齒的聲音,她正扶著肩道:“出來吧。”

109嬌羞的上官希

蕭晚瓊只好硬著頭皮閃身出現在門口,繼而諂媚的朝鬼醫娘子笑了笑,無辜道:“我只是來拿藥的。”“他剛走。”鬼醫娘子氣還未消,說出來的話也帶著一股怨氣。蕭晚瓊咧咧嘴,腳底抹油,一指遠處他的背影道:“那我拿去了!師父,你不知道麽,生氣的女人會變醜哦,要笑一下。”她左右手的食指將自己臉皮一拉,嘴咧成了一條大大的弧線。“師父再見,恩,好生休息。”語畢,嗖的人就躥了出去。鬼醫娘子對著她離開的背影無力的翻了個白眼,心情卻有些轉晴了,於是笑罵,“臭丫頭。”

“哎呀,怎敢有勞慧空大師呢,還是小女子來吧。”蕭晚瓊追上去,邊說邊打算搶回他手裏端著的藥壺。慧空大師倒也不推辭,把藥壺交與她,見她端穩,道:“剛才聽的可好?”蕭晚瓊腳底一滑,險些把手裏的藥壺飛出去。心底暗暗吐舌,怎麽都知道,她的聲音很大麽?她明明很小心啊。慧空大師仿佛一眼看穿,解釋道:“但凡是認真習過武的,都能聽的出人的內息。”蕭晚瓊瞪大眼,“隔墻還能聽的出人的內息?!這等武功應該很精純了吧?”“呵呵,一般一般。”

慧空大師謙虛的一拂僧袍,一副雲淡風輕狀。蕭晚瓊崇拜的圓睜的眼睛亮閃閃的反著光,然後那崇拜的光芒越來越賊,越來越奸,慧空大師正覺得不妙,蕭晚瓊脫口而出道:“大師,教我好不好?”慧空大師清了清嗓,“這個嘛,哦,前面再一拐你就到了,我送你到這,你趕緊把藥端給王爺吧,那先這樣,我走了,還趕著抄寫經文呢。”說罷,轉身提步就走。“誒,誒——”蕭晚瓊叫他,無奈自己手裏端著藥,也攔不得他,於是恨聲咬牙道:“早晚有一天,要你教會我!要不然,每次偷聽都被人抓包,我豈不是很沒面子!”蕭晚瓊端藥回房,盛了個碗,用舌頭小小的舔了一下藥汁,苦澀無比,登時就把臉皺成了一團,本來想偷偷倒了,誰知突然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頭一陣冷一陣熱的,上官希又過來誘哄她,才屏著呼吸,一口氣喝了下去。

一喝完,立馬就掏出懷裏私藏的糖塞了嘴裏去。上官希道:“躺床上休息一會兒吧,現在門外增了我的兩名侍衛看守,把著門誰都不準進來,你好好的睡一覺,發發汗,醒來精神就好了。”蕭晚瓊點頭,依言爬了床,蓋上幹凈松軟還留著些許檀木香味的被子,可是,翻來覆去的怎麽也睡不著。腦子裏師父和慧空大師的談話一直在耳邊響著。於是,蕭晚瓊神秘兮兮的對上官希咬耳道:“小希,我跟你說個秘密,我方才去拿藥的時候,聽見師父和慧空大師談話了。”

上官希奇怪,道:“在交流如何用藥?”“不是——”蕭晚瓊拖長音,無力的朝他翻了個白眼。“那是什麽?”見她表情這麽八卦,上官希也禁不住被她調動的八卦起來,說話的聲音也變小了。蕭晚瓊仔細的回想起來,眉頭擰成了一團,“師父說,說,她好像被囚禁了很多年,好不容易費勁心血想方設法的逃出來找慧空大師,然後是什麽什麽,慧空大師要掩飾掉以前。哎呀,我腦子都亂了,不過,我敢肯定師父和慧空大師的關系不一般!”上官希摸摸下巴,也思索起來,“她語氣如何?”“非常激動!”“啊——”上官希一副了然的神色,蕭晚瓊以為他想出了什麽立即攛掇,道:“你想出什麽了?”“但凡是個女人,又用那麽激動的聲音說話,還說的這麽哀怨,我估計……也許慧空大師是她以前的情郎?!”蕭晚瓊恍然大悟,眼睛閃著光,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上官希收到她眼神的鼓勵,瞬間想象力爆發,又道:“被囚禁還逃出來,慧空大師還對不起她……啊!我想到了!”“快說快說!”“一定是年輕的時候,鬼醫娘子嫁了人之後,偶遇了慧空大師,兩人天雷勾動地火,日夜爬墻,卻不料某日被鬼醫娘子的原配發現了,然後那原配給了慧空大師一筆小財,慧空大師當時年輕,一時間被金錢迷昏了頭,於是便拋棄了你師父,帶著錢財走了,之後,卻不料你師父依然深愛著他,於是想盡了辦法削尖了腦袋也得逃出來!後來,這慧空大師錢財散盡,也覺得騙人財色良心不安,於是出家做了和尚,只是可憐了你師父,嘖嘖,真是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啊,想不到這慧空大師是個如此薄情寡義的狠心郎!”蕭晚瓊一聽,忍不住擊掌誇道:“你說的太對了!分析的有道理!想不到師父是個這麽癡情女子,還有那個慧空大師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是嗎?你怎麽看出來的?”上官希狐疑道,他倒是覺得慧空大師人不錯,背地裏這麽編排他還是有些心虛的。

蕭晚瓊本來脫口就打算把被偷聽還被戲謔的事情說出來,想了想要說了實在沒面子,於是話到了嘴邊又吞了回去,轉移話題道:“我覺得你真適合說書!”上官希眼睛一亮,“是嗎?我還有這等未經發掘才能?”蕭晚瓊點點頭,肯定道:“恩!等以後咱遠廟堂,入江湖的時候你就去茶樓裏說書養家罷!”上官希奸笑著靠過來,故作嬌羞狀,“嘖,原來你覬覦人家這麽久了,哎呦,你好壞哦!”還特意的輕捶了一下蕭晚瓊的肩膀,把蕭晚瓊寒的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嘰嘰喳喳說不多久,兩人又笑倒在一處。然而這番話,若是到了當事人的耳裏,定然吐血三升,登時氣絕身亡。這五日,蕭晚瓊天天下午去藥房替上官希端藥,回屋自己解決掉,藥是鬼醫娘子給配的,早就已經打好了招呼,只有五日,藥到病除。這五日間,蕭未染見她染了風寒,以為是被上官希所傳染而得,竟也沒來打擾,總算是平平安安的度過了比較艱辛的五日。蕭晚瓊病一好,精神頭更勝,天天拉著上官希把廟裏的眾侍衛都八卦了個遍,日子倒也過的舒服有趣。

蕭晚瓊嘖嘖道:“我看你那侍衛長就擋不住我姐的魅力,我姐小指頭一勾,估計他屁顛屁顛的就跟上去了,那日我還看見我姐指使他做這做那的,他還掛著一臉傻笑。”“說到你姐姐……”上官希眉頭一皺,勸道:“你還是離她遠些的好。”蕭晚瓊登時豎了眉,揮拳示威,“我就這麽一個姐姐!你敢這樣說她!你是想死了還是不想活了?!”上官希額頭黑線豎三條,拜倒在她的淫威之下,舉手投降,“呃,這個這個,你先別激動,我只是這樣說說而已的,說說。”

轉頭抹淚,這背後的秘密哪還敢跟她提啊,要是讓她這暴脾氣知道了,他還不得提頭來見……正所謂說曹操,曹操到。蕭未染發現蕭晚瓊的風寒好了之後,又忍不住想來見見上官希,白荷替她擋著一個不熟的侍衛,而另一個偏偏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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