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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新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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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透過玻璃櫥窗灑落,冬日的花店裏光線明媚,暖意融融,還有優雅的爵士樂在耳邊流淌。

夏晰和林答在買花,她們並肩走過一排排裝點精致的花架,有一搭沒一搭地挑選。

幾個導購的店員熱情地跟在身後提購物籃,不忘見縫插針地作推薦,這兩位客人雖然看起來情緒不大高的樣子,但著實挑了不少,快趕上小半天的營業額,店員們笑得嘴都合不上了,更加賣力地推銷起來。

墻上的音樂聲越發輕快,氛圍好得不能再好,因而當林答忽然從嘴裏冒出一句咒罵的時候,店員們齊齊被她嚇了一跳——“狗男人!”

花店裏頓時鴉雀無聲,在場的男性工作人員不約而同地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莫名感覺自己膝蓋中槍。

“分手了還敢來糾纏。”林答沈浸在憤怒的情緒中,咬牙切齒地繼續低咒,不忘把一支金燦燦的向日葵丟進身後的購物籃,“就該讓保安打出去。”

店員們楞了幾秒後紛紛如釋重負,忙不疊把滿了的購物籃換成了新的,再小跑步跟上。

林答罵完也感覺心情舒暢了不少,扭頭去看夏晰,她默不作聲地在前面走著,情緒不明,只能看到她手指偶爾掠過架子上的花葉。

“你沒事吧?”林答問。

“沒事。”夏晰漫不經心地答著,捧起了一把藍繡球,她喜歡這花,可惜它是冷色調,與她們要買來送病人的主題不搭。

她把它們小心地放回去,繼續往前走,總在不經意間,又想起那時在院子裏陸冕對她說的那一句話。

你根本離不開我。

根本離不開我。

別鬧了。

他說這話時很輕松,氣定神閑,帶著一如既往的從容。

就像是吃準了她一定還會再回頭。

“夏晰……”林答走上前來,搖了搖她的肩膀。

她這才醒過神,低頭看去,在無意識間,自己的手指已經差不多快揪禿了一支白月季。

幾個店員錯愕地看著她,地上七零八落的都是葉子。

“對不起。”夏晰很抱歉地把那支殘花放進購物籃。

店員們雖感奇怪,但又怎麽可能會介意,連忙齊聲安慰:“沒關系沒關系,不要緊的。”

“你真的沒事嗎?”出了花店,林答問她,“要不要先讓人把花籃都送過去,你改天再看老爺子?”

寧大國際醫療中心的住院部離花店不過十米遠,走兩步就到,林答卻很是擔憂地就在門前將人拉回來。

夏晰仰起了臉,在林答的註視中,望向前方。

“來都來了。”她還是朝著醫院走了過去,“一會兒見了面,你別提我跟陸冕分手的事就好。”

倒也沒有想刻意隱瞞的意思,不過她知道以蔣靜儒的性格,必然是要刨根問底的。

而她現在的心情還不足以支撐自己說那麽多。

蔣靜儒的狀態比想象中好,他坐在病床上吃切成小丁的蘋果,見到誰都是一副笑瞇瞇的樣子。

夏晰卻也同樣想象不到,一見面他就笑瞇瞇地問自己:“怎麽一臉悶悶不樂,是因為跟陸冕分手了?”

他一說出口,夏晰很是沒有防備,著實楞了一下,倒是林答片刻就反應過來,很自覺地退了出去:“北霆弟弟也在嗎?我去找他玩。”

一時間,病房裏便只剩下夏晰呆站在蔣靜儒的面前。

“坐啊。”老爺子和藹地對她說。

夏晰慢慢拉來了椅子,坐下。

“是南霆告訴你的嗎?”她懵懂地眨著黑絨絨的眼睛,問人。

除了家人和林答,只有蔣南霆知道,是那天他主動開口問的。

“怎麽就是南霆告訴我?”蔣先生卻是一臉狡猾,“就不能是林答說的嗎?”

夏晰又是一楞,沒想到他會這樣回答自己。

本來心情正不太好,聽了這種模棱兩可的說辭,忽然就沒了什麽好臉色。

“林答才不會說。”她皺了皺眉,急急地道。

目光一撇,心底的嘀咕也不覺脫口而出:“就喜歡包庇自己的兒子,老東西。”

最後三個字她其實說得不能再小聲,語畢還自知失言地低了頭,蔣靜儒總歸是聽到了,瞬間哈哈大笑。

算一算,夏晰已經有些年頭沒再對他這樣“出言不遜”,年齡的增長磨平棱角,她漸漸學會怎麽用平和的心態去看待所有自己看不慣的事和人。

但總覺得她身上從此少了點兒什麽。

“南霆沒想告訴我,”他用慈愛的目光註視著她,“是我自己猜到的。”

蔣先生深谙說話的藝術,“沒想”和“沒有”可不是同一種意思,夏晰正狐疑著,他就轉向了自己一開始就想問的話題。

“說說看,為什麽突然就不要我兒子了?”

該來的還是會來,夏晰深深地呼吸著,好讓自己心平氣和一點。

“沒什麽,就是覺得沒意思了。”

這種虛無縹緲的說辭,並不能打發蔣靜儒,他索性問具體些:“他欺負你了嗎?”

“沒有。”夏晰說。

“告訴我實話,我為你做主。” 他一本正經地道,又若有所思地算了算時間,“你們是該結婚了……”

夏晰聽到那個字眼,只覺得諷刺,搖頭。

“怎麽了,”蔣靜儒對她這個態度感到相當的新奇,“覺得他哪兒不好了?”

“他沒什麽不好的。”夏晰說。

“沒什麽不好,”蔣靜儒略略思忖,“那就是不喜歡了?”

對於這個問題,夏晰默不作聲,因為她不想說謊。

人的感情是沒有那麽容易說收回來就收回來的。

“那是他變心了?”如她所想的一樣,老爺子果然很愛打破沙鍋問到底。

而夏晰又一次搖了搖頭:“他不會變心。”

設想過無數可能,全部都被否認,蔣靜儒實在是不太明白了。

他也驚訝於夏晰對這最後一個問題的堅定不移:“這麽肯定?”

蔣靜儒還以為,在見識了最敬愛的父親出軌之後,她應該已經能認清一個道理:這個世界上並不存在永遠專一的男人。

然而他看見夏晰近乎痛苦地笑了一下:“他不會。”

她十分肯定。

因為,陸冕的心,從來都不在她這裏。

事業才是他真正的愛人。

“嗡嗡……”手機在衣兜裏響,夏晰從與蔣靜儒的對視中移開了眼,拿出來看看,“我去接電話。”

她起身,臉上的表情片刻恢覆如常,腳步急匆匆就往外走去。

“夏晰,”是經紀人賀君怡打來的,“你在做什麽,方便說話嗎?”

她問完總感覺對面異常的寂靜:“你怎麽啦?”

“沒事。”夏晰回神靠住了身邊的白墻,忽然想起,這一句“沒事”,她今天說了好多遍。

她擡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嘗試用手指牽扯出一個真正“沒事”的微笑。

“噢好,我是想問問你,”賀君怡便說起了正事,“我這裏有個綜藝節目就快拍了,不算特別好的資源,但是臨時缺一個女孩子的位置,需要找人補位,你想不想來試試?”

她語速很快,夏晰初聽時大致懂了,卻不太敢確定:“什麽?”

賀君怡便清了清嗓子,放慢速度,和顏悅色地又說了一遍,夏晰的眼睛呆呆地瞪大,總感覺這不是真的。

“要去的,”她說,“我要去。”

夏晰沒想到,自己這麽快就來了工作。

幾年前沒有抓住好時機多演幾部戲,她的演藝事業嚴重荒廢,上次能接到一個女主角純屬誤打誤撞。

在那部戲拍攝的過程中,賀君怡又幫她聯系過幾個劇本,但又都不了了之,現在的夏晰基本上可以算是沒有作品,也沒有名氣,除非依賴資本運作,正常情況下不會有好的劇本願意選她。

她以為自己會空檔很長一段時間的。

“那就這麽說定了,資料我一會兒發到你郵箱裏哦。”賀君怡也很高興地道。

“謝謝你,君怡姐。”夏晰完全反應過來時,除了感激,已說不出多餘的話,“謝謝。”

“有什麽好謝的?”賀君怡笑著問,她不會知道,正失落時陡然接到這樣的好消息,對夏晰的鼓動有多大。

她正色道:“先說好,錄綜藝不比拍戲輕松哦……”

“我知道,”夏晰對著空氣重重點了一下腦袋,再次認真地道,“謝謝你。”

她掛了電話,發自內心的笑容一點一點爬上了嘴角,像花一樣綻放開來。

也就是在這個時刻,一擡頭,便看到了從長廊的另一頭走來,剛頓住了腳步的蔣南霆。

燦爛的笑還掛在臉上,盡收對方灼灼的視線中,夏晰驀然窘迫,有點尷尬地斂下情緒,對著他點了點頭,就算是問好。

他也以同樣的方式回應,然後朝她走過來。

“來看望家父?”蔣南霆笑著問。

夏晰說是。

正好遇見了他,她便順口委婉問了句:“蔣伯伯好像知道我分手的事了呀……”

蔣南霆稍頓。

過了幾秒,他輕輕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承認得出奇幹脆,還真的是他。

“為什麽?”在夏晰的印象中,蔣南霆並不是口風不嚴的人。

“因為……”他似有所猶豫,而依然只是稍頓一會兒,他便說出了口,“父親讓我給他一個充分的理由。”

夏晰不解:“什麽的理由?”

她一臉疑惑,並沒有註意到,蔣南霆那對溫和的眸子,始終靜靜地定格在自己的臉上。

“我已經解除婚約了,小晰。”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評論發紅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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