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想現在了, 八點半。”吳成看了一眼手表，上下晃著身子，有些忐忑不安。

離約定時間就剩十分鐘了, 他們早早的就下來等著。

昨天被那一百萬砸暈了腦袋，沒來得及仔細看就留了聯系方式，回頭一看對方是個動態是0的小號。

“咱們。”吳成小聲嘀咕了一句：“不會是被溜著玩了吧。”

關於對方的信息, 他們也只知道手機號, 和對方似乎是姓韓。

剩餘的再也沒有透露，反而是再三強調，對於他這次約歌, 一定要低調, 保密。

陸染心裏也沒底，但是開業第一天，她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拍了拍吳成的肩膀：“沒辦法，死馬當活馬醫, 碰碰運氣吧。”

“如果不行。”陸染給吳成使了一個眼色：“你就穿上玩偶服裝，到地鐵門口發地廣去。”

吳成：不想，甚至想跑路。

兩個站在公司門口等了好一會, 都已經在心裏開始思索格子的一百八十種做法的時候。

拐角處總算是鬼鬼祟祟的竄出了一個人, 穿著一件巨大的黑色羽絨服, 帶著黑色針織帽子，純白色的圍巾從脖子到臉, 圍的嚴嚴實實。

在路口張望了一會，然後看向陸染這邊，直接一個巨大的黑色身影就竄過來了。

等到人走近了一看，就剩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們兩個。、

看著——倒是有些可愛, 像企鵝。

“你好。”因為他們之前是有和客戶說過她和吳成今天的穿著，對方能認出來也不奇怪。

就是，這個客戶捂得也太嚴實了一些吧。

“你們就是五六野工作室的負責人吧。”對方似乎是有意壓低了聲線：“先帶我上樓。”

於是兩個人就領著這只‘大企鵝’上了樓，其中接受了無數的好奇視線。

‘企鵝’捕捉到了這些視線的下一秒，默默的翻了個身，正面對準電梯，只剩下個黑黢黢的背影，在線自閉。

最後還是靠著陸染拉著圍巾把人拽出來的。

“韓先生。”吳成拿了一杯放到桌子上：“你喝水，屋裏開了一些暖氣，你要不——把衣服脫一下？”

畢竟對著一雙大眼睛交流，也挺費勁的。

‘企鵝’動了動，似乎做了一會心理建設：“我，我再穿一會。”

“你們這裏，沒別的員工嗎？你們看起來，不太像正式員工？”

他並不是不想脫，只不過，對面這兩個人看起來似乎年紀也太小了一些？

他甚至都有些後悔了，他今天似乎就不應該過來。

“韓先生。”陸染敲了敲桌面，開口道：“工作室是做出慎重考慮，才讓我們兩個負責接待你的。”

“以您的身份，這件事情肯定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吧？”

“我們只是負責招待你，了解你的需求，後續的事情，當然要交給專業的人來做。”

吳成再旁邊聽楞了，陸染在說什麽，現在這個工作室，不就他們兩個麽？

然後下一秒，就被陸染抓著手背狠狠一擰，吳成連忙坐了端正，面帶微笑，忍痛的恩了一聲。

對，沒錯。

‘企鵝’思索了一會，緊繃的肩膀似乎放松了一些，甕聲甕氣的說：“真的麽？”

“當然。”陸染面不改色：“不然，你以為以光憑我們兩個，能夠租的下這種地段的一層樓嗎？”

也是，‘企鵝’完全放松了下來：“那好吧，你說的有道理。”

幸虧對方剛一路上忙著自閉當企鵝，都沒註意樓層上的掛牌。不然知道其它層都主打什麽業務，不然當下估計就走了。

對方似乎也是憋壞了，開始解衣服，但是因為捂的太嚴實了一些，弄的有些慢。

吳成趁著這個機會湊到了陸染耳邊去。

“這個客戶，怎麽好像有點傻？”

“這叫淳樸。”陸染附耳過去糾正：“人不淳樸，怎麽能被你騙過來。”

吳成點了點頭，似乎有些道理。

兩人談話間，對方已經將一身的‘企鵝裝’脫了下去。

脫去了厚重的羽絨服，對方的身形其實是偏瘦，有點類似於紙片人，但是臉上卻是肉嘟嘟的，大眼睛，白白凈凈的，一眼望過去，很有讓人想要保護的欲望，少年氣十足。

“啊，你，你是韓奇！”吳成一眼就把人認出來了：“我妹妹，特別喜歡你。”

他在他妹妹最近追的一款選秀節目裏看過韓奇。

那款選秀是一檔仿101系的人氣唱跳男團節目，韓奇的實力是屬於那種唱跳皆F，但是就是楞是憑著一張白白凈凈的小臉，和‘迷糊’性格，圈粉無數，縱使爭議無數。

但是還是在超高人氣的推動下，以第七名的成績成功出道。

他對韓奇印象這麽深，也是因為他也是他妹妹的主pick，光所謂什麽jz，就砸了十幾萬下去。

而且每期出公演還必要給他刷播放量，天天和李榮浩的《貝貝》放在一起循環，每次到韓奇的part，吳成都非常的生無可戀。

“恩。”韓奇性格似乎和熒幕上差別不大，點了點頭，臉上似乎有些紅暈：“要我幫你簽名麽。”

“好…阿，不對等一下。”吳成先點頭，然後反應了過來：“你，你怎麽自己找了工作室？你不是應該有經濟公司？”

娛樂圈的經濟約覆雜，像韓奇這種至少約是給原公司一部分、成團的公司一部分，說不定還有什麽其他亂七八糟的音樂影視分約。

這些東西扯皮起來很麻煩。

他一開始以為只是一個冤大頭富二代，可這，怎麽就，是小愛豆。

“我昨晚和經紀人吵了一架。”韓奇咬了一下下嘴唇，看了一眼一直沒說話，看著她的陸染。

或許是因為年齡相近，韓奇也松懈了一些，便把一些事情說了出來。

“成團快兩年了，團內的其他人都發布了自己的單曲，而我除了團歌能分到一兩句詞，其他時間都是在哪裏站樁當花瓶。”韓奇的語氣有些悶悶的：“劉姐告訴我先不要急，慢慢來，可以先跑幾個商務。”

團裏的其他人也有在安慰韓奇，但是說來說起，都是讓韓奇不開嗓。

其實他也知道，團內的其他人是在保護他，他本身的爭議就非常大，關註度高是好事也是壞事，他單曲要是唱的不好，很快就會被黑上熱搜，廣場北反反覆覆屠好幾遍，說不定以後每次數他黑歷史，都要把這事扒拉出來反覆鞭屍。

可他，不甘心。

都是一個團的，他既然出了道，更不想拖團裏後腿。

而且他每當看自己微博底下評論，那些粉絲為自己加油打氣的話，就更不忍心讓他們失望。

愛豆的生涯很短暫，他至少，要留下點什麽。

於是他昨天碰巧刷到了吳成的廣告，就鬼使神差的點了私信。

“你們只要為我做一首，我能現場演唱送給粉絲的歌就好了。”

“經紀公司那邊我會解釋的，我音樂約在原公司，那邊我可以處理。”說來淒涼，身為唱跳男團成員，公司搶的約都是商務時尚甚至影視，就是那個音樂約，孤零零的沒人要。

原公司現在也是基本只分錢，不管他的狀態。

“這，其實……”吳成躊躇了以下。

他是領教過韓奇歌喉的，確實難了些。

最主要，韓奇的在愛豆圈不算小，關註度很高，他們的歌曲只要有一點瑕疵，就很容易被貶的一文不值。

媒體都喜歡靠兩極分化博熱度。

要不還是拒絕吧。

吳成思考了一下，還是穿著玩偶服去地鐵門口發傳單快一些。

就在吳成剛要張口的一瞬間。

聽到旁邊陸染突然說道：“好，我們可以做。”

吳成驚愕的回頭，就見陸染起了身，對韓奇說：“先去錄音棚那邊，測一下你的音域範圍。”

吳成：……

這就是他染姐嗎？

陸染帶著韓奇往錄音棚那邊走。

其實她並沒有想太多。

只是在剛才忽然回憶起了上輩子聽同辦公室追星女孩說的一件八卦。

有一位人氣很高的男團愛豆，因為常年被黑，抑郁癥發作，最後把自己關在房間裏……

陸染在錄音棚門口站定，轉身，望向韓奇那張幹幹凈凈稚氣未脫的臉。

打開門，對韓奇說：“進去吧。”

“我會幫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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